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三章 傑的失策 文 / 風致玄汐
9月17ri晚,在皇宮為討論國事的例會上,斯裡蘭出面主持開局後便稱身體不適去偏廳裡休息去了。傑見眾大臣都在,自己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明,便暗中下令讓刺客動手。
然而就在會議焦灼時,突然有士兵慌張的衝進來大叫道:
「不好了,宮外市民發起暴動,遊行的隊伍要衝進皇宮裡來了!」
傑大驚,遂領眾人奔去皇宮城門上,只見城下是黑壓壓的一片憤怒的人群。但眼尖的傑還是察覺那人群裡叫得最凶的幾個,一點都不像普通市民,卻很似訓練有素的軍人,而且很眼熟的……像是自己派去維倫監視科裡的那幾個人……
傑捏緊拳頭,正yu發作,身後卻傳來那讓自己噩夢般的聲音:
「民眾似乎是得知路那之戰的真相,有不少人的親屬死於戰爭中,他們都很不滿呢!」科裡笑著,表情及慢悠悠的態度與城下的喧鬧形成對比。
「科裡!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傑氣惱的問。
「哦,我啊……」科裡嘻嘻哈哈的沒個正經樣:「我接到一個消息——有人要對父皇不利,本來還將信將疑的要去看望他老人家呢,結果卻得到了這個!」
他說著,眼神變得陰冷,語氣也冷酷不已。一揮手,丟下一把沾血的短刀。
「這是……」傑呆看著那銀亮刀刃上粘稠的紅色液體,有幾秒鐘的時間沒反映過來,遂又暗下一陣狂喜:得……得手了嗎!
傑的心狂跳,有激動、興奮,又有緊張恐懼。但他不能把這些表露在臉上,他暗中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努力平定心跳,冷冷的看向科裡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抓到兇手了嗎?」
科裡依舊高深莫測的似笑非笑,心裡揣測著傑的表情:不嫌太冷淡了一些嗎?這是一個聽到父親遇害的人的眼神嗎?是一個乍聞此事的兒子首先應當關心的問話嗎?
不過算了,反正自己早就知道這一切的內幕,不是嗎?科裡低笑著,又抬起頭直視傑:
「怎麼回事……你說呢?」
對於科裡吊兒郎當的態度,傑是又氣憤又緊張:看科裡那樣子,難道說父皇還沒死?不過無妨,還有機會,重要的是現在我可不能被人識破。
冷眼相瞪的兩人相持不動,而一旁的大臣們已經被「皇帝遇刺」之事給振住了,拾起那柄刀大呼:
「天吶,這血——這血——」
「陛下受傷了嗎?究竟怎樣了啊!」
「這可不得了啊~~」
科裡聞言輕鬆的轉臉對他們道:「哦,那個不用在意思——上面的血是我的。父皇現在安然無事呢,雖然那也受了輕傷,不過傑斯卡爾在照顧著,御醫他們也過去了!」
眾人立刻又趕回議事廳,卻見幾個醫官哭喪著臉、沉痛不已的在默默收拾著醫療器具,幾個趕過來服侍的宮女在抹眼淚,守在一旁的侍衛都脫下帽子夾在腰側,低頭默哀。
斯裡蘭青紫著臉躺在血泊裡沒了氣,傑斯卡爾單膝跪在一邊,低頭檢視著什麼。
隨科裡從外面歸來的一群大臣們呆住了,對於突來的噩耗,一個個都瞪眼杵在門口。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傑突然發瘋似的揪住科裡的前襟大吼:「你不是說父皇安然無事嗎!那現在……躺在那裡的是怎麼回事?你說啊,你給我說清楚!」
如此近距離的,科裡看見傑眼中跳動的火苗,那是興奮嗎?那是解脫嗎?沒想到你對自己的父親竟如此狠毒啊!科裡輕哼:不過,我比你更狠!
