大道小說網 九十六章 心術交鋒 文 / 廉頗
此聲毫無徵兆，於心中突然響起，伏天祐駭然心驚，嚇了一跳。好在他面不改色，沉靜如水，並沒引起銅骨的注意。但聽此聲蒼老沙啞，立時想起在自己擊殺白虎之後，有位神秘老者突然放出狠話，要放出其餘三隻神機獸來對付自己，適才用心語術傳聲的就是這位神秘的老者。
伏天祐暗覺奇怪，這老者起初明明要制他於死地，為何在這個時候換了一副面孔、居然會出言相助自己？而且更讓他想不通的是、此人竟會使用心語術。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我？」伏天祐用心語術問道。
那老者傳聲道「聽著，想要活命，就先把這妖族給我穩住了，別讓他瞧出你暗中在和誰說話。」
伏天祐聽他如此一說，似乎事有轉機。目光微轉，瞥向銅骨，見他怒意漸盛，心知他的耐性已快至極限，自己還得想法拖延一下，便開口說道：
「要說我跟哪個長老學的本領麼，這個實在很為難啊。我曾對天發過毒誓，不能對外人說出自己授業恩師的名字。我若違誓，那可是要被逐出師門的，所以……我可以不說麼？」伏天祐故作祈求，佯裝苦笑之態。
「你故意消遣我是麼？」銅骨見伏天祐如此墨跡，好似刻意拖延，不由得怒氣漸生，額上青筋暴起，拳頭用力捏緊。石壁之內沙石再次狂湧，牛大力遭受巨力擠壓，骨骼yu碎，急忙運起神力拚命抗衡，臉部瞬間漲紅。
「快住手、我說、我說……」伏天祐連忙出聲討饒，見銅骨收回手掌，撤去土行之力，這才長吁了口氣。想起那老者說出的名字，暗自尋思：「『風清月明』四大長老，選哪位好呢？哼，看這妖禿如此著急地問我，難不成這四人當中有誰和他沾親帶故？呸！他是妖族來著，和我們魔族勢不兩立，搞不好這四人之中有一人是他的仇人，我可要想好了，切莫選出他的仇人，自己撞到刀口上。
清風、明月、明天……明天……哦，對了，我和母親名字之中都有一個天字，似乎和那叫『玄明』的長老還能湊上點關係。嗯，就說這個名字吧，且看這妖禿有何反應。」
想到此處，故意露出為難之極的神色，說道：「為了救我的兄弟，我也只能違背誓言了……你，看準我的口型……我師父的名字是……玄明。」
此話一出，銅骨渾身一震，露出古怪之極的神色，突然彎下腰來，雙手抱頭，手指不停抓撓頭皮，顯得痛苦之極。嘴裡還喃喃自語道：「真……真的是他？他果真又招弟子了？不……不會這麼巧的……這小子一定在騙人！」
伏天祐不知銅骨在嘟囔什麼，暗想自己該不會真的如此「幸運」、還真將他仇人的名字給說中了？又見銅骨此時狀若瘋癲，舉止怪異，神智不清，絲毫沒有理會自己，這正好留足了空當。只是在這緊要關頭，那神秘老者卻消失無蹤，竟遲遲沒有傳聲過來。
這心語術雖然神妙，卻需雙方彼此放出神識，相互交聯，方可傳遞聲音。伏天祐單方面感應不到那老者的神識，便無法向其傳遞聲音。所以那老者一旦不出聲，他就只能眼巴巴地乾等。
又過了片刻，伏天祐見銅骨逐漸安靜下來，有醒轉之勢。此妖禿性情多變，捉摸不定，實在不願與他再糾纏下去。一股急火頓時湧上胸膛，正想在心中大聲辱罵那老者。然而就在此時，那老者終於姍姍來遲，心中再次傳來他的聲音，只聽他說道：「小子，聽好了，我只說一遍，過會我會釋放結界，來克制這妖族的土行之力。跟著我會設法偷襲那妖族，那時他必會心神大亂，困住你們的土石也會隨之瓦解。接下來，你兄弟二人可要齊心協力，全力出擊，務必將這妖族斬殺……」
「什麼？你沒開玩笑吧？我二人一個是魔族聚氣期，一個是剛剛掌握神力的凡人，如何能打敗妖煞四階的對手？他可是相當於魔族氣旋期第一層啊!你想讓我們都送死麼？」
「哼，送不送死，全靠你們自己去拼……實話告訴你，若殺不掉這妖族，休想從此處脫身，更別說想見到你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那個女人了！」
聽到後面兩句話時，伏天祐肅然一驚，忽然意識到這是暗指李嫣。一想到李嫣終於有了消息，胸中登時湧上熱血，正想詢問「李嫣究竟在哪裡？」時，卻忽然聽見銅骨厲聲吼道：「不對，他曾經說過，除我二人之外，決不會再招其他弟子。他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又怎會出爾反爾？一定是這狡猾的小子胡編亂造，妄想矇混過關！」說完，突然立起身子，面容變得冷酷無比，渾身散出凌冽的殺氣，與之前瘋癲之態判若兩人。
伏天祐聽他說出「胡編亂造、矇混過關」兩對詞句時，頓時打了個寒顫，知道自己胡撞大運沒有成功，這一下可拍疼老虎屁股了。
又聽銅骨說道：「你既然說玄明是你的師父，那你一定對他十分熟悉了？好，我把話撂在這裡，只要你能描述出他的形貌，我就饒了你二人性命……但是，你若說得不對，休怪我辣手無情！」語意冰寒，直刺心扉。
伏天祐暗自嘀咕道：「你這妖禿，真想玩死我啊？我打從娘胎出來，就一直混在人界，何時見過玄天閣的人？你就是給我十次機會，我也猜不出來啊。」他眼見看銅骨殺氣騰騰的架勢，心知自己一旦描述不對，鐵定會被他扒皮拆骨。
銅骨緩步朝伏天祐走來，每走近一步，伏天祐的心臟就猛跳一次，在心中已不知多少次求爺爺、告奶奶，呼喚那老者快點出現，讓他及時提點「玄明」的相貌特徵。然而這老者玩失蹤玩上了癮，任憑伏天祐在心中狂呼亂叫，他就是毫無動靜。
伏天祐一咬牙，心中恨恨道：「人還是要靠自己……好，我就跟你賭上一賭！」立時穩住情緒，心思急轉之下，已想出點眉目，於是吞吞吐吐道：「玄明……我師父，他老人家相貌清癯、鬚眉皆白，身形……那個比較修長挺拔，渾身透著清風道骨之氣……」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聲音越來越小，幾乎細弱蚊吟，額頭冷汗直冒。他活到這麼大，一生所見人中，只有兩人能算老者，一個是李孟海的元神，另一個則是笑面老祖。後者是魔族敗類，邪惡之極，自然不能依此人為「葫蘆」而畫玄明這個「瓢」。而在他想像當中，那些魔族前輩高人，必然都是相貌堂堂、俊秀瀟灑的人物，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把李孟海的形象「套在」了玄明身上。
銅骨聽罷，雙眼瞪大，嘴巴微張，露出驚訝之色，隨即嘿嘿冷笑，似乎有種如釋重負之態。只聽他說道：「玄天閣四大長老，尊號『風清月明』。這四人之中，除玄明以外，你任說一人是你師父，我都不會起疑，但你偏偏說『玄明』二字。實話告訴你，此人身形並不挺拔，而是五短身材；樣貌也不清癯，而是蓬頭垢面，整個人邋遢至極，哪裡看得出清風道骨？你小子滿嘴跑油、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