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九章 慶功宴後 文 / 風致玄汐
這一仗雖然勝了,可又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因為逝去的人和事物都已無法挽回。無端的惆悵著,不想回到嘈雜的大廳,我走到一墩岩石上坐下,扒開次元袋,將小老鼠捧在膝頭上,對著那對紅眼睛唉聲歎氣:
「伊恩,人家好寂寞哦!」
不滿於被打斷美夢的伊恩瞥我一眼,怪聲怪氣的說:「你在故做個什麼憂慮啊,沒事幹就到操場去跑兩圈,鍛煉體質又可以消磨時間。」
我不理他,繼續感慨:「我是孤苦零丁的可憐沒人愛的小孩,生世離奇古怪又淒慘不堪~~為什麼?為什麼像我這麼一個可愛又上進、機靈又聰明、人見人又愛的,花樣年華、豆蔻青春,活潑靚麗、風采照人的絕世妖星,沒有人來關懷呢?」
「你在鬼扯個什麼勁啊?」伊恩很是不爽的向後一跳,一陣風似的落在地上,現出人形:「連我這個風華絕倫、豪氣萬千,瀟灑不羈的翩翩魔界第一美男都不幸成為你的召喚魔神,任勞任怨、端屎把尿,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說到召喚……」我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孤傲「美男」:「說實話,你當初會那麼輕易被我制伏,並不是因為我的能力,而是我**流動的血吧!」
「唉?什麼血啊!我又不是吸血鬼,跟你的血有什麼關係?」他啐了一口。
我看看他,認真的問:「……伊恩,你對我的事,瞭解多少?」
「總是惹來一**麻煩的討厭小鬼!」他很直爽的說道:「這就是我對你的全部瞭解……啊!」
拳頭,總是由不住我自己的控制,直接k上伊恩的額頭。
「少裝蒜了,我明白……那個時候,你是把我當作蒂達;羅絲,所以猶豫了,是吧?」
他也說過,羅絲一族到了我這一代,無論在血緣、基因,還是精神、靈魂上,都是最接近蒂達;羅絲的,所以,他在剛被召喚來人界時,遇到了這樣的我,一時猶豫了,我便乘那機會,將他收進次元袋。
伊恩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承認:「剛開始,我確實以為是遇見她了,但後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我覺得……」他搭拉著眼,一臉無奈的說:「我覺得你們一點都不像,蒂達比你可愛、漂亮多了,而且腦袋也更正常一些……哎喲!你怎麼又打我!」
「我一點都不想與那個女人有關係!更不想當個魔族!」我氣憤的叫嚷著,如果不是因為這一切,也許現在……父親和我的結果,就不會這麼糟了。
「不想也沒用。」伊恩涼涼的說:「你**的魔族的本性已經覺醒了。」
「那更叫我作嘔!雖然會變得很厲害,但是那模樣很恐怖噯,又不能隨心所欲的使用……」
「那是你自己的控制裡不夠強。」他難得的嚴肅正經:「拉拉,你對你的過去太執著了。」
「執著?我如何能夠不執著?」我有些煩躁的來回度步:「你不知道過去的東西多我來說有多麼重要的意義,你對我的過去又瞭解多少?」
「雖然你上次去見那個老妖婆時把我支開……但是,我多少有些瞭解你和……拉拉;羅絲;迪法斯的過去——別忘了,我**有來自於你的暗元素魔法,我能夠瞭解你心理情感的波動……但是,過去始終是過去,你仍是這樣容易為此事激動而**魔族的本性的話,終有一天,會做下難以挽回的事!」
夜風吹動我與伊恩的衣擺,蟋蟀在無力的輕歎。
伊恩忽然一轉頭,像察覺什麼異動,一閃身竄進一旁的草叢。緊接著,一黑一白兩條人影從草中躍出,向省戶府後院圍牆外跳去了。
「怎麼回事?」我來不及詢問,伊恩已追著那黑衣人,消失在夜幕中。
我騎上「颶風」緊跟而去。幸好伊恩的一身白色在黑夜中很顯眼,雖然花了些時間,我還是在主城門外找到了對峙中的兩個人。
這裡是白天是的戰場,雖然已被清理過,但仍一片殘亂,最主要的破壞是從天而降的巨石在城門前的路上砸出的一個大坑。巨石上半還露出地面三、四米,阻住城門。還好城門是向裡面敞開的,否則裡面的人進去都有問題。巨石四面的地面都被震的龜裂,在夜晚來看這景象,格外詭異。
伊恩頎長的身形立在巨石旁,抬首仰望巨石頂部。一個黑影正很沒形象的蹲在那上面。
那蹲坐的姿勢,不用細看,我一眼就認出是恩裡思!
