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八六章 阿藍姑娘 文 / 戈陽
杜洵怔怔看著陸正，復又低頭沉默，片刻後才回答道：「其實你是猜得到的……丈師叔在東荒時候對我多有指點提攜，除了師父外，我修行數十年中，最敬重的就是他，東荒異變，丈師叔身殞道消，你的失蹤與這件事有關，我就想跟他們一起來這看看，一是尋你，二是希望能為丈師叔的事情盡自己一份力量，如果真的查到什麼線索，我發誓一定要為丈師叔報仇……」
陸正面色漸漸凝重，在杜洵說完後，抱拳認真說道：「杜師兄，你這份心思，我替星河峰上下所有師兄弟對你說聲謝謝！」
杜洵坐直身子，唯一剩下的手臂勉強揮動著：「不必如此，丈師叔之事，我們道清門上下都恨不得以身替之，我只是盡我之力而已……你在南疆已經多有時日，到底查到什麼線索沒有？」
「線索……」陸正有些出神的看著杜洵，才想起來他似乎真的還不知道一切真相，哪怕是走了的洛紫曦等人，也只有李昊一個人知道真實內幕，他不免猶豫起來，杜洵靜靜看著他，再次開口問：「有什麼線索麼？」
陸正雙唇蠕動，片刻後突然垂下腦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杜洵臉上有些疑惑，但立即被激動替代：「這麼說你一定是有些線索了是不是？快告訴我！不管是誰，我們道清門都一定讓他付出代價！」
陸正抬頭看著面色蒼白的中年師兄，半晌後突然苦笑道：「是……軒轅北辰……」
最後四個字說的有些無力，杜洵聽完一怔，產生了正常人應有的疑惑，但不等陸正開口細說，他猛地站起身來：「真的是軒轅北辰？！當時在東荒現身殺害丈師叔的不是什麼假扮者，就是他自己對不對？！」
杜洵反應奇快，倒是讓陸正有些措手不及，他攤開兩隻手想讓杜洵先坐下來，腦袋下意識艱難地點了點：「確實是他，吞盧城外現身突襲的是他本尊，城內那個，是他一具分身……這段時日你在寨中休養，沒有親眼見到……他有兩具分身，修為皆是不弱，一具與本體極為相似，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另一具修煉南疆煉體巫術，也不是尋常角色……沒有兩百年時間謀劃籌備，只怕難有這兩大分身幫手，軒轅北辰……」
陸正緩緩講述這半個多月在外的一切經歷，杜洵緩緩坐下聽他說完，神情變幻，很快沉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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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狠的人……」杜洵低聲自言自語，「隱忍這麼多年，突然發難，呵呵……」
陸正目中恨意瀰漫，但漸漸消褪隱去，努力平復呼吸，繼續說道：「東荒那邊已經戰敗，現在中土應該是一片混亂，魔妖兩道雖然沒了消息，但必然還有後手，這裡還有軒轅北辰背信棄義，只怕宗門那裡壓力很大……」
「掌教和諸位首座沒什麼事吧，我師父……」
「都是身受重傷，如今除了雷師叔鎮守廣陵城外，其他人都回宗門療傷休養了，我擔心魔妖兩道正在暗中合謀積蓄力量，準備給宗門一個重大打擊。」
杜洵有些緊張起來，「我想回去……」
「你現在的傷勢，且不說難以支撐遙遠路途，即便回去了，你一個人又能作出什麼改變？」陸正說道：「你且在這安心養傷，宗門那裡高手如雲，山後還有供奉閣的諸位前輩，相信魔教不至於如此瘋狂。」
杜洵歎了口氣，臉上還是擔憂滿佈，片刻後他突然看著陸正問道：「你又是怎麼回事，滄瀾閣鎮妖塔放走海妖，現在又在這裡藏身，為什麼不回宗門，想替丈師叔報仇？以你一己之力實在不太可能……」
「我另有要事。」陸正不願多說，沉默一下後說道：「鎮妖塔的事情，確實屬實，那尊海族聖王是我放走的，不過當時我並不知情，說來都是著了魏成然的道，被他利用……你想必已經見過那位海族妖王……」
杜洵微微一怔，旋即低聲問道：「那個藍衣女子？」
陸正點頭道：「就是她了……放心，她對我們毫無惡意，說來大家現在應該還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不必多心。」
杜洵面色凝重，終究有些不太放心，但等陸正講了講南疆深處的大戰之事後他才略有驚異的說道：「這麼說來，她跟海族之間確實間隙不小了？不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最好多小心一些。」
陸正勉強點頭應承一聲，心中對那藍衣聖王也有些捉摸不清，二人正在談論，外面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若想對你們下手，只怕這寨子中還沒人能夠攔住我吧。」
房內兩人登時一滯，目光轉向房門，只見一道藍色衣裙緩緩出現，杜洵目光怔怔，緊張警備，陸正卻是尷尬不已，趕緊起身道：「咳，我們只是閒聊幾句，你千萬別往心裡去……有事？」
藍鯨聖王目光從杜洵身上移開，淡淡說道：「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藍衣轉身走開，陸正一時莫名其妙不知她有什麼事情，猶豫片刻後只好回身跟杜洵打個招呼走了出去，沿著竹木混搭鋪就的樓板，陸正很快在山間木樓中間的一處水車平地找到了那道藍色身影。
「抱歉，剛才杜師兄只是隨便說說……」
「你覺得我會在意這個麼？」藍鯨聖王目光躍過水車和下方的綠色林木，看著下方往來的寨中族人，輕笑道：「放心，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只要等你體內那件東西取出來，我們就可以分道揚鑣，無論他們說什麼，我都不會在意的……這算不算一個年長前輩對後輩的寬容？」
陸正一時滯然。
「好了，廢話不多說了，我只是提醒你一聲，從明天開始我會繼續幫你慢慢取出體內的那些白絲，雖然知道你最近比較忙，但為了盡快擺脫一些人的目光，我還是決定盡早搞定這件事情，到時候放你離開，也省的別人再說什麼。」
陸正面色尷尬，撓了撓鼻頭：「嗯，一切聽你安排就是，不過他們也是關心我而已，說起來，還得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若說謝謝，還得是我感謝你才對，把我從鎮妖塔下帶了出來……我雖然不是很想出來，但現在看著這裡的風光，還是覺得外面比那裡好了太多。」
「呵，那大家就是兩不相欠了……」
「你就不問問我那天在南疆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正愣了一下，旋即微微皺眉道：「我當然好奇，不過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問你……」
「你知道我的身份後，是不是一直這麼糾結？」藍鯨聖王聲音柔和
陸正苦笑一聲，點頭道：「當然……有些掙扎，不過我知道你沒有惡意，畢竟大家還算朋友……」
「朋友？」藍鯨聖王身子僵了一下，突然回身掩嘴而笑，目光上下打量陸正，調侃道：「我的年紀比你大了不知多少，朋友？你師祖一輩見了我可能都要稱聲前輩，你倒是挺會高抬自己。」
陸正臉上頓時有些尷尬潮紅，只好嘿嘿笑道：「總不能喚你老前輩吧，反正我現在沒把你當敵人，你若是覺得不妥，那我喊你前輩好了……」
「算了，你還是叫我阿藍吧，如果覺得彆扭，那叫喊我阿藍姑娘好了。」
「阿藍……姑娘？」陸正面色古怪，但迎上藍鯨聖王的目光，他立即避開乾咳兩聲：「好好，阿藍姑娘，那……那天在南疆最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
藍鯨聖王神采奕奕，咯咯一笑，突然轉身走開，只扔下一句讓陸正差點摔倒的話語——「現在知道問了？就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