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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妄念之境 文 / 入眼迷花

    你們好狠的心啊,為了一個溫如言,就對身為作者的我這樣萬般蹂躪,偶家的書評區從來沒有一天有這般熱鬧過,快要成黃泛區了。居然居然還有人要釘偶的草人……偶徹底無言了。這一天,偶從書評區經過都是灰溜溜的。

    票呢?票呢?沒有票的話,哼哼……

    順便說一句,偶下周上強推哦,誰敢不到,小心pp啊(先讓偶下場擦擦冷汗),總之,點擊、收藏、推薦、書評,一個都不能少哦,我喜歡全套服務。(迷花不怕死的探頭出來)

    上來補充最後一句話,如言一派不要下架本文哦,否則你後悔偶可不管的(華麗麗地退場)

    ※※※

    飄渺的簫聲穿破雲層,細細地在空氣中傳播。

    我追著簫聲而來,這曲子我記得,很多年前,如言曾吹過一小段,他說過有一天會完完整整地吹給我聽。而今簫音重現,似從極遠處傳來,若有似無地在我耳邊撩撥著。

    路無限地延伸,看不到盡頭。觸足處好似踏上了綿軟又有嚼勁的qq糖。沿路數不盡的桃花綻顏怒放,開到極艷的鼎盛。桃花林中笑語聲聲,一派喜慶祥和景象。

    笛聲忽前忽後,我在桃林中奔跑。笑聲不絕不耳,幾度差點讓我迷失了方向,但好在簫聲也不曾間斷,漸漸地,簫聲愈來愈清晰。我拂開身前的花枝,眼前躍然而出的一色飄逸出塵的白。我下意識地開口叫:「如言!」

    叫完了便知道是自己認錯人了。眼前之人雖然是背對著我,可分明是一個女子。身上穿的是絲質的衣褲,裁剪合身,極顯精緻。衣褲的式樣雖然簡單,卻透著時尚,襯得那女子益顯浮雲飄絮、清麗出塵。

    這人好熟悉啊,我怔怔地望著她,目光膠著在她身上。

    她轉過頭來。

    她只是靜靜站在那裡,桃花便謝了林紅,世間再無顏色,唯留一點褪盡鉛華的素白。她無須說什麼做什麼,便已是世人仰望的中心。她是極致的美女,天生的明星。

    鳳菲菲,一個我熟得不能再熟了的人。

    第一次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欣賞鳳菲菲的美麗,這樣的感覺真是很怪異。甚至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明明是我,卻成了她。

    「鳳菲菲?」我遲疑下,還是先開口叫她。

    她精美絕倫的臉上浮起一絲淡薄得透明的笑意:「十幾年不見,你便連自己的容貌也認不准了?」

    我大方地笑:「實在是想不到,你這樣的出現比讓我立刻回到了現代還要來得讓我驚訝。」

    「這些年來生活得還滿意嗎?」

    「稱不上滿意,但過得比較像個人。」比做鳳菲菲有味道,我感慨道。「你呢?」

    她淡淡而笑,滿地落紅。「我一直待在這裡。我的性子你清楚得很,正好求個安靜。」

    「那你我可算是求仁得仁了?」

    她揶揄了我一句:「我記得你重生後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要生成絕世美女,現在還想嗎?」

    我有些難為情地說:「想,成為美女的願望我從沒有放棄過。以後也不會放棄。」

    她淺淺綻出梨花般的笑容,說:「你還是這樣倔強。」

    「倔強這兩個字害我至深,卻是怎麼也改不了。」面對著這樣絕頂的風華,即使明知是自己仍然覺得有些怪怪的。

    「不錯。你倔強得讓人歎息。」蕭聲再次傳來,她側耳傾聽。

    我心頭突然跳了下,不由開口一迭聲問:「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會和你相遇?如言也在這裡嗎?」

    她輕拈起一朵桃花,一片片剝下花瓣,漫不經心地說:「溫如言已經死了。」

    「我知道。」可這簫聲分明是他吹奏,我忍不住焦灼地四處搜尋,「既然我能和你相會,當然也能和如言相會。」

    她舉掌輕輕一吹,花瓣飄零落地,眉眼輕佻,斜斜掃來:「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我可以付出一切所有。」只要時光重來。

