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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驚喜交集新婚夜 文 / 入眼迷花

    更鼓聲傳來,已經是三更了。

    當西門泠讓我跟他走時,我毫不猶豫地照做了。對這人我雖然沒有好感,卻一點也不懷疑他別有居心,女人的直覺有時真地是好沒來由。

    跟著他東穿西繞的,穿過了兩座建築,來到了一間青石條壘成的巨大石屋前。還沒有近前,已經有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我頓時渾身哆嗦,連打幾個噴嚏。

    我疑惑地問:「怎麼這麼冷,是不是冰窖?」

    張之棟轉開眼去,避而不答。分明是知道的,卻不願意告訴我。我心中已經摸到了幾分,忍不住登登倒退了兩步,一手摀住嘴,胸口頓時糾結成一團。自從帶著如言回到丁家後,身後事一直都是鳳郎和丁維凌料理的,出嫁後則換了張之棟,而我自己卻可恥地逃開了。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如言的身子會一天天腐朽這個現實,或者應該說,我根本拒絕去想。不能面對的結果就是直到現在,我沒有去看過他一次。

    我的面色一剎那間褪盡了血色,心越跳越慢,似要停頓。重重咬著唇,細細一絲鮮血流下。「西門泠,你好!」我幾乎是絕望地,心中最後一點留存的希望眼看著就要在我眼前破滅,翻江倒海的恨意噴湧而出,既然連底線也不給我留,那就一起毀滅吧!

    西門泠面無表情,他只是再一次重複了一句:「跟我來!」

    我再不多說,橫下心跟著他進去了。張之棟只是守在外面並沒有進來。西門泠腳步一頓,反手遞來一顆火紅的藥丸,音調木然得沒有高低起伏,「吃了,身子不會冷。」

    我已經都豁出去了,什麼也不害怕,劈手奪過藥丸,往嘴裡一丟,冷酷地說:「走!」

    冰窖極大,足有三層,我跟著西門泠拾級而下,直入到最深那一層。

    冰窖中全是一塊塊從千年不化的冰山運來的厚冰。身子因藥力的關係,體內如燒了一爐火,寒意撲上肌膚便如chun雪般溶了。西門泠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打開鎖,伸手推開一道大門。

    屋子裡除了冰還是冰,層層疊疊的冰。極目望去便是一片空白。我受不了這樣的失落,失聲尖叫:「人呢?你們把他弄到哪去了?」

    西門泠從懷中取出第二把鑰匙,走到東南方向的一面牆。我這才發現這面牆上居然有一道以寒玉做成的門,顏色與周圍渾然一體,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惶惑,我不會看不出來。

    西門泠伸手把鑰匙伸入匙孔,突然回頭說:「這兩把鎖都是阿嘉做的,鑰匙也僅此一副。」沒頭沒腦地說完,便扭動鑰匙,大門無聲無息地滑開。

    我一眼便看到了睡在寒玉榻上的如言。依舊是一身白衣,清雅出塵。

    「天!」我低呼一聲,不敢置信的狂喜。老天垂憐,我這一點小小執念終叫你垂顧了。我呻吟一聲,軟軟倒在地上。冰雪刺骨的寒意砭入肌膚,與體內如火般燃燒的體溫一激,痛得皮膚似要爆了般。可我不在乎,中樞神經高度興奮,我全副的心神祇集中在那一抹孤潔的白。

    「天哪,天哪……」我喃喃自語,有無數的話想要說,卻又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

    西門泠走到寒玉榻前,提起燈籠四下晃了晃,似是頗為滿意。他轉頭看向我:「還滿意嗎?」語氣猶如在說一件物品。

    我衝上前,手指顫抖著撫向如言的身子。冰,這是頭一個感覺,猶如冰魄之jing,手一觸摸間,皮膚便似要凍住般。但如言的身子確實沒有任何腐朽的跡象,皮膚上甚至還帶著瑩潤的光澤,垂眼靜靜而臥。

    我猛回首,滿懷冀望地問道:「他能活過來?」

    西門泠嗤笑:「死都死了,你當我是神仙?」

    「那他怎麼會一點都沒有變化?」我戀棧地輕撫過如雪白衣。

    西門泠冷冷地說:「這是因為雪凝珠。」

    「雪凝珠,雪凝珠是什麼東西?」我奇道。

    西門泠伸手指指如言的嘴,「在裡面。」

    這個悶葫蘆,和他說話真能把聖人逼瘋。難道多說幾個字會死嗎?沒有辦法,只有猜了。

    「你是說那個雪凝珠可以讓他的身子一直維持這個樣子?」

    西門泠:「嗯。」

    「這樣的稀世寶貝,你們怎麼會主動拿出來?」我都沒有要求,而如言又是他們一直有些忌諱的人,我不能相信他們會有這份好心。

    西門泠一手提起燈籠,看樣子是準備要走了。「二哥的吩咐,我照辦。」

    西門岑?怎麼會是他!?巨大的問號在我眼前閃耀。

    燭花在燈籠中微微一跳,昏黃的光線驀地一蕩,我突然想明白了其中關節,這是示好也是威脅。保證了如言身子的完整,我對西門家族的恨意就會消褪不少,而他們也等於掌握了最有力的人質,只要我一天不願見到如言被傷害,那麼一天就會被脅持。

    好毒的手段,好絕的計策。這事明擺著是個陷阱,可是我可以不跳嗎?這個陷阱實實在在是為我度身定造的。因為如言,是我心底永遠捨不下的牽掛。

    想到在別莊相遇的那個晚上,我不禁淒滄地笑了。「那天晚上遇到你,就是來辦這件事的吧?」

    他木然地點頭:「九天玄轉丹只有半個時辰的藥效,差不多了,走罷。」說著轉過身便要走。

    我恨極,難道上天是真的不樂見我安份做個普通人,非要我捨了三千紅塵,絕情絕yu嗎?