「傑斯卡爾!!」實在是被傑搖得骨頭都要散了,科裡終於發出質問般的語氣,大叫傑斯卡爾的名字。
傑斯卡爾就地轉身,跪在地上向科裡行禮,後又用恭敬卻平板的聲調道:
「屬下失職,只看見皇上左臂上的傷口,卻忽略在背後心臟附近的致命傷。因為凶器上餵了毒,致使傷口血液急速凝結、沒有流出來,所以屬下才未及時發現。
後各位醫官來時見皇上已經不行了,遂給他注射藥物,卻導致凝結的毒血瞬間噴出,因此……是屬下的失職,請殿下責罰。」
「你……你身為聖騎士團長,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卻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失誤……」傑沒等科裡發話,便上前憤怒的指著傑斯卡爾大罵:「由於你的錯誤導致父皇的死,你說……你還有什麼顏面留在此處!你當一死以尉我皇在天亡靈!」
說著,傑抽出長劍就要砍,卻被大祭司雷奧攔住:
「慢著,殿下!這不能全怪傑斯卡爾,他也算一心盡忠,怎能如此對待?」
「呃,其實……」在一旁的醫官皺眉走過來:「陛下身中的是一種奇毒,別說是傑斯卡爾大人,就連行醫多年的卑職也沒見過。
事實上,我們幾人一直瞧不出陛下心力衰竭的原因,不得已才按通常的急救方法注射藥品,不想卻因此致使陛下猝死——若不是見陛**內流出的血呈異色,我們還不知陛下是中了毒……實在慚愧!」
「什麼!」傑瞪大眼睛,憤怒之餘卻有更多驚訝:「庸醫!你們這幫庸醫!帝國給你們那麼多資金做研究,你們竟還只是一幫廢物!若不是你們濫用醫術,父皇也許還有得救!」
「不。即使他們沒那麼做,皇上也救不回了!」
說話的是雷奧,他此刻正跪在血泊旁,研究血的情況。又將斯裡蘭的身體反轉過去,探察傷口。
「這……這是怎麼回事?」傑不解的問。
「皇上中的是一種奇毒,而且經由這凶器將毒送進心臟,心臟附近的血液凝固,這樣即使醫官不施救,皇上也會因此死去,死得更痛苦!」
「怎麼……會這樣……」傑似乎被什麼嚇住了。
「哎,真是我國之不幸……陛下竟死於這樣不知名的奇毒啊!」那老醫官搖頭輕歎,流下一行淚來。
「這毒……」雷奧沉下老臉,道:「我聽說過……是來自北奧格塔大陸的威地路那王國……用於暗殺的巨毒!」
「什麼!」眾人倒抽一口氣:「難道……是威地路那王國的人作的宗?」
「不。」科裡緩緩道:「既是暗殺便不希望讓人知道是出自何處的人之手,又怎會用自家的招牌毒藥?況且,威地路那、甚至北奧的各國雖然與我國交情不是特別好,但歷來並無紛爭,沒理由做此事。
我看,倒有可能是自己人雇了刺客,用此毒來殺人!」
聞言,眾人大驚。傑沉臉思索片刻,冷聲道:
「不管此人是誰,陷卡頓於此混亂之中,若能將其抓獲,定要讓他受盡凌辱而死!
而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父皇安葬——但對外還不可公佈真相,那只會招來更糟的情況。這個時候,只能說是皇帝因病猝死……但即使這樣,終究還是難安眾心啊,這麼危急的時刻,一國卻無君上,真是……」
傑皺眉,很傷腦筋的樣子,心裡打算著如何勸服眾人提出讓自己立刻登上王位。而這時,科裡卻插了進來道:
「太子殿下,在考慮後世之前,還是先抓出真兇吧!事實上,我們已經有線索了!」
線索?怎麼又有線索了?傑傻了眼。
科裡淡淡一笑,向外喝道:「把他帶進來!」
下一刻,幾個侍從從門外丟進一個被捆得像粽子事的黑衣人。
「這就是傑斯卡爾抓到的,刺殺父皇的刺客,現行犯哦!」
眾人都盯向地上的黑粽子,傑的眼睛也瞪得突了出來:刺客被抓住了?傑還以為他成功刺殺後逃脫了呢!因為剛進來這偏廳時,他並沒有看見被縛的刺客,而周圍侍衛和宮女的態度也平靜得不像有抓到可疑人物的跡象。
而且,若是抓到了現行的刺客,為何不一早就提出來,偏要等到最後呢——難道……科裡這小子是有意讓自己放鬆警惕,以從中找出破綻?
