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離去
四年後。
瀑布裡面的世界中,一個神情嚴肅的白髮老者正細心指點著一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劍招。
這個小男孩是張曉風,而旁邊的白髮老者不用說就是玄葉真人了。玄葉還是以前的老樣子,而張曉風長高了不少,性格變得比四年前堅韌多了。
張曉風用手中的木棒不斷揮舞出千奇百怪的劍招姿勢。就當張曉風用盡全力使出一劍時,他右手中的那根木棒突然碎裂成兩半。
玄葉拾起斷在地上的木棒,欣慰地道:「曉風,你雖然沒有將最後一式劍招練成,但你現在的表現已經讓我身為爺爺的我很自豪了。」
張曉風點了點頭,微笑道:「我要更加努力,將來保護爺爺您的安全。」
玄葉看著他那張稚氣十足的臉蛋,道:「這套劍法的劍招你已經習得差不多了。現在我要將最為精妙的心法傳授於你,你要牢記住我所說的每一個字。」
「道非道,劍非劍。氣如虹,劍玄之…….」
玄葉只帶著張曉風念了三遍後,他便將這漫長的劍訣心法牢記於心中了。隨後,玄葉又傳授張曉風一些稀奇古怪的心法。張曉風足足念了有十篇有餘,才將這雜亂無章的心法牢記心中。
玄葉真人神情有些複雜,似悲,又似悲,看著張曉風的雙目,道:「今日我傳授於你的這兩套心法口訣,你對誰都不能說,哪怕是你梅姨也一樣。前一套心法口訣你配合我教你的劍招修煉自會大成。不到不得已,你千萬不可使出,尤其是最後那一劍式。還有我後一套心法口訣,你千萬不能修煉。」
最後一句話,玄葉他的語氣加重了許多。
張曉風覺得今日的玄葉十分奇怪,便問道:「爺爺,您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啊?」
玄葉真人猶豫了一會,點頭道:「我要出去辦件事,有可能要很久才能回來。待會兒,你梅姨會來這裡接你的。她會照顧你的,直到我回來的那一天。」
「不,我不要您離開我。」
話音剛落,張曉風突然覺得眼前漆黑一片。
「傻孩子,爺爺走了!」
只聽到這句話後,張曉風便昏迷了過去,失去了知覺。
百丈漈外,天色漸漸灰暗了下來。一個紅衣少婦提著燈籠朝湖邊一步步走來。搖晃著的燈籠,發出暗暗的燭光,照在她臉上。
此人不就是殷冬梅麼?
她還是如平時那般和藹可親,雙肩上多了一條碧藍色的飄帶,飄帶上還泛著淡淡的藍芒。這條飄帶是她的法寶仙器,名為碧霞秋水。雖然蒼茫劍派中的人所修煉的劍術道法,但也有些人是不以劍為自己的法寶仙器。
她走到湖前,便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向躺在湖邊草地上的男孩。她輕聲歎道:「真是可憐的孩子。」
她彎下腰,用碧霞秋水在張曉風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頓時,張曉風驚醒過來,如從惡夢中驚醒般驚恐,四處叫喊著:「爺爺,您在哪裡?不要離開我。」
可是,無論張曉風怎麼喊,玄葉他就是沒有出現。殷冬梅見到張曉風這樣子,心中不免更添幾分傷感,無奈地道:「曉風,你爺爺他已經走了。」
「你騙人。」
張曉風指著湖前的瀑布,道:「爺爺他肯定是在這百丈漈後面。」
一道藍光閃過,速度極快。
殷冬梅的碧霞秋水重擊在瀑布之上,但卻穿透不了百丈漈,反而被糖了回去。她接著飛回的法寶,歎道:「那個瀑布裡面沒有,若你爺爺在裡面,不會這樣的。這個瀑布只有你爺爺才能開啟。」
張曉風心慌起來,哭著道:「那我爺爺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找我啊?梅姨!」
