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81第一百三十二章 文 / 平淡的幸福
貞娘一驚,從枕上坐起,沉聲道:「讓她進來……」一個十一二歲剛留頭的小丫頭就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臉上是一片驚慌失措。
貞娘蹙眉:「瞅著面生,是那兒的丫頭?」
薔薇是府裡的老人,母親也是府裡的管事嬤嬤,基本上都認識,忙上前回話:「是花園子裡馮娘子家的小圓子。」
「你說國公爺,國公爺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小圓子哭喪著臉,總算說話還算清楚:「是我娘讓我來回夫人的話,剛剛送親的親家小姐,也不知是叫什麼名字的在咱們園子裡的扶柳橋上看景致,不知怎麼就掉下去了,身邊的小丫鬟大喊救人,偏巧國公爺跟幾個人在那邊時候什麼事,見狀就下水救人,如今那小姐倒沒事,可我娘說這是大麻煩,非讓我來回夫人」
薔薇眼睛微微瞇起,心裡冷笑,這馮娘子倒是會做人,大概是想捧了自個的丫頭上夫人房裡伺候,給女兒混個好前程,出了這樣的事情趕著來報信,這是表現自個的忠誠呢。
貞娘心裡一沉,親家小姐?來送親的女眷中有幾個是新娘子姐妹,只是不知道是哪個?溫瑞恆救了人雖然是好事,可人家可是個大姑娘,身子讓男人碰了,那是有損閨譽的,一個弄不好,這麻煩就粘道身上了。
她忙下榻穿了鞋,帶人去了前面。
被救起的姑娘被送到了客房,管事嬤嬤還尋了一套乾淨的衣衫給換上了,新娘子左氏也不顧規矩趕過來了,只是臉色十分不好,咬牙切齒的看著坐在炕上的女子。
見貞娘到了,管事嬤嬤忙上前回話:「夫人,是左家庶出的五姑娘,這會兒正哭呢,奴婢已經尋了一套乾淨的衣衫給姑娘換上了,左家的夫人已經遣人去通知了,一會就到。」
貞娘點點頭,表示滿意。
客房裡左家來送親的女眷們都到齊了,一個婦人模樣的在身邊勸著,其他的都在邊上看著,眼神中透著幾分不屑,面露鄙夷,看來這位五姑娘人緣不怎麼樣。
細看炕上的女子,十七八歲的模樣,皮膚白皙,鴨蛋臉,兩道柳眉,一雙水霧濛濛的杏眼,紅唇微抿,怯怯的抬眼看了一眼貞娘,嬌柔纖弱,一頭青絲濕著散落在腦後,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穿著一件藏青色寬大的裌衣,下面繫了一條白色馬面裙,這管事嬤嬤八成是心存促狹的,不知打哪尋來這麼一身中年婦人的衣衫,五姑娘本來十分的顏色也被削成了三分。
貞娘微微一笑,溫和的道:「剛聽說這事,把我嚇了一跳,五姑娘沒事吧?」
五姑娘身邊的夫人忙站起來施禮:「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家五小姐不小心失足落水,倒讓夫人跟著擔驚受怕的,實在是不好意思,其他書友正在看:!」
「咱們是正兒八經的姻親,實在親戚,五姑娘是我們家弟妹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哪裡需要那麼客氣,可煮了薑湯?雖說是八月裡,可這水還是涼的,別受了風寒。那叫我怎麼過意的去,也讓弟妹心裡不舒服不是?」
話雖是笑盈盈的說,可這中間的意思誰都聽得出,倆家是姻親,左氏還剛剛過門,出了這樣的事情是意外還好,若是存了心思,那就著實打了左氏的臉,她這新進門的新婦可太沒臉了……
新娘子左氏站在一旁,濃妝艷抹,鳳冠霞帔,看著有幾分嬌艷,可指甲卻深深的陷在手裡,心裡將五姑娘罵的狗血淋頭,恨不能上去揍她幾個耳光才好。
今兒是她大喜的日子,送親的妹子居然攀扯上了國公爺,剛進門就得罪長嫂,還是有了爵位當家的主母,自己以後的日子還能過嗎?
