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章 正式出兵 文 / 風致玄汐
我在魁恩的書房外猶豫徘徊,終於下定決心敲門,推門,進入。房內的討論立即陷入沉靜,幾位大臣噤聲看向我,魁恩也沉下臉略顯不滿。蓮起身,笑著對我說:
「拉拉來得正好,這事你大概也想知道的。」
他讓我在以撒旁邊坐下,我的不請自來讓我有些尷尬。眾臣的視線又從我身上飄回魁恩。魁恩垂著眼,半晌才又開口:
「這事就這麼辦,你們都下去準備,也把指令傳下去。」
眾臣散後,只留蓮、以撒和我仍坐在書房裡,上座的魁恩又恢復老僧入定狀。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情緒如何。我可不曾對自己誤闖書房而懊惱,現在的我對當前情勢更加急切的想知道。
「究竟怎麼樣了……卡拉沛羅的事?」
魁恩仍沒動,以撒也垂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蓮依舊不動聲色的對我說道:
「我們收到了卡拉沛羅送來的公文——費迪南;格魯納夫子爵正準備『搬師回都』,現其軍隊已大舉進入卡拉沛羅省的西南部。」
蓮停下來,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然後接著開口,神色也變得略為嚴肅:「不過子爵行軍的速度異常緩慢。他並非直行軍,而是分成數隊,從卡拉沛羅省的西、南兩側入境,拉開東西走向的一條長線,有南向北的緩慢推進。
卡拉沛羅的省侯哈圇左子爵認為此事有異,卻又無法肯定是怎麼回事,不知該如何處理,遂上報皇都。他在奏文中言辭隱晦,不過……卻另外詳述了上一次在梅澤爾一戰的情況——費迪南子爵是向波萊達的巫術公會僱傭了巫師,是吧!」
「呃……是的。」我不知道哈圇左說出了多少事,又問:「他在這次的公文中才稟報此事嗎?我們來之前被送達的那份文書裡沒有提及嗎?」
「沒有。」蓮笑道:「那份文書主要是承上了以撒所擬的詔令。因為那一仗,哈圇左打得有點不明白,怕弄錯了情況、得罪了人,更怕父皇怪罪下來,所以只是急忙把印有皇族紋章的詔令送了來,並說明自己是無奈的按指令辦事,把責任推得乾淨。
而這次……可能是有了之前的教訓,他心裡也有些動搖,對費迪南子爵產生懷疑,再加上情勢確實不妙,所以才把上次的情況也一併報了上來。」
這麼說來,魁恩他們也是覺得情況不對了嗎?他們有一點開始相信費迪南反叛的真相了嗎?
「你們打算怎麼辦?要正式出兵嗎?」沉默了片刻,我才問。沒有看著蓮,而是直視魁恩向他發問。
「下月十日,皇族親軍八萬準備南下,為增強丘陵谷道的兵力。」蓮接了話。
我聞言,向他點點頭,剛準備答話,魁恩卻冷聲開口:
「蓮和以撒,你們清楚情況及當地形勢,由你兩領兵前往。蓮為軍統,以撒為副佐。這幾日,你們就好好準備吧。至於原定於下月初八的祭奠以及訂婚禮……也暫時延後,日期再議。」
我愣了一下,看向另外兩人。蓮與以撒都肅容以對,在魁恩面前單膝跪扣領旨。
「我也隨行。」我起身對魁恩說道。
魁恩瞥我一眼,語調不變的道:「羅絲;葛羅雷留守皇都。」
「不行!我怎麼可以一個人留下?!」我急了:「這本來就是我要……」
「拉拉,你留下!」以撒站起身,也沉著臉對我說。
「什麼……我?!」我驚訝的瞪著他:「為什麼一定要我留下?我若是要去,你們誰也攔不住我!」
以撒無奈的輕喃幾聲:「拉拉,你跟我來。」
他向魁恩行了個禮,便毫不顧我的極不情願,把我連帶我拽著的一把籐椅一齊拖出了書房。
「幹嘛?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一定要去!」我甩開他的手,狠狠的說。
「你不能去。」以撒臉上平靜得沒有一絲波動。
「為什麼?」我怪叫:「你應該知道這事對我有多重要——我一直在為此而努力……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你們要出兵了,為什麼我不能去?」
「我明白你的心思。」以撒呼出口氣:「但就是因為此,你才要留下——你太衝動了。」
他制止我的反駁,才又繼續道:「費迪南的事並沒有你所看得那麼簡單。他在古勒達朝中,是屬於皇后一派的人。他之前在朝中一路扶搖直上是因為有皇后做薦,所以平民出生的他才能獲得貴族頭銜——像哈圇左那樣的原聖騎士,被委派省侯後,也只不過是子爵的頭銜而已。費迪南也是因為有了皇后這個靠山,才敢於與迪法斯公爵那樣的朝廷重臣、世襲的一等貴族針鋒以對。」
「皇后……?」我輕聲重複。
「是的。公國女子不得參政,皇后一界女流雖然表面上不問政事,但她手中仍握有部分權利,並有很大的影響力。她原是東邊一省富商的女兒,他的叔父是前任財政官員,她也是因此被送入宮為妃。
父皇心知國內黨派眾多,但現階段,自父皇登基以來,國家告別戰亂才短短二、三十年,實在不宜大肆變革,所以只得以靜制動。」
我想著以撒的話,隱隱覺得以撒對皇后的事很是敏感,而且有所防備。
「但是皇后當然不會支持費迪南叛亂。」以撒繼續:「而費迪南如此大規模的舉動……縱使他有再大的野心,單憑一己之力是無法做到的。光是僱傭巫師軍隊所需花費的大量資金就不是他所能負擔的。所以我認為,他的背後一定另有支援者……很可能就是卡頓!」
聽以撒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上次去見費茨羅伊時,他曾提到過:費迪南的叛變並非完全由他一手策劃,他的背後還有其他勢力……難道是說卡頓嗎?
