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章 聶士成 文 / 老毒物唐

    在這次天津戰場上，洋鬼子們絲毫不用顧及天津平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因為他們本來就用不著想這些個問題。

    因此，不論是在紫竹林租界還是在海光古寺，只要他們佔領一個地方，馬上就在陣地前製造了一個數百米的無人區、無房區、無障礙區。洋人掃清了she界，就可以躲在堅固的工事後面射殺毫無遮蔽的進攻者！甚至於在佔領區內，只因為武衛前軍突然有幾發炮彈打中了他們的炮兵陣地，他們就懷疑有奸細通風報信，開始在佔領區內大肆的捕殺華夏平民。洋鬼子們的燒拆殺三光政策，讓普通的天津人倒了大霉。而且也讓進攻中的武衛前軍遭遇了巨大的損失！

    此消彼長，沒有援軍的武衛前軍是死一個就少一個，而洋人們的增援部隊是源源不斷的從海上開來。聶士城不得不開始轉攻為守，一面抵擋洋人一面通知裕祿上報朝廷請求增援。

    可是此時的慈禧老妖婆又開始抽風了，她今天想堅決抵抗明天又準備和洋鬼子們求和，剛剛下命令要求各路清軍和義和團合作抵禦洋鬼子們，轉身又下令堅決剿滅義和團。不知道她是腦袋短路燒壞了呢還是完全把這場戰爭當作了過家家的遊戲。

    在這翻來覆去朝令夕改的命令面前，各路清軍的士氣被消耗殆盡。他們已經完全不知道這場戰鬥該如果打下去。

    但是洋人們可不會因為你聖母皇太后命令的轉變而轉變，在紫竹林在天津城外，他們的攻勢一次比一次猛。

    而這樣朝令夕改也讓身處最前線指揮的聶士成無所適從，原本他是堅決鎮壓義和團，後來端親王參他私通洋人，妄殺義民，並請求朝廷殺他以收民心。最後還是眾人求情才保下來，慈禧命他戴罪立功。

    聶士成指揮部隊又與聯軍激戰了整整一天，戰局越來越不利於己方，處境越來越危險，他鬱鬱地皺著眉頭，在帳蓬裡急速地走來走去。

    提督的帳篷與其他武官的帳篷毫無兩樣，只是在帳篷中央有幾個用三角架支起來的、用油紙糊成的大燈籠，另有一面黃色的三角旗，旗上繡著一個「聶」字，表明這是武衛前軍的統帥聶士成提督的帳篷。帳內掛著一盞小燈籠，暗淡地照看鋪在地上的高粱稈編成的蓆子、洗得發白的黃軍被、一個小而硬的繡花枕頭、鐵皮的文件箱、扔在蓆子上的軍刀和左輪手槍。

    聶士成站定著沉思了一會，對一直立在兩旁的眾手下問道：「說說你們對現在的戰局有什麼看法？」

    「戰局對我們已是大大的不利，如若朝廷再不發援兵來，恐怕弟兄們撐不了幾天了！」手下姚良才直截了當的說。

    聶士城沒有做聲，抬頭看了看其他的手下。

    「嗯！」眾手下整齊的點了點頭。

    「援兵！那裡會有援兵啊！朝廷根本沒有誓死抗戰下去的決心，一時想打，一時想和，站和全憑心情。東南各省督撫搞了個什麼東南互保現在都不理會朝廷的命令，不發一兵一卒。只有我們直隸一省的兵力在和洋人作戰。」

    他似乎有著說不盡的無限委屈，不由得大發感慨：「現在我不知道該聽誰的命令，該服從誰的指揮，聽端王爺的嗎?他對政治一竅不通，他會把大清國引向深淵……我真不明白，他們在京城指望著什麼，做些什麼。起初，朝廷命令我消滅義和團，可是我開始剿滅時，朝廷又來指責我要治我的罪，命令我和義和團和好。朝廷如此草率行事，對內即不能服眾對外更是讓洋人找到了諸多借口！如此下去朝廷燒的這把義和團之火到底怎麼收場？」

    聶士城陷入相互矛盾之中難以自拔。外有洋鬼子們步步緊逼內有朝廷諸多猜疑。此次與聯軍作戰，聶士成抱定與陣地共存亡的決心，他希望以殺敵報國的實際行動，洗刷自己的罪名，向朝廷表明白己的心跡。

    第二天，即7月9ri，中外軍隊在八里台展開了一場慘烈的大決戰。凌晨時分，德軍在租界內緊急集合，迅速向聶軍陣地賽馬場進攻。6時10分，日軍開到聶軍背後，佔領八里台南一座小橋。

    聶軍在僅有5米左右的橋兩岸與蜂擁而來的聯軍展開短兵相接的肉搏戰。聶士城立馬橫刀，身先士卒衝向敵陣。將士們看到主帥冒死衝鋒，士氣大振，紛紛躍出陣地，與聯軍拚殺。敵我雙方萬餘名將士在曠野裡、田埂邊、小河旁殺得昏天黑地，刀光在硝煙中閃爍，殺聲與慘叫聲交錯，生靈瞬間化為亡魂，壯志頃刻變為柯夢。

    殘酷的交手仗，持續了兩個多小時，聶軍傷亡慘重，加上彈藥不足，漸漸顯出敗勢。這時，聶士成眼看勢難挽回，預感到以身殉國的時刻來到了。

    於是，他走進指揮帳篷，換上紫紗袍、黃馬褂，冠帶整齊，轉身走了出來。他的這副打扮使部下吃了一驚。

    聶士城躍身上馬，舉起戰刀，大喝一聲：「殺啊！」飛馬衝到橋上。揮舞著戰刀劈砍和手下絞殺在一起的聯軍士兵。

    此時聶士成在清軍中大有鶴立雞群的感覺。他那身色彩鮮艷的官服，使敵我雙方一目瞭然，況且還策馬站在高高凸起的橋面上，更是十分顯眼。武衛前軍的官兵們已是淚眼模糊，他們知道自己的統領聶士城決心以死殉國！

    這時有一個步兵管帶叫宋占標，他跟隨軍門多年，看到聶士成如此行動，早己明白了軍門yu以死相拼的心意。當即奔到馬前，拽住馬嚼環，勸說軍門不要輕易出馬。

    聶士成十分感動，他說：「你是小孩子，你不懂！此吾致命之所繫，後退一步非丈夫矣！」

    說完又奮臂驅馬向前。宋占標見狀，奮力衝向馬頭，死死拉住纏繩，流著眼淚乞求：「大人，你不能去啊！你不能逞這匹夫之勇，弟兄們還要你來指揮呢?」

    聶士成雙眉倒堅，兩眼冒火，大喝一聲，揮刀砍傷宋占標的手臂，縱馬奔向硝煙瀰漫的戰場。

    看著這一切的龍騰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感歎道：「此人真乃英雄好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