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74第一百二十五章 文 / 平淡的幸福
這是侯府最為驚心動魄的一夜,所有人,包括最下等的僕婦都是睜著眼睛一點點的等著天亮的。
貞娘抱著炻哥兒,靠在迎枕上,怔怔的看著窗外,月華初上,皓潔金黃的月掛在墨藍的天空上,有煙波浩渺的銀輝一層層的撒了下來,房簷、屋舍、花木都似上了一層銀霜,深綠色葉子籠了銀輝,成了更深的黛綠色,透著幾分愴然的涼意。空氣中有淺淡清雅的香氣,那是荼蘼的味道,後半夜的風急了些,絞著一些碎落的花瓣飄了起來,似一腔蒼白湍急的淚,滴入心底。
所有的僕婦們都在門外候著,屋內只留下幾個貼身的大丫鬟,經歷了剛剛那一幕,僕婦們頭一遭領會到貞娘看似溫柔隨和的外表下的狠辣,看貞娘的眼神都透著恐懼和畏縮,行動間恨不能提著腳走,生怕驚了少奶奶。
忍冬給貞娘套上厚厚的襪子,側身坐在炕沿上,小心的將燈挪的更遠一些。
薔薇端了一碗溫熱的百合蓮子湯進來,遞給繡chun,小聲道:「夫人著人送來的,說少奶奶一天沒吃東西了,怕熬不住,讓給少奶奶送來」
繡chun看了看蓮子湯,又看了看貞娘凌冽的臉色,搖了搖頭:「「這會子怕是什麼也吃不進去的,這當娘的心啊」她歎了口氣,滿屋子只有她是當娘的,只有她知道,兒子略咳嗽幾聲做娘的都要心疼的,何況此刻命在旦夕?
薔薇不敢強求,轉身將碗端了出。
畫眉神情肅穆的進來稟報:「已經將西苑圍起來了,常夫人屋裡所有人都被扣住了。」
「可搜出解藥了?」
「夫人在那邊看著,常夫人只說沒有!」
貞娘閉上了眼,好半晌,才睜開,常夫人既然敢下毒就是存了魚死網破的心思,就算有解藥只怕她都會毀掉,不給黎氏留下一點機會的!
她低頭看看兒子,燒雖然退下來,可依然在昏睡當中,粉白的小臉似乎立刻就清瘦了些,看的她心如刀割般。
進侯府時就知道自己將會面臨這些事情,尤其兒子出生後,她也知道這必然會觸動一些人的利益,因此格外小心,兒子房裡的人屋外的人,甚至是掃院落的三等丫頭都是她親自從外面挑來的,平時飲食起居都是小心又小心的,可就是這樣,依然被人鑽了空子。
她真懊悔啊!
貞娘目光冰冷,神情凜然:「常夫人存了心思,自然是打死都不會說,她身份貴重,是有誥命的朝廷命婦,她篤定母親定然不敢擅自將她殺了,必然要等候爺回來才能處置,可炻哥兒中的毒卻等不得,你去告訴母親,她無所顧忌,可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和嬤嬤不一定全都無所顧忌,他們也有家人,也有在乎的人,我就不信,西苑就是銅牆鐵壁了,針插不入,水潑不進了!」
畫眉目光微閃,領命而去。
西苑,溫非池沉默的坐在黑暗中,身前等候命令的小廝跪在地上,空氣中瀰漫著冷肅的氣氛,可小廝仍然一動不敢動你,不知過了多久,溫非池終於開口了:「師傅前日來風臨閣了是吧?」
「是,教主來京城查看風臨閣的事物,這幾日都在京城,少爺要求拜見,可教主說不必了,明日就回去了,讓您安心養著就是了」
「傳信給師傅,就說有人知道蘇輕眉的消息!」
小廝渾身一顫,驀然抬起頭來,月光下,是一張甚為清秀的面孔,只是清秀的太過普通,扔到人堆裡就認不出來了!
「有,有蘇姑娘的消息?」多少年來,教中一直有一批專門的人負責尋找蘇姑娘的下落,人人都知道,如果能找到她,或者有她的消息,都會得到教主的厚賞,當然,如果是假消息,一經查證,下場也會很慘。
「去傳信吧!」溫非池淡淡的聲音似乎聽不出其中的情緒,只有一雙絕美的眸子有著清冷決然的冰寒。
天終於還是亮了,畫眉進來回話說:「西苑夫人處置了三個丫鬟,兩個婆子,終於有常夫人身邊的丫頭挺不住,招認說這藥是常夫人在二少爺那裡偷來的,只知道是劇毒,沒有解藥,二少爺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上親生兒子那裡去偷毒藥,用來害死另外一個嫡孫?這常夫人是不是真的瘋了?難道她不怕此事牽累了溫非池?
