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回 梵天印法 文 / 暫無此人
無常靜靜地坐在一圈漂浮視窗中,從不同角度觀察著發生在「蘇生園」的戰鬥。屏幕上,宕冥雖一臉怒容,但仍沒有暴力反彈的意思,而是保守地運起「天龍甲」,鱗氣外放,金甲疊砌,結成璀璨球壁護住了他和懷中的愛犬。雖然外界的所有光線都被兩名對手掀起的暴風和烏雲隔斷,他仍憑著一己之力和信念,在困鎖自己的黑暗結界中撐起了一片光明。巍峨屹立的身姿,猶如上古傳說中支撐天地的神峰不周山。
「能堅持原則到這種地步,真是一條好漢子。」目睹宕冥的表現,無常打心底讚歎出來。
這時,一個來自外部、請求通信的小窗口跳了出來。無常還沒去看號碼,便猜到了對方的身份。能夠在這個時候打擾他的人,舉寺上下不過十七人,但真正敢於在這個時候打擾他的人,三根半手指就可以數完。而在這三個半人中,一個還在藥罐子裡泡澡,一個正處於和妹妹「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的狀態中,還有一個最近才離寺下凡,照過去的經驗看,沒有半年十個月,是不會回轉寺內的,因此總是被算成半個人。
三個半人扣去兩個半,剩下的那個完人,就只有他的方丈師弟無相了。
無常的手指在「接受」和「拒絕」兩個選項上游移了兩個來回,微微露出苦惱的表情,最後下決心一點。視窗閃了閃,顯示出一張清瞿面容,頷下五柳長鬚輕拂,光頭上九點戒疤宛然,果然是無相沒錯。
只見他面色肅穆,隱有沉重之色,雙眼緊盯著無常,問道:「師兄,可是你指派仙道楓和流川彰去尋宕施主的麻煩?」
無常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知道這只是開場白,無相真正想問的不是這個,為了不讓自己的立場從一開始就居於被動,他少有地為自己的行為分辯了一句:「我只對仙道楓一個人做了指示。」
無相不理會他無意義的辯解,繼續問道:「師兄,你看見他們用的武功了嗎?」
「我看得很清楚。」無常不太自在地回答。屏幕上,無相的眼神越發嚴峻,刺得他一陣心虛,忙把目光轉到其它視窗上。
只見在風雲合壁的巨力衝擊下,宕冥「天龍甲壘」的光芒雖未有絲毫減褪,本人也不見得如何吃力,可那頭雪獒卻明顯流露出痛苦之色,只是它頗有靈性,知道不可在此時令主人分心。因此儘管自己被甲壘內迴盪的音波震得七竅滲血,卻始終咬緊牙關,臥在宕冥懷裡一動不動。
只是像它這般忍耐,肌肉自然收緊,身軀免不了出現僵硬、抽搐的症狀。宕冥又怎麼可能查覺不到。於是,當撐過一波攻擊後,他便將天龍甲壘的防禦圈縮小,將節省下來的真氣輸入愛犬體內,助其抵擋音波侵擾。
問題是,久守必失。任憑天龍甲壘如何堅固,終究需靠能量支撐。而此時蘇生園內的天地元氣俱以楓、彰二人為中心匯聚,使他們每一次回氣,都可以催升更大更強的力量。宕冥卻只能靠自身真氣來維持天龍甲壘的運轉,此消彼長之下,他便是想要守久一點,也是樁大難事。
「匯天地之氣,聚日月之jing,集萬物之元,累積無量之力,移星換鬥,是為——」
摩訶無量!
