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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100章 造化丹 文 / 一語傾城

    突然多出來的這批丹藥,表面來看正氣宗分得要少一些,實際的作用卻是正氣宗反而大佔便宜。

    這古修煉丹師是名道修。這些增進修為的無價靈丹,儒門和道門,哪怕佛門修士都可以自用。魔修卻是不行!魔道修煉本就異於其他,並不太過依賴丹藥,只需不斷吞噬精靈元氣,修煉自身魔力。

    這些遠古靈丹,夜魔門均進行了深入研究,其中有不少至今用途不明,其中卻有一種數瓶查出了名堂——造化丹,遠古大宗門特地為核心弟子煉製的化嬰聖藥,藥效奇大,視各人情況有半成至二成的加成作用!

    這也太牛了!築基、結丹一般百中有一,有時候概率還更高一些。化嬰卻絕對是百中無一,修仙界數十萬年來都已習以為常。這造化丹最高加兩成,這是什麼概念?!

    收穫這批意外之物,自己又沒法用,普通的選擇不外乎是出售獲利,或作為今後聘請高階修士幫忙的酬勞。夜凝霜根本就不考慮,自然而然就把這些丹藥與她的謀劃相結合,當作了最有力的收買手段。

    於是在數十年前,吳國就出現了「元嬰如白菜」的神奇一幕。除極個別屬於適逢其會以外,絕大多數的新晉元嬰就是這麼來的!龍城鄭氏一門三嬰的後兩個皆是如此。鄭雨遙一看對方主動找上門,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了六顆,結果化出來倆,這個概率已經高得完全離了譜,自是大喜過望。類似鄭家這種還有一些。只有夜魔門高層極少數人知道,萬湖宮忽然晉級的後期大修士,也得益於內線弟子進獻的另一種五品聖藥「破鏡丹」。由此,新的萬道宮反敗為勝,自然聽命於夜魔門了。

    還有一個隱秘,則屬於夜凝霜所獨有。所有送出的靈丹,全部都被她用秘術祭煉,藥效沒有絲毫影響,後遺症卻是有的。修仙界翻臉無情如家常便飯,拳頭大是爺,有奶的是娘。精明如她,留下控制的尾巴是必然之事。

    夜凝霜眼見大事可成,卻不得不重新審視正氣宗這個「有交情的盟友」了。論綜合實力,夜魔門如今離國第一,比之正氣宗還略有不及。離國魔修都是紅眼嗜血之徒,像極欲門之流目光短淺,而且無信,根本不能當作盟友。夜魔門單干?她夜凝霜可不傻。吳國雖是一盤散沙,也不是一家宗門能拿下的,三個夜魔門都不夠瞧。單幹不光成功機會渺茫,還很危險。其他宗門時刻都在打算盤,若是這正氣宗突然插上一腳,形勢將更亂,最糟的吳國沒拿下,宗門已淪陷的可能都有!

    所以無論怎麼看,和正氣宗聯手行動都是最佳選擇。夜凝霜約見衛如,其目標正在於此。可衛如的算盤都打了快一千年了,條件卻是難談之極。心血本錢都是夜魔門出的,讓步多了虧得厲害,條件低了這老怪扭頭就走,說不定還記上你的仇了。

    茶喝數遍,瓜果啃得見底。事前準備的幾套條件究竟怎麼開?這一代魔女還沒下定決心。衛如並不焦急,心中亮如明鏡,底線上線早有分寸。依然喝茶吃果,始終還帶著笑容。

    夜凝霜終於開口了,很直接。「衛老哥,小妹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小妹心意拳拳,對以貴宗為盟友是堅定不移。方案兩套,老哥不妨斟酌一二。」

    稍一停頓,看衛老怪神情專注,遂繼續說道,「其一。由我夜魔門獨力攻吳,正氣宗為後援,替鄙宗盯住離國宵小。貴宗只需保住夜魔門現有勢力範圍即可。小妹願意劃出本門在離國北部五千里讓於貴宗。如有需要,也會盡力配合,使鏡湖以北盡歸貴宗所有。如攻吳不順,則請貴宗來援,具體條件在外。」