一個小丫頭氣喘吁吁的跑進來:「舅老爺和龍姨娘來了」所有人都跟著精神一振。
貞娘的心一鬆,身子一晃,幾乎摔倒在炕上。
龍姨娘和杜大壯幾乎是一路衝了進來,院內無論是丫鬟還是婆子都沒想起來外男不許進內宅一說。
杜大壯一進門就嚷起來:「怎麼回事?好好的,咱們炻哥兒怎麼中毒了,誰幹的,老子去撕了他」
貞娘一見杜大壯眼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舅舅」她哽咽著,嘴唇哆嗦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龍姨娘急忙接過孩子,將外面的包被打開,仔細的檢查。
杜大壯拍著外甥女,氣的直哼哼,可畢竟炻哥兒的病要緊,只好忍住火,看著龍姨娘診治。
「天羅香?」龍姨娘眉頭緊鎖,「誰這麼缺德,給個半歲的孩子用這樣的藥?他又沒定下練武,又不是要闖蕩江湖去,用這個做什麼?」
眾人都是一愣,這毒藥還得江湖中人才用得?
龍姨娘解釋道:「這天羅香是西域古教隱魂教的寶物,相傳是幾百年前,隱魂教創教祖師魏同所制,藥丸分白紅兩顆,先用紅色的,吃過之後就是這樣的症狀,還要用白色的,這白色的是用虎蘭根和珈藍香木所製,服用之後不僅可以解了天羅香的毒,還能百毒不侵。隱魂教以此來控制教眾,分派重要任務之前服下紅丸,出色完成了,可以吃白丸,如果完不成就會中毒而死。」
貞娘聽得心都涼了半截,直勾勾的望著龍姨娘:「姨娘可能解開這毒?」
龍姨娘搖了搖頭:「我能夠配出解藥,可配出這解藥至少要三個月的時間,炻哥兒怕是等不了這麼久啊」
貞娘身子一晃,直接暈了過去。
朦朦朧朧的,她看見溫櫟恆一身戎裝站在床頭看著她,目光溫和,她掙扎著坐起來抱住他哇的哭了出來:「你怎麼才回來啊,兒子,我們的兒子出事了呀」
溫櫟恆不動,也不吭聲,她聲嘶力竭的哭了半晌,才緩過神來,推開他問:「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溫櫟恆張張嘴,她看見他嘴裡流出了鮮血,眼角和鼻子也都開始出血,她嚇壞了,拚命的喊人,一個激靈,一下子就醒了。
周圍全是人,杜大壯摸摸她的頭髮,道:「貞兒,好孩子,你可醒了」
貞娘霍然翻身坐起,左右看看慌亂的找:「炻哥兒呢?我的炻哥兒呢?」
繡chun忙抱著孩子遞過來,貞娘將兒子抱在懷裡,摸著他還有氣息,才鬆了口氣。
她忽然想起剛才龍姨娘的話,心裡升起了大片的絕望,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這一刻,她恨不能跟著兒子一起死了。
她重生了一次,以為自己能夠圓滿平靜的生活,誰知卻是為了體會如此生離死別的滋味,那為什麼要重來一次?
一個怯怯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少奶奶,二少爺打發人過來,說讓您去一趟,他那裡有解藥」
貞娘霍然抬頭,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十一二的小丫頭,是巧兒。
繡chun蹙著眉,沒好氣的道:「娘下毒,兒子倒來送解藥,聽著就邪門,少奶奶,可別信他!」
忍冬也說:「二少爺那人,奴婢瞧著很詭異,小姐還是小心些好!」
貞娘漠然的搖搖頭,臉上一片平靜,如果溫櫟恆和炻哥都沒了,她還活著幹什麼?兩世為人,都躲不過相同的命運,不外乎死而已,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將孩子放進繡chun的懷裡,吩咐薔薇和忍冬:「給我梳妝,不管他存了什麼心,只要能救炻哥兒,他要我的命我即刻就給,要吃我心,我也剜出來給他!」
貞娘換了平時家常穿的淡綠色折枝蓮花湖綢對襟裌襖,石青色馬面群,挽了個墮馬髻,不施脂粉,帶著炻哥兒和六個貼身婢女和杜大壯龍姨娘就去了西苑。
溫非池住在西苑最僻靜的晚芳塢,一溜十來間屋子,小巧別緻,中間是一湖碧水,夏季固然是消夏避暑的好去處,可上了秋,枯黃的樹葉子落在水面上,就有了幾分說不出的蕭瑟冷清。
溫非池坐在湖邊的石凳上,嗚嗚咽咽的吹著塤,貞娘聽出那正是她上次聽到的《青衫隱》。
溫非池的身側站著一個白衫男子,面朝著湖水,只能看見背影,高瘦挺拔,衣袂飄飄,透著幾分仙人風姿。
溫非池見到貞娘,停下了塤,抬頭含笑道:「大嫂來了!」
貞娘點點頭,大概哭的太多了,她的喉嚨有些沙啞:「二弟托人捎話給我,說你有解藥,想要什麼,你說吧!」
溫非池眉毛一挑,笑了起來:「大嫂真是聰明人啊!」