無相雖然沒有把話說完,無常卻很明白他的意思,坦然相承:「不錯,是我傳授給他們的。」
「師兄,你——」
「我還答應了楓仔,只要他們能打倒宕小兄弟,我就將他們正式收列門牆。」
「師兄你太過分了!」無相氣得連鬍子都一根根飄了起來,「『摩訶無量』為本寺七十二絕技之首,是達摩院八長老的共同心血。用以授徒,需先由長老們評估其資質、品xing和出身,然後投票,有半數長老同意方可相授。師兄你身為戒律院首座,怎麼可以帶頭破壞規矩!」
「師弟你莫激動,剛才你說的那些規矩……」無常抓了抓鬍子,「都只是習慣律法,並不是正式的成文律法吧。」
無相一窒。
無常放下手,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師弟:「資質、品xing和出身,前兩項我可以為楓仔和阿彰打保票,要通過包括你在內的長老們審核絕無問題。但他們的出身……方丈師弟,你真要我把難聽的話說出來嗎?」
無相額頭上青筋暴突,嘴緊緊地閉著,竭盡全力壓抑著情緒,過了好一會兒,他緊逼著喉嚨道:「有什麼話,師兄你就都說出來吧。」清了清嗓子,無相接著說道:「算起來,咱們師兄弟兩個也有半個世紀沒有認真交流了。從第一線退下來之後,師兄你我行我素的作風一天天見長,做什麼事都是一半胡鬧一半認真,雖然結果總是好的,可中間的有些作法實在令我這個師弟難以接受。尤其現在寺裡再找不出一個比你的輩份更高的長老了,而論武功之強和功勞之大,別說寺裡,全天下也沒幾個人敢在你面前撿嘴。大家只能任由你鬧上天去,他們則在下面看著,就看你什麼時候能一腳把玉皇大帝蹬下來,或者換你被如來佛祖一巴掌給拍落地。所有人都在看你演的好戲,只有我這個師弟,整日裡為你提心吊膽,可又勸不了你。不然的話,我何必去修什麼『法身無相』?要是能修成,我可就省心嘍——」
尾音拖成了一聲長歎,無相整個人疲憊地鬆弛下來。
一時間,無常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這個師弟性子冷峻,很少會表現的這麼激動。雖然隔著屏幕,雖然無相的話似乎都在抱怨他、責備他,但無常確實從中感受到師弟對自己發自內心的真誠關懷和愛護,這讓他心裡一陣溫暖。
「師弟,你也變得狡猾了。」無常咕噥道:「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麼?再說不是顯得我這個做師兄的很不體諒人?很不識好歹?罷了罷了,什麼也別說了,我現在答應你,今後行事會收斂些,再不把寺裡的武功隨便賣人了。」
無相卻並不滿意,「師兄,你還是不願向我這師弟交待心裡話嗎?為什麼你要把摩訶無量傳授給那兩個和族之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你不會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
「天下,什麼是天下?」無常插嘴反問了一句,「中國雖大,人口雖眾,國力雖強,但還沒有資格代表整個天下。反過來說,如果中國有一天強盛到可以成為全天下人的代表,又怎麼會排擠屬於自己的孩子了?」
「和族之子,怎麼能算自己的孩子!」無相的反應異常激烈,連眼睛都紅了。「這個民族根本不算是人,他們是一群狼!一群貪婪狠毒的餓狼!!一群披著人皮的中山狼!!!中國同意收容他們的後代,是一個大錯誤!總有一天,我們和我們的後代會為當初的決定流下悔恨的淚水和鮮血!!」
無常困撓地抓著鬍子。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無相爭論。因為凡是這種牽涉到歷史仇恨的話題,糾纏到最後只能變成一團分不出是非對錯的稀泥。可是性子清冷的人一旦激動起來,就沒那麼容易降溫。
「師兄,我知道你心裡有個疙瘩。八十一年前,你和奧芒博•;羅姆邦加在東海決戰,導致日本群島的地質結構受到損害,回天無力,最後沉入海底,死傷者數以千萬。你覺得自己應該為此負起一半責任。因此那時你去遊說包括我國在內的各國政府接受日本難民,我不僅沒有反對,還盡一切力量支持你。而在三十年前,你又以和族已經被正式承認為中國公民為由,為其後裔爭取進入空中少林的通行證,我也沒有堅決的反對。」
