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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潤州鏖兵(十九) 文 / 龔理成

    小霸王何興亮似乎成竹在胸,不慌不忙作出解釋:「其一、把守在江南渡口的兵丁和公差,數量不會過多的,估計也就在一二百名之間。而且,他們白天執勤一天,已夠累了;晚上哪有精力警戒?而魏世傑、王再武以五百人馬圍攻,一定會大獲全勝的。至於水軍軍營,不過五百多兵丁,就算司馬俊再英勇善戰,也難敵我方三千人馬進攻。要是智取,兵不血刃,便會結束戰鬥的。況且,我軍夜間過江,目標沒被暴露,他們毫無防範,只有被動挨打。」

    「但願此事能成現實,可是,也不能一味抱著必勝的把握。有時,事與願違,往往在關鍵之時出了差錯,而導致失利,甚至付出慘痛的代價。」楊東旭說出自己的觀點和主張,「所以,我提醒諸將,在任何時刻,都不能滋生驕傲自滿的心理,既要深知自己的力量,也要估計敵人的力量,靈活運用,才能穩操勝券,立於不敗之地,諸將切記!切記!」

    正值這時,白面狐鄭天壽指著偏西江南岸說:「諸位請看,水軍軍營已被我方佔領,江岸邊篝火已經燃起。」

    眾將極目眺望,果見一堆篝火熊熊燃燒;欣喜之色,溢於每個兵將的臉上。

    又過了一陣,小霸王何興亮指著江對岸,大聲道:「各位弟兄,對岸渡口也燃起了篝火,安插在渡口碼頭上的那顆毒瘤被連根剷除了!」

    經他一咋呼,所有兵將不約而同向江對岸望去。兵將們指指點點,欣喜若狂。有不少水手也指手畫腳,做好啟錨扯帆準備。

    周應海向楊東旭建議:「楊先鋒,對岸兩處都已燃起篝火,我們應抓住戰機,立即過江。」

    「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楊東旭表示贊同,隨即傳下命令,「全體戰船,立即啟錨扯帆,駛向長江南岸。」

    隨著號令傳下,每一隻戰船上的水手分頭行動,有的啟錨、有的扯帆篷、有的拿起篙子撐船。有不少兵丁急於過江,也幫著水手忙乎起來。而每一隻船上的老大,手把舵桿,掌握好船頭的方向。不一會,一切已經準備就緒;船體離開碼頭,向對岸航行。一時間,船帆點點,佈滿整個江面。

    話分兩頭,卻說潤州渡口收稅的小頭目,因腹痛去茅房,由一名心腹陪同,在茅房沒一會,便發現一幫人撲向碼頭帳篷,並將其包圍。從對方談話中,方知是揚州官兵。為了逃命、並向主子匯報實情,兩人由草叢中爬向長江大堤。沿途中,從帳篷內不時的傳來一聲聲慘叫。他倆每聽一聲慘叫聲,心裡就像被鋼針紮了一下,揪心搬痛。

    大約過了半炷香時間,小頭目和心腹終於爬到江堤邊,兩人頓感一陣輕鬆。江邊帳篷內的慘叫聲,時斷時續,但聲音比先前小了許多。他倆回頭望一眼一二百丈遠的帳篷,拭去面頰上的淚水,向江堤上攀爬。須臾後,已到堤壩頂端,站起身,一路小跑,向潤州北門而來。

    此時,守城兵丁正聚集在城樓上談家常,對於江邊發生的事,一點也不知曉。

    正值這時,忽聽城門外有人喊叫。兵丁們甚感奇怪,不約而同站起身,伏到女兒牆上向下張望,其中一名年老兵丁發了話:「夜靜更深的,是誰在下面咋呼啊?」

    小頭目仰起頭,沖城樓上喊:「我是守渡口的頭兒,快開城門,我有急事向指揮使和田知府匯報?」

    「有什麼事請說,由我們向指揮使和田知府轉告就是了。要麼你又向二位大人賄賂銀子,好攀龍附鳳,陞官發財嗎?」一名年輕兵丁戲弄道。

    「放你娘的屁,誰向指揮使和田知府賄賂銀子啦?」兵丁小頭勃然大怒,「我告訴你們,要是貽誤軍機,我要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城樓上的兵丁對視一眼,知道情況緊急,不敢再說戲弄之詞。那名年老兵丁問:「喂——頭兒!究竟發生什麼事?你說清楚,我們也好替你放城門呀?」

    小頭目氣咻咻道:「你們這班混蛋,揚州大批官兵已經過江,碼頭已被敵軍佔領,守在帳篷內的兵丁、公差,都已成為敵人的刀下之鬼。敵人大隊人馬,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兵臨城下,將至壕邊;你們還不埋不汰,等一會敵人攻上來,你們就等著被砍頭!」

