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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八章 信王除奸(四) 文 / 龔理成

    時間不大,包裹已被解開,每件衣裳都經過仔細檢查,並未發現異物。阿香和吳同都有點失望。

    吳同自言自語道:「難道王爺判斷失誤,錯怪了好人?」

    這時,阿香從包裹最底層取出一個五六寸寬長的精製小皮箱,捧在手裡反覆觀看著,對吳同道:「吳管家,這是只首飾箱,如果裡面沒有異物,我們白忙一趟了。」

    吳同急切道:「快打開看看,如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將它原封放好,一旦眾人用過餐回來撞過正著,面子上不好看。」

    「好的!」阿香應了聲,打開箱蓋一看,除一些金銀首飾外,另有一隻白色小瓷瓶。

    吳同見此,心頭一振,驚喜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王爺慧眼識人,問題就出在這隻小瓷瓶內,快拔開瓶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好的!」阿香應了聲,迅速拔開瓶蓋,見裡面裝著黑黝黝的顆粒物體,靠近鼻子嗅了嗅,略微有股藥味,「吳管家,裡面裝的是藥丸,一個宮女帶這玩意幹嘛?」

    「你倒幾顆出來,帶給王爺看看是什麼藥。」吳同吩咐道,「倒幾顆後,蓋好瓶蓋,放回首飾箱內。」

    阿香按部就班,倒幾顆藥丸遞給吳同,隨後將瓶蓋塞緊,放到首飾箱內闔上蓋,放回原處,又將衣物一件件整理好,打好包裹,跟原來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吳同也找張紙將藥丸包好,揣進懷裡。一切準備就緒後,與阿香出離房間。

    信王朱由檢用過午膳後,在書房裡閱讀史書,瞭解歷朝皇帝治國安邦之道。他正看得津津樂道時,吳同和阿香出現在書房門前。

    吳同對門衛道:「王爺在書房嗎?」

    「回總管話,王爺正在書房看書呢。」門衛答道。

    「煩你通報一聲,吳某有要事求見。」吳同道。

    「是!」門衛應了聲,轉身進入書房;到了書房內,見朱由檢仍在孜孜不倦看書,便躬身施禮道,「王爺,吳管家有要事求見。」

    朱由檢聽後,立即放下史書,道:「宣!」

    「是!」門衛應聲出離書房。

    片刻,吳同和阿香來到書房,躬身施禮道:「小的見過王爺。」

    「免禮!」朱由校打量吳同、阿香一眼,做個手勢,「坐下說話。」

    「謝王爺!」兩人道一聲謝,在朱由檢對面的桌子旁坐下。

    朱由檢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二位去小紅下榻之處,搜出眉目沒有?」

    「回王爺話,我們奉您之令,在小紅包裹裡搜出一隻小瓷瓶,瓶裡有黑色藥丸;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只取出幾顆,其餘放回原處。」阿香如實回答。

    「你們做得對,這樣不會引起她的懷疑。」朱由檢以讚賞的目光望著他倆,「藥丸呢?」

    「在奴才身上。」吳同從懷裡掏出紙包,雙手捧到朱由檢面前,「我們不知此藥有何用途,讓您裁決。」

    朱由檢接過紙包,小心翼翼將它放開,見那黑色藥丸,有黃豆粒大,略有點藥味,但辯不出名稱。他看了半晌,搖著頭道:「我也辯不出它有何用,但她既然帶在身上,一定有目的,或者目標就是對本王下手。」

    「難道是毒藥?」吳同一臉驚訝之色。

    「現在還不敢肯定。」朱由檢將藥丸包好,揣進懷裡,「為了搞清藥丸來歷,有何功效,本王要去趟太醫院調查一下。」

    吳同試探道:「王爺,奴才去備轎。」

    朱由檢擺擺手道:「這件事不可伸張,在我們王府內有奸細,一旦讓他知道本王去向,很有可能在途中截殺,或者報告閹黨。」

    吳同擔心道:「您一個人出入,不是更危險嗎?」

    「阿香陪本王同去,她的武功,全府上下無人能敵。」朱由檢瞅著阿香,「我們化妝一下,你扮成一個書同,悄悄從後院門出去,其他人不會注意這件事的。本王走後,如有家丁問起,就說本王午休,不可打饒。」