「俗話說,事不過三。師弟你都已經幫了我兩次,那就再幫師兄我最後一次吧。」乘著無相換氣的機會,無常厚顏無恥的來了個順桿爬。
無相被氣得額頭的血管一陣突突亂跳,突然之間,變得面色如血,身子跟著一晃,似極了走火入魔的徵兆。
目睹此狀,無常驚叫了一聲「師弟」,身子向前一撲,伸手去扶無相的肩頭,想要按他坐下來,幫忙把走岔的內息導回正途。可是伸出去的手卻從無相身體中穿透過去,一怔之下,才想起雙方是在做影像通訊。
不過看上去無相也忘記了這點,見無常的手伸過來,他把手臂一振,似要將其揮開,結果揮了個空。於是,手臂回轉,砰的一聲擊在自己的胸口,把結郁在心口的鮮血硬生生地打散,自張大了的口中狂噴而出,簡直如同灑下了一蓬血雨。
噴了一口鮮血之後,無相的臉色,蒼白無比,身子也軟弱無力,但他依然把腰板挺得筆直。伸手指著自己的師兄,無相猛喘粗氣,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無常看見師弟變成這副模樣,心中不免大生悔意。縱有千百條無比正當的理由,此時此刻,也說不出口。
「私授武功這件事,我確實做的不對……」
「不僅不對,簡直是大錯特錯!」
無相順過氣後,馬上打斷了無常的悔過表白。他手扶胸口,慢慢地盤腿坐了下來,緩緩地說道:「日本難民自從進入我國以來,頭三十年為了保證自己的生存,爭取公民權,姿態甚是恭順,各種表現簡直跟哈巴狗沒有區別。以此成功地騙取了我國上下的信任,給了他們中國正式公民的身份,之後的二十年,這些和族人忙於滲透我國社會各階層,扎根繁殖,也沒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可是近三十年來——」
無相略頓了一頓,望了無常一眼,這時,他的眼光中儘是沉痛之色,還隱含了幾分責備,最後長歎一聲:「自從他們的子裔有機會接觸少林的上乘武學後,這些和族人也開始有了小動作,而且逐年增多。雖然政府當年有把他們的人口打散,分配到全國各個地區,但這些和族人的心卻沒有散,幾十年來一直在保持私下交流,到了最近幾年,甚至打著尋親覓宗的幌子,公開進行大串連,並用各種合法和非法的手段轉移人口,到那些具有戰略價值的地區聚居,不軌之心昭然若揭!而這些情報,師兄你也都看過,難道你就看不出這些和族人的狼子野心?為什麼還要把『摩訶無量』這樣危險的合擊功法傳授給和族之子?那可是、那可是能夠讓普通武者擁有對抗新人類力量的殺手鑭啊!」
見無相激動得好像又要吐血,無常不得不解釋幾句:「師弟,摩訶無量這套功法自從問世以後,五十年來通過長老會審核,有資格修練的人不到十個,修成的人只有兩個。而這兩個人,總共只有三次聯手出擊的紀錄,能夠收集到的數據極其貧乏。不僅使摩訶無量這套功法得不到進一步改進,也與當初創造這套功法的宗旨相牴觸。正如你所說,這套功法可以讓普通武者擁有對抗新人類的力量。但師弟你好像忘記了,我們當初集思廣益創造這套功法的目的,是為了幫助普通人集合力量對抗超出人力極限的外來威脅。可自打這套功法誕生起,就沒有在普通人身上實驗過,幾位長老在做了初步測驗後,就被摩訶無量的威力迷住了,居然把這套半成品當作寶貝一樣藏了起來,盡可能不給其他人接觸。這種作法,我實在不能苟同。」
無相啞口無言,呆了半晌,他的腦袋才慢慢轉過來:「師兄,原來你是想拿和族人當……」
無常做了個噓的手勢,奸笑道:「這種事情,你心裡明白就好。不用說出來,謹訪隔牆有耳啊!」
無相打了個冷顫,不敢再說什麼。心裡卻在大叫:「師兄,您實在是太卑鄙了!太陰險了!」
無常查顏觀色,清楚瞭解師弟在想些什麼,面上的奸笑變得更加深刻,內心卻發出了寂寞的歎息。
師弟啊師弟,莫怪做師兄的欺你。實在是被仇恨迷了眼的你已無法看清我們人類真正的危機究竟在什麼地方啊!
心有所思,無常不知不覺地揚起臉,把充滿憂慮的目光投向上空,穿透天花板,直射入九重雲霄……
蘇生園內。
宕冥的護體氣罩已經被壓縮得幾乎貼在身上,兩者之間只能勉強塞進一隻巴掌。而兩名對手的力量不僅不見衰退跡象,還在不斷攀升,似乎永無止盡。照這勢頭,如果宕冥再固守不移,等待他的將是勁潰、戰敗、身亡的淒慘下場!
