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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三回:二娘報仇無善念 文 / 十八公

    卻說單二娘掄劍直取三郎,三郎將鐵杵輕輕架住喝道:「你這賤人不要自討沒趣!」單二娘那裡肯聽,只為報仇心切,要殺三郎。當下兩人在那玉石觀前一場好殺:

    吳鉤霜雪明,鐵杵若流星。三郎身強能比賽,柔流行捷似飛騰。吳鉤悠悠彩霞幌,鐵杵意氣貫九重。一個為親生仇怨,一個求藥保黎民。來往山巔斗多次,反覆崖邊論輸贏。劍來杵架不相讓,三略六韜大比拚。柔流女子嬌軀力,威武三郎威武功。上下交鋒無上下,各藏神妙自不同。

    單二娘將吳鉤劍奈了三郎幾十回合,漸覺手軟,暗道:「這廝到有法力,我打他不過。」賣個破綻,掣寶劍就走,三郎背後趕上叫道:「這廝安走?」將鐵杵匹腦一棍,只打得一聲響亮,單二娘化做一道寒光走去。急得三郎叫道:「賤人,你走那裡去?」收了杵,一斤斗背後來趕。看看長空趕上,被二娘取下項圈一個,望三郎劈面一丟,正中額角上,打得鮮血直流。三郎摀住面皮大叫一聲,跌落下來,二娘縱雲遠去。

    三郎被那項圈打倒在地,慌得倩倩幾個趕來叫道:「三郎三郎,中了那賤人招也!」三郎掙扎起來叫道:「好個賤人,只道追她討得藥來,反被她暗算這一下。苦哉!」倩倩笑道:「有其母必有其女,他們不愧為一家人。」三郎道:「如今打得她走去他方,卻叫我何處尋找,遲誤一天可不是當耍的。」張魁道:「她必然又也有個什麼親戚,卻是投奔那裡去了。」佛兒道:「就是這般,也不曉得在那裡?怎地尋找。」

    倩倩道:「不要慌張,玉石觀裡有那賤人的伏事丫頭,我們把威嚴嚇一嚇她們,少不得供出賤人去向來。」三郎道:「說的有理。」來至玉石觀,只見幾個丫頭正倚著門首曬太陽,等單二娘消息。被張魁大踏步趕上來,將刀恐嚇道:「丫頭,你主母可在?」那丫頭被嚇得只打哆嗦道:「好漢子,奶奶與你們比試尚未歸來,怎麼來問我們?」倩倩道:「你那奶奶本事不濟,被我們打得逃走了,可知她去了何方?」

    內中就有一個丫鬟大膽嚷道:「好笑!腳在她身上,我們怎知道她去了哪裡?卻來囉皂。」倩倩趕上一巴掌將其打了個踉蹌,喝道:「潑物,眼下緊急時節,難不成她去遊山玩水?好好說出她的下落,饒你不死。」嚇得那丫頭摀住半邊臉,淚如泉湧,哭道:「委的不知去向。饒了我們罷。」倩倩道:「說出下落,饒你,說不出,打死!」即叫魁哥。張魁真個村魯,趕上一刀就劈。

    唬得那丫頭呀地一聲往地上便倒,嚇昏過去。其餘幾個丫頭見此,嚇得紛紛跪倒在地叫道:「饒命,我們告訴就是,不要殺我們。」倩倩笑道:「快說,不打你,更不殺你,乖一點。」丫頭道:「離此向北一百五十里有個摩天崖,那裡有個雷雲洞,當中有個落石大仙。奶奶往常時節常去那裡與他相會,想如今情景,也是投奔他去了。」倩倩笑道:「你那奶奶還沒嫁人,就時常去與他相會。莫不是與那廝有苟且勾當?」

    三郎喝道:「死丫頭,問得下落就好,人家密密之事也要你打探?」倩倩不敢再問,叫張魁放了幾個丫頭,丫頭們分明奉了一道聖旨,不管東西南北,扯帶地上昏迷的丫頭,一徑兒逃命去了。三郎道:「那裡還有個什麼落石大仙,這單二娘在不在彼,我們且去看一看,定要討出救人方子來。

