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29，平地生煙 文 / 北辰
江靖天從水下退了出來，回到來弟身邊。再回頭看那條船，火焰已沖天而起，船上的人紛紛跳下海逃生，但海面上都是油花，人一露頭，就被大火點著，連燒帶燙加嗆，入水的人死了大半，有幾個聰明的拚命扎入水下不敢出頭，想在水下游出火海。但都因為憋氣太短，只好葬身水底了。
伍萬愁還在船上，他絕望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轉眼之間，他的人竟全部死在他的面前，而他要抓的人卻在一邊冷眼旁觀。
伍萬愁不禁仰天長歎一聲：「老天爺呀。」說完舉起右掌，在腦門上一拍，腦漿迸裂，倒在船上，立時被熊熊大火吞滅。
江靖天看了看來弟，來弟也看著江靖天，他們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頃刻之間，生死逆轉。
由於他們向火海靠了靠，海水被大火燒得已不像先前那樣冰冷，來弟緩過了一口氣：「江兄弟，你真是天神。」
江靖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海面上的大火。
海面上的浮油已將燃盡，大火正隨著木船的下沉而漸漸熄滅。
慢慢的，最後一點火苗被海浪打滅。
海面重又陷入了一片濃黑之中。
只有無盡的海浪，一浪接一浪無休止的打在兩個人的身上。
江靖天拉了拉來弟的手說：「我們還是無法回到陸上去。」
來弟輕輕的在江靖天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和你死在一起，我心甘情願。」
江靖天把來弟輕輕摟入懷中，兩人在水中緊緊的抱在一起，都想把自己的體溫傳給對方。
兩人就在黑暗的海水中相互依靠，無言無語。
只有海風在吹。
突然，江靖天猛的抬起頭來，他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響，扭頭一看，一點豆大的火光在海面上一隱一現，似乎正在向這邊靠過來。
來弟順著江靖天的眼光看過去，驚叫一聲：「鬼火！」伏倒在江靖天懷裡，再也不敢抬頭。
江靖天抱著來弟，再仔細看那團火，似乎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剛才那奇怪朦朧的聲音似乎也變成了一種隱約的呼喊聲。
江靖天對來弟說：「有人來救我們了。」
果然，到了近前，是一條小船，船頭掛著一隻羊皮燈籠，被海風吹的一蕩一蕩的，在濃黑的海面上，就像是飄移的鬼火。
划船的是跛足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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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靖天隨跛足老人再次回到岸上時，天又已經大亮
跛足老人告訴江靖天，他沒有攔下江靖天，就一直在海邊看著等著，他是看見海上火光後才划船過來的。
左寧派跛足老人在裡探聽蝙蝠島的消息，轉眼已經三年了，最近蝙蝠島經常有人登陸，但他每次送去泰山的消息都石沉大海，無人回應。
江靖天只好告訴跛足老人，左寧已經死了。
現在不光是泰山派，整個江湖都已經亂成了一團。
每個人都知道蝙蝠島有一天會重返中原。
但每個人都無所事事，無動於衷。
跛足老人緊緊拉著江靖天的手：「兄弟，想辦法救救大家吧。」
江靖天點頭。
他只有點頭。
江靖天別過跛足老人，給來弟二十兩銀子，讓來弟回去把家安置好，以後好好過日子。
來弟知道自己和江靖天不是一路人，好不容易哭著走了。
她想跟江靖天回嵩山，侍候江靖天一輩子，但終於忍住沒有說出口。
隔山隔水的人容易相聚，但她和江靖天之間，隔的卻是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距離。