「怎麼樣,小老鼠?你媽媽的育兒袋裡待得舒服嗎?」恩裡思的嘴巴和伊恩一樣不怎麼會說好聽話,連一句問候也驟然變味。
「哦~~是這樣啊!」伊恩也陰柔一笑,夜風撩起他的長髮,很有危險的味道:「你竟然捨得離開那塊老玻璃,跑到本大爺面前送死了嗎?」
老玻璃?費茨羅伊?啊,對了!恩裡思一直在費茨羅伊身邊,那麼……
「呵,是我們偉大的賢者大人讓我來看看你們……」恩裡思搖頭晃腦的說著,突然發現了什麼,便像只賴蛤蟆似的匍匐在石頭上,向下探出身:「小伊……你怎麼是個人樣?」
「那當然!我英俊瀟灑,怎麼會像你那麼蘿蔔樣?」
「你才蕃薯樣……」
「你們兩都閉嘴吧!」我從天而降,落在恩裡思身後,順便一腳把他踹下巨石。
然後,我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皇樣,面對著跌趴在腳下的恩裡思,問道:
「你說是費茨羅伊叫你來的是吧,他現在在哪兒?帶我去找他!」
「找他?我幹嘛要帶你去找他?」恩裡思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卻被伊恩一腳又踩下去。
「死老鼠,你想打架嗎?!」兩人扭成一團。
久別重逢的堂兄弟,熱情到無以復加的問候彼此的身體。高級風系、土系魔法同時施加在打成一團的兩人身上。夜晚也被爆炸的火光照的閃亮。轟天巨響,震得整個城都在抖動,不堪重負得好似隨時會垮掉。
我很懷疑——是不是費茨羅伊見費伺南白天是沒能攻克此地,所以特地派恩裡思來搗亂……
城裡的人也都一驚,猜測是費迪南的魔法師隊伍夜間偷襲。幾隊士兵衝上城樓向外展望,卻只見一片飛砂走石。
「喂,你們兩別鬧了,有人來了,快走!」
我飛在半空,勉強避開滿天亂飛的石塊。那兩人也不知是打夠了,還是真的聽進了我的話,終於分開糾纏的身影。恩裡思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怪叫:
「啊!我知道了!你**輸入了大量的暗元素支持原神在人界顯現,那些暗元素是來自於她吧!」
他指著我,對伊恩大叫:「難怪你發出來的風,力道不對勁,是那些暗元素有瑕疵的緣故……你怎麼被搞得這麼不倫不類啊,害我都興奮不起來!」
「哼,少囉嗦,即使不用暗元素,只憑風系魔法,我也能把你身上的毛都拔下來!」伊恩長指一圈,在空中捲去一團白色的風。
「你們要打架,等我見了費茨羅伊後在繼續吧!」
我一再糾纏,恩裡思終於因為我「很煩」,只得帶我們前去。
我們快速飛行,來到梅澤邇東南方,與波利瓦得盧省交界處的一幢小樓。隱秘在一片楓葉林中的二層小樓殘舊不堪,窗裡一點燭光,此外是一片黑暗。
恩裡思讓我自己進去,他要與「他的小伊繼續聯絡感情」。我看著他與伊恩繞到屋後空地去的身影,又看看黑洞洞的門,嚥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走進去。
一盞昏黃的油燈照亮不了巴掌大的地方,屋裡的佈置也顯得破舊。
「你來啦,拉拉……」
我聽到身後一道沙啞而蒼白的話語,轉頭看去,陰暗中坐著一個七、八十歲的老者。慘白的臉,深刻的皺痕,灰白的頭髮,枯瘦的四肢。深陷的五官隱隱透出熟悉。
「你……你是……」我退後一步,指著他的臉驚叫:「費茨羅伊?!」
他無奈苦笑:「很高興,你還認得我。特意來到這裡,是想要問我什麼吧。」
「你……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我啞然。
記憶中的費茨羅伊二十三、四歲,長相不算俊美卻也渾身散發著儒雅的氣息。而此刻所見的,竟是個古稀的老頭……他怎麼老得這麼快?不……他身上的時間已經停止了,又怎麼會老?