看著傑一臉複雜的表情,科裡靜靜的站到一邊,傑斯卡爾也從地上起身,恭敬的垂手立在他身後,低聲道:
「一切都辦妥了,殿下。」
「嗯,辦得好。」科裡面無表情,聲音也無起無伏。他淡淡的瞥一眼趴在血泊中的斯裡蘭,算是對父親的最後哀悼。
「就是這狗賊刺死了皇上!?」大臣們氣紅了眼的瞪著那刺客。
「沒錯,就是他。」科裡走到刺客身邊,蹲下身子,兩眼直盯著他的眼,陰冷的一字一句念道:「就是他,用那來自北奧格塔的奇毒,刺進了父皇的心臟!」
刺客一見科裡的臉、陰狠的眼,立即嚇得掉了魂似的,煞白了臉。聽了科裡的話後,又奮力的搖起頭來。
科裡起身,用腳尖踹踹刺客:「說吧,是誰指使你用那麼殘酷的手法刺殺了卡頓帝國的皇帝?」
那人撥浪鼓似的搖著頭,因為嘴巴被膠布封了起來,他只能搖頭,好像要否認什麼,又好像要甩掉什麼。然而發不出聲音的他沒人理解也沒人相信,他只能咿咿唔唔的一拱一拱的向傑爬去,瞪著盈滿淚水的眼睛似乎在企求什麼,同時努力朝他搖頭。
然而傑根本沒心情去在意刺客搖頭的含義,只是慌張的退後幾步,驚恐的盯著向自己爬近的人大叫:
「你……你幹什麼,我又不認識你——你、你別過來!」
但刺客仍舊一如既往的邊搖頭邊流淚邊往傑那裡爬。
科裡見此有趣的情景,想笑又不能笑,假咳幾聲道:「看樣子,大家都知道誰是這此刻的主子了吧!」
眾人驚訝不解又難以置信的瞪向傑,傑一見自己再度成為眾人的焦點,惶恐不已的亂了陣腳:
「你、你們看我做什麼?……不、又不是我做的,我不認識他!不認識!」
眾人看看拚命搖頭否認的傑,又看看同樣搖頭搖得披頭散髮的刺客——動作如出一徹,好像對暗號似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現在的傑只有否認這一條路,他突然指著科裡叫:「不是我,是……是他!對,一定是他!」
對於傑慌不擇路的隨意指向自己的行為,科裡不怒反笑:
「我?呵呵~~真是很有趣的猜測呢!不過,就算我承認也沒人相信吧!」
科裡的笑意沒有傳入冰冷的眼裡,他淡淡的話語引來所有人的注目,遂又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傑,道:「你,有證據麼?」
真諷刺,一個月前是傑在問科裡這句話,現在卻反過來了。
「你……你……」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科裡不可一世的臉,道:「為何你會得知父皇將要遇刺的事而出現在這裡?你說你得到消息——我看,這一切其實都是你謀劃的吧!」
「怎麼會呢?」科裡回答得隨意:「我自有我的消息管道,這並不奇怪。而且,這刺客可不是我請的,他一直盯著你呢!」
「那、那是你安排的!你命令他這麼做的……我從來沒見過他!」
「哦,這樣啊~那我們不如撕下他嘴上的膠布,嚴刑拷打一番,讓他自己說出實情,怎樣?」
「不、不要!」傑驚恐的大叫。察覺自己的失態,又忙道:「他……即是你安排的,自然怎樣都會照你的吩咐做,不是嗎?」
「這倒也是……他還真是個忠心的刺客呢!」科裡諷刺的笑道,又轉身從地上拾起一把銀製小刀:「可是,他身上的這把刀,刻著太子殿下您的紋章呢!」
科裡說著,一甩手腕,刀只射向刺客後背,那刺客立即倒地不動。眾人驚呼,科裡又道: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已幫我們找出真兇,所以也沒必要活下去了!」
傑呆望著死在自己腳邊的刺客。刺客已死,他本可鬆口氣,畢竟再也沒人可以開口指正什麼了。但……科裡為何要殺死一個對自己如此有力的證人呢?傑略感不解,又想起刺客方才拚命搖頭和奇怪的神情,似乎另有什麼隱情——
傑憤然抬起頭,卻見科裡與傑斯卡爾就站在自己面前。傑斯卡爾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似乎隨時可以出手掐住自己的咽喉。
科裡邪笑著:「然後呢?還有什麼證據嗎?」
「你……」他低頭看看刺客身中的刀:「紋章可以是假的,刀也可能是偷出來的,正如你所說——有誰會用自家東西去行兇呢?」