「所以,我認為你暫時留在皇宮比較好。」以撒道:「一來比較安全,二來可以注意到皇都裡有無人員異動——因為,若是皇族出兵,定會有隱藏在這裡的間諜同時開始行動。」以撒歎口氣:「關於皇后的事,父皇和蓮大概都已想到,只是他們對此有所顧及,所以都不曾說出口。但是我要讓你知道,不要單單為了表面的仇恨,而忽略了隱藏在幕後的真正敵人。」
「可是——」我還在猶豫,仍有不甘。
「別擔心,這次雖然是正式發兵,但皇族行事保守,所以其目的主要是為加固丘陵谷道以南的守備兵力。而父皇亦下命要生擒費迪南回皇都來。你還是有機會親手制裁他的。」
「這樣啊……」
「是的。我們會把他綁回來,由你處置。」以撒拍撫我的肩,輕聲勸說道:「交給我來完成吧!」
他的聲音輕柔而又堅定,我望向他那對微涼的薄眸,只得點頭應和。
之後他送我回去。一路上兩人沉默無語,氣氛倒也不顯尷尬,只是各自研究著自己的心思。
我對於自己不能隨軍同去攻打費迪南而感不悅,不過以撒說這次出兵還不是直接針對費迪南,而且費迪南身後還有更大的秘密要挖掘……我不禁懊惱,這個支持費迪南反叛、造成父親慘死並摧毀無數人的家園的神秘勢力,究竟為何呢?難道真的會是卡頓嗎?我希望不是,因為那裡已成了我的第二個母國。以撒也是這樣希望的吧!
離開前,以撒又對我叮囑道:「皇宮裡雖然安全,但你自己還要小心。若有什麼事,就去找父皇請示,他是公正的。」
接下來的幾日,所有人都在緊張而繁亂的準備工作中度過。我是沒事要忙要準備的,但在「想去又不能去」的情緒之下,看著門外穿來穿去的忙碌的人們,心裡也煩躁得很,只得關起門來在房裡來回走路,竟也走得腳踝酸痛不已。
九月十日,我隨著宮裡的眾人一同乘馬車來到古勒達城南門前的廣場,為以撒他們送行。
天空晴朗的耀眼,街道左右已被戒嚴,只有聲勢浩大的軍隊整齊列陣。我坐在車中,只能遠遠看見以撒和蓮穿著閃亮的白銀鎧甲,騎在馬上,立在騎兵隊的最前面。魁恩也在那裡,對他們囑咐著什麼。
他們身後訓練有素的騎兵、步兵和笨重的弓弩車、補給車隊等。陣容很是龐大。士兵們也穿著整齊統一的鎧甲,手持利器。堅硬鋒利的兵刃在艷陽的照耀下閃著白光。
號角聲響起,軍隊終於要離開都城。
以撒領著一隊騎兵先行,臨行前還四處張望著,找到我,微微點頭要我小心,遂一夾馬腹,領著騎兵揚起迷濛的塵土,朝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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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急又擔心卡拉沛羅的戰事,卻礙於不能親臨現場,惟有翹首期盼一封封來自南邊的戰報,這更讓我有心臟病發的徵兆。
我百無聊賴的待在皇宮裡,又開始後悔當初沒有跟去。
皇宮裡一切平靜,以撒他們走後,宮中的侍僕門又清閒下來,我也搬到了別的地方住。
雖然我並未與以撒正式訂婚,不過宮中的人對我的態度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變得異常恭敬又慇勤。我所住的地方由客房移至以撒住處近旁的熙園。伺候的使女也由皇后臨時撥來的一干人換成專門供我使喚的侍僕。
整日除了看看南邊傳來的書信之外,也沒其他的事。偶爾找魁恩聊聊天,遠遠見到皇后就溜開;找十七皇子和小朵玩遊戲,一見綠蒂要加入就散伙——綠蒂還住在宮裡,雖然以撒已經不在了。
這幾日,伊恩說要我開始練習如何控制**的魔性:
「已經過了這麼久,你所擔心的事情有了轉機,我想你的心境也有所變化。心性沒有之前那麼浮躁,是該試著學會控制自己的魔性了。」
