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回 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文 / 邢逍遙

    半張著啞口無言的嘴巴，陳到的思想都凝固了。

    「小陳啊。」老人的靈魂低沉著說道。

    「別，別找我」陳到條件反射般的極速回答著，雙手無規則的亂舞著。

    「你先別緊張。」老人靈魂的話語依舊平靜，彷彿能夠預料到陳到的反應一般。「我也很驚訝，你可以看到我。不過，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上天的安排總是很出人意料。」老人的靈魂為了消除陳到的緊張，伸出了手臂。「我是沒有惡意的，也沒有能力傷害你。不信你可以試試。」

    雖然陳到依舊害怕，但是出於多日來每天都和老人聊天，心中依稀還保留著一絲信任感。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向老人靈魂的手臂探去。

    陳到的右手沒有阻礙的穿過了老人的靈魂，來回晃動了幾次，也沒有任何不舒適的感覺。見到老人的靈魂無法與自己的身體有著任何接觸。稍稍放寬心情的陳到，終於舒出了一口悶氣。問道：「大爺，是不是所有的靈魂都和你一樣啊？那你馬上將要去哪呢？」

    「呵呵」老人的靈魂笑了起來。「我心中和你一樣充滿了疑問，畢竟我也是剛剛在死去的。」

    頓了頓，繼續說道：「去哪？我也不是很在乎了。地獄或是天堂，在世的時候，我沒有把握珍惜，現在死了才知道，原來天堂就曾在我身邊……」

    聽出了老人的話語中無限的感傷，陳到那爛好人的正義感又冒了出來。

    「要不，大爺。你有什麼事情就和我聊聊吧。」

    老人仔細的注視著陳到，一直盯著陳到開始畏懼的縮了縮身子。

    「呵呵，你別怕。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是如此的善良。真的，現在的世人都太缺少純真和彼此的信任了。這樣的活著和死去又有什麼區別呢？」

    看到陳到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老人繼續的說道：「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孩子，我也會很欣慰的。可惜啊，我一生的拚搏到頭來都是一場空。連子嗣都沒有留下。」

    「怪不得……」陳到愕然止住話語，他本來想說怪不得這麼多天來，都沒看到老人的子女來探望。怕老人傷心，趕緊轉移了話題：「大爺，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嗯，我叫傅天敏」說話間老人那一身的傲氣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來。「想當年，我一個人從農村來市區打工，那時候也和你一般的年紀……」

    隨著老人的娓娓話語，陳到彷彿也被拉進了這個真實的故事之中。深深的理會到，老人一身都為了自己的事業而努力，並且放棄了身邊一些普通人該有的幸福時，那種無限的遺憾和傷感。

    「是啊，名啊利的，蹉跎了世人多少的歲月。」陳到聽完傅天敏的敘述後，不禁感歎了一句。

    「嗯，你說的很對。很多人都知道這些不好，可又有誰能真正看的清呢？」老人被陳到的話語引導的深思起來。

    「呵呵，我也不一定能夠看的清。不過嘛，我想既然你是為了自己的理想所努力，本就該有捨有得。至少你完成了你年輕時的理想，雖然失去了一些東西，但是人只有一輩子啊，誰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呢。也許，你得到其他而放棄理想，現在也可能會有遺憾呢？」

    「嗯？」沒想到陳到會有這麼一番說辭。老人的靈魂沉吟了一會。仿似真人的面容上陰暗的神色頓消，一股豁然開朗的神情悠然浮現。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戲劇尚有悲喜之分，人生又何來遺憾呢？」老人的神情越發的喜了。

    突然間，彷彿感覺到了什麼，認真的說道：「小陳啊，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夠看到死後的人，但是我覺得上天的安排總是有他的理由的，你不要去抗拒，應該去坦然的接受所帶給你的責任。我只能告訴你這些，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被老人的故事所感動的陳到，此刻有些捨不得老人靈魂的離開。

    老人的靈魂不再言語，最後一眼掃過了自己躺著病床上的遺軀，再無一絲留念。

    窗外的月光開始發出不自然的強烈，透過窗戶，月光如柱般籠罩住老人的靈魂。在這銀白色的月光柱中，老人的靈魂面上露出安逸的笑容。

    剎那間，光消靈散。

    看著黑洞洞的房間，轉頭遙望了一眼依然安靜的月亮。陳到心中說不出的複雜，今夜肯定是要失眠了。

    因為陳到清楚老人的靈魂已經離開。當夜，他並沒有去打擾本來就值班辛苦的護士們。直到次日的清晨時分，紅腫著雙眼，思索了一夜的陳到喊來了值班的護士和醫生，然後平靜的告訴他們，老人已經過世了。

    陳到看著潔白的床單蓋在了老人的臉上，身邊響起彤彤那稚嫩的童聲：「叔叔，你的眼睛怎麼紅了？是哭的嗎？」

    「呃，不是，叔叔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而已。」陳到摸著彤彤的小腦袋，憐愛的說道。

    「彤彤，別亂說。」彤彤的母親，輕拍了彤彤的小手。然後對著陳到說道：「陳到，小孩子不會說話。你不要介意啊。」

    「沒關係的。」

    「對了，陳到。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說一下」彤彤的母親說話間有些猶豫。

    「嗯？您說。」

    「對於彤彤的事情，害你這樣。我們一直都過意不去。可惜我們家裡窮，也沒辦法去補償你什麼。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你想多了，我當時救彤彤也不是為了回報去的。你也不用給我補償什麼，畢竟我也沒有缺少什麼啊。至於醫藥費也不是我出的，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聽到陳到的回答，彤彤的母親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倒不是她小心眼，只是現在這個社會實在太讓人害怕了。

    「真的太謝謝你了！像你這樣的好人真的太少了!」彤彤的母親真誠的說著。

    陳到微笑著。心中卻是在苦笑。他哪裡聽不出來對方話語中的意思，只是對著現在每個人之間交往的小心翼翼而感到深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