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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三年等一回 文 / 勞勞

    向陽的行李很好收拾,就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個毛毯兩床被。至於教科書和資料書籍,在畢業那天就拿去換了二十大元。

    當然這價值「兩萬」的樹,是絕對要帶走的,這樹可比他都貴得多。

    樹起了出來,樹根長了不少……咦?向陽再看去,樹根似乎在回縮。難道這樹還能任意大小。「小些,再小些。」

    樹真變小了。

    「喂,你幹什麼?西遊記看多了?」喜子拍了他一下。

    「不是,這樹……」

    「樹怎麼?不好好的。」

    向陽再看,果然樹還是那棵樹,什麼變化都沒有。他揉了揉雙眼,心說:難道是我眼花了?

    「喂,你們看,又要重拍《西遊記》了。」鄰居開了電視,正好被瘦子看見。

    「有什麼好看的,越重拍越差。」喜子很不屑。

    「那倒也是。」瘦子一聽,也沒了興趣。

    幾個人都在幫向陽收拾行李,他的行李又不多,幾個人一扛,便全搬光了。退房的事,交給胖子了。唱著歌,送他進了長途汽車站。

    樹這麼大的物件,坐火車得辦托送,他不放心。還是長途汽車好,車頂一綁,樹可以隨著人走,他也就安心了。

    長途汽車駛進了市停車站,在那裡花上六元,坐上市到鎮的公郊車。這樣的公郊車因為被承包了,所以車費全是他們隨便定,車費這麼貴,可是回家,沒有辦法。不是沒有兩元的車次,可是他們一承包,別的車次根本不讓停,發現一次,打人家一次,久了,也就不停了。

    六元花出去後,到鎮裡已經可以看到月亮了。又花了一元,坐上馬自達,來到了大山前。

    「向子,回來了。」二叔的煙頭火光映紅了他樸實幽黑的臉。他蹲在路邊,腳下的煙頭,說明他等了很久了。

    「嗯,二叔,我回來了。」

    接過行李,套上馬車。這是莊子裡惟一的滇馬,山路難行,滇馬最好。

    「二叔,我爸怎麼樣了?」坐上馬車,向陽問道。

    「沒事,從埂上摔了一下。掛瓶水,就回家了,就是重體力活幹不了了。」

    農村永遠是農村,這在農村是「沒事」的事,在城裡卻絕對是要全家命的「大事」。向家莊是建在八百里群山之中的小村子,村子只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進村。向家莊入畫很美,可是看上去似乎是建在一起的房屋,如果要竄門,還是要走上一段山路。為此村子建了廣場,有大事敲鐘聚集村人。平時村人打招呼,多是大聲喲喝。這就是向陽的家鄉,一個看上去很美,卻一點兒都不便利的地方。

    回到家,父母還是那個父母。既沒有因為他成為大學生變年輕了,也沒有因他成為大學生而變富裕了。反而是多添了皺紋,反而是再也幹不了重體力活。

    向陽沒有再離開,他住了下來。家裡需要能幹重體力活的男人,而這裡也是他的家鄉。村人一開始都不知道他回來了,不是村人變了,變得和城裡一樣,而是不便利的交通,讓村人們發現另一家的新鮮事,總是需要花費上兩三天的時間。

    他這一留便是三年過去了。三年來,他一心指望的樹,什麼變化也沒有,似乎隨時都會死去似的,除了多了三片樹葉。這樹應該怎麼用,向陽是完全摸不著頭腦,不過這三年,村子的水清了,山也綠了,就是不遠處工廠的灰塵也很少往村子落了,天空恢復了以前的瓦藍。當環境發生了變化時,他突然有了種感覺,樹終於活了。