宕冥胸中的怒意不斷膨脹,但他仍然在努力克制。他想不明白對手為什麼一定要迫自己動武,在他看來,這種不講理的行為簡直是在發瘋,自己要是動手還擊,無異於將自己置於和瘋子同一層次。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束縛了宕冥的反擊意志,那就是蘇生園內的動物們。在摩訶無量的力量下,保護它們的磁力場正在不斷地震動和發出劈劈叭叭的聲音。這還是自己承擔了摩訶無量絕大部分威力的結果,宕冥不敢想像如果自己放手反擊或者逃避的話,那些磁力場能夠撐多久……自己又還能撐多久?
如果我倒下了,這些動物仍然難逃厄運。那麼,我這樣堅持不移的固守下去,究竟有什麼意義?
生死關頭,宕冥心中不可抑制的冒出了疑問。從現場情況來看,風雲合壁的下一波攻擊自己實在沒有把握可以撐過。而如果不是顧忌園內動物的安危,自己大可趁著敵人發招後四周結界的力量下降,露出空隙的一瞬,運起「韋馱天速腿」破圍遠遁,不用再被人當成練功的靶子。
雖然思想出現了動搖,但宕冥終究做不出獨自逃生這種自私的行為。就在他遲疑的時候,最後的逃生機會也消失了。
在剛剛的對抗中,宕冥雖一直消極抵抗,兩名對手仍能藉著笨拙的反覆使用,越來越熟悉摩訶無量的訣竅變化,把力量集中運用。具體表現就是,每次發招後回氣和重新蓄勢用的時間越來越短,結界露出的空隙也越來越小,留給宕冥的逃生機會跟著越來越少……終於,以宕冥的眼力也找不到任何可趁之機了。
身陷絕境,宕冥的思緒反而完全平靜下來,空明反照,不再想那些有的沒有的東西,一心一意的運轉內力,竭盡所能地提升護身氣罩強度,準備迎接最後的衝擊。
通過屏幕看到宕冥表情的無相,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有了死的覺悟。」
無常的視線卻沒有放在宕冥臉上,而是盯著他懷中的雪獒,一字一句的說:「他死不了的。」
無相詫異地「喔」了一聲,向無常瞄來。他的視線剛離開屏幕,驀地,風雲突變——
楓、彰二人蓄勢已足,雙雙沉喝一聲,猶如龍吟轟響,挾著一股上天下地無人能擋的力量俯衝向宕冥,產生了無比強烈的氣旋,幻化成巨龍影像,奔騰矯夭,蔚為奇觀。
眼見巨龍張牙舞撲的朝自己撲噬而來,宕冥眼中射出堅毅的光芒,頭頂青天,腳扎黃泉,身若磐石般屹立不動。不料,就在巨龍張開大口的那一瞬間,懷中一震,一直僵臥不動的愛犬用後腿在他胸口猛蹬了一下,高高的跳了……不,是飛了起來,就像火箭一樣飛了起來,一直飛進了巨龍的大嘴。
這一下異軍突起,不僅令宕冥大驚失色,就連遠方的無相也悚然動容,驚呼一聲:「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無常悠然應道:「也許它是忠心護主;也許它是想以死激發主人的鬥志;也許它是自覺了無生趣,想藉機尋個解脫。不過說來說去,都只是我們人類的猜測,狗的心思,我們人怎麼能夠瞭解?」
看著屏幕上綻開的朵朵血花,無常忽然捋起袍袖,向前一探,整條右臂頓時沒入漂浮視窗中,卻沒有從後方穿透出來,情景煞是詭異。他卻滿不在乎的說道:
「我能瞭解的是,馬上會有人發瘋了!現在就得開始為他準備特效藥……」
宕冥悲嚎一聲,雙腳蹬地,騰身躍起,在空中兩拇指交繞,雙手開展中翅之勢,結金翅鳥之形對龍口擊去,連鼓三次,勁發如飛狀。
依佛典所載,迦樓羅的翅膀是由眾寶交織而成,所以又稱為金翅鳥或妙翅鳥。這種鳥的軀體極大,兩翅一張開,有數千餘里,甚至於數百萬里之大。《菩薩從兜術天降神母胎說廣普經》卷七有載,金翅鳥王身長八千由旬、左右翅各長四千由旬。以龍為食。
宕冥以金翅鳥王印抵禦巨龍氣罡,是取先天相剋之力,可收以弱制強之效。但如果雙方力量相差太過懸殊,完全可以抵銷這點優勢。不過宕冥所要爭取的,也只是一剎那的時間,趁著龍口被金翅鳥撐住的機會,電she而入,看到的卻是一塊塊破布般的血肉骨屑,繞著他身體不斷地旋轉……
血淋淋的慘像染紅了宕冥的雙眼,積累已久的怒火化為憎恨的岩漿,在身體中奔騰,幾欲噴發,卻總是差了那麼一口氣,一口用來凝聚這股毀滅性力量的真氣。在先前的戰鬥中,宕冥已經耗盡了內力,還沒來得及補充,現在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正大恨間,巨大的龍口重重地閉合,咬碎了金翅鳥的身軀,也徹底斷絕了他的退路。
隨著龍口密合,激烈迴繞的氣旋也開始纏上宕冥的身軀,切膚割肉,抽出體內的血液,製造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
「哈哈哈~~~」宕冥慘笑起來,「伐折羅,你看到了嗎?我這個不稱職的愚蠢主人馬上就要來陪你了……」
嘴裡這麼念著,宕冥心中卻充滿不甘。不能為愛犬報仇不說,就連想揍對方一拳出口惡氣也做不到,天下間,還有比這更加窩囊的事嗎?還是所有的失敗者,都只配得到這種窩囊的下場?
