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82 文 / 丁拙
（八十二）
早上的時候，我給小祈打電話。
小祈呀，你在哪裡呀？
火車上。
什麼？我一下子坐了起來——你說什麼？你在火車上？
是呀——怎麼了？
你去哪裡？
回běijing呀——難道我要在我哥哥那裡住一輩子呀。
我的心一下子亂了，他怎麼會回去的？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他今天要回去的——他回去也不告訴我一聲麼？
小祈，你為什麼這麼快就要走？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很討厭？
沒有呀——你挺好的——小蘋果，真是，不錯。可是，我的bf還在醫院呀，我得回去照顧的。我雖然有時候很煩他，可是出來散兩天心就夠了，我總不能一直和他生氣呀。你挺好的——蠻討人喜歡的。
小祈，你別哄我了——你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我沒有和你回去，你生氣了？
沒有呀——你別想的太多了——沒有生氣。好啦，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吧，我們怎麼也不是一樣的人，沒有可能在一起的。
我知道他是生氣了，可是，我沒有權利要求他像墨松那樣給我最真實的自己——他對我來講，畢竟什麼也不是——起碼墨松還是我的好朋友。
小祈就這樣走了。如同他來時沒有通知我一樣，走的時候依然沒有通知我。看來他從來沒有將我放在心上過。
以後的我們依然電話聯繫，可是，都沒有提起過他來我這裡的事情。彷彿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還是那樣的壞，還經常說一些不堪入耳的話。有時候和bf生氣了，我運氣不好撞到了槍口上，還是難免會挨罵的。可是，我從來都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人，他罵我，我自然也回敬他。雖然當時都很生氣，可是以後打電話，仍然是什麼事情也沒有。
我不曉得他回去之後是怎樣和他bf解釋的，估計得吵幾架，可是後來畢竟和好了，他還經常對我說他們之間那些很違反當代大學生道德的事情。不過我沒有什麼興趣聽，他就那麼一說，我也就那麼一聽。事情過後就當是一陣風。
我果然如他所說，得過我自己的日子。我又回到了先前的日子裡。
說實話，我確實想繼續的和墨松吵架——可是，我已經沒有資格了。我在心裡邊已經先將他捨棄了。我們之間，是我先背叛了朋友的關係，是我先主動疏遠的他。我想回去，可是，已經不能夠。
在《東邪西毒》中，歐陽鋒說，等翻過了這座山，才發現沒有什麼了不起。回頭看看，原來的地方也不錯，可惜已經不能再回頭。
原來他那會就是這樣的——雖然不是撕心裂肺的痛，可是總是盤踞在人心中，總是那麼壓抑。
我確實很少再見墨鬆了——幾乎沒有找過他，在學校裡碰面也比以前少多了——看來，老天也認為我們不應該再見了。
我一個背叛了的人，一個找不到別人又回來想找他的人，憑什麼還要見他？
可是，事情有時候就是那麼喜歡捉弄人。
當我覺得已經沒有臉面再去找墨松的時候，墨松卻回過頭來找我了。
我知道他找我來永遠不會是我所期待的意思。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他一直這樣認為，我也一直這樣說，可是，確實如此麼？
他有什麼本事，哪裡配做我的朋友？
不出我的預料，他果然是來問我這幾天的事情。他怕我和小祈之間發生什麼事情。
我沒有隱瞞的必要，有過什麼事情我就說什麼——當然，有些東西還是不能說的，雖然還沒有太不道德。
他不相信——他懷疑我有所隱瞞。
我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我從來都是這個樣子，你不相信就算了，既然不相信，那麼還來問我幹嗎？
可是，他的話很令人生氣——小丁，現在，你都這個樣子了，你要我還怎麼相信你？
我什麼樣子了？我不明白他說的話什麼意思。
他或許以為我現在很骯髒，很下賤吧。
同性戀在別人心中不是從來都是那麼骯髒的麼？
我現在如此的骯髒，還怎麼讓別人相信？
我抬頭，看著他，說，嫌我髒麼？忘記了，你有潔癖的。離我遠一點吧。
小丁，我不是——他忽然就哭了起來，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彷彿自己的玩具被別人奪走了。哭的單純且委屈，讓人沒有辦法不心疼。可是，我已經見多了——他總是來這一招，這次估計是以前的招數不能打動我了，索性連看家本領都使出來了。可是，現在的我，已經是水火不侵了。
小丁，我只是不想你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我想你一直就這樣乾乾淨淨的。可是，你為什麼就那麼亂來呢？
你在想什麼呀？我怎麼亂來了？我在找男朋友，你難道不讓我找麼？不讓我找也行，你來當吧。我不曉得自己當時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我一點笑意都沒有，我平時開玩笑都是無法嚴肅的；可是，我又沒有想過讓墨松當我的男朋友——我畢竟還是喜歡小祈的。
小丁，以後別這樣了——等你什麼時候真正的做好準備了，你再去找。你現在胡來，只會對你有壞處。
對我有壞處怎麼了？輪不到你老大操心吧？
我想他現在應該說那句話了——你說過你心疼我，可是，我也是心疼你的。
我總覺得他早就應該說。
可是，他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或許是他不想說，甚至是他根本就沒有這個念頭——只是我一相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