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零五章 回憶 路途 文 / 戈陽
離開的安排很快定了下來，提前知道此事的本來只有族長貢達一人，不過像那些跟著陸正修煉的修士也從他最近的異常舉動中嗅出了一絲異樣味道，沒過多久，整個寨子中便傳開了他和阿藍即將離開的消息。
木苗族人淳樸善良，對近乎於自己家人的陸正和阿藍自然少不了一番挽留，上到年邁的族中老人，下到年紀幼小的孩童，都有跑來陸正房間這裡關切詢問，不過都沒能讓陸正答應留下來，隨後等到蒙柯也要離開的消息傳開時，整個寨子的氣氛才在陡然間變得壓抑沉重起來。
中年大叔那裡每天都有族人前去，已經打定主意的蒙柯最初只是沉默不語，但到最後也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和意圖，隨著離開時日的接近，木苗族人終於在沉默中接受了這個事實。
一切安排妥當，蒙柯挨家挨戶拜別後，在這一日清晨的浩蕩送行隊伍面前，離開道清門有三年時間的陸正終於和阿藍、蒙柯踏上了返回中土的路途。
飛舟慢慢升空，下方巨島在眼中逐漸變小，站在這艘小型飛舟法寶舟首的陸正看著漸漸化作藍色汪洋中一個黑點的島嶼，一時間心生感慨，長長歎息。
順著遠方天海交接的一抹紅色出現，正在高空中的陸正看到了自己從未看到過的海上日出景象，紅光綿延不知幾千里，天海浸染成一片金紅色的光景，這一刻，彷彿天地一體，混沌初開，茫茫世界中，好像只有自己的存在。
「放心吧……我會回來的……」
這句話呢喃出口，雖然沒能在木苗族人面前說出，但此時心裡反覆迴響，他的胸中已然是鼓點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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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舟一路沿西北方向而去，準備繞開南疆地界，避免被南疆群獸發現三人離開巨島而有所異動，正好蒙柯準備去域外西北找尋過往記憶，阿藍欣然應允陪他一起去西北一遭，陸正雖然急著回歸中土，但也只能按捺心情向西而去。
域外西北的情形，陸正第一次聽說是在剛入星河峰的時候，猶記得當時每夜泡在藥桶中的痛苦煎熬，丈天七陪伴在側，講述天下奇聞秩事，後來再聽到關於西北大草原的事情，已經是在思過崖的明空洞裡，陸正隱約記得當時孟紹文所說的西北大事，此時在飛舟上慢慢回想，猛地記起這一段過往事情，立即轉身走近同樣站在舟艙外面的蒙柯，給他大致講述了一番這段往事。
剛離開木苗族人的蒙柯略顯傷感，不過在聽聞陸正講完這件事後立即面沉如水，隨後頗為閉眼一陣思索，突然間雙手捂頭痛苦的**起來。
「怎麼回事？」阿藍聞音而來，見狀大吃一驚，「你怎麼了？」
陸正有些手足無措，他只是突然想起這件事情，卻沒料到鋼說出來就讓蒙柯變得這般痛苦難受，他心裡猜到眼前中年大叔必然與那滅族的金帳王庭大有關聯，但看著蒙柯如此反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我，我只是跟他說了點域外西北發生過的事情，沒想到……」
蒙柯突然癱坐在地，阿藍立即湊近一些，正要出手幫他控制心緒，卻被他擺手擋下。
他緩緩垂下的雙臂有些無力顫抖，後背靠在飛舟側壁，目光茫然淒涼，「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麼了？」阿藍蹲下身子詢問
「大草原……和尚……全是血，全是死人……」迷失在痛苦回憶中的蒙柯呢喃**，平日裡如同鐵打般的漢子從未有過這等反應神情，聽著他口中斷續模糊的字眼，再看看他的模樣，陸正和阿藍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把你跟他說的事情再講一遍。」阿藍站起身來，黑著面孔走到陸正面前。