就在他心念轉動間,身上的肌肉幾乎快被削光,傷勢已經不能再叫「深可見骨」,只能用「白骨嶙峋」一詞來形容,偏偏意識還算清醒,其中痛楚實非筆墨可以形容。
不過此刻宕冥的注意力沒有放在自己身上,似乎是受到渴望力量的強烈意志吸引,一樣散發著強大佛力的東西向他靠了過來。仔細看時,竟是一個小小的金剛杵。
「這是……」宕冥張開尚還完整的右手,努力向金剛杵抓去。他認出它是安巴法王藏在愛犬身上的那把「鑰匙」,還知道那是一件事關全體人類生死存亡的重要東西,現在更瞭解到它是一件充滿至強無上力量的法器!
力量,現在就是他最需要的東西!
兩名對手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的存在,以及對他們的威脅,但已經來不及阻止金剛杵落入宕冥手中。就在宕冥握住金剛杵的同時,他感到氣旋的速度慢了下來,但龍腹深處,已經在凝聚一股比這氣旋更雄渾十倍的刀氣。
這個發現,讓宕冥腦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但他沒有時間深思,也來不及細想,驀然感到一股浩瀚如汪洋、溫暖似春風般的力量透過掌心傳來,在骨頭裡迅速游竄,激發出無限生機。
剎那間,宕冥只覺全身傷口同時發癢,而且越來越熱,連忙運起「諸天九轉印劫」中的「梵天印法」,催愈肉身。
大梵天(梵名brahma),梵名音譯為婆羅賀摩,意譯作清淨、離yu。為宇宙的創造者,後世一切眾生皆其化生。
宕冥的「梵天印法」雖未修到度劫的境界,也有了七轉之功,能借到的造化之力已然不淺,配合金剛杵的強大能量推動,眨眼間便將破損不堪的肢體重組完好。
傷勢盡去,金剛杵中仍然不斷放出強大的力量,宕冥只覺丹田內力充盈,經脈真氣鼓蕩,便似要迸破身體將出來一般,不吐不快。
「殺!」
宕冥舌綻春雷,握緊手中變大了的金剛杵,朝感應到的對方力量匯聚點用力擲將過去。他這一擲大有講究,暗以大金剛輪印法催動杵中能量,此印法源自摩利支天,具有能破之德,可滅除一切障難。是宕冥最擅長也是最具破壞力的印法,別名「威光天劍」!
霍地,金剛杵飛去的方向上綻開一道冰冷的藍光,一直在氣旋深處凝聚的那股陰氣森森的冰寒刀氣,發出「鏘」的一聲——
暴she而出!
威光天劍硬撼斬魂軍刀,聲勢稱得上驚天動地。迸碎的光氣裹著大量冰片激射向四面八方,猶如一群飛蝗驚起,又似無數流星掠空飛馳,把巨龍氣旋自內而外撕了個粉碎,餘勁不衰,又擊穿了保護園內動物的磁力場,把一干動物打得血肉飛濺,哀鳴聲和骨骼碎裂聲接連響起……
大好園林,頃刻間變成了血腥遍地的屠宰場。
宕冥猶然未覺。他惡狠狠地盯著顯露出身形的兩名對手,眼中凶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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