她幹幹的笑了幾聲,道:「嫂子,我妹子是不小心,讓嫂子跟著受驚了,她往日在家裡就是個毛躁性子,我母親說過多少次了,可天生的性子,隨了她姨娘,我父親偏還慣著,就惹出許多事情了,倒讓嫂子見笑了!」
這話也點出了五姑娘的庶出身份,和她親生姨娘受寵,不受嫡母管教的意思,就算她惹出什麼事情,也是她自個的姨娘管教不嚴造成的,跟她這個嫡出姐姐可沒什麼關係。
貞娘笑著拉著左氏的手,親熱的道:「今兒是弟妹大喜的日子,該是好生的在新房裡等著的,卻要出頭露面的幫襯我,我這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好在咱們來日方長,嫂子總記著弟妹這份情誼就是了,一會你們家夫人來的時候,還要弟妹幫著我才是,不然好好的來送嫁的妹子,卻在咱們家裡落水了,我可真是沒法子跟左家夫人交代了,我婆婆臉面上也過意不去不是?」
左氏明白貞娘這是給自己扣了個大帽子,讓自己跟娘家交待,可人家點出了來日方長,自己是庶出兒媳婦,將來還要指著兄嫂過日子,這位嫂子,自己是得罪不起的,何況眼見這位嫂子說話八面玲瓏,滴水不漏,在京城貴婦圈子裡也是名聲鵲起的人物,以村姑之身糟糠之妻居然在國公府裡站得住腳,和輔國公家的安家大姑娘是閨中密友,這樣一個傳奇女子,哪裡是自己開罪的起的?瞄了一眼依然坐在榻上楚楚可憐的掉眼淚的五姑娘,心裡不由得冷笑,一個庶出女孩,偏又不服輸,心氣高,存了什麼齷齪心思,若真的落到這樣的主母跟前,怕一個回合也過不去!
想到此,忙甜甜的沖貞娘一笑:「嫂子說的是,咱們是一家人,我母親最是寬和的人,這麼點子小事,哪裡就鬧到婆婆那去了,我自會跟母親交待的!」
話音剛落,左夫人就衝了進來,四十多歲的貴婦,容長臉,高顴骨,大眼睛,穿著深紫色西番蓮花紋的緙絲褙子,頭上戴著點翠嵌珠石海棠仙鶴紋抹額,看著就是個威嚴冷肅的貴婦。
左氏是左夫人唯一的嫡女,自幼千嬌百寵的,新婚之時自己庶出的妹子就給自己添噁心,心裡自然委屈,見了親娘眼眶就紅了,一句「母親」之後,就什麼都說不出了。
左夫人中午送了女兒出門子,心裡本就不自在,回到房裡跟左大人落了幾滴眼淚,兩口子正感歎流光易逝,轉眼兩個人都老了,左大人對嫡妻一貫敬重,見老妻傷懷,便推了應酬,陪著妻子在家裡小酌了幾杯,哪知道家人來送信,說家裡的五姑娘在鎮國公府的花園裡落水了,被鎮國公救起……左夫人聽到消息差點沒慪出血來,五姑娘的親生姨娘闞氏是左大人原先的通房丫頭,跟左大人很多年,比左夫人年頭還早,本來左夫人進府後想開銷了她的,可這闞氏楞是打通了老夫人的關節,左大人三個通房丫頭,只有她留了下來,左大人是很念舊的人,待這闞氏很不錯,闞氏也是慣會奉承小心的,在左夫人跟前伺候還算精心,左家庶出的七個姑娘,有三個都是闞氏所出,可左夫人到底不放心,闞氏沒有生下庶子。
這五姑娘是闞氏最小的女兒,長的標緻,又有幾分心計,很得左大人喜歡,便是嫡出的左二小姐都不如她在父親跟前得臉,左夫人很看你不上她,想著早些將她嫁出去,可挑了很多人家,左大人總是不滿意,一來二去就耽擱到了十七歲,成了老姑娘,左大人為此責怪了左夫人幾次,左夫人心裡憋了氣,尋了二十□歲死了老婆的中書舍人,左大人雖然不滿意,可女兒到底都十七歲了,還有個庶出的身份,再耽擱下去,怕是這樣的都不行了,只好答應了,可五姑娘卻死活不幹,生生的在父親書房跪了一夜,左大人的心就軟了,只好擱置了這門親事,趕巧又是嫡女出嫁,就先放下了趕著辦婚事,誰知到底還是被雁啄了眼,這死丫頭居然想出這麼一出,在妹子婚禮上攀扯上了國公爺,未婚的姑娘被男子在水裡面救起,要麼就回家去家廟出家,要麼就得給國公爺做妾,:。
給國公爺做妾,她親生的女兒在嫂子面前如何抬得起頭來?將來這日子還有個過嗎?左夫人又急又氣,將闞氏叫來,劈頭就給了幾個耳光,讓人將闞氏拘到房裡,換了衣衫就趕到溫家來。
黎氏自然也趕過來了,看著左氏心裡就起火,本來這溫非凡的親娘蘇姨娘差點要了孫子的命,她一直心裡膈應著,給她的兒子娶了媳婦,新婚之時還能出這樣的事情,真是毛毛蟲落在手上不咬人膈應人啊!
