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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七章 人生歙合譬朝露 文 / 七月飛凰

    「關大人!關大人!」我雙手反剪著從地上爬起來,我真是沒有用,始終沒能解開繩索。當關雲飛失血過多跌在地上的時候,我也氣力耗盡一起跌了下去,阿連和關大人的坐騎由於慣性衝出老遠。我無力追上,跪回到關雲飛的身邊「你醒醒啊。」

    「小姑娘,快逃。」

    「我不逃,除非你也逃。」我恨他做事衝動,頭腦簡單,何苦要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我和月氏人商量商量,他們兩個的性命也許會無虞的。

    「老關逃不動了……小姑娘,我錯怪你,你生不生氣?」

    我看到月氏人在靠近,阿連被他們用套馬索套住了,無法過來。

    「小姑娘,保護好自己。你出了事情,霍將軍……」他的喉嚨被哽住了,我用肩膀去頂他的胸口,等他的氣血順暢了。我說「關大人也不能出事,你還要去漠北呢。」

    「漠北……讓……讓年輕人去吧……」他昏昏然合住了眼皮。

    我急了,用身體撞他「關大人,你說話不算數!你剛答應過要在軍中替我出頭,你這麼氣都喘不過來,怎麼替我說話呢?」

    他被我慪笑了,重新睜開眼,臉色慘敗地難看「老關……老關嘴笨,怕說了別人也不聽,你……讓雲柯幫你……幫你說話……」

    我還要推他說話,試圖吊著他這口氣,可是,他已經不動了。

    四周馬腿站滿,我從關雲飛的屍體邊上站起來。他們把雲大人也帶了過來。我看到雲大人身上臉上也新添了傷口,我噙淚道「雲大人,方才關大人托你為我在軍中說話呢以後我回到軍中的名譽還靠你澄清呢,你凡事不要輕舉妄動。切不要多惹月氏人。」

    不是我怕月氏人。黃土崖一戰後,去病減員一定很嚴重,我們少給他添一點麻煩是一點。

    雲大人別過臉,什麼話也說不出。他悄悄摁去兩點不願意為人察覺的淚花「彎彎姑娘,你自己也……」一陣他無法掩飾的哽咽。「……也一樣。」

    晨曦慢慢爬上了黑水古城外這片荒地,長長地牧草間,一點點晶瑩的露水反射著陽光七色的虹彩,點點剔透,顆顆如珠,烈火驕陽下,每一滴都不得長久。

    夏末地草地上,夏花已經開始衰敗,雛菊、楊蘭、觀觀草這些秋日繁花悄悄替代了河西草場的荒原之美。有死亡亦有新生,似乎永遠有希望。

    黑水古城,坐落在祁連山兩山夾峙之間。來自高原寒山地狂風常年不斷地吹襲,尤其是夜晚。更是風沙怒作。

    風沙對著這片山地經過了億萬年不斷地侵蝕。這裡形成了一大片形質特異的雅丹地貌區。

    我們現代人稱作雅丹地貌的地方,就是砂岩長期處於風沙的磨蝕下。逐漸而形成的造型怪異地狀態。每到夜間,這裡狂風大作,嘯叫不止,聲音淒厲,彷彿是惡鬼呼號。再加上地形複雜多變,道路迂迴曲折,往往呈現出迷宮的狀態,因此,也被稱為魔鬼城。

    遠古時期,不知道出於何種目的,有一個不知來歷的部落在這片紅砂岩突峭參差的魔鬼城中修建了一座古老的城池。後來,月氏人來到這裡,他們便依據其原先的複雜地形重新進行了設計與營造,使這個黑水古城越發深暗詭譎。

    現在,這裡當然已經成為了無人區。

    簡揚掀開馬車的車簾「到了。」馬車停了下來,馬蹄聲一旦消失,那夜晚魔鬼般的風嘯便灌滿了雙耳。

    我站起來,用頭頂開被風撕扯得搖搖欲墜地門簾,一股狂風撲面而來,風沙撞在臉上辣辣生疼。我一扭一扭地挪出馬車,簡揚伸手把我扶出來。他把蒙在我臉上的黑布取下來,開始解開我身上的繩索。

    這個白天,我被月氏人以珍貴地祁連山雪水洗刷了個透,還換上了他們質地最好的帛絲長袍。他們地冶煉技術不錯,分配給我地銀環耳飾相當漂亮,再加上我頭上原先有的那枚彎月白玉,我看起來非常像一個月氏姑娘。

    我們已經深入了黑水古城地裡部,這裡看不見一點草場與戈壁,只有連綿起伏、形狀怪異的巨大山石,如城堡、如巨艦、如厚雲,層層疊疊,繁繁複復,山勢陡峭,石壁參差,一道道密佈在我的面前,望不見盡頭。

    我從木板吱嘎作響的馬車轅架上跳下來,袍子被怒風吹起來,緊緊纏進了馬車的木板縫隙中。簡揚彎下腰幫我把衣料拉扯出來。

    「我不能再進去了。」簡揚說,「看見那塊石頭沒有?」

    當然看見了,一塊高達二十餘丈的巨型黃褐色砂岩立在面前,因風沙銷蝕,上面略大下面略窄,形成了一個蘑菇狀的高台。簡揚說「你就等在這裡。」

    「簡揚!」我叫住他,「你聽到有人在唱歌嗎?」好似有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在遠處,輕輕頌唱著什麼,我留神捕捉,耳邊又只剩下了毫無變化的山風嚎叫。

    簡揚站住了,聽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有,這上面是一個風口,到了夜晚風很大。」

    「我等在這裡,會去哪裡?」

    「阿朗會來帶你,也許……」簡揚望了望那山石,「也許是去那裡吧?」

    「不可能是那裡。風很大,人不可能在上面站立。」我仰視著那山石,估摸著風速。這裡的地貌十分乾燥,如果沒有植被可供抓握,普通人站在光禿禿的山崖上,必然會被吹下山谷的。」

    「阿朗站得住……公主……公主親眼看到過。」

    「那麼,簡揚你呢?」

    「我不行。」

    「你上去嘗試過?」

    「嘗試過。」簡揚捏緊刀把,兩隻眼睛暗沉得看不到一點光芒,「我曾經把一個匈奴xx送上去過,她的項鏈從山崖上拋下來,跌個粉碎。彎彎,如果不是因為月氏族如今困難重重,我不會同意公主將你當作阿朗的xx。」

    「xx是什麼意思?」這不是一個常用語,我聽不明白。

    簡揚想了很久,找了一個相通的漢語「祭祀白了,我說「你在騙我吧?哪有要一個活祭花這麼多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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