「那是因為,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凶器帶走就不會被人發現了,與留在死者**的毒素不同。」
「那……那……你也中了刀,為什麼傷你的刀上沒毒,父皇卻中毒?這難道不是你可以安排好,以洗去嫌疑的計策嗎?」
「那是因為,奇毒之所以奇在於稀有,刺客僅有的毒藥只能塗在一把刀上,而那刀是用來刺殺父皇的。我們到時,他已得手,只能用另外沒有塗毒的刀來自衛。」
「可是……可是……」傑還是死咬和科裡不放:「你這一個月來,突然出現在提滋這件事本就奇怪。而你一出現,父皇就遇刺,難道這一切不是你的原因嗎?」
「我身為皇子,會出現在皇宮有何不對?至於我的出現剛好在父皇遇刺之前……你也可以這樣解釋——也許天命注定我的出現就是來揭穿你的弒父陰謀呢!」
「什……什麼!?不——不是!」傑徹底崩潰:「不是我……父皇他……而且……這刺客明明是提滋本地人,他怎麼可能得到北奧格塔稀有的暗殺毒藥呢!」
「哎?我有跟你說過刺客是提滋本地人嗎?」科裡笑得像狡猾的狐狸:「他的臉都被我打成這樣了,你還認得出他是提滋本地人——你不是從來沒見過他嗎?」
傑的表情一窒,自知大勢已去,又見左右眾人一臉怒不可遏的盯住自己的樣子,他慌亂的調頭就跑。
一小隊巡邏兵立即追出去,然而城門外正聚集著暴動的人潮。傑隻身一人沒入人潮後便不見了去向,士兵只得再回來請示科裡。
科裡咬著指甲暗忖:本來特意在城外準備好人群,是為防止傑帶兵衝出去,沒想到反而助他一人溜了……
「你們幾個,立即調兵去太子宮殿搜查,另外,傑斯卡爾,你帶人去封鎖所有出口,絕對不能讓傑逃進青木樹海!」
科裡雷厲風行的下令,眾人領命離去,大廳裡又陷入沉痛。幾個老臣在清理過後、蓋上白布的斯裡蘭的遺體邊低泣著。
雷奧老臉上儘是深沉,向科裡恭敬的問道:
「但是,正如那逆賊傑;索姆達所說的,一個常年呆在提滋的人,如何得到來自威地路那王國的暗殺奇毒的呢?」
科裡瞄他一眼,道:「那人是干刺客的老手,自有其門道。」
雷奧輕唔了一聲,退到一邊,卻仍從角落裡盯著科裡:
那種毒……若自己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威地路那王國的守護之黃金聖龍體液中提取的,非常珍惜的藥物,尤其是威地路那王國的黃金聖龍被不明人士宰殺、取走內臟後,那種藥更是格外珍惜。
再加上藥的巨毒多用於暗殺,所以威地路那皇室一直謹慎對待,將所有藥劑保護得周密——試問一個小小的刺客如何從威地路那王室的寶庫中得到這種稀罕之物的呢?
這一切,恐怕只有借助神官世家安薩爾之力、潛逃去了北奧格塔的科裡殿下才知道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一直沒看得出,科裡殿下竟是如此出乎意料的才武兼備呢!雷奧怪笑著,又一步上前跪拜在科裡腳下,大聲道:
「現在卡頓混亂不已,又逢此大逆不道的弒父逆賊——國不可一ri無君啊,殿下!如今,惟有您可以擔此大任,請您繼承先帝之遺志,即刻登基為王吧!」
雷奧這一番話讓在場人都震驚不已,但想想又不禁稱道:
現在國家正對外交戰,皇帝又遭殺害,確實急需有人出來主持大局。皇上雖有眾多子女,但各殿下大多受傑排擠,不在身邊。而且,他們確實沒有做王所應有的氣魄。
如今只有這前太子科裡殿下,雖然他曾經的表現令人髮指,但他再次出現後的所為無不讓人折服、欽佩。
下一刻,大廳裡所有人均俯身跪下,一致道:
「請殿下即刻登基!」
科裡翹起嘴角:看來這王位還是我的啊……雖然在別人手中繞了一圈。不過……科裡又低頭瞄向雷奧。他低著頭,只能看見花白的頭頂。科裡不禁在心裡哼笑:「這老傢伙,果然是老狐狸一個!」
1511年9月,卡頓帝國皇帝斯裡蘭;波恩;索姆達遇刺身亡,其子科裡;索姆達登基稱帝。
同年10月,前太子傑;索姆達逃至基新,起兵造反,新皇大軍討伐。
11月,叛軍潰敗,一路南逃,yu向南方大國巴斯克求援。
12月,巴斯克向卡頓新帝送去友好協議,同時附去前皇側妃、傑;索姆達之母——艾琳那;阿切爾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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