「聰明人不說廢話,你母親給我兒子下毒,不外乎是為了爵位,為了這侯府女主人之位,只要你能給解藥,我即刻帶著我兒子回江南,等我相公回來,我會讓他離開侯府,如果你需要,我們兩口子出族也行!」貞娘神色凜然而平靜,唇邊帶著幾分冰冷的嘲弄。
見慣了她循規蹈矩的溫和禮讓,第一次看見貞娘尖刻嘲弄的樣子,不知怎麼,他就是覺得很高興,笑呵呵的跟貞娘說:「嫂子誤會了,我對侯府的爵位沒什麼興趣,解藥也不在我手中,在我師傅那裡。」他一指身側的男子:「這是我師傅,他姓童。我師傅有話問你,你若答的他滿意,他就會給你解藥。」
「問題?」貞娘蹙眉看看溫非池,又看看他的那位神秘的裝酷的師傅,一直背對著大家,這會終於慢騰騰的轉過身來。
所有人都隨著他的轉身發出了一片驚呼聲。
那男子眉若遠山,秋水為瞳,鼻樑高挺,唇se極淡,他安靜的站在那裡,彷如雪山之上盛開的冰晶雪蓮,高潔、晶瑩、不食煙火。
看到他的那一刻,每個人心中都會湧現出一個詞——「仙人之姿」。
古來人們形容人的風姿極美,都會用這樣的詞,可誰也沒見過仙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因為不知道,所以那樣的風姿才是人們心中最聖潔最神聖最不可捉摸的。
這男子站在那裡,衣袂飄飄,青絲飛舞,眼波微微一轉,便是一首精緻清遠的詞,讓人心生雋永綿長,滄桑翻覆的惘然。
「你怎麼會青衫隱的?」那男子開口了,聲音也是極乾淨的,只是口音很怪,似乎不是中原人士。
貞娘恍然,這男子應該是為了月娘,不,是為了蘇輕眉而來的。
她退了一步,極乾脆的跪在地上:「前輩,青衫隱是我師傅經常唱的!」
「你師傅?」男子一愣,冰雕一般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表情:「你師傅是誰?」
「蘇輕眉!」貞娘的話終於震開了冰雕的臉,男子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求前輩看在我師傅的面子上救救犬子!」
不過很快,男子的臉又恢復了一貫的冰冷:「也許你是從別處聽來的,你拿什麼來證明你是她的徒弟?」
貞娘將懷中的孩子遞給繡chun,起身道:「晚輩給您做道湯,證明晚輩的身份,可以嗎?」
男子的眼神微閃,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後,貞娘托著一大碗「月娘湯」送到了男子的面前,並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男子坐在石凳上,動作優雅的拿起勺子嘗了嘗,「嗯,是這個味道!」他看著那碗湯,眼睛中流露難得一見的柔軟、迷惘、溫暖和懷戀,彷彿透過那碗湯,看見了多年前,那個飛揚明亮的女孩,無賴的對他笑道:「告訴你,別廢話,老娘難得好心做頓飯給你吃,你要是敢不吃,我就直接給你倒嘴裡去」
「你師傅在哪裡?」
「求前輩先給晚輩解藥!」
男子轉過頭,似笑非笑:「你威脅我?」
「不敢」貞娘苦澀的勾了勾唇角:「晚輩的兒子命在旦夕,做娘的哪怕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棄,前輩既然跟我師傅是故人,能否看在我師傅的份上賜給晚輩解藥,救我兒子一命?」
「哦,我給你解藥,你告訴我你師傅的下落,難道你不擔心,我是你師傅的仇人?」
貞娘搖搖頭,目光明亮,神情篤定:「不,前輩說到我師傅的時候,眼神溫柔繾綣,前輩自己也許不知道,但是晚輩看得出來,前輩的神情,是提到心*女子時才會有的,所以,晚輩知道,您打聽我師傅的下落,是因為您心裡想念她,惦記她!」
男子的臉色微微見紅,半晌,才慢騰騰的從懷中摸出一枚雪白的拇指大小的藥丸來:「化成水,分三次餵下,以後這孩子會百毒不侵!」
貞娘大喜,手顫抖著接過藥丸,飛快的跑出去給龍姨娘看:「是這個嗎?」
龍姨娘聞了聞,頓時眉開眼笑:「就是這個!」
「太好了,那位前輩告訴說,讓分成三次化成水給炻哥吃」
龍姨娘點點頭,道:「我去吧,那個男的,八成就是隱魂教的教主童息墨,江湖傳言,童息墨天人之姿,果然不假」一面叨咕著,一面帶著繡chun等走了。
貞娘長出了一口氣,回身去見童息墨:「前輩,我師傅三年前就走了,跟師公一起走的!」
「師公?她成親了?」童息墨微微一震。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是痛吧,已經這麼多年了,他早就想過,她也許真的嫁人生子了,可是,聽到這聲師公,為什麼心理卻那麼不舒服呢?