江靖天還是回到春花大嫂的小旅館裡睡一覺。
春花大嫂看到江靖天回來，眼睜的像鴨蛋大。
江靖天只是冷漠的看了春花大嫂一眼。
他在路上已考慮好了，暫時不殺春花大嫂，這個胖女人還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此後幾年，江靖天派人扮作商人，經常在春花大嫂的小旅館裡故意談一些江湖中的事情，讓春花大嫂向蝙蝠島貨傳遞假消息，迷惑衛天野。其實那時江湖各派正打的狗毛亂掉。
江靖天睡了一大覺，直到太陽西斜，才出了房門，到後院看了看青驄馬，已喂得肚皮渾圓，精神抖摟，看到江靖天，興奮的直打響鼻。
春花大嫂本想把青驄馬餵飽賣個好價錢，不料江靖天又回來了，只好做個人情，白費了那些好草料。
江靖天牽了馬，去海邊把老漁夫的屍體放進小窩棚裡，一把火燒了。又到老漁夫的小船裡撿了一根東海黑雕的羽毛，準備回去放在江川的墳上，算作祭奠。
收拾好以後，江靖天又找到跛足老人，問他想不想和他一道回泰山。
跛足老人酸苦地搖搖頭：「江兄弟，我回到泰山也沒什麼大用了，我還是在這裡守著吧，算是對得起左寧兄對我的信任了，我只盼有一天中原武林的人能從這個海口殺出去，把蝙蝠島踩平，也就心滿意足了。」
江靖天久久看著跛足老人被海風吹皺的臉。
老人的頭髮花白，凌亂的散在肩上，骯髒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濁淚。
江靖天擁抱了一下老人：「老人家，我們一定會來的。我也一定會回來的。」
江靖天騎著青驄馬走出了好遠，還看見跛足老人站在路口，瘦小的身影彎的像只蝦米。
他停馬向老人遙遙的揮揮手，毅然掉轉馬頭，踏上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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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路經泰山地界時，江靖天又看到一隊隊江湖漢子騎著馬從泰山方向下來，向各處散去。
這些人個個衣著狼狽，形容慌亂，有人滿身血污，顯然是剛經歷過大戰。
江靖天不知道是哪幾派上了泰山，又為什麼上泰山，為什麼打了起來，但江靖天此時都已不想再問。
他已下定一條決心，回到嵩山以後，立即要通告武林各派，準備兵發蝙蝠島，江湖中各派之間所有的恩怨是非，就此一律停止，有不服從者，一律武力征服。
中原武林已經耽擱不起了。
耽擱就是自取滅亡。
江靖天滿臉怒容，青驄馬腳程快，從這些人身邊飛速掠過。
有幾個大漢看不上眼，對著江靖天背影大罵，要江靖天停下來打一架，江靖天充耳不聞，自顧趕路。
但剛過了泰安府，還是被一夥人攔了下來。
這夥人有十幾個大漢，每人騎一匹大馬，看江靖天馬跑的飛快，便成心欺負江靖天只有一個人，想搶江靖天的馬。
幾條漢子便在路當中一站，把路堵死，明擺著要找事。
江靖天只好停下。
有人就上來牽住青驄馬的韁繩，斜著眼看了看江靖天，陰聲怪氣說了一句：「小子，好馬啊，跑的那叫快，哥們換換？」
江靖天忍住心頭火，問：「你們是哪一派的？掌門人是誰？」
前面幾個大漢就笑，笑的邪火。
有一個就問：「怎麼著，想盤哥們的底是不是？難道想把哥們的蛋都揪了下酒不成？哈哈哈！」一陣狂笑。
江靖天臉一冷，喝了一聲：「讓開！」
幾個人笑的更起勁。
有一個小個子竟趴在江靖天的腳蹬子上笑，一邊笑一邊抬頭對江靖天道：「小兄弟，你真逗。」話剛一完，突然手上使勁，抱住江靖天小腿，想把江靖天從馬有揪下來摜在地上。
江靖天把腿猛的一抽，跟上一腳，跺在小個子心口，小個子只唉了一聲，就趴在路上不動了。
其他人一見動了手了，立時都cāo起了兵器，把江靖天圍起來。
江靖天冷笑了一聲：「我勸你們趁早退下，不然，不要怨我江靖天手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