左夫人的交待很是簡單,自己的女兒不小心落水了,讓溫家人擔心了,好在沒出什麼大事,自己也十分不好意思,就帶女兒們回去了,改日叫人登門道謝。
左家人不追究,溫家人當然裝糊塗,貞娘和黎氏客氣了幾句,話裡話外點出了會好好對待左氏,就送了左家人回去了。
晚上貞娘對溫櫟恆就冷了臉,溫櫟恆莫名其妙,還忍冬點出了那左家姑娘的事情,這位大爺才記起自己救了個姑娘,他還是不明白:「救個人而已,總不能讓人在咱們家花園子出事吧?你為什麼找惱?」
對待這樣心思粗疏沒心沒肺的人,貞娘真是想氣都氣不起來:「人家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救起了人家,就碰了人家的身子,這事人家左家要追究,你就得娶了人家」
溫櫟恆立馬就變了臉:「什麼玩意?我救了她我還對不起她了?娘的,老子今晚就去左家將那丫頭扔水裡去,愛淹死就淹死,老子還不管了呢」
貞娘哭笑不得:「你這是什麼話?真是個拎不清的腦袋,左大人的姑娘,那是正兒巴經的大家小姐,左家世家貴族,人家的嫡出女兒嫁到咱們家來,咱們是正經的姻親,左家人要追究,不管是看著同朝為臣還是看著弟妹的面子,咱麼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溫櫟恆一拳頭砸在桌子上,發出「碰」的一聲,桌子立馬搖搖欲墜了,嚇得忍冬幾個連忙將桌子上的茶碗茶壺都收走,。溫櫟恆滿臉惱恨,梗著脖子道:「哪那麼多的事情,老子就是不娶,他還能逼著我不成?」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哎?不對啊,那橋上的欄杆挺結實的,那姑娘怎麼落水的?別是故意的吧?」
貞娘看著他抿嘴一笑,不錯,終於多了點腦子了,促狹的笑道:「八成人家小姐看上你了,想方設法攀上你也說不定呢」
溫櫟恆見妻子笑了,明白自己八成猜對了,有些悻悻的:「去,老子就是個小木匠的時候咋沒人這麼看上我呢,她哪是看上我了,她是看上我這國公的頭銜了!」
貞娘笑的更甜蜜了,兩腿交叉坐在繡墩上,托著腮明眸如水嬌嗔道:「哎呦,國公爺可別這麼自輕自賤的,您如今可不同往日,咱們京城好多人家的小女子都巴望著您呢,英明神武,位極人臣,最要緊您還年輕著呢,這麼年輕的國公爺可不多見了,您若想普降甘露,那咱們府裡八成就住不下了」
溫櫟恆心知妻子是打趣自個,心裡十分不自在,見妻子笑的嬌媚,越發勾起了火來,磨著牙一把將妻子拎到懷裡,咬牙笑道:「我正想著要普降甘霖呢,來來,我先可著你這塊好地來」一把扯了外衫,露出大紅芙蓉花主腰,酥胸綿軟,紅纓顫顫,眼神越發蒸騰了火焰出來,埋首啃了下去
忍冬幾個早紅著臉低著頭出去了。
一番魚水之歡後,兩人都汗水淋淋的,貞娘窩在溫櫟恆的懷裡,懶洋洋的瞅著從窗紙裡偷出來的月光,悠悠的歎了口氣,。
「怎麼了?我表現的不好?」
貞娘啐了他一口,有些怔怔的道:「我想起咱們小的時候,那會兒真窮啊,我連個炕都沒有,幾塊板子搭個鋪,一睡就是好些年,你也是睡在門板上,一天到晚滿腦袋都是刨木花,也沒啥吃的,夏天能撿幾個甜瓜,冬天就是凍柿子凍梨,做夢也想不到有今天這樣的日子,住在國公府的大床上,出門被人叫夫人,連洗臉水都是別人給預備下的」
溫櫟恆笑笑,越發將妻子摟得緊些,也有些感慨:「可不是,咱們這日子越過越好,越過越是人上人,可我總覺得像做夢似的,不那麼真實,好在有你,每天,只有摟著你的時候,我才覺得這日子是真的。」
「做了國公爺,還覺得不踏實?」貞娘仰著臉,看著丈夫稜角分明的臉,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原來他也是惶恐的,驟然從平民登上高位,那種不真實不踏實的感覺很難受吧?
