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70 抱歉 文 / 地獄戰風
凱貝洛斯很頭疼。
自打之前的大預言術之後，他已經收到了四十二份異常報告了。幾乎全部都是報告東西大峽谷下方亡靈異常的報告。原本在塔城附近的峽谷內，亡靈一般來說最多只會到五階左右。而且還是偶爾有那麼遊蕩的一兩隻。否則的話，各大傭兵團也不會考慮峽谷這種地方。因為對於習慣刀口舔血的傭兵而言，殺亡靈的報酬實在太少了，如果不是很安全，誰願意出力啊！但是現在，各大傭兵團紛紛上報異常報告，報告書裡面，寫滿了遇到大批高等階亡靈的經過。
再加上，「挑戰令牌」可以記錄殺死亡靈的數量和等階，如果亡靈種類已知的話，還可以記錄種類，所以，根據傭兵同時上交的挑戰令牌，和之前曾經爆發的大預言術來看，東西大峽谷之內的亡靈，確實出現了很大的異常。
「這些傢伙……難道亡靈也對『歌神舞聖』莉莉斯·達克小姐有意思？所以派人手……派鬼手出來找？」凱貝洛斯小聲地嘀咕著，「不過……這幾份報告……才是真正頭疼的地方啊！」
異常報告中，絕大部分只關於亡靈的，不過還有一部分，是傭兵團的申訴書。那枚小小的木質胸針，凱貝洛斯是知道的。但是向來因為鎮守峽谷和帝國邊境的他，沒能預料到僅僅一個物品帶來的瘋狂。大量難以馴服的聖階高手進入了塔城。一個處理不好，什麼時候被人圍攻至死都不知道。雖然凱貝洛斯自己也是一個相當有名的聖階高手。
亡靈增多，多派高手就可以了。如果是亡靈入侵，那就是全大陸的事情。這一點，凱貝洛斯並不過多的擔心。但是匯聚了各大勢力不同陣營的聖階強者……實在是讓人感覺到十分的棘手。迄今為止，從報告來看，成小隊規模，截殺傭兵隊伍獲取寶盒的聖階強者至少有三隊。如果處理，那就同時得罪三個能拿出五個聖階的勢力，但是如果不處理……恐怕以後塔城就再也沒有傭兵團駐紮了。傭兵團雖然不如軍隊好控制，但是在某些戰爭中，卻遠比軍隊要強大。小型的局部戰爭，偵查，特種任務，傭兵團的戰鬥力，都要比軍隊強悍很多。況且，以阿努比斯帝國與傭兵和傭兵工會聯繫緊密，並不是說捨棄就能捨棄的。
但是聖階也不是說得罪就能得罪的。除非……以聖階制衡聖階！凱貝洛斯畢竟也是當了城主多年，人老成精的人物，立刻想到了比較可行的辦法。在來塔城的聖階之中，必然會有一些是有罅隙甚至有仇怨的，如果可以拉攏一部分，威懾一部分，甚至是殺掉一部分，那就再好不過了。只不過，這種方法，一個把握不好，就會變成聖階大亂鬥。不過還好的是，凱貝洛斯的手下中，就有實力強悍的聖階，哪怕不用聯合，也可以殺雞嚇猴，震一震肆無忌憚的聖階們。
當然，這個事情，也和卓洛幾人沒有什麼關係。進入峽谷之後，四個人一共就弄到三個寶盒，因為突然間高手增加了，所以亡靈也沒有殺多少。「如果就這麼回去的話，那就成賠本生意了。」巨龍嘉西雅如是說。
所以，四個人一合計，索性繼續在峽谷裡面逛一逛。沒準還能有什麼意外的收穫。至於塔城……現在八成聖階氾濫，沒有必要回去摻和一腳。蘭洛絲醒來之後，非常的正常。如同之前的記憶沒有一樣，也不哭也不笑，也不悲哀上吊。弄得卓洛和嘉西雅和蘇菲三個人是面面相覷。只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沒有不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所以對於蘭洛絲的擔心，蘇菲正大光明地掛在了臉上。
「晚上守夜……我和我姐姐一組，卓洛……你和嘉西雅姐姐一組，這樣好不好？」圍著篝火吃晚飯的時候，蘇菲提議道。嘉西雅對蘭洛絲的敵意，連蘇菲都可以感覺到，自然是不能讓她和蘭洛絲一組，沒準就打起來了。
沒有人料到，蘭洛絲居然會出言反對：「還按照之前的樣子就可以了。我和卓洛一組。沒有必要變化。」
三個人的目光立刻同時投向了蘭洛絲。
「看我幹嗎？這不是最初就這樣排的麼？」蘭洛絲面無表情，繼續吃烤肉。
「可是……」嘉西雅剛想說些什麼，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卓洛握住嘉西雅的手，輕輕地捏了兩下。感覺到手上傳來的溫度，嘉西雅忽然間覺得，對於蘭洛絲的不滿一下子降低了很多，立刻改口道，「我沒有意見。」
「那你呢？小菲？是想和你姐姐說一些閨房私密，還是想和我在月光下談情說愛？」卓洛歪著頭問道。
「談……談情說愛？！」蘇菲的語氣格外誇張，偷偷看了一眼嘉西雅，然後才說道，「那個……姐姐和卓洛……守夜，我才睡得安心。」
「那就這麼定了。」卓洛拍了板。
…………
深夜，卓洛和蘭洛絲兩個人面對面坐在火堆的兩側，誰也沒有開口。耳邊傳來樹枝燃燒產生的劈啪聲，氣氛詭異得很。