    「其二。貴我兩宗各留人馬看家,併力攻吳。小妹預料,至少希夷山以東地區都將是囊中之物。以此山為界,以南三分之二歸我,以北三分之一歸於貴宗。丹霞山除外,為我二宗共有。」

    條件稍稍高出底線,難得的是對方考慮周到,還搞出可選的兩套方案,足見是有誠意的。衛如心下滿意,並不急於答覆,反而問起枝節問題,「丹陽門雖好,可於貴門似乎沒什麼好處。不知道夜道友何以如此看重?老夫不明,請稍解疑惑。」

    好處當然有,還很大。掌控丹陽門,就掐住了吳國修仙界的脖子,就是獲利也絕對是天文數字。夜凝霜最為看重的還不在此。辛苦弄了一批古丹,短短數十年,早聽說正氣宗又誕生了三四個元嬰。夜魔門一個沒有,只能看著眼饞,著實把這位心高氣傲、不喜歡按常理出牌的女魔頭氣得不輕。魔修不過於依賴,並不表示不需要丹藥,只是煉製的方式不同、材料多有區別而已。夜凝霜正是想以丹陽門為基礎,大力開發,一舉把魔修的丹道水平也提高幾個檔次。此舉若能成功,什麼極欲門、聖魔道通通不在話下!

    真實的意圖不能說,至少現在羽翼未豐還不是說的時候。夜凝霜於是顧左右而言他,「老哥取笑了。丹陽門的財富以及之後的獲利,那可不是一星半點。離國窮困,遠非吳國與陳國可比。這丹陽門你衛老哥不大在乎,小妹卻是看得重逾泰山。」

    衛如眼珠微轉,也不繼續糾纏,還是大事要緊。解決了吳國事宜勢力大漲,反手滅了那死而不僵的白鶴書院,他衛如在有生之年一統陳國,簡直就是正氣宗創立以來未有之盛舉。就憑這一點,就足以令他熱血沸騰。

    「好!老夫謹代表我正氣宗,與夜道友擊掌立誓,併力攻吳!」

    「擊掌為誓」之類不過是禮節過場。修仙者自有互相約束的手段。這之後又不免折騰了一番。總之協議是達成了,皆大歡喜。

    ……

    相隔數日,青城嶺萬山叢中一個很不起眼的道觀之中,同樣進行了一次密會。沒有夜魔門和正氣宗那般一氣出動十餘元嬰的大排場,與會也是元嬰,卻不過廖廖五六人。

    作為東道和發起方,青城觀大長老至玉真人親自主持。密會時間前後不到一個時辰,議題簡單明瞭。數宗合作防禦互為援兵。會後立即各遣門內核心弟子,由元嬰修士帶隊赴陳、離二國加強探查。

    眾人盡散。至玉真人並沒有立即離去。他掏出一把數寸長紅色飛劍,眼光閃爍不定。凝望良久後終於發出悠長的歎息。

    ……

    一個白袍儒生緩步走在丹陽城坊市之中。他折扇輕搖步履從容,似乎不疾不徐。面上表情卻十分呆板,不難看出戴著一張人皮面具。眼中精光閃動,外放的神識不斷從周圍掃過。就這麼極謹慎的走過幾條長街,稍稍停頓,抬頭略望一眼「李記靈符」的招牌,看似隨意的邁步而入。

    一柱香後,這儒生被侍女引領到了二樓茶室。侍女奉上茶水,立刻躬身退出。室中此時只剩下儒生一人。儒生沒有飲茶,而是摘下臉上面具,現出英俊的青年面目——戰於野。

    今天照例是前來取解藥的日子。戰於野身在此處,卻依舊神思恍惚。保全性命,保全宗門,他並沒有找到解決之道。也許,這種辦法根本就不存在。

    門外腳步聲起,卻不是以前熟悉的店主,而且應該是兩個人。進室,掩門,開啟禁制。一系列舉動之後,兩人轉過身來,陡然氣息外放,戰於野頓覺全身說不說的難受。案上茶杯更是「乒」的一聲碎裂開來!