    這只是感覺,並不能證明什麼,他還是一邊種著家裡的一畝二分地,一邊在農忙完上城裡工地做工。

    三年,他很輕易便學會了活灰、砌牆、抹泥子,還清了貸款不說,還存下了兩萬。現在他就想買輛貨車,他聽說這兩年開貨車的全發了。有人靠著兩輛大貨車,一年便賺了一百萬。

    這事他信,雖然他沒有親眼看過,但是看看九十年代香港人來大陸包二奶的,**成都是貨車司機。這說明當時的貸車司機有錢。

    這是經濟發展的規律,從工人,到賣茶葉蛋的,到練攤的,再到來貨加工開礦山,現在也輪到運輸業了。

    大陸發展是比香港慢一些,到了現在,工廠多了,正好趕上運輸業紅火。

    這是向陽邊打工,邊看,邊想,得來的結果,不是別人告訴他的。他當然信。

    「向子,你的電話。」向陽有了些錢,也在家裡裝了電話機,方便朋友聯繫。

    「哎,就來。」向陽用井水沖了沖腳,三年讓他再也沒有一絲書生氣息,成了完完全全山溝一農民。

    「喂,向子。我發了,發了……」打電話來的是瘦子。

    「那恭喜……」

    「你知道怎麼發的嗎?」瘦子根本不給他說話時間,立即說道,「還記得那些昆蟲嗎?那些昆蟲在你走後,不久全都自爆了,那些昆蟲的體液竟然有強效醫治身體的作用,無論是什麼樣的傷,只要身體完整,就能變得跟沒受傷一樣,不,比沒受傷還好。」

    瘦子的電話早結束了,但是瘦子的話讓他徹夜未眠。這三年,他每晚都做夢了。醒了,夢卻還記得,各種夢都有,最多的卻是他喝醉,被樹插死的夢。

    他不知道夢的意思,覺得是樹要說什麼,可他完全無法理解,而樹也再沒發生過奇異的變化,他也就死心了,認為是日有所思所致。

    一通電話,熄滅三年的心思,又活了過來。

    「體液,體液……」念著體液,不知不覺他就來到了院子中,他種的樹下。

    看著樹上四片葉子,他鬼使神差的摘下了一片。

    他拿著葉子,不知該怎麼試驗。他有心舔舔,又怕會像大螞蟻那樣,自爆了。

    他來到雞窩,抓住一隻雞,用雞做實驗。夜晚,雞是不吃食的。好容易他讓雞吃了。沒成想,那雞一翻白眼死了。

    這山裡家養的雞,賣到城裡可是二十元一斤,他哪兒還敢試,把雞往雞窩一丟,把葉子一埋。明天就說是病死的,然後才能毀屍滅跡。不然突然少了一隻雞,老媽是會追問的。

    「向子,向子!你快來。」

    第二天一早,向陽便聽見向媽的呼喊聲,他知道事來了,他也準備好了謊話。「來了,來了。」

    「向子,快來幫我趕雞,咱家的雞全飛了。」

    向陽一看,心說:可不是嗎?一棵巨大的桃樹從雞窩里長了出來,發芽、長枝、生葉。

    雞呢?更神了,全會飛了,全在樹上呆著。這哪兒是雞,根本就是鳥兒。

    向媽又不會飛,當然趕不下來。

    說也怪了,向陽一來,它們全飛了下來,圍著他要吃的。

    向媽說什麼要扯網子了,不然雞全飛了。

    他全都沒有聽見,他的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說:是樹,是樹的功勞。至於為什麼樹是讓雞會飛,他就不知道了。

    「向子,咱家雞窩裡種桃樹了嗎?」向媽仰頭看著這棵枝繁葉茂的桃樹,一眼望不見樹梢,疑惑得很。

    「媽,這是我上個月種的,你忘了。當時你還說雞窩肥,種這兒好。」這是瞎話,向陽當然知道,他還知道他埋樹葉時,這裡正好挖出個桃核。

    他知道是樹的功勞,三年了,他終於發現樹的作用了。他既興奮,又懊悔。他怎麼三年時間都沒發現樹的用處,更加不該放任不管。不過想想這三年,他哪兒有時間去管樹,為了還債,每天都在想去哪兒打工既能照顧家裡,又能賺到錢;每天都在想怎麼才能從搬磚的小工,變成蓋房的大工。樹?哪兒還想得到。

    向媽看向子很高興,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三年了,孩子的苦,他們全看在眼裡。

    大學生在這個小莊子,絕對就是狀元級別的。一個狀元在種地,為人父母,又怎麼高興的起來。

    向陽看著桃樹,又想起似乎還有個梨核,現在桃樹長出來,將來梨樹要長出來,他還得想個梨樹長出來的借口。不過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這樹就是桃和梨的合體樹,沒有原因,

    只是這樣想。只是他沒有在意,直覺這東西,沒幾個敢信。他還是準備了下謊話。

    只一會兒功夫,桃樹又變粗了,完全霸佔了雞窩。雞們全偎在他身邊,向爸去喝喜酒了,向媽下地鋤草了,農民閒不住。這樣一來,,只有向陽一個人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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