    來至摩天崖,時值初春時節。此處原來北風腹地,積雪冬春不化。放眼望去,百里之地已儘是被冰霜凍住,滑骨稜稜的好不壯觀!但見:

    風寒千秋嶺,摩雲盡冰霜,抬頭紅日暗,俯首沁雪香。幾樹蒼松垂銀蕊,凝寒青竹玉箸長,寒江似鏡沒獨釣,泛舟漫步哪有方?何處琵琶與羌笛,飛雪瓊花萬里團。

    幾個迎著北風直打哆嗦,佛兒叫苦道:「燈籠山早已春guang明媚,此處怎麼還是這等冰霜不化?」三郎道:「雷雲洞定然就在山上,且上去找那單二娘來。」幾個踏冰登上摩天崖,好座高崖:

    立地三千尺,摩雲礙日光。山石多凍骨,稜稜封莽蒼。

    飛雪人不見,狐兔盡行藏。珠蕊斗裁剪,倍寒是風狂。

    端的攀爬甚久,才至摩天崖上,定睛一看,果然雪白的一座洞府,上刻『雷雲洞』三個大字。三郎喜道:「就在這裡。」倩倩待要聲張,三郎叫道:「且慢,須是一個伶俐的人前去打探一番,看那單二娘在不在此。你若聲張起來,他們卻從後門逃走,再也尋找不到。」倩倩道:「等我去。」三郎道:「不用你去,這事還是叫佛兒去的好。」叫佛兒:「你去看一看,果然在此,也莫驚了她,等師父拿住。」

    佛兒仗著寶劍,走近洞門,輕輕一撞,就進去了。佛兒在裡面四處觀看,忽然聽得有哭泣之聲,佛兒看時;卻是那單二娘哭泣道:「那陶三郎這等無禮,逼死我母親哥哥,還望討得治病方子前去救人。可憐妹子我法力不夠,鬥他不得,所以求哥哥替我做主,殺了三郎為我報仇雪恨!」那落石仙恨道:「這陶三郎真他媽不是東西!竟然這等欺負你。你且不要哀傷,近來哥哥已煉就雪山水法,正好拿他替你出氣。」

    就把酒斟下兩杯,把盞道:「妹妹先喝杯酒,莫哭啦。」兩個斟酌把盞,不覺吃得大醉。佛兒看得分明,歡喜道:「這兩個笨旦,又不與人斗興,就把自己來吃醉酒。卻不是拿他大好時機麼?」就要上去捉拿,又想到:「不妥,假如他們是佯醉了,我又如何鬥得他兩個人?還是去叫師父來。」轉身出來,叫道:「師父,那單二娘與落石仙在裡面吃醉了,正好去捉拿。」三郎道:「有這樣好事?」

    佛兒道:「徒弟看得分明,的確是的。」三郎道:「還等什麼,抄傢伙拿人。」張魁將大刀劈破洞門,一夥不管好歹鑽將入來。卻見到裡面空空如也。三郎急叫道:「中計!」只聽見半空擦的一聲響亮,傾下半桶雪水,片刻將幾個凍做一塊,不得脫出。單二娘與落石仙哈哈走出來道:「陶三郎,早料到你會找來,預先做下圈套等你來鑽,不想你這般好騙,就被我雪山法困住!」說不了,那冰塊扢喳一聲盡皆破裂。

    三郎幾個舒身跳出來笑道:「你這雪山水未練到家,焉能將我困住?單二娘,你我既然鬧到這了這步地位,我也懶得與你嚼舌根,早早送救人方子出來!」單二娘見事體不諧,慌忙抽身就走。落石仙見二娘逃去,也不敢久留,隨後奔出來。不想那單二娘十分歹毒,方才出來,將項圈取下,往洞門一丟,須臾將雷雲洞打做廢墟。可憐那落石仙癡心二娘,到頭來死在她的手裡,被冰塊將頭腦砸得粉碎,倒在地上,現出雪白的一隻狐狸來。

    三郎幾個見洞府要垮,急急忙忙就往外走,怎料冰塊石頭紛紛落下,被張魁將雙手撐住一塊大石,倒也將那些碎落冰塊盡皆擋住。等得平安,見到落石仙死在地上。三郎歎道:「可憐啊,這妖精只為貪戀美色,卻不提防最毒婦人心!落得如此下場。」倩倩道:「那賤人是要將我等壓死,只恐我們手腳比這狐妖還快。索性將他也打死陪葬。」張魁呵呵笑道:「人算不如天算,她卻不知師父還有我這個大力徒弟,能撐巨石做屏障。」