    靈壓稍現即收。戰於野戰戰兢兢起身恭聲施禮,「拜見韓前輩。」

    兩個元嬰修士已經取下面具,其中一個灰袍修士面容雖老卻一派儒風,正是夜魔門長老,他天天都會夢到的大魔頭韓震。

    既然此人親到,想必宗門覆滅就在眼前吧!戰於野頭還未抬,心中已經充滿絕望。

    照例還是敘述丹陽門近況。戰於野擇要列舉。一是掌門魏鏡正和一位新晉結丹的長老在整理丹方,門中事務都已由自己接管。二是門人散亂,發生了多起自盜等事件,已有數十名築基期修士受到嚴懲。大長老葉天南閉關已經三年仍未出來,其中情形不明。

    連一句假話都沒有。戰於野心中透亮,對方處心積慮,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線。在這等大事上撒謊無異於自尋死路。

    只要身在宗門、稍有地位,這類事情不難打聽。可不知道是哪一點引起了老怪物的注意,韓震和另一個年歲相近的老者嘴唇微動,竟是傳音商量起來。少頃,陌生的一個起身離去,自始至終沒有說話。

    韓震又閉目片刻,這才開口說話。一番話卻當即把戰於野推入了驚濤駭浪之中。

    「一月後的今日此時,你親自到迎客閣帶我上山。事畢,老夫不但會給你解藥,還會送你一場造化。」全然是命令的語氣,威脅利誘之意顯露無疑。

    戰於野手足顫抖,面色驟然鐵青,「請問前輩,讓晚輩帶您上山做什麼?」

    「哼!你問這麼多有何用?難不成事到臨頭,戰道友想反悔不成!」韓震厲聲喝斥,身形一起,元嬰級靈壓撲面而來。這次比剛才厲害多了,直接把他壓趴在地。

    戰於野毫無反抗之力,口氣卻強硬之極,「前輩但請取了晚輩性命。若不明言,晚輩誓死不從!」

    「咦?」韓震大感意外。倒也有些佩服這小輩的骨氣。他重新入座,語氣登見和緩,「嘿嘿。你起來吧。老夫就與你說道說道。」

    「謝前輩。」戰於野慢慢起身,姿勢依然恭順。

    韓震一直覺得戰於野是個膽小怕死之人,這時不免重新打量。強硬不行,那就軟刀子上,「戰道友的心情,老夫自是有數。想必道友一直在盤算著既保住小命,又保住丹陽門的主意吧?轉眼數年,可有所得?」

    戰於野一聽大驚失色,抬頭直直看向老者,神智一時迷糊不已。

    「哈哈哈。」韓震眼見一擊中的倍覺舒暢,言語更加從容,「老夫此舉,正是要成全道友對宗門的一腔忠心。老夫雖是魔修,可一向也敬佩忠義之士。」

    「很簡單。我夜魔門即將攻吳,丹陽門勢不可保。不過老夫卻不願多傷性命,所以不願強攻。戰道友帶老夫上山誅除首惡,其餘人等只要不抗命,自然也就無事。如此一來,道友性命可保,掌門可做,宗門得全,同時還可得到另外的好處,正是一舉四得的大好事。」

    首惡?那說的是葉天南還是師父魏鏡,或是兩個都算?

    魔修什麼時候開始大發善心了?

    聽起來像那麼回事,可自己怎麼聽著象說夢話?天下有這種好事嗎?

    不滅宗門,必是有巨大的利用價值。那又是什麼?

    戰於野百轉千回,一時汗落如雨。半晌終於艱難開口道,「晚輩斗膽再請問一句,前輩所言的『首惡』是指……」

    「葉天南!這老傢伙又臭又硬,留著也是無用。想必道友是擔心自己的恩師吧?放心,只要他姓魏的不走葉天南的老路,一個六品煉丹師,還是活著更好。」韓震隨口答道。其實他心胸一向狹窄,一提起葉天南,就是切齒痛恨。三百年前兩人都還是築基弟子,丹霞山腳一場混戰,倒是他險些喪命在其人手中。此番自然是主動請命,正好公私兼顧,親手斬殺昔日仇敵。

    戰於野稍微放心一些,根本就沒有什麼選擇餘地,只好硬著頭皮道,「晚輩謹遵前輩之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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