陸正一臉苦澀，硬著頭皮把多年前思過崖上聽到的事情給她講個大概，這一次兩人小心避開蒙柯，陸正反而把整個事情前後都說了個明白：「……事情就是這樣，什摩古剎插手，整個金帳王庭都被什麼赤河國屠滅了……伏屍數百萬不止，整個赤河都成了紅色，從域外西北流入中土，沿途河道都還帶著血色……」
阿藍面色陰沉的有些嚇人，雖然已經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但此時表情仍然陸正心中生出一陣緊張不安。
「還有什麼？」
「……沒了……很久之前當故事聽的，如果還有什麼細節的東西，我也忘記了……」
阿藍輕輕歎了口氣，神情緩和一些，嗔道：「你既然猜到他和這件事有些關係，怎麼就不換個說法給他講？」
陸正訥訥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要怪他……」蒙柯的聲音突然傳來，已經避開他的談話似乎還是被他聽到一些，這位大叔就那樣伸直雙腿癱坐在那裡，眼中恢復了一些清明光彩，「不管好事壞事，我總是想起一些東西，起碼……我知道該從哪裡下手找尋線索了……」
「你沒事吧？」陸正帶著歉意走近他的身旁，「我沒想到會讓你這樣……」
「沒事，」蒙柯平靜說道：「謝謝你，幫我想起好多事情……」
「你記起什麼了？」阿藍皺眉問道：「我知道你心裡並不好受，但無論什麼事情，說出來我們也能給你想些法子。」
蒙柯垂下腦袋，極力深吸了一口氣，「金帳王庭……也許就是我的家。」
「金帳王庭……」阿藍神色凝重，道：「你的煉體功法跟什摩古剎有關，按理說，你應該是跟那座和尚廟有瓜葛才對……」
「我不知道，」蒙柯搖了搖頭，頓了一頓：「我想起的畫面還是很亂，但可以肯定，被屠戮追殺的只會是滅族的金帳王庭族人……我一路東行，沿著赤河逃跑……完全清醒時候，已經在南疆木苗寨中了……」
陸正和阿藍四目相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還能想起別的細節嗎？」陸正問道
蒙柯搖著頭，聲音低了一些：「努力回憶太痛苦，那些場面，太殘忍血腥了……」
「這麼說，那個赤河國和什摩古剎都有可能是你的仇人了？」阿藍雙臂輕挽，道：「你有什麼想法打算，就這樣莽撞過去？我覺得，你身上的強大煉體功法就是一個問題，像這種頂尖佛宗神通怎麼會出現在你的身上，說不定什摩古剎插手草原戰事就有這點原因。」
蒙柯沉默不語，陸正看著他歎了口氣，撓撓頭道：「不管怎麼樣，我們先過去再說，隱藏行蹤也好，暗中查探也罷，先搞清楚當年什摩古剎插手的原因……大不了先躲開，要是什摩古剎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骯髒陰謀，等我回宗門叫些幫手來，咱們一起去尋他們晦氣！」
「中土現在也好不到哪去，你回去說不定亂的一塌糊塗，等你找齊幫手再到域外西北已經猴年馬月了。」阿藍潑了盆冷水，「你現在的境界修為已經恢復道玉玄七層了吧？雖然你神通秘法不少，但現在回去還是幫不上什麼忙，我知道你數年未歸擔憂甚切，不過最好還是在外面多磨礪一番吧，修道之士，逆天而行，最重心境磨練，你在外多走走多看看，說不定對以後修行大有裨益。」
陸正被阿藍一語說中心裡所想，臉上頓時有些尷尬，苦笑一下，拱了拱手，有些無奈道：「多謝前輩指點！」
「呵，我年紀尚輕，當不得前輩二字。」阿藍玩味道：「你也不用這副表情，中土遲早都要回去的，到時候等你修為大成，說不定正好回去力挽狂瀾……開個玩笑罷了……你放心吧，中土正道勢力何等強大，怎麼可能這麼快敗給魔教宗門，再說，想要獨吞中土天下的，可遠不止魔教那幾個跳樑小丑。」
「哦？」陸正聞言一怔，好奇追問：「難道你們海族還想侵佔整個中土世界？」
阿藍笑而不語，話鋒一轉又回到了先前關於此次域外西北之行的話題：「你先前說的也有些道理，僅憑我們三人之力想要在域外西北搞些事情確實不太容易，不過既然來這裡一趟，總要查個清楚明白，正好讓我領教領教傳聞中什摩古剎的佛門密宗神通。」
（算是連更吧，不過明天不一定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