    三郎對張魁言謝不盡,張魁道:「到了今日,師父還把我當作外人麼,道什麼謝?」三郎道:「就不知那賤人又逃到何方去了?」倩倩道:「那賤人這等水性,想必就不止一個姦夫,不知又投奔什麼高手去了。」三郎道:「她即便躲到如來背後,也要將她揪出來。」走下摩天崖,見到一所茅屋,簷下垂掛著條條冰錐,十分魅力。下面一個老人拿著掃把正在門前掃雪。三郎走上來做個揖道:「老丈,問個事情。」

    老人停下掃把道:「甚事?」三郎道:「煩問老丈;方才可曾見到一個婦人從此徑過?」老人道:「你莫非是問單二娘那婊子?」三郎喜道:「正是,可知她往何方去了?」老人道:「那婊子人情多得很,那裡曉得她的去向?」三郎道:「但從老丈所知的講與我聽。」老人道:「離此向東五十里外有個蜻蜓觀,當中有個柳判官,也是這婊子時常來往的。」三郎聽說道:「原來恁地,謝謝老伯伯!」

    幾個就往蜻蜓觀而來。到得蜻蜓觀,果然不比摩天崖,卻是春guang燦爛,分外妖嬈。幾個過了一條小河,看見前面一株大柳樹,下面正是蜻蜓觀。三郎道:「不知那二娘在不在?」幾個直入蜻蜓觀中,見到一個道士正在將筆添注施捨簿子。見到三郎幾個;忙來迎道:「不知幾位光臨有何見喻?」三郎道:「今日可有客官前來?」道士道:「幾位尚是頭一遭客官,並無他人。」

    三郎問:「敢問道長寶號?」道長道:「貧道姓柳,人稱柳判官。不知客官名姓?」三郎道:「在下陶三郎,這幾位是我徒兒。有一事特來請教。」柳判官道:「甚事?」三郎道:「燈籠山單二娘與你可是相識。」柳判官道:「來我廟裡做過幾回功德,陶先生問他怎地?」倩倩道:「為討瘟疫良方。」柳判官笑道:「不湊巧,她已經許久不見來此了。」三郎道:「沒來便罷,我們告辭。」就要離去

    柳判官叫道:「且慢,先生難得來我道觀,不若貧道斗膽請求描畫先生師徒影身圖一幅,日後好叫客人觀賞先生風采。」三郎待要拒絕,卻得倩倩道:「你畫得好也不好?」柳判官道:「畫得極好,管教不得辱沒先生神影!」那判官即時在那簿子上賣弄筆法,待要畫完,被三郎大喝一聲:「焉有在施捨簿上畫圖畫的?」那判官嚇得一驚,將簿子一合,倩倩連同張魁佛兒寂然不見。

    原來盡被裝去簿子當中,只因三郎並未畫完,所以裝不去。三郎見判官收去徒弟,心頭大怒,將鐵杵望天靈就打,判官將筆輕輕一刷,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三郎大叫道:「柳判,你使什麼妖術將我困住?」只聽見單二娘哈哈笑道:「陶三郎,你的末日到了,母親,哥哥,二娘替你們報仇了!」三郎叫道:「賤人,原來是你作怪,快放了我師徒。」單二娘笑道:「你這廝白日做夢哩,叫我放了你,怎生告慰我母親哥哥在天之靈?」

    三郎道:「你把我困在那裡?」單二娘道:「你也不該苦苦尋我,如今被困在判官筆中哩!不到明日日出,你就要化做墨水而亡。」三郎聽說叫苦不迭,喊道:「柳判官,你我同是道門中人,講的是慈悲為懷,你怎麼信這賤人之話把我害了?我死只有一條命,可憐多子國萬萬百姓生靈何人去救?請道兄明辨是非,高抬貴手。三郎感激不盡!」