貞娘搖搖頭:「我不知道,師公自己說他是師傅的相公,我師傅之前中了一種蠱毒,叫什麼離魂蠱,師傅的眼睛看不見了,好像還被人到處追殺過,我遇到她的時候,師傅病的很厲害,在我家裡養了一個多月呢」她兩世為人,比普通女子更明白男人的心思,他心中*慕的女子,即使分開,也依然希望那女子永遠記得自己,或者生活的並不容易,這樣他才會心疼,心疼才會後悔,才會更加記得那女子的美好,因此,她故意將蘇輕眉的境遇說的很慘(筆者按:千萬別相信那些分開也希望你過的很好很幸福之類的屁話,你如果真的生活的如同貴婦,幸福的燦爛著,他只會非常遺憾,甚至鬱悶。):『「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很多大戶人家做廚娘養活自己,病了,也一個人扛著,後來那個叫孟留衣的大俠說是她的丈夫,讓我叫他師公,我師傅跟我說,她要去找給她下毒的人,拆了他的骨頭,踩平他的老窩,再回來找我玩,跟我將貞味樓開遍大江南北,我點銀子她數銀子,還要一起看盡天下美男」她詳細的講了蘇輕眉和自己的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其實不外乎是一些女子們的瑣事,可童息墨似乎聽的很認真,很敢興趣,直到聽到「離魂蠱」,童息墨遠山般淡遠好看的眉揚了起來,週身的氣息漸漸冷了下來,他的聲音依然很平靜,可溫非池依然聽出了其中的殺氣:「離魂蠱?」
貞娘歎了口氣:「是啊,也不知道她如今好不好,前輩,如果你見到她,告訴她我很想念她!」這話倒不假,她心裡一直很想念蘇輕眉,那個女子,有著特殊的魅力,灑脫、堅韌、鋒芒、聰穎,不遵循世間的規則,在逆境困頓中依然堅持著自己的樂觀瀟灑,看著她就會讓你覺得生命是陽光的,生活是可以生動而有趣的。
童息墨沉思了一會,忽然從懷中摸出一個墨玉手環,上面浮雕著八部天龍,手環很粗,有一寸寬,墨玉中有隱隱的暗綠色花紋,拿在手上十分重。
「這個給你做見面禮吧,輕眉是我的故人,當年救過我性命,你是她的弟子,就是我的晚輩,這個就當是一個念想吧!你去吧!」童息墨的語氣很淡然,貞娘道謝躬身接過手環,心裡暗道,八成是孟師公給的手串刺激到這位了,唉,師傅啊,*慕你的男子都是人中龍鳳,長的好,出手也大方,就是多幾個,徒弟也不反對
見貞娘退出去了,童息墨轉頭問溫非池:「你師姑那個女兒怎麼樣了?」
溫非池垂首道:「她僱人殺了我妹妹,徒兒將她雙腿打斷,現在正在將養!」
童息墨皺了皺眉:「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她畢竟是你師姑唯一的女兒,你師姑是本教聖女,為我教捨身成仁,為師答應過她,讓她女兒活著,」他頓了頓:「不過,只要她活著就行了,至於是雙腿斷了還是雙手沒了,都不要緊!」剛剛的溫和繾綣一掃而空,他又是那個冷酷無情、淡漠深沉的教主大人了。
溫非池恭敬的含笑道:「是,師傅,徒兒明白!」
「風臨閣你經營的不錯,我很滿意」童息墨安靜從容的喝著湯,慢慢的道:「你的腿殘,是我給你的懲罰,現在懲罰的時限到了,把這個藥吃了,你的腿會慢慢好起來的」他遞過去一顆紅色的藥丸,然後優雅的用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淡淡的道:「不過,以後你的下盤功夫就全廢了。」
溫非池看也沒看,一把抓過藥丸吃了進去,恭敬的道:「謝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