「怎麼可能踏實,父親將國公之位交給我,就是將溫家一族交給了我,我在皇上面前要表現出武勇過人卻性情火爆沒什麼大腦,你以為這戲是那麼容易演的?」溫櫟恆苦笑:「父親說,新帝做了多年太子,是程皇后一手教導出來的,性子比先帝溫和,腦子卻十分精明,他容得下咱們溫家勢大,可咱們待他的恩情在那擺著呢,咱們家已經是國公了,是超一品的爵位,再高還能高到哪去?難不成還封個異性王?真要到那個份上,皇帝心胸再寬和,也要有些疑心的,不若他及時退下去,我做這個國公,我資歷淺,出身也不高,不過是木匠出身,有一身好武藝,性子卻火爆,皇帝能拿捏的住,對咱們也就少些疑慮」
貞娘歎了口氣,溫紹卿的良苦用心,她早就明白,好在溫櫟恆和她都沒什麼野心,也沒有什麼雄心壯志,能把日子過平順,沒什麼災禍就算好的,其實她巴不得回江南去過富貴閒人的日子才好,只是溫紹卿只有兩個嫡出兒子,溫非池又廢了雙腿,遷去別院休養了,只有溫櫟恆頂上了。
「父親用心良苦,你也要當心,咱們夫妻一體,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不要瞞著我,還有,若再有什麼戰事,你上了戰場,可別只顧著殺紅了眼睛,忘記了家裡就好」
「你放心,我記著呢,上次的事過後想想我也後怕呢,我在前面打仗,你在後面還要跟那些個娘們鬥,差點把咱炻哥兒的小命搭上,所以說,這姨娘什麼的最是煩人,一個兩個的都個烏眼雞似的,就說李宵他們家吧,他爹娶了七房姨娘,每日勾心鬥角的,他自個娶了娘子,偏他娘子怪的很,哭著喊著給他納妾,說怕別人說自己不賢良,我真納悶了,納了妾她就賢良了?咱們順義鎮上,有幾家納妾的?不都是好生過日子,娘子都能幹的很,過的和和美美的,非弄幾個塗脂抹粉的小娘們在身邊就美了?」
李宵是他在嘉定學堂裡的同學,兩人關係很好,李家是滄州世家,一連七代都是武將,他爹是個把總,他不過是庶子,並不受寵,反倒是這幾年因為溫櫟恆的提攜,做了千戶,在家中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了,他的嫡母為了自個的兒子也要高看他一眼。
貞娘撲哧笑了出來:「咱們順義鎮上貧苦人家當然納不起妾,有錢的大戶有幾個沒有妾室的?男人都覺得身邊軟玉溫香才好,只你是個特別的,是個重情重義的大男人,咱們又是自小一起長大的,你心裡有我,才覺得別人不好,」她將頭埋在溫櫟恆的懷裡,聲音柔的如水似醴:「好哥哥,你這份情誼,我總是記著的」
男人也是要哄的,尤其越是性情耿介的男子,就更要女人軟語溫言的哄。
果然,溫櫟恆心裡甜的不行,瞬間又yu】火炙熱起來,伸手將貞娘抱起來,掀起炕頭的隔板,從裡面拿出一個小巧瑩潤的果子,笑嘻嘻的道:「好娘子,你果真記得我的好,就依著我一次,我就愛你那香味」一伸手將那果子塞了進去
屋內就響起了貞娘柔若無骨的呻】吟聲「你討厭,哎呦,人家不來了,哪裡學來的怪招,偏,就,就折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