    直到現在,城樓上的兵丁才向北眺望,雖然夜黑更深,看不清兵馬在行動,卻隱隱聽到吵嚷聲,這才信以為真。

    「看來,頭兒的話是正確的,我們一起去放城門。」年老兵丁對其他兵丁說,接著沖城下喊,「頭兒,你稍等片刻,我們立即給你放城門。

    說著,向其他兵丁一揮手,率先下了樓梯;其他兵丁提著燈籠,跟在其後。

    時間不大,已到城門口,然後迅速放開城門。兵丁小頭目和隨從跨進城門,守城兵丁見他倆陰沉著臉,立即俯首帖耳,畢恭畢敬。

    「敵兵已打到眼皮底下了,你們如此磨蹭,不守法度,該當何罪?」兵丁小頭目餘怒未消,橫眉立目訓斥。

    年老兵丁怕將事情鬧大,捅出禍來,立即賠著笑臉:「頭兒不要動怒,其實我們平時鬧笑話鬧慣了,而對人並無惡意,請頭兒寬恕海涵。」

    「好啦!我沒有時間與你們謳氣,我要向指揮使匯報軍情。」兵丁小頭目緩和語氣,「你們迅速關閉城門,加以固定,並嚴加注意城外動靜。」

    「頭兒,如果敵人來得快,我們這點兵力,如何抵抗得住?」一名兵丁憂心忡忡,面如土色,好像世界末日即將來臨似的。

    「你們也不必擔驚受怕,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城門封閉堅固,敵人再強兵力也暫時無法攻進來。況且,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們的人馬就會趕來支援的。」為了穩定軍心,兵丁小頭目囑咐幾句,便匆匆與隨從趕往衛所。

    與此同時,守城兵丁迅速關閉城門,上閂加槓,固定得嚴嚴實實。然後,重新上了城樓,觀察城牆外是否有敵兵闖入。隨後,又將目光移向江邊碼頭和水軍軍營。

    大約過去半炷香時間,一名兵丁突然發現水軍軍營處的江岸上,燃起一堆篝火,大驚失色道:「各位弟兄!你們瞧,水軍那裡升起火焰,不知是何原因?」

    「也許是水軍巡江嫌冷,拾些乾柴烤火的。」另一名兵丁說。

    「不可能!」年老兵丁立即加以否定,「現在天時並不冷,不會烤火的。何況,即使巡江,他們都在船上不可能上岸的。」

    一名年輕兵丁附和道:「老哥說得對,即使他們嫌冷,會在船艙裡避風,決不會上岸拾柴烤火的,其中必有原因,我們不妨靜觀其變。」

    片刻,又有一名兵丁驚呼道:「諸位請看!渡口那裡也燃起一堆火。」

    「這就怪了,為何兩處同時燃火?」一名中年兵丁百思不得其解。

    「依我看,揚州官兵是對我方水軍和渡口同時進攻。誰先佔領陣地,便先燃起一堆篝火,以此讓對方知道。你們也看見了,水軍那邊先燃起篝火,則說明水軍陣地先被敵軍佔領,而渡口稍後被佔領。」年老兵丁分析道。

    「嗯,有道理。」年輕兵丁表示贊同,十分擔心說,「兩處陣地同時失守,則意味著第一道防線全面崩潰。接下來,揚州大隊人馬就要兵臨城下,潤州城是危在旦夕哦!」

    「都是指揮使和田知府心狠手辣,殺死揚州知府劉鋒和小皇帝身邊兩員大將,才惹下的大禍。其實,揚州官兵多年來與我們潤州人馬相處和睦,絲毫無犯;也常有往來。不是這啟事件發生,人家不會對我們下狠招的。」中年兵丁十分不悅說。

    「看來,這場塌天大禍即將到來,我們難逃一劫了。」一名兵丁憂心忡忡,問年老兵丁,「老哥,你閱歷深,見多識廣。萬一城門被攻破,我們如何自保?」

    「是啊!快想想辦法,保命要緊。」另一名兵丁哭喪著臉說。

    年老兵丁掃視一眼眾人那一雙雙乞求中包含著恐懼、求生和期盼的目光,安慰道:「其實,抵抗敵軍也不只是我們幾人,援兵過一會便來。再加上堅固的城牆,敵軍一時不會攻進來的。萬一堅守不住,我們或者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或者抓捕一兩名將領,打開城門,向敵軍投降。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說不定得到對方官爺賞識,而加官晉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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