    「奴才知道怎麼做。」吳同表示。隨即幫朱由檢化妝。

    阿香也去更衣室換衣上,一會兒走出來,活脫脫變成一個小書僮;一般家丁也不易認出來是阿香所扮。

    時間不大,朱由檢也化妝成一個書生模樣,與阿香從後院門悄然離去。

    太醫院門前,有兩個太監守門,見一個書生與書僮走近門口,以為是哪個大臣家公子哥,也沒采便讓他倆進去。那些太醫們更是狗眼看人低,見到有身份人,點頭哈腰,笑臉相迎。要是無名之輩,連眼皮都不抬。如此一來,朱由檢和阿香行走ziyou,無人問津。時間不大,主僕二人便來到後邊藥房內。

    老太醫因無人抓藥,坐在櫃檯內木椅上,胳膊肘子墊在櫃檯上,雙手托著腮,閉目養神。

    朱由檢和阿香輕輕來到櫃檯前,老太醫卻毫無知覺。朱由檢抬手在櫃檯上叩了兩下,老太醫驚得一震,睜開眼見是兩個不知名人,立即大發雷霆,斷喝道:「你倆哪來的野孩子?到這裡胡鬧,快滾出去。」

    阿香見老太醫大呼小叫,開口道:「老伯,您不要咋呼,我們是來買藥的。」

    老太醫吹鬍子瞪眼睛道:「太醫院是為皇族和大臣所開,與你們平民無關,快出去,不要在這裡無理取鬧。」

    「老伯,您不要看外表來衡量一個人的貴賤,這樣有損您的醫德。」朱由檢掏出腰牌遞過去,「您看看這個便知。」

    老太醫接過腰牌看了看,驚訝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邊打自己嘴巴邊道:「奴才該打,奴才有眼無珠,不識泰山,不知王爺駕到,還大言不慚,罪該萬死。」

