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一鳴驚人給你看（下） 文 / 江三雪
「唐震同學，恭喜你！」周校長又激動地握住了唐震的手，「謝謝你為我們學校帶來的榮譽！」他說的是實話，有這樣一位天才少年出自我校，生源和教育局的獎金簡直就不在話下了！而且這也是十年來，紫星中學的學生第一次超過錦辰中學獲得全縣第一名！
唐震正在客氣，卻聽見張東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
「他作弊，作弊！是李老師把題目答案事先告訴他的，李老師你這個大騙子！你和他串通一氣整我！我要找我爸，我要去教育局告你！！我、我要——」
「張東，你、你說什麼？！」李sir勃然大怒，他實在沒想到張東會這麼看他這個老師。
「呸！你是騙子！大騙子！」張東朝他吐了口口水，指著他又叫又跳，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完全崩潰了！
「你、你——」李sir雖然躲避開了，卻氣得發抖，右手突然按住胃部，彎腰呻吟起來，一位老師急忙扶他坐下。
在座的老師、家長和學生都瞠目結舌地看著張東嘶啞著喉嚨發瘋，誰都無法相信本來好好的一場比賽居然發展到這個地步。
張東這個人心胸太狹隘了，嫉賢妒能，草包一個——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達成共識。
「快把他拉出去！」周校長急忙下令。
可上前的兩位老師都被張東一陣打罵，一位老師的臉都被抓破了。周校長氣急敗壞，大喝一聲：「保安！」
很快，兩名身強力壯的保安就衝進來，制服了張東，把他連拖帶拽地架了出去。陶蕙在張東經過身旁時，讓到一旁，眼神中充滿了厭惡和失望。
在場的人都無不歎息，一名平時品學兼優的尖子生居然會墮落到耍混的地步，而一名貧困的差生卻出人意料的考上菁華，摘取全縣第一名的桂冠。這件事留給他們的思考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整整一下午，學校的廣播都在不停地播放著唐震考取菁華大學，並得到全縣第一名的事跡。這還不算，廣播還沒停，周校長就專門派出三輛校車，披紅掛綵地滿城宣傳，唯恐天下不知。
不到半天功夫，全縣都知道紫星中學出了一位奇才——唐震。
唐自強正在工廠裡費力地蹬著清潔車，他對外面發生的一切還一無所知，滿心盤算著兒子上高職的學費，如果補考，到底在什麼學校讀……聽說錦辰中學比紫星要好，可兒子的成績如果不好，還得交贊助費才行啊……
正想得出神，只見迎面開來一輛工廠車隊的貨車。
那司機遠遠地就朝他打招呼，唐自強急忙停下，貨車開到他身邊時也停了下來，不過仍舊開著發動機。
「老唐啊，你咋還在這兒蹬車啊？」
「呵呵，不蹬車我吃啥？」唐自強笑呵呵地說。
「嗨呀，你可真是有心情——你兒子考上菁華大學啦，還不快去接他！」
「哈哈，你少開玩笑啦，上次你說有個女的在工廠門口找我，結果我跑去一看，屁都沒瞧見一個！」
「哎喲，上次是上次，這次可不一樣，你兒子真的考上菁華了，不信你上街去看，滿大街都在傳！」
「我才不信哩！」
「我說假話你相信，現在說真話你倒不信了，得，你不信拉倒！」
司機說著開著車走了。
唐自強搖搖頭，根本就不信。倒不是他不想兒子考上菁華，而是他瞭解兒子的實力，知道要考上菁華這全國超一流大學還是件挺不靠譜的事兒。
不一會兒功夫，迎面又來了幾個工友，見面就笑了起來：「老唐，恭喜恭喜啊，你兒子真有出息啊！」
「是啊，能考上菁華，你老唐教子有方啊！」
唐自強一臉疑惑，心想怎麼今天人人都說這話，難不成他們還都串通好來整我？
他支吾幾聲，送走工友。收起掃帚，蹬著車繼續前進。心裡卻一直在納悶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道說兒子真的考上菁華了？
在經過工廠門口時，只聽見遠遠地傳來廣播聲：
「紫星中學高三a班的唐震同學，以全縣第一的優異成績被菁華大學正式錄取，這是我校十年以來首位考上菁華的學生，也是我校全體同學的驕傲……」
只見一輛汽車掛著「恭喜唐震被菁華錄取」「慶祝唐震獲得全縣第一」的紅色條幅，慢條斯理地從廠門口開走。
唐自強驚愕不已，竟然愣在原地。
真的是我兒子？不會吧？難道是同名同姓？可紫星中學高三a班就他一個叫唐震的啊？如果是他，可、可他怎麼可能考上菁華？他不是明明說自己只能考上高職的嗎？
唐自強哪裡還有心情上班，急忙給工長請假，就朝學校跑去。
剛到學校門口，就看見學校大門敞開著，兩名保安架著一個學生模樣的孩子從門衛室走出來，那孩子瘋瘋癲癲地又哭又鬧：「我才是全縣第一，我才是第一，你們都是騙子，騙子！我要告你們——」
兩名保安不容分說地把他拉上一輛麵包車，送走了。
門衛室裡面站著好幾個人。其中一人見唐自強走向大門，立即出來制止：「同志，學校已經不讓進了。」