    「一切?」

    「一切。」我斬金截玉地答,沒有半分猶豫。

    她看向我,顧盼流光,直如碧水寒潭,教我移不開目光。「你真的成了丁丁,鳳菲菲絕不會為一點虛幻的感情付出代價。」

    「十餘年光陰,除非是死人,否則誰能不變?」我坦然承認,早在我決定留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我便一點一滴地改變著。十餘年滴水穿石,無異於便是全新的一個人了。

    她明媚雙眼微微瞇起,似是在考量我的決心,半晌方說:「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她並不需要我的回答,一口氣接下去說道:「這裡是妄念之境。一個天底下最牢不可破但也是最最脆弱的地方。」

    「妄念之境?」我喃喃重複。

    「人的貪嗔恨癡俱是執念。執念有多深,這妄念的境界便有多深,便是翻天覆地又有何妨?但若有朝一ri,失了執著之心,那麼……」

    她話中的意思我已瞭解了一些,於是接過她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就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不錯。」她負手轉身,流風吹起烏黑髮絲,斯人立處便是那十丈紅塵最繁喧時的出世,清冷得煙寂花滅。「所以此地其實也是一張說破就破的紙。」

    我心中一動,希望的火苗攸地點燃。「因為我對你一直存著執念,所以才會在此地見著你。那麼同理,我也能見到如言了?」

    「你理解得不錯。只有一點不對。」

    「哪一點?」

    「你對我的執念始於轉世重生那一天,十幾年來,這一點癡早已變得根深蒂固,牢不可拔,所以才有你我的緣。而溫如言嘛——」她輕歎了一口氣,言下之意顯然是我對他還不夠執著。

    「求你指點迷津!」

    她淡淡地說:「既如此,你可以有兩個選擇。」

    她豎起一指:「求神。」再緩緩伸出第二指,「問魔。」

    「何者為神?何者為魔?」

    「神道便是清心寡yu,從此紅塵俗世無牽無掛;而魔道就需要用血腥來洗清仇恨。這便是捨身求神,立地成魔。」

    她驀然回首,語聲幽冷如冰,視線如蛇般在電閃間直直盤上了我的身軀。「想見溫如言,就看你的執念有多深!是神道還是魔道,你這就做個抉擇吧!」剔透如玉的手指在金ri輝映下燦爛得讓我不能直視。

    我大驚失色,倒退一步。神也好魔也好,都是無愛無恨的,區別只是一個無yu無求,一個無yu不歡。是救世的神也罷是滅世的魔也罷,沒有了感情再見豈非多餘?若是結局只是如此,管他活著死了,不過是個形態而已,我的執著只是個笑話。

    我收回了向前邁出的腿,冷冷說:「我不想求神,也不願入魔,我只想好端端地做一個真正的人。」

    「做人難哪!」她清清冷冷的一聲歎息,似有無窮的未盡之意在空間延蕩。

    「是很難,可這貪嗔恨癡我一個也不想放,否則何須來這兒轉世重生一回;我也不願泥足深陷,白白稱了暗地裡小人快意。如言絕不會希望我為他喪失理智。」

    她幽冷的視線穿過我的身體,投向極遠處。「你不是撲向丁維凌了嗎?如果不是你的輕舉妄動,溫如言怎麼會死?」

    我滿額冷汗浧浧而下。原來真的是這樣,如言竟是為我而死的。在某一個剎那間,我心冷若灰,只覺得上天入地,生無可戀。求神問魔,先出了心中這口濁氣也罷。但只是一念之間,我重新尋回了理智。

    這個世上最瞭解我的人,非溫如言莫屬。從來我都是知道的,我可以無所顧忌地肆意妄為著,如言竭力的縱容也是其中的重要緣故。同樣地,恐怕這個世上能最接近於瞭解如言的也就是我了。

    「即便如言是我為而死,他一定也是希望我能連他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你確定?」

    「一千個一萬個確定。」就算我還不夠瞭解如言,但也已足夠瞭解如言會希望我怎麼樣生活。我縱不能讓如言復生,也不能再次置他的意願不顧。縱是此生再不得相見,可只要一想到那永遠白衣如雪、寂寞冰清的人,就讓我擁有了一直往前走的勇氣和力量。