    「噓!您老不要自責,不要吵嚷,這是我們的過錯。」朱由檢即忙制止,「我們此來有事相煩。」

    經朱由檢相勸,老太醫才穩定情緒,賠著笑臉道:「信王爺想要什麼藥,奴才替您配。」

    「本王不配藥,是來調查一件事。」朱由檢壓低聲音,「阿香,到門口放哨,有人來通知一聲。」

    「遵令!」阿香應了聲,來到藥房門口。

    老太醫誠懇道:「信王爺,您有事儘管問,只要奴才知道的,毫不保留,全盤托出。」

    「謝謝您的真誠。」朱由檢從懷裡掏出紙包,輕輕放開,「這種藥是這裡出售的嗎?」

    老太醫接過藥丸仔細看了一會,搖著頭道:「藥房裡沒有這種藥,好像來自民間。」

    「這就怪了。」朱由檢睜大眼睛,「既然出自民間,怎麼會流落到宮中?」

    老太醫質疑道:「王爺,您說這種藥出自宮內。」

    「是的。」朱由檢以肯定的語氣道,「是從宮女身上搜出來的,您可認識這叫什麼藥?」

    老太醫再一次辯認一番,搖著頭道:「恕奴才眼拙,才疏學淺,識不得這是何藥。」

    「您好好想一想,是否有人從這裡購置草藥自製呢?」朱由檢追問並提醒道。

    老太醫想了想:「王爺,有一件事不知該講不該講?」

    「這裡沒有外人,您儘管講,不會讓外人偷聽去的。」朱由檢坦誠相待道,「哪怕是皇親國戚,您照講無誤。」

    老太醫壓低聲音道:「幾天前,魏總管曾來這裡買幾位草藥,那都是禁用的草藥。」

    朱由檢為了盡快搞清楚事實真相,急切問:「這些藥是男性用藥,還是女性用藥?食後有何功效?」

    「是男性用藥。」老太醫解釋道,「這種藥只要吃過一兩次,便會導致男性終身不生育,是強烈殺精藥物。」

    朱由檢聽後,冒一身冷汗,咬牙切齒道:「閹黨心如蛇蠍,想斷送我大明江山後繼無人,如此歹毒之人,不除難解本王心頭之恨。對了,魏忠賢還曾買過其它藥沒有?」

    老太醫想了想道:「王爺,經您如此一提,奴才想起一事;是關係到皇后清白和冤屈。」

    老太醫遲疑片刻,目光盯著朱由檢的臉。

    朱由檢緩和語氣道:「您但講無妨,本王為了您安全,絕對保密,封鎖消息。」

    「既然這樣,奴才也就放下心來。」老太醫靠近朱由檢耳畔道,「王爺還知道皇后娘娘流產蒙冤一案嗎?」

    「知道一點,但因何被閹黨押上刑場就不得而知。」朱由檢一臉愧疚之色,「我們雖然貴為王爺,但自閹黨專權後,很少參政議事,一些消息也被封死,有些事只能靠推斷和道聽途說。」

    「嗯!」老太醫點點頭,「一月前的一天午後,魏公公拿著藥單來抓藥,那些藥都是墮胎藥。當時,奴才十分好奇,想將藥單留下,魏公公卻吹鬍子瞪眼睛。奴才怕惹火燒身,只得將藥單和藥方讓他拿去。當天下午,皇后就出現流產;王爺,您說這是巧合嗎?接下來,皇后和張太師便被陷害弒君之罪,押赴東廠大牢,第二天就到午門外斬首;幸虧蒼天有眼,一陣神風將張氏一家刮走。」

    「經您一說,本王全明白了。陰謀,是件重大陰謀。」朱由檢氣得臉色鐵青,「老伯,多虧您提供重要線索;不過您放心,今天的事,只當本王沒來過,也不會對外洩露半個字的。」

    老太醫感激的目光望著朱由檢:「如此,奴才也就放下心來。」

    朱由檢抱一下拳:「本王告辭!」

    「王爺慢走!」老太醫隨口道。

    朱由檢和阿香告辭老太醫,悄然離開太醫院。

    卻說鬼頭駕一陣陰風,從城隍廟回到太師府大院上空,收住風頭降落下來,眾小鬼一起迎上來。

    一個小鬼上前問道:「主子,您說去城隍廟與城隍老爺下棋,這麼快就回來了?」

    另一個小鬼道:「也許一顆棋子便能決定輸贏。俗話說得好:『一棋走錯,全盤皆輸。』主子來去匆匆,也在情理之中。」

    鬼頭微微一笑:「你說錯了,本鬼主根本沒下那盤沒下完的棋。」

    眾小鬼異口同聲問:「為什麼?」

    「城隍老爺吩咐新任務,要我們立即去執行。所以,這是本鬼主去而復返的原因。」鬼頭掃視一眼眾小鬼,命令道「立即列隊。」

    隨著一聲號令,眾小鬼立即站好隊;高矮胖瘦,站了好長一個隊列。

    鬼頭站在隊列前,發號施令道:「現在一二報數。」

    眾小鬼按部就班,報道:「一、二,一、二」

    報了好一陣,從頭至尾,終於報數完畢。

    鬼頭望著隊列,雙手叉腰道:「一數向前一步走,二數向後一步退;向右看齊。」

    眾小鬼聽到命令,依令而行,向前退後向右完成佈置。

    鬼頭宣佈道:「稍息,立正!城隍有令,留一半隊伍在此看守太師府,另一半隨本鬼主去信王府協助王爺除jiān。報一數的去信王府,報二數的留守太師府;不管是去還是留,都要盡心盡力,除jiān扶正。好啦!報一數的立即出發。」

