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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八十九章 拜託 文 / 虛風

    就在思宗為張素元傷透腦筋的時候,皇天極正和範文海、三大貝勒等率領數萬軍馬,在鐵嶺以西的群山中圍場she獵。

    六、七月的鐵嶺山區,正是林深樹密、草繁葉茂的季節,山中飛禽走獸又肥又壯。士兵們先是散落在密林中敲梆呼叫,驅出飛禽走獸,然後手拉手,將它們趕進she獵的圍場,讓將士們練馬習箭。

    一聲令下,頓時萬馬奔騰,兒郎們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場面蔚為壯觀。

    圍場的終點是遼河邊界,每次追至遼河,兵將們便折返馬頭,不敢擅越。

    立馬山頭,皇天極久久凝望著遼河以西那一望無際的科爾沁草原。千里之外,草原的南端就是帝國的長城,從那兒可以直驅帝國心臟-京師。三個月後,他要在那兒進行一場豪賭,賭注就是舉族的存亡。

    豪賭,每每想到這兩個字,皇天極的心情便沉重之極,因為一旦輸了,就是舉族皆亡之局,而勝了,卻只不過是從張素元的重壓下暫時脫身而已,誰知道帝國今後還會不會再出現張素元似的人物,雖然幾率極小,但並不是不可能。

    如果不是別無選擇,沒人敢做更沒人願做這樣的豪賭,皇天極更是如此。此番千里奔襲,不僅他要做的事必須環環相扣,不能有一絲差錯,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帝國方面必須密切配合,必須和他預想的一樣**才行,但即便如此,他一切都做得萬無一失,帝國也配合得滴水不漏,可勝負最終的決定權依然不在他手中,一切都只是盡人事,最終只能聽天命,但他別無選擇,他只能死中求活。

    與張素元爭鋒遼東,他必敗無疑,這倒不是說張素元有多了不起,而他有多不堪,這是雙方的勢所決定的。張素元身下坐的是一頭大象,大象身後更有廣闊的天地供其迴旋,而他身下的只是一隻狼而已,何況還是一隻被關在狼圈中的狼。狼雖勇猛凶悍,雄健矯捷,但大象只要還有活動的能力,並能朝著目標推進,那不劍走偏鋒,狼就沒有絲毫機會。

    皇天極因為明瞭大勢,所以採納了範文海的離間計,但又因為關係太大,勝算太小,所以雖明知非行不可,他仍對從西線突入舉棋不定,下不了最後的決心。

    徐文龍被殺、張素元將皮島兵馬重新整編的消息傳來,皇天極即下定決心,實施範文海的計劃。不過一年時間,即便曠野爭鋒,他也已沒有必勝的信念,如今張素元又成功斬殺徐文龍,可以想見,不用多久,皮島就會成為他的噩夢,到時不得不分兵兩處,前後佈防,但只要被張素元突破一處,就是一潰皆潰之局。

    既已下定決心,就沒必要再等,時間不在他們一邊,如果張素元一旦補上西線的漏洞,他們就再無生機。

    鐵嶺she獵結束後,皇天極幾乎從早到晚都與範文海在一起旦夕謀劃。他們就突入長城後,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預想了相應的對策,而後又根據密探傳回來的情報,隨時調整對策。

    八月初三,皇天極在大政殿召開了最高軍事會議。這次會議不是為了商討什麼,而只是為說服三大貝勒。此番出征,內部不能有絲毫散失,也就是說必需要讓三大貝勒心悅誠服地聽從號令。

    當範文海分析完大勢,並把離間計的所有細節全部道出後,三大貝勒震驚過後,就都陷入了沉默。他們雖是赳赳武夫,但都不乏軍略上的眼光,他們都清楚其中的凶險。

    「去,蒙厥是第一關;回來,又是最後一關。請問大汗如何應對?」莽古爾泰率先問道。

    「蒙厥是屯兵制,沒有大規模的常備軍,只要我們出其不意,不等他們招集起大軍,我們早已過去,何況他們馬上就會意識到,我們只是路過,因此也不會追著我們不放。大軍抵達科爾沁草原時,即派出使者,前往與我們交好的蒙厥部落,請他們一方面招集大軍,等我們回來時,如果別的部落膽敢阻截,讓他們出兵牽制;另一方面請他們派出使者,向那些部落說明我們的意思。如果我們凱旋,他們就決不會出兵阻截,即便失敗,他們也定不會願意同受傷的惡浪拚個你死我活。他們只會嚴陣以待,防備我們劫掠,因此無論來去,都不需擔心蒙厥。」皇天極從容地說道。

    「十萬大軍,千里奔襲,我們或可瞞過張素元數日,但到了長城附近,就絕滿不過前線守軍,屆時如果他們迅速集結大軍,趁我們疲憊不堪之時迎頭痛擊,那時該當如何?」莽古爾泰接著問道。

    「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皇天極斷然說道:「順天巡撫趙海清和薊遼總督彭萬年俱是只知風花雪月的白面書生,他們即便有此見識,也必無此膽量,他們唯一可能做的就是憑城固守,發書請援。」