    鳳菲菲悠然長笑,笑聲中透出一股我自五歲後就沒有在她身上發現過的純真氣息。「丁丁,你終於放開了我。從此以後,你便是你,我便是我,再不相干了。」

    我醍醐灌頂,如夢初醒。「你是來和我告別的?」

    「是啊,你已經不需要我的存在了。」

    我狡黠地向她眨眨眼:「不止是告別吧?」

    「當然,總得給你點告別禮物。」

    我不滿地抱怨:「你這份禮物還真特別,若是我選了神魔之一呢?」

    她悠然說:「那也是你的選擇不是嗎?一切的一切,存乎你一念之間。」

    我恍然大悟:「其實是我自己在逼自己,是我自己要讓自己釐清立場,而不是你。」

    她笑,原本冷淡得似輕風浮雲的人兒也有了淡淡的暖意。「你這樣很好,我很歡喜!」

    我微笑向她揮手:「一路走好。」

    她向我嫣然而笑,朝我走來。我伸開手臂,與她相擁。一剎那間,人影重合又分開。一個淡得透明的身形慢慢地一步步退開,漸漸淡入空間,終至於不見。

    我悵惘地看著這具嬌美的皮囊消失在我眼前,從此以後,我就真的與我的前生揮別了。

    空氣中隱約地簫聲又起,絲絲絃弦的蕩入我心間。

    有一個清越如春風的聲音在簫聲中微微歎息,幾不可聞:「癡兒。」

    我霍然轉身……

    ※※※

    醒來的時候,在一間精緻華麗的房內。夢裡的一切清晰地近於真實,可是我知道,那確實是我的南柯一夢。一旦真正面對現實,說不恨那是假的,尤其是在第一時間見到西門家的人。我是人,人便會有愛恨情愁。西門,便是我此生最恨的。

    西門笑獨自一人坐在窗前的椅上,呆呆地望著窗外。

    我慢慢睜開眼,凝視著他的背影。從嘉露街上那突如其來的烏龍綁架事件起,這個總是一臉陽光的少年便與我有了說不清楚的牽扯。他感應到我的目光,轉過頭來,對我笑道:「你醒了?」

    我輕呼一口氣,倦意不可抑止地在週身的骨節處氾濫。「我不想醒,如果可以的話。」

    他端著一碗藥走過來,立在床頭,總是陽光燦爛的臉上居然難得的露出了愁se。「先喝藥吧!」

    我抬手擋住他,冷冷說:「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沒病沒痛的吃什麼藥,吃毒藥嗎?」

    他勉強扯扯嘴角,表情難看得讓我想揮拳痛擊。「這是寧神湯,五哥說你的情緒激盪過度,對你的身子不好。」

    我淒然說:「若是這藥能讓我一覺睡到死也就罷了,若是不能,醒過來的時候還不是一樣要面對?」

    他歎口氣,揚手把藥潑出窗外,連著把湯碗也一起扔了出去。

    「這裡是哪裡?」

    「這是西門家族的別莊。你可以安心住下。」

    「你二哥這輩子是不打算放過我了吧?」我盯著床架上精美的雕刻,平靜的問。

    他伸拳恨恨捶那床架,苦惱地說:「要是我在他們面前不這樣稱許你的表現,也許……」

    「後悔有用嗎?」我倦乏的閉一閉眼。他的一念之差,便改變了我的命數。我該恨他的,如果不是他,就不會有後面那一連串的噩夢。但我要恨他什麼呢?恨他掛著西門的姓氏?還是恨他著意的回護?

    他默然,半晌才澀聲說道:「你有何打算?」

    我奇異地看著他,放聲大笑。「這世道還輪得我來打算嗎?西門十公子,這話是不是問顛倒了,該當由我來問你才對!」我笑不可抑,笑得身子起了痙攣。

    他撲過來,用力壓住我的身體,痛苦的喊:「丁丁,別笑了,求你別這樣!」

    「好!」我斂住笑,墨黑的眼眸迫視著他,「告訴我真相!」一字一頓的說:「一字一句都別來騙我!」

    西門笑低下頭去,沉默不語。足尖在地上無意識地劃著圈。

    「怎麼,這一點小要求都不能滿足我嗎?」

    他無奈地抬頭答:「你又何必那麼執著?時候到了,你該知道的都會知道。」

    我輕聲笑:「你們害的別人賠上了性命,還要我賠上一生的光陰,總要讓我知道幾個為什麼,也好讓我賠得心甘情願幾分吧?」

    他瞄見我蒼白得近於無情的臉龐上,那一種譏誚的神色,便知道是絕對避不了了。他認真想了下,便說:「關於西門家族的秘密,我不能說;如果是關於你的事,我知無不言。」

    我在被窩中狠狠的攥緊了手,面上卻淡笑著說:「那是自然。」

    他拉了椅子過來,坐下後,凝神屏氣,緊張的笑笑:「你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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