「蘭洛絲……有什麼話說嗎？」終於，氣氛被卓洛打破了。雖然卓洛是修神通的，但是並不意味著心平氣和。雖然不論是修神通還是修真，都有「無歲月」一說，但是那只是因為，歲月如梭，但是在修煉中的強者感覺起來，彷彿只是一瞬間。如果時間過了一萬年，修煉中的強者在感覺中也過了一萬年，那所有的強者都會是瘋子了。
「有……」蘭洛絲聲音低沉，「我想挽留你。但是不論怎麼想，都想不到能夠打動你的借口。」
「借口？」
「是的。借口。因為如果是『真實』的話，我沒有任何挽留你的理由。所以，如果想要挽留你，我只有想辦法找借口。不然，難道要我說，因為你救了我們，幫了我們，所以……要你繼續救我們，幫我們？」
「抱歉。」卓洛說道。
「應該道歉的是我。我應該清楚的，你一定是知道了不死劍的情況，所以才會在第一時間拔出不死劍，讓它脫離我的身體的。我明明知道，那個人在面對我的時候，會手下留情，你也一定能看出來的。我明明知道，你是很關心我……和蘇菲的。這些，我明明都是應該知道的。但是，我還是說了那種話。『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這種話，當初，我是怎麼叫出來的啊！？」
「大概，只是一時怒火攻心罷了。我並沒有在意這種事情。放心吧。」卓洛安慰蘭洛絲道。
「所以，我才不放心。尤其是聽你這麼說，我才不放心。」蘭洛絲低著頭，將雙手緊緊抱在胸前，「如果，如果是嘉西雅小姐對你說出這種話，你會怎麼辦？請告訴我實話……」
沉思了一下，卓洛歎了一口氣：「我會打她一頓，把她打醒。」
「這就是了。如果是嘉西雅小姐的話，你在乎她，所以，她說出這種話，你會感到氣憤，感到不高興，希望能夠糾正她。希望能夠處理好你們之間的關係。」蘭洛絲低著頭，抱在胸前的右手，已經緊緊抓住了胸口的衣服，「而我呢？對於我的這種言論，你始終沒有表示出太過波動的情緒……人是不可能在乎所有人對自己的看法的。因為你認為我不重要，所以，對於我的看法，你並不是很在意。所以……即便我說出『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這種話，你也依然不是很在意。誰會去在意一個陌生人呢？卓洛你……從來沒有把我……我們當做夥伴吧！」
「我……」
「不要解釋！」蘭洛絲收縮著自己的身子，盡力將自己縮成一團，「如果，如果你有一點點在乎我，那麼你就不會說出那種話！在我向你咆哮為什麼背叛我之後，你的回答是……『我沒有向你解釋的必要』。如果，如果你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在乎我……有那麼一點點把我們當做同伴，你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哪怕是『等會解釋』也好啊……為什麼偏偏是沒有必要解釋啊！？」
「抱歉。」
「卓洛！太狡猾了！你！」蘭洛絲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很明顯的顫抖，她在哭泣，「明明是你擺出一副『我很相信你們』的樣子，明明是你對我的防備隱晦地表達了不滿……可是到頭來，那個防備最深的人，卻居然是你……」
「抱歉。」
「為什麼……我只能得到抱歉……」蘭洛絲的抽泣聲，終於傳了出來。
卓洛苦笑。如果像蘭洛絲所說，並不在乎她，事實上是不可能的。放在身邊的一個大美女，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在乎？但是這種在乎，的確沒有很大的份量就是了。卓洛又不是見了美女就神魂顛倒走不動路的紈褲配角或者種馬主角，不可能因為蘭洛絲和蘇菲長得漂亮就立刻山盟海誓生死與共。況且即便如此，也不能說明什麼，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楊貴妃，最後還不是成了唐玄宗的替死鬼？
不同於救命恩人的露妮，和生死與共的嘉西雅，在卓洛遇到蘭洛絲姐妹的時候，已經有了很不錯的實力了。況且，卓洛和蘭洛絲蘇菲兩姐妹的交情，基本上都是在卓洛救助對方的事件中積累起來的。在這種情況下，卓洛有所防備，會被蘭洛絲姐妹視作理所應當，並下意識的忽略這種「正常行為」。但是被救一方的蘭洛絲的防備，就卓洛而言，雖然沒有察覺，卻是已經有些成見了。
就好像做好事扶起一個老太太，然後忽然被問「是你把人家老太太撞到的吧」！即使最後不吃官司不賠錢，僅僅聽到這句話，也是很憋屈的了。卓洛救了人，卻被人防備，雖然因為蘭洛絲和蘇菲都是美女，被掩蓋住了，但是不爽的心情並不是沒有。對自己好的人，自己就對他好，對自己不好的人，自己對他也不好。一般人，都會有這種幾乎可以說是類似於條件反射的人際處理辦法。你防備我也防備。潛意識中，卓洛就已經對蘭洛絲做出了不好的評價，雖然這一點，連卓洛本人都沒有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