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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陳家莊祭祖(十五) 文 / 龔理成

    眾人觀察一會,繼續向前摸索;片刻,已越過一些廂房殘壁,到了前廳的牆體處。抬眼可見,前院內有六七個土堆,每一座土堆旁,都立有一塊石碑。不難判斷,這就是陳志華他們的墓地了。在墓地周邊的場地上,也是雜草叢生,有點陰森森、淒慘慘的荒涼景象。

    他們伏在斷牆後,觀察好一會。大刀李廣勝對宋安道:「指揮使,根據現場情況觀察,劉鋒他們還沒有來過。

    「嗯,我也這樣認為。」指揮使宋安點點頭,目光向外圍搜索。

    雙鞭將王勇輝接過話茬:「我們在此設伏沒問題,只要劉鋒他們到場,就是守到天黑都值。關鍵問題是情報是否準確?如果是假情報,我們今天就白折騰了。」

    鐵錘曹三通本是個急性子人,他聽王勇輝如此說,信以為真,瞪著眼沖兩名公差道:「你倆要是謊報軍情,等不到叛軍來此祭祖,我一對鐵錘將你們腦袋砸十八瓣開花。將你們的屍體,拋到荒郊野外喂野狗。」

    兩名公差見曹三通吹鬍子瞪眼睛,嚇得渾身顫抖。年輕公差哭喪著臉道:「我們說的是實話,怎能謊報軍情呢?我們跟蹤到林氏棺材鋪門前,聽到林掌櫃吩咐辦酒席,才離開店舖,騎馬返回,想到知府衙門回報,在半途中卻與你們不期而遇,便將得到的情報,毫不保留告訴你們。沒想到,恩將仇報,還要打死我們,這是什麼理兒?早知這樣,當時我們撒個謊,勸你們回頭,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的。」

    年長的公差接過話茬:「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是我們自作自受,好心拿當驢肝肺。」

    「你說什麼?你在含沙射影罵人?」鐵錘曹三通舉起鐵錘,怒不可遏,「你敢再說一句?我立馬叫你腦袋開花。」

    「放肆?誰再逞能,軍法處置。」指揮使宋安斷喝道,「你們目無軍紀,事情還沒辦成,就搞內訌,成何體統?」

    曹三通見指揮使宋安發了脾氣,只得忍氣吞聲,緘口不言。兩名公差受了滿肚子委屈,但聽指揮使的話有意偏袒自己,也見好就收,低頭不語。

    「行軍在外,不同在軍營中,散漫點也無所謂。在外要精誠團結,互幫互助,捻成一股繩,才能克敵制勝。」指揮使宋安對曹三通作了不點名的批評,又對兩名公差道,「曹將軍就是這個脾氣,有口無心。他言語重了些,你倆也不必耿耿於懷,凡事要顧全大局。你們放心,這支隊伍我說了算,別人說三道四,由他去,我是相信你倆的。」

    兩名公差聽宋安的表態,感動得熱淚盈眶,異口同聲道:「指揮使,您大仁大義,真是菩薩心腸。只要您袒護我們,就是受點委屈也值。」

    「好啦!此事到此為止,不准再提它。」指揮使宋安掃視一眼眾將,十分自信道,「諸位不必猜疑,我相信兩名公差收集的情報,絕對沒有誤差。劉鋒他們也許中午喝得多了,等消去酒氣自然會來的。現在各自分散埋伏,隱蔽好身體,不能暴露目標。當他們來祭祀時,在沒有我的號令,誰也不准率先出手,違令者軍法處置。」

    「指揮使放心,我們決不敢違令不遵,一切聽從號令。」眾將表示。

    「好,我相信你們!」指揮使宋安對眾將的埋伏位置作了安排。

    一切準備就緒後,來個守株待兔。

    話分兩頭,卻說林氏棺材鋪夥計孫三,帶著各種祭品,趕著騾車向陳家莊而來。劉鋒、吳同、陳玉香騎馬隨在車後,不緊不慢而行。

    不到兩炷香時間,孫三與劉鋒、吳同、陳玉香三人已到陳宅遺址處。他們在院門外勒住馬,抬頭環視一下周邊的環境,不覺令他們心寒。昔日的富麗堂皇的門樓,如今都已坍塌下來,將院門堵塞得只剩下一條通道。原來高大的院牆,因年久失修,經過風吹日曬,雨打淋泡,已是千瘡百洞,許多地方已經坍塌成很長缺口。透過門洞向裡觀看,原先高大房屋已不復存在,留在人們的視線中,是一片焦土、斷壁殘垣。客廳前的庭院裡,是雜草叢生;在一片雜草中,有七八座高出地面的土堆,土堆前立有石碑。石碑上的字跡,在他們的視線中模糊不清。