殷冬梅拉住他的小手,道:「你爺爺臨走時,他告訴我,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嗯,梅姨,」張曉風擦去眼角的眼淚,笑道:「爺爺,曉風等著您,您一定要快點回來找我啊。」
殷冬梅聽到這話時,她那飄搖的心很是難過。回想起許多年之氣,少女時代的自己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只不過她對的是自己心中深愛的一個男子。
恨離別,相思苦。
回想起當初那時的自己,滿臉羞澀的自己,對著未來充滿美好的幻想。再看看如今的張曉風,殷冬梅心中真可謂是剪不斷的傷,理不盡的愁。眼中的淚不自覺流落了下來,恰好落入燈籠中,差一點就將籠中的燭火給熄滅了。
張曉風覺察到光線的變化,轉身看見殷冬梅臉上的淚痕,問道:「,梅姨,您怎麼哭了?」
「沒!」
殷冬梅心中責怪自己怎麼傷心地哭了,怎麼那麼脆弱,急忙擦去眼角的淚水。
「我只不過是被風中的沙吹進了眼睛而已,沒有多大的事。」
「哦。」
殷冬梅看著燈籠紙上的幾處濕點,便對著張曉風,道:「你爺爺過些日子就會回來的。你先去和我到幽蘭閣中住段時間。」
「額,梅姨。」
月光下的夜色,張曉風在前,殷冬梅在後。隨著搖晃不定的燭光,走著,走著……
清晨,一道明媚的陽光照入幽蘭閣中。照在張曉風那稚氣的臉蛋上,只是滿臉的思愁和那明媚的陽光形成一定的反差。
殷冬梅來到張曉風的床前,道:「曉風,你先起來吃飯去。你不是要將來保護你爺爺嗎?
吃飽了後,才有力氣修煉啊。」
「嗯。」
張曉風緩緩應了一聲。
在與張曉風一起吃完飯後,殷冬梅將他帶到了幽蘭閣前面有一段距離的幽蘭之地中。
幽蘭之地中,到處都生長著幽蘭花。
張曉風一見到滿地的幽蘭花,驚歎道:「梅姨,這花好美啊。
殷冬梅蹲下身子,隨手摘了一朵插於頭上,笑道:「你覺得好看嗎?」
張曉風看見她第一次笑的如此燦爛,又是一驚,道:「梅姨,您真是太美了,好看。」
殷冬梅聽到他的聲音,全身大震,差點倒了下去。她穩住心神,道:「曉風,把你的手伸過來,我給你看下。」
一隻細白的小手伸了過去,殷冬梅心中一驚,怎麼可能?曉風他體內竟然沒有一點蒼茫劍派的真元之氣。難道?
「曉風,你爺爺這四年多都教了你什麼啊?」
張曉風看看天空,回答道:「爺爺,他只教了我劍招。」
「哦,」殷冬梅注視著他的臉,道:「以後,在外人面前,不要提起你和你爺爺的事。」
「為什麼?梅姨。」
張曉風對這句話呢很是不明白,滿臉困惑。
「不用多問,這對你好,知道不?」
「哦。」
殷冬梅心裡很是欣慰,道:「好孩子,我和你爺爺皆是蒼茫劍派中的人,所以你也是蒼茫劍派的人。從今天起,我教你蒼茫劍派的心法《傲沐訣》。」
張曉風驚訝的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蒼茫劍派?《傲沐訣》?」
殷冬梅解釋道:「你和我現在在蒼茫山脈中,也就是眼前連綿起伏的山脈。這裡最高的山是你眼前遠處第一座山——蒼茫山。」
張曉風抬頭望去,竟有一座山在遠處,高的看不見那它的峰頂在哪裡。
殷冬梅繼續道:「等你再長大些,我會帶你去蒼茫山上。《傲沐訣》是本門師祖寒瀟子創建本門派後,流傳於後世的。跟著我念,想把《傲沐訣》牢記於心中………」
只念了兩遍,張曉風便將《傲沐訣》牢記於心中了。
殷冬梅見他一字不漏地背出來,道:「很好,你要記住修煉此《傲沐訣》時,切忌心急,慢慢修煉。」
張曉風點了點頭,接著便按照殷冬梅的指導,靜心修煉起來。
夜晚時刻,張凝風獨自躺在床上,對著窗外的星空,思念著玄葉真人和幻想自己的父母。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畢竟是個十歲多的孩子,眼中的淚慢慢從眼中滑落。