    「張素元可不是只知風花雪月的白面書生,他會看不到我們可能由西線突入長城嗎?」二貝勒阿敏問道。

    「二貝勒所言極是,張素元確實早就預見到了我們可能從西線突入長城,而且也上過表章,請求加固西線防務,但思宗昏聵之極,他以為數十年來,西線從未出過事,於是就認為西線固若金湯,所以對張素元的奏章絲毫不加理會。既然思宗認為西線固若金湯,那張素元就毫無辦法,雖然名義上,西線防務由張素元全權執掌,而實際上,他最多能做到的也不過是在各關隘多屯集些糧草而已。」範文海一笑答道。

    「西線防禦鬆散,兵甲不備,士卒不練,城郭不全,我們一旦突入長城,定可長驅直入,直搗帝京。」皇天極補充道。

    「要突入長城,我們必須精銳盡出,如果張素元不來西線增援,反趁我空虛,揮師東進,抄了我們老窩可怎麼辦?我們勢不能在關內立足,到時何去何從?」大貝勒代善憂心忡忡地問道。

    「大貝勒,帝國不是後箭,那裡已無一絲朝氣。思宗更不是我家大汗,他既不懂兵,又不知政,只會坐在深宮之中,胡亂發號施令。京師告急,思宗必定十萬火急召張素元回師勤王。張素元若遵旨回師勤王,他必然清楚,帝國可堪與我們一戰的,只有他手中的十萬勁旅,余皆土雞瓦犬,一觸即潰,所以他若回師勤王,也必然是精銳盡出。」範文海答道。

    「張素元並非常人,他有沒有可能圍魏救趙,不理關內之危,而直搗瀋陽?」代善依舊不放心,接著問道。

    「這種可能不能說沒有,但張素元不會這麼做。如果他這麼做了,可以說正中我們下懷。」範文海石破天驚地說道。

    看著三大貝勒齊刷刷盯向他的難以置信的目光,範文海不答反問:「十萬精銳盡出後,如果大貝勒您率眾留守,像張素元一樣,也採取憑堅城、用大炮的策略,您認為能堅守多久?」

    「半年。」代善有些遲疑地答道。

    「如果將城內的唐人盡皆遷出,而全以離人充之,大貝勒,您有信心堅守半年嗎?」

    「有!」這一次,代善毫不遲疑地答道。別說半年,就是一年他也有信心。

    「既然您有信心堅守半年,那張素元若不遵聖旨,揮師東進,大汗即一方面猛攻京師,一方面大肆劫掠破壞。」

    「十萬大軍,千里奔襲,只能帶數日的乾糧而已,帝京城高牆厚,若沒有重型攻城器械,又如何攻得破?」莽古爾泰打斷了範文海,不解地問道。

    「三貝勒,我們並不是要攻破帝京,只是嚇唬思宗而已,思宗受的驚嚇越重,對張素元的怨恨之心也就相對越深。不需兩月,我們就能達到目的,到時即可回師解瀋陽之圍。如此,張素元必將勞而無功,也就必死無疑。」範文海斷然說道。

    三大貝勒中,數二貝勒阿敏的反應最快,他問道:「我清楚思宗一定會治張素元的罪,但為什麼一定是死罪?」

    「有四個理由,張素元必死無疑。其一,張素元抗旨不回師救駕,思宗生性忌刻陰狠,他必然要殺張素元洩憤;其二,被我們從西線突入長城,出了這麼大的事,思宗必然得找個替罪羊,張素元自然首當其衝;其三,帝京四周的田產莊園盡為皇親國戚、達官顯宦所有,若被我們燒殺殆盡,這些人必然遷怒張素元,他也得死;其四,百姓不明就裡,他們只知思宗對張素元恩寵有加,將半壁江山都交給了他,所以被我們從西線突入的責任自然非張素元莫屬,何況思宗和那些恨張素元的高官顯宦也必然要千方百計地給張素元羅織罪名,到時若再加上我們暗中散播的謠言,百姓家園被毀,親人被殺,他們心裡會怎麼想?他們自然會恨不得將張素元千刀萬剮。思宗最好面子,素以中興之主自勉,所以他一手促成的百姓心中的怨恨反過來更會左右他殺張素元之心。這四條綜合在一起,張素元必死無疑。」

    此言一出,三大貝勒憂心大去。

    「如果張素元截斷我們的歸路,到時該當如何?」阿敏問道。

    「二貝勒,道理一樣,我們猛攻京師,大肆破壞,張素元絕對坐不住的,何況長城萬里,關山重重,從哪裡不可以衝出去?除了張素元指揮的遼東十萬勁旅,天下間還有誰能阻擋住兒郎們歸家的渴望?只不過道路艱辛漫長,多花些時間而已。」範文海答道。

    至此,所有的重大問題都已解決。會議最後,皇天極走下丹墀,拜倒在三位兄長面前。他先拜託大貝勒代善,無論發生何種情況,都不可與敵城外作戰,只要守住瀋陽和遼陽即可;後拜託二貝勒阿敏和三貝勒莽古爾泰,請他們一旦接到命令,就必須立刻不折不扣地執行,不能有絲毫猶豫。

    看著三位兄長信心百倍,摩拳擦掌的樣子,皇天極心中長長地歎息一聲,他們還並不知道此役最凶險之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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