    當下,鬼頭帶領一數眾小鬼,化著一道陰風,飛昇到半空,向信王府而去。

    按照信王朱由檢的部署,在王府客廳內,擺了十幾桌酒席。管家吳同和部分家丁裡外忙碌著。

    到傍晚時分,簡懷王朱由學帶著春蘭,齊思王朱由楫帶著荷花,懷惠王朱由模帶著秋菊,湘懷王朱由栩帶著冬梅,惠昭王朱由橏帶著海棠,乘坐小轎,來到信王府大院內,每個王爺轎旁,都有兩名保鏢護駕。轎子抬到王府客廳前落轎,王爺攙著所賜的宮女下了轎,那些宮女自以為是,面帶笑容,與王爺邁向大廳。

    就在他們跨上台階時,信王朱由檢在吳同、阿香陪同下迎出來。幾個宮女見不到小紅陪伴在信王身旁,驚呀不已,因初來赴宴,又不好相問。

    朱由檢笑容滿面道:「王兄、王弟,由檢迎接來遲,寬恕海涵。」

    朱由學微微一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氣?」

    「既然這樣,客廳相敘。」朱由檢賠著笑臉,做個手勢。

    眾王爺彼此謙讓,進入客廳,在一張長桌旁坐下。幾名侍女提著壺上茶,王爺們邊品茶邊聊著,所賜的宮女坐在王爺身邊,嬌態百出。

    過了半晌,齊思王朱由楫道:「五弟,你所賜的美女怎麼不見陪伴?是不是嫌我們相貌醜陋,不肯見面?」

    「不不不!」朱由檢立即搪塞道,「本王中午時分,身體忽然不適,沒讓她伴駕,她正在廂房裡有女傭侍候著呢。阿香,去將小紅姑娘帶來。」

    「遵令!」阿香站起身,出離客廳。

    時間不大,小紅被阿香帶到客廳,當她見春蘭、荷花、秋菊、冬梅和海棠都笑容滿面,緊挨王爺的身邊就坐,心裡一酸,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滾下來。

    朱由檢見此,即忙賠著笑臉道:「小紅,過來在本王身邊坐,中午時本王身體欠佳,沒讓你陪伴,是本王的不是;本王給你道歉。」

    俗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當小紅見朱由檢拉下面子給自己道歉時,中午時的一切煩惱和不愉快,都拋到九霄雲外;破涕為笑道:「王爺大宏大量,令奴婢受寵若驚;如向奴婢道歉,就折煞奴婢了。」

    阿香旁敲側擊道:「王爺是個仁義之君,難得的好人,你與他相處時間長了,便知道他的為人。你呢,要好好侍候他才是。」

    「奴婢知道該怎麼做的。」小紅臉上掛上笑容,隨即給幾位王爺道個萬福,「各位王爺,奴婢給您請安。」

    「免禮!免禮!」幾位王爺笑呵呵道。

    小紅又掃一眼眾王爺身邊的宮女,正朝自己微笑,施禮道:「各位姐妹終於有好的歸宿,希望你們侍候好主子,不若使命——知道嗎?」

    「紅姐姐放心,我們一定會侍候好主子的。」眾宮女異口同聲道。

    朱由栩急不可待道:「好啦!好啦!以後見面機會有的是,就不必婆婆媽媽,你看五哥等得不耐煩了。」

    「謝王爺提醒。」小紅這才來到朱由檢身旁坐下,阿香則坐於小紅身旁。

    這時,吳同靠近朱由檢身旁道:「王爺,時間不早了,可以上菜嗎?」

    朱由檢點點頭:「好的,上菜,準備開宴。」

    吳同轉身出離客廳,有一袋煙時間,只見家丁女傭有的提著食盒,有的搬著酒罈,進入大廳後,大家一起動手;十幾張桌上,很快擺滿了菜餚。有七八名家丁,專門負責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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