    那判官笑道:「陶三郎,我那裡有什麼慈悲之心?那裡有什麼普度之意?那些世人不仁不義,不忠不孝,死了活該。你也休來求我,單妹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仇也是我的仇!所以你只有死路一條。」判官將三郎師徒困在簿子與筆當中,欣喜無限,將二般擱在桌上,一酌一飲的吃酒作樂。三郎被困在筆中焦急不已,不覺落淚感歎云:「

    想我煉魔欲建功,黃泉救母出牢籠。足踏三山並五嶽,身游四海不計春。

    首出太湖遭鈴磬,後遇青牛號角凶。夜郎白蛇兩般惡,又度花妖脫世塵。

    大理寒魔苦三斗,麗水不敵多目神。太國降妖洪荒遠,蒙古尋徒掘黃金。

    古國施為降妖寇,動地麒麟被我平。西域勸魔歸天去,峽谷誅妖火焰中。

    青海降妖現星宿,敦煌燒死紙魔君。夢中黑洞心膽喪,奪寶迷宮又驚魂。

    三斗偽佛劈墨斗,獅子仗劍破蒼穹。如今除瘟被筆困,可憐化做墨水濃!

    漫觀這等真堪歎,少年歲月至此終。若能輪轉來生去,只願平淡過一生!」

    三郎感歎畢,忍不住思想母親,淚如雨下。忽然覺得腹中隱隱作疼。傷心道:「想來也是我太傷心了,故此哭得胃疼!」就覺得腹中鼎沸不已,漸漸升至喉嚨處。著實往外一嘔,噹的一聲,噦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彈子出來,在地上不住地打轉轉。三郎覺得奇怪,將其拾在手心裡。這才醒悟道:「原來是此!想當日青華長生界東極妙巖宮,太乙救苦天尊,曾贈給我一顆玲瓏子內丹,叫我吞在肚裡他朝有益。我只道是個強身健體的東西,今日無故滾出來,莫非救得我的性命?」

    只見筆裡被玲瓏子照耀得不再黑暗,乃是空曠的不見盡頭。三郎笑道:「不想這支筆裡會這等寬闊!」將玲瓏子望深處一丟,把那筆頭撞得一聲響亮,三郎就勢跳出來,卻又不見單二娘與柳判官。看那筆,筆頭已然落在地上,筆管卻在桌上,旁邊那本簿子卻在。三郎大喜,一把將簿子拿在手裡,翻一翻,見到裡面畫著許多人物。三郎恨道:「這妖道,不知裝了多少人在此?」及至翻到後面,才見到倩倩三個也粘在上面。

    悶悶不快道:「他們被黏在裡面怎得出來麼?且將這圖像塗亂了看。」將那筆頭撿起來,依舊插在筆管上,在那簿子上畫個杈杈。就聽的颼地一聲,倩倩三個依然站在地上。三郎道:「都不要嚷,等我放了這些被困之人再說。」將筆從頭到尾都畫上杈,一干被困之人盡皆出首,拜倒在地道:「我們都是柳樹鎮的百姓,只因都頂撞過這妖道,他心懷嫉恨,所以將我等困住在此,不是先生出手相救,何時得見天日?」

    三郎道:「你們且去,待我來收拾這妖道替你們報仇。」眾百姓拜謝而去。三郎將筆與簿子收在懷裡,道:「且找那二個人去來。」走到後面,卻聽到嬉笑之聲,原來是單二娘與那判官在捉迷藏,把單二娘雙眼蒙住,瞎子般來尋找柳判官。那判官卻也愚蠢,一下跳到枯井裡面躲避。單二娘找了多時尋不見,到一把揪住三郎道:「好啊,可找到你了!」把那蒙巾一揭,啊地大叫一聲往門口就走。

    早有佛兒張魁將門口堵住,倩倩叫道:「賤人,你還往那裡走?」判官聽得二娘驚叫,不知所云,在井底叫道:「單妹,你叫甚麼?哥哥在這裡。」三郎聽見,挪過一塊大石將井口壓住。喝道:「單二娘,那方子你交也不交?」二娘見四顧無路,只得道:「方子還在燈籠山上,不在身邊。」三郎道:「在那裡也罷,引我們去取。」取條繩子綁住雙手,一頭交張魁牽在手裡徑轉回路取方子。

    畢竟這番取藥方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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