    我痛極問:「非要逼我到絕境嗎?」非要不瘋魔不成活嗎?

    他身子頓住,慢慢倒退著走回。伸手掏出一個青瓷小瓶和一副極精緻的鑰匙放在榻上,然後又一步步朝門口緩緩走去。

    藥瓶中有數十粒我剛剛吃過的那種火紅色的九天玄轉丹。我摩梭著手中的鑰匙,突然想起他剛剛說過的話:「這兩把鎖都是阿嘉做的,鑰匙也僅此一副。」

    「西門泠,鑰匙只有一把,我若是不小心丟了會怎麼樣?」我急問。

    「沒怎麼樣,不過就是永別而已。」他頭也不回,「你又不是沒別過。」話語惡毒,能把人聽得噎死,可是我現在顧不上和他計較。

    「西門泠,其實你人不錯!」我在他身後說。

    他身子又是一頓,粗聲說:「快點走!」

    我收起東西,視線在如言身上溫柔一繞,轉身跟上西門泠的步伐。如言,終有一天,不會再有人會傷害你,一定會有這麼一天的。

    西門泠一直把我送到我的新居,走到門邊,極低聲地說:「自己小心吧!」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新房內,新郎官依然昏睡著。我走了那麼久,也沒見有個丫環僕役出現,而除了西門泠受了西門岑命令來探病外似乎也沒有人敢進來關心下這位西門家族唯一的嫡子。大家對他很愛護很關切,但我又覺得人人都怕接近他。這世上有誰會願意被人看穿看徹底呢?誰沒有點私心雜yu,誰沒有些不yu人知的秘密?太過接近便是遠離,太過坦白便是失去。從這方面來說,西門納雪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可憐的。

    那張在睡夢中放下了一切防備,如天地初開般純粹的面容,還不過是一個少年,有誰能知道他醒來後會變得那般冷酷無情,如果不是我親歷了那些讓我錐心刺骨的事,我也許會心疼這個天生不幸的孩子。可是現在,我心中盈滿的卻只有恨意,恨得想要直接對他剝皮拆骨,如果我不是天生比較理性的話。

    我冷冷哼了一聲,正要離開去另找個能睡覺的地方。西門納雪的身子微微一動,漸漸醒過來。

    他迷濛地睜開眼,見我直直瞅著他,臉色極差,眼見得要發怒,卻不知怎地最後又忍住了。「過來!」

    我緊張地拉一拉衣裳:「幹什麼?」

    他冷冷地說:「扶我起來,我對強姦你沒有興趣。」

    我臉頰飛紅。這倒不是為了那個難聽的詞,聽到他對那事沒興趣,我是鬆了一大口氣的,但又有些氣惱被人這般無視,心裡不大痛快。

    我匆地向他綻開了最美麗燦爛的笑顏:「不是不想,是不能吧?」

    西門納雪一剎那間臉色雪白,神情酷厲到令我心裡毛毛的。「誰和你說的?」猶如地獄般的聲音如毒蛇般鑽進耳朵,難受得要命。

    我強笑著:「說中了就要翻臉?」

    他抬手作個曲指拈花手勢,似是秘術中的結印,手指詭異地扭轉,泛出蒼白的顏色。我竟有轉身跑走的衝動,心裡其實已經罵了自己無數,平白無故的把那個小魔頭又得罪了。

    西門納雪手印一開,卻突地身子一軟向前傾倒,一大口血噴在地上。我拔足要奔,驚見他吐血,一時到不知是走還是留了。

    他伸手入懷抽出條絲絹,擦掉嘴邊的血漬,抬頭幽幽望著我,一字字說:「今晚的事,一個字都不許傳出去。」

    我當然點頭不迭,這事傳出去不是自己送上門讓西門家族那幫變態人砍嗎?

    他皺眉冷叱:「還愣著做什麼,快收拾!」

    我恨恨地瞪他一眼,算了,和個殘疾人怎麼計較,此人不僅身體是病態的,心理更不健康。要不然又何至於連個使喚僕人也沒有呢?原本還想著西門家俾僕如雲,到時挑幾個知情識趣聰明機靈的,也省得自己再千迢迢地帶人離鄉背景造孽了,想不到如今竟落到這般田地。只好認命地彎腰擦拭地上的血跡。一邊擦一邊自然在心裡把天下姓西門的人一個個問候過來。

    頭頂卻聽到冷酷聲音低低說:「笨女人!」

    又聽到一聲清越如春風的聲音:「果然有些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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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周的更新不太理想,主要是自己本身特別忙,幾位客戶紛紛出了些事故,處理得分外頭疼,嚴重影響了寫文的思路和時間。另外也是因為在攢稿子,因為週一要上架了,一下子要交給編編四篇稿子,同時發出來,任務實在艱巨啊,請大家原諒則個。具體的情況週末會出個專門的聲明和大家詳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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