伊恩與我找到一個較隱秘的樹叢假山後,開始給我講解:
「所謂魔性,是擁有魔族血統的人所隱藏在**深處的本性,倒也沒什麼善惡之分,只是純粹的本性而已。本性的釋放,就是以最真實的本來面貌顯示實體,這時就會把封印在**的元素屬性發揮至最大。
高級魔族有強大的力量,可以自如控制魔性,所以平時以普通面目示人。比如我們魔界的皇族,是與神族同等的高貴種族,我們把自己的魔性隱藏起來的方式,就是把**和元神分離,類似於把暗元素分離。非皇族的高等種族就只有通過自我控制來隱藏魔性了。而那些低等的魔物則只能以醜陋的原形出現,更有些魔物連思維能力都沒有。
每個魔族種類的屬性不同,所以呈現的樣貌也不同。而高等種族中每一個魔族的個體所具有的屬性也都不同。比如說我與恩裡思雖同為皇族,但屬性卻不是同種。我的元神形態你是看過的。」
我點頭。伊恩的魔族本體是風,上半身為人形,下半身是一團龍捲風。
「而恩裡思的屬性是土,他顯示元神時,皮膚就會呈現**沙礫狀,像有一層粗礪的沙土覆在身上……有時候又好像龜裂的大地……呵呵,總之很醜,所以那傢伙總是躲起來給皮膚做護理~~」
伊恩大笑,好不容易停下來後才又對我說:「而你……應該是火系和土系偏強吧。可能是因為與人類混合過久,血性已經被沖淡,又產生變異,所以你呈現出的本性樣貌是不規則的,最明顯的標誌就是長爪。」
之後,伊恩又要我練習控制長爪的自如收放……開玩笑,我又不是貓,怎麼可能把爪子收放自如?
總之我練習了好久,爪子卻從未冒出來過……看來只有在情緒失控的時候才能表現出來吧!
經過了一個月,我突然覺得爪子好像冒出來了一點點。連忙興奮的去找伊恩出來,結果他卻說:
「你的指甲長長了,剪掉它!」
嗚~~~~我好無奈哦!
伊恩雖然對我的毫無進步搖首歎息,卻仍不肯放棄的一直要我練習:
「這不僅僅是提高你的能力的練習,而且可以控制你的心性,讓你學會保持冷靜自持、理智的對待事情。」
伊恩正難得一本正經的對我訓導著,一個綠色的影子從他身後的假山上劃出一條拋物線,落在他頭上。
「伊恩!伊恩!我終於又找到你啦!陪我玩嘛!」綠蒂利落的從山頭上跳下,騎在伊恩肩上,抱住他的頭,還搖著兩條小胖腿大叫:「天啊∼∼∼你的頭髮好軟哦∼∼」
這個綠蒂,自從以撒走了之後,越來越野了。經常像個猴子似的突然從樹叢裡冒出來,把正在練習的我們嚇個半死。
面對這個纏人精,伊恩也有了一套很乾脆又有效的應對措施。
綠蒂從假山上縱身跳下,扒住伊恩脖子,伊恩一聽到那尖銳的叫聲的瞬間,刮來一陣涼風,然後……綠蒂摔坐在地上,痛得大叫。睜開眼睛一看,伊恩已不見蹤影,她的手裡只捏著的只是——
「啊——臭老鼠!!」
啪!「臭老鼠」被人狠狠的丟到假山壁上,然後變成老鼠干從山壁上緩緩飄落下來。
「伊恩呢?我的伊恩呢?」綠蒂從草地上跳起來,衝我大聲問道:「你又把我的伊恩藏到哪裡去了?別以為以撒哥哥不在,你就可以到處亂來,要是不把我的伊恩還給我,我還是會去皇帝伯伯那裡告狀的!」
我為難的看看躺在地上的老鼠干——不管多少次,綠蒂始終拒絕把伊恩與老鼠做任何聯繫,所以我只能無奈的反問:
「你剛剛不是抱住他的嗎?怎麼問我?」
綠蒂咬著手指頭,開始思考……思考中……思考中……仍在思考中……結論:
「伊恩∼∼∼伊恩∼∼∼你∼在∼哪∼?伊恩∼∼∼」她一邊呼喚,一邊想樹林深處走去。
看著她漸行遠去的身影,我彎腰拈起老鼠的尾巴。見他的眼中仍轉著,便不忍的問道:
「你怎麼樣了,伊恩?」
「我……我要……」半晌,我才聽到虛弱的聲音:「我要殺了她!看我的元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