他看出我的疑惑,淡淡道:「停止的時間又開始轉動了,而我也終於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他仍坐在靠椅裡一動不動,好似老僧入定似的沉穩:「使時間停止的力量,本就是與水神封存我身體的力量相互平衡的,身體的封印被打破後,時間的力量自然也解除了。」
他緩緩說著,聲調裡沒有喜怒:「但是,被封存千年後的身體畢竟不同。」他指著自己的身體:「過長時間,使用太過強大的魔力作於在這具普通的**上,超過符合使這個身體對魔法產生了排斥,無法再負擔更多能量。因此,我若再使用魔法,便促進身體加速老化……這便是使用禁忌的惡果——我畢竟已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所以很快便會老死,連屍骨也會腐爛、風化得異常迅速吧!」
「怎麼會……你不能使用魔法了嗎?」難怪,我進來後仍不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什麼魔法能量的波動。
以前的那具假身是由四系自然元素所造,可以把能量隱藏進周圍的環境中,讓人不易發覺。而現在,他的這個本體上,是真的沒有蘊集能量!
「可是,如果你不得不使用魔法的時候,要怎麼辦呢?」我問。
「臨時從自然界中召集能量……只是,那樣會更加快身體的衰老。所以,我連個照明魔法也不能隨意使用。」
我看看屋內的陰暗,搖曳的燭火在他蒼老的臉上閃爍火光,更顯落寞。然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解除了那個封印……
「是因為……我的緣故嗎?是我把那個封印解除的……」我吶吶的問。
他該不會是因為我毀了他的「長生不老」,而要報復我,才搞出這許多事來的吧!
「並不是你的過錯,其實,這也是我的希望。」他輕聲道:「千年的獨活,我早已厭恨。只是心中還留有的牽掛……所以,我只想在解決一些事之後……便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畢竟,在人們心中,五賢的費茨羅伊早已死在戰神神殿,我只是以一個不存在的身份活著。」
「這麼說來……我被引至那個封印的冰室時,似乎聽到你在唸咒語的聲音,我也是因此才能打開封印的大門的。」原來這些是他自己計劃的呀!
「嗯。」他點頭:「那是我當初被封印前就設下的機關,是留在本提裡的殘餘意識,只待特定的人到來,便會自動啟動。」
「特定的人?我?」我不解的問:「你若要解除封印,為何不自己動手?」
「我自己是解除不了封印的,拉拉。」他歎口氣:「實施封印是依靠我本身的力量加上密寶的魔力。可是封印本體之後,**能量也被封住,又沒有密寶在手,我的假身根本無法碰觸『承諾』之劍。而你,是繼承羅絲一族血脈的人,**的能量流動與密寶有強烈的感應與相似性,所以我只能等待這樣的人來解除封印。」
「這樣說的話,你在設下封印之時就等待著有人來打破封印,這是什麼意思?既然這樣,為何還要施下封印?」
「因為當時我在人世還有未完成的任務,我還不能死,但卻又不願永遠那樣『活』著,便想著幾百年後也許會出現能夠結束我永生的人。而我仍存活的任務,或者說是牽掛……一來是為守護密寶,但後來我發現密寶並不是我所能守護的——它並不是單純的寶物而已,它的裡面寄宿著伊恩與恩裡思兩具魔神。而且,那不詳的東西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他低頭沉吟:「另外一點……我仍留在這世上的原因,是為了尋找……算了,反正他也早已不知所蹤,應該也死了吧……」
我沒聽清他在呢喃什麼,只是思考著: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他與費迪南連手對付我父親的事,與我打破他的封印、害他變成這樣無關,那麼……他究竟意欲為何?
我正要義憤不已的衝口質問,突然又想:不對,他與費迪南的事,我完全是從莫拉那裡聽來的,是否屬實?也許還另有隱情。雖然在班斯克見到費迪南時,他承認自己認識費茨羅伊,但這是否代表……
「你……認識莫拉,是吧!」我對著陷入沉思的費茨羅伊,謹慎問道。
似是沒料到我會突然扯上莫拉,他默然以對。
「你別想否認,當初在皇都古勒達的寶庫裡,與你爭搶密寶而大打出手的女人,就是莫拉,是吧!」
「她叫莫拉嗎?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是沙法雷的後人。」費茨羅伊說。
「你上次在提茲的時候還不承認!」我氣憤的指控。
「那是你提問的方法有誤。」他微笑著:「我自古勒達之後,就沒再見過她,怎麼知道她現在變成了你形容的……那個樣子?我當初見到她時,的確是個貌美的年輕女子。」
「狡辯……」我略感無力的看著他。
等等!他說那之後再沒見過莫拉?
「在那之後,你沒有與她有過任何接觸嗎?」我問。
「沒有。」
那麼,莫拉怎麼會知道費茨羅伊的事情的?從她那髒兮兮、熏成黑褐色的水晶球裡看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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