    陳玉香觀到此處,心裡一酸,潸然淚下。

    這時,孫三已經跳下騾車,見陳玉香淚水漣漣,勸道:「陳姑娘,陳大俠夫婦已經過世多年,每年清明佳節,老掌櫃都要叫我們來此填墳,燒化紙錢,以此敬一點心意。現在仇人的人頭已經帶來,請您下馬,到裡面祭奠死者亡靈吧!」

    「嗯!」陳玉香應了一聲,抬起右手,用衣袖擦去臉上淚水,隨即翻身下馬。

    與此同時,劉鋒、吳同也翻身下馬。劉鋒催促道:「二位少俠,天時不早了,我們抓緊將祭品拿到院內,祭奠完畢,早一點返回。」

    「劉大人,二位少俠,你們先到院子裡認一下石碑上的名諱,對號入座,燒化祭品之類,也好呼喚他們的名字。」孫三建議道,「至於這些祭品,由小的搬進去。」

    「這樣也好,我們順便帶些祭品進去,也省得夥計跑來跑去。」劉鋒提出自己的看法。

    「慢著!」吳同揮手制止,「諸位,我總覺得這裡的氣氛不對勁,好像暗藏一股煞氣。為防不測,夥計在此看馬,萬一出現險情,我們也好急時撤退。」

    劉鋒淡然一笑,不以為然道:「你們習武之人,就會疑神疑鬼,荒郊野外,窮鄉僻壤之地,哪有什麼暗藏殺機?陳姑娘,你看有這種可能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習武之人,要處處小心,事事謹慎;哪怕一點風吹草動,都要警惕,一旦禍事發生,後悔莫及。」陳玉香附和道,「小心能駛萬年船。這些祭品也搬不了幾趟,由我們三人搬,夥計在此看車看馬,以防萬一。」

    「既然陳姑娘也這樣說,劉某只好順從二位的意見。」劉鋒邊說,邊搬些祭品往院裡走。

    吳同、陳玉香,從背上拔出刀劍,一邊抱著祭品,一邊注意周邊的動靜。夥計則牽著三匹馬,站在院門外的騾車旁,目光環繞著周邊望來望去。劉鋒他們往返幾趟後,終於將祭品搬盡。然後,從石碑上辨認出陳志華、溫麗榮、韓梅和幾個夥計的名諱後,將祭品分佈完畢,又將冥紙分散開來,分別點燃後,這才將木箱用寶劍撬開箱蓋,從裡面取出江上蛟潘余的人頭,提著潘餘人頭的頭髮,對著陳志華、溫麗榮和韓梅的石碑拜了幾拜,然後將人頭放在三座墳正前面,撲到父母墳前,放聲大哭。與此同時,劉鋒也半跪在韓梅面前,淚流滿面。而吳同卻立在陳玉香身後,手握朴刀,執行警戒。

    陳玉香放聲大哭道:「爹!娘!恕孩兒不孝,事隔多年,孩兒才有機會來陳家莊看您。爹,那一天晚上,您為了保護娘和孩兒的安全,不惜自己的生命危險,將我們送到安全地方,您卻返回到前院,與江上蛟潘余一夥強盜,展開殊死搏鬥。可是,娘放心不下您,叫孩兒自身逃命,您毅然返回前廳,與爹同生死,共患難,共同對敵。爹,娘!你們知道嗎?孩兒怎能獨自逃命?當時,孩兒曾想:要活我們一起活下來,要死一家人死在一起。我不能撇下你們,而獨活於世;那苟且偷生的日子,孩兒不想去面對。於是,孩兒拿定主意後,也返回前院。可是,在途中孩兒卻被一個蒙面人點了穴道,然後帶孩兒到了前院的院牆外,飛身上了一顆枝繁葉茂的樹上。藉著客廳的熊熊大火的光亮,孩兒親目所睹你們與江上蛟潘余一夥惡鬥的場面。那刀光劍影,使孩兒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你們知道嗎?當時孩兒緊張得心快要從嗓子裡崩出來了,孩兒多想助你們一臂之力哦!但穴道被蒙面人封住,動不了身來;想喊也喊不出聲來。當時,我不知道那個蒙面人這樣對我,是出於好心,還是另有惡意?總之,當時我是恨她的。面對眾多強盜的攻擊,你們沉著應付,出手快如閃電。但是,狡猾的強盜,是有備而來,將事先預好的的石灰粉灑在你們的臉上,迷住你們的雙眼,使你們看不到目標。與此同時,他們一起攻擊,使你們身體多處受傷。江上蛟又趁熱打鐵,揮舞狼牙槊將你們砸死。當時,孩兒的心快要碎了,只有以淚洗面,以表自己心中的痛苦、無奈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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