時間隨著思念點滴流逝了,細雨帶著風濕透了窗紙,抹去雙眼的淚水,張曉風聽著細雨落在萬物上的聲音,如天籟之音般美妙悅耳。最後,張曉風心靜如水,靜靜地坐著,心中想著今日共所背的《傲沐訣》和玄葉他傳授於他的兩套心法。
漸漸地,他的身體慢慢熱了起來。整個人處在一種極為奇妙的感覺之中,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他人雖然睡了過去,但他的身體卻還在擺動著十分奇怪的動作姿勢,似乎在修煉般。
清晨,殷冬梅見張曉風遲遲不下樓,便對樓上喊了一聲。
「曉風!」
可是,她這一喊卻沒有任何跡象。她心中多少有點焦急,連忙拿上樓走到張曉風的房內。在門外,她敲了幾下門,卻沒有任何反應。用力推開門一看,發現張曉風還躺在床上,只是還在繼續睡覺。殷冬梅的心也放了下來。
這時,張曉風睜開模糊的雙眼,道:「梅姨,您怎麼來我房間了?」
殷冬梅緩了一口氣,道:「我看你這麼遲還未下來,便上樓看看。既然你現在已經醒了,那我便就在樓下等你吧。」
「嗯。」
一會兒的功夫,張曉風便穿戴整齊,梳洗過後,走下樓去。見殷冬梅,便問道:「梅姨,爺爺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殷冬梅淡然地道:「我想快了。」
接下來的話令殷冬梅驚奇,只聽見張曉風道:「嗯,我想爺爺他快回來找我了。因為我昨天夢見了他。」
然後,張曉風童真可愛地笑了起來,笑的是那麼天真,那麼無邪。
殷冬梅心中歎了一口氣,這不知是讓我開心還是令我擔憂呢?我必須編出一個完美的謊言將張曉風這孩子騙住才可以。
飯後,她帶著張曉風御駕著碧霞秋水,前往幽蘭之地。
三個月後,殷冬梅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騙了張曉風他,而天真的張曉風相信了這個謊言。
張曉風相信十年後,他的玄葉爺爺肯定會從斬盡天下的妖,除盡天下的魔後,來見自己的。而那時自己的修為道行一定可以讓他自豪。自此之後,張曉風比平日更加刻苦的修煉《傲沐訣》。
殷冬梅心中雖鬆了一口氣,但她在想十年之後,告訴他玄葉真人已死的噩耗麼?
一天天過去,轉眼兩年已經過去了。
這兩年中,殷冬梅對張曉風修煉速度大為驚恐。短短的兩年時間內,張曉風已經可以御劍飛行了。同時,《傲沐訣》的進展達到了第三層傲心境界。這和當年的張凝風不相上下。
雖然張曉風修煉速度那麼快,可是在殷冬梅的心中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她怕他將來會和張凝風走的路一樣。他身上和張凝風相似的太多了。
於是,殷冬梅叫張曉風停下修煉,在幽蘭之地中採摘幽蘭花,修身養性。最重要的是想讓張曉風身上隱約的狂傲壓下去,她不可想張曉風長大後,變得如張凝風他年少輕狂時的那樣鋒芒畢露。
接下來的三年中,張曉風停止修煉,天天在幽蘭之地中採摘幽蘭花。然而在這三年中,張曉風不知道自己的修為一直在飛速增長。每晚熟睡後,他的身體有時會做些奇怪的動作姿勢。
如今的張曉風在幽蘭之地中,兩三隻蝴蝶在張曉風的白衣上時而停留歇息,時而翩翩起舞。這可能是他長時間採摘幽蘭花所致,蝴蝶聞到了他身上的花香。
三年中,張曉風接觸的人除了殷冬梅外,還有一個人,那便是殷冬梅的女兒,他的柳若蘭姐姐。最近一段時間,柳若蘭在他爹柳無痕的指導下,將《傲沐訣》突破至第三層,可以御劍飛行自如了。她來看望張曉風的次數也同時越來越頻繁。
殷冬梅對此心中十分歡喜,不僅是因為她自己的女兒僅十五歲便突破了《傲沐訣》的第三層,而且是因為柳若蘭她和張曉風經常見面,兩人的感情在她眼中很是親密,越來越好。
見張曉風和柳若蘭在一起時,殷冬梅心中時而會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