「老師，今天不是發通知書嗎？怎麼不讓進了？」
「哦，通知書已經發完了，現在校領導在處理一些事，所以不讓進了。」保安朝他的跛腿望了望。
「老師，我能不能進去找個人？」
「找誰啊？」門衛漫不經心地問。
「找我兒子，他叫唐震，是高三a班的學生。」
「啊！」幾個門衛嚇了一跳，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這個瘸子的兒子就是全縣第一名！
幾個人的態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熱情地招呼：「來來，快進來喝茶吧，你兒子真是給你爭光啊，全縣第一啊！」另一個人連忙打電話給校領導。
唐自強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心神不寧地搭著腔。
很快，七、八個老師模樣的人就簇擁著一個學生朝門衛室走來，那學生正是他的寶貝兒子——唐震。
唐震一眼就看見老爸在門衛室裡喝茶，忙跑過去。
「爸，你怎麼來啦？」
唐自強一見兒子，忙起身說：「我見你這麼久都不回來，所以來看看。」
唐震一看手錶，吐了吐舌頭：「呀，都快六點了——今天發生了一些事，所以耽誤了會兒，不過沒事了。」
唐自強把他拖到一旁，悄悄地問：「兒子，你真的考上菁華啦？」
唐震微微一笑，還沒回答，周校長已經走進了門衛室，進門就衝上前，緊緊握住唐自強的手，熱情地說：「你就是老唐吧，哎呀呀，你看你腿腳不方便，要來學校怎麼不先打個電話，我們好派車去接你嘛，何必親自跑一趟啊！」邊說邊引他到沙發上坐下。
這話著實讓唐自強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別人用這麼熱情的口氣對他說話了。
周校長接著說：「老唐呀，你培養了一個好兒子啊，他可是十年來我校第一位考上菁華的學生，為我們全校爭得了榮譽！」
唐自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您是說……他真的考上菁華啦？」
「當然，那還有假！」周校長又轉頭衝著唐震，故意用略帶責備的口氣說：「唐震，你怎麼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親呢？」
唐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發生這麼多事，我又沒手機，根本沒空告訴他。」說著掏出錄取通知書來遞給父親。
唐自強顫顫巍巍地接過通知書，看著裡面的白底黑字，終於相信這一切不是夢，回想起這麼多年來和兒子相依為命，清貧度ri，忍受著旁人的白眼，兒子今天終於出息啦！心中又是高興，又是酸楚，一時間百感交集，老淚縱橫。
「這是好事嘛，不要哭，」周校長也有些感動，「今天晚上我們要為唐震開個慶祝會，請您務必賞光啊！」
……
宴席在縣裡最豪華的東城酒樓舉行。
學校包下了個大包廂，整整五桌山珍海味，滿屋飄香，菜品五花八門，看得唐震眼花繚亂，許多菜別說吃了，就連聽都沒聽說過。
老師們都依次來向唐家父子敬酒，唐震當然喝不得白酒，索性用雪碧代替，唐自強卻酒量不俗，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半瓶白酒下肚，居然面不紅氣不喘，引來一片稱讚。
和其他老師的高昂興致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李sir。
他獨自坐在座位上，顯得跼蹐不安。不僅是現在，整個下午他內心都非常矛盾。按理說，唐震是個差生，自己不會對他太上心，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唐震居然一鳴驚人，奪取了全縣第一名的桂冠，這無疑是讓自己的教育理念受了重重的一擊。
更麻煩的是，他之前還和唐震打過賭——如果唐震考上菁華，他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他自己都不知到到底是該高興還是難受。
這時唐震端著兩個盛滿白酒的杯子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說：「李老師，感謝你三年以來對我的培養，學生今天給您敬酒了。」
李sir也搞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說反話，老實說，現在他都有點摸不清這個學生了。不過他的胃不好，從來都是滴酒不沾，剛要推脫，可周校長發話了：「老李呀，學生答謝老師的酒可不能不喝啊！」
「就是，就是！」
「喝吧，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