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四三章 交易 文 / 戈陽
氣勢幾乎被壓制的獸神不斷變幻著臉色，被陸正拿準了心思的這位南疆大妖強忍著用強的衝動，之前兩次出手無功而返，他已經知道眼前這個掉著一臉鬍渣的小青年再不是昔日任人揉捏的螻蟻，單憑這先前兩次躲避逃命的手段就讓他震撼吃驚，要說自己真的下定決心佔盡天時地利將眼前兩人拿下也並非沒有可能，只是潛意識裡面，這個活了不知多長歲月的獸神居然對陸正前後的古怪施為行徑有了幾分不知名的忌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強大術法，還有詭異到驚人地步的瞬間傳送法門，短短四年時間，這個小子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故事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心頭雜念分城，獸神的臉上卻沒有顯露太多，最後似乎真的放棄了用強的想法，也可能是被二十滴真龍精血打動，他一邊開口，一邊換換手龍氣機威壓：「……二十滴不夠！」依舊是警惕戒備的陸正聽到這句回答，頓時大笑出聲：「獸神，你莫要太貪，我手裡這些東西的珍貴程度你心知肚明，二十滴不夠？想要完全凝煉出你的真身，這二十滴自然不夠，但泱泱中土修真界，你存活如此長久，可曾找到過除了金母鐵樹外其他適合你的寶物？如果你想獅子大張口，那也要看看我手裡到底還有沒有！」「有沒有是你的事。」獸神冷靜下來，不為所動，聲音聚成一線直入那邊陸正的耳中，「除了這二十滴，我還需要一段真龍屍骨……」「嘶！」陸正佯裝吃驚，倒吸一口涼氣，臉上表情十分誇張，同樣聚音成線回答道，「你還真敢開口，這些龍血我也只是機緣巧合所得，你現在居然還想要一段龍骨？你莫非以為我宰了一隻真龍神獸不成？」獸神目光緊盯陸正不放，這邊的黑衣青年也是一臉認真的注視過去，兩人就這樣隔空相視良久，之後獸神率先移開了眼睛，好像是沒有從陸正眼中看出半點端倪，他那森冷聲音也再度傳去：「我說了，二十滴不夠……既然沒有龍骨，那就用別的東西替代……」陸正臉上瞧不出喜怒，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看著獸神，突然說道：「我這次前來乃是尋求獸神您的幫助，事關藍鯨聖王安危，雖然我們已經不能算是朋友，但起碼也不是敵人吧，更何況藍鯨聖王當初救你脫離鎮妖塔，這份實實在在的恩情可不是說了結就能了結的……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說具體怎麼回事，你卻一直在加大胃口，實在是……讓人好生心寒啊……」獸神沉寂下去，聽完陸正一番言辭，目光仍是冰冷，但口氣明顯軟了一些：「早就說過了，我們之間已經是敵非友……藍鯨聖王的事情不用你說我也猜得到，能把你們逼到前來尋求我的幫助，除了東海那幫海獸我還真想不出別的人選……她是不是被那個海修羅抓走了？」陸正喟歎一聲，點頭道：「她如今身陷東海，生死未卜，無論如何，我們二人都要去走上一遭。」「要是換成以前，我決計不會答應你，」獸神詭異一笑，俊美妖異臉上有些異樣光彩，「哪怕你給出再多的東西，我也得考慮有沒有性命享用，不過現在……我倒是好奇，如果你在東海進出如入無人之境，到時候他們該是什麼樣的表情……哈哈……」「這麼說，你答應了？」獸神眼中精芒一閃，收斂笑容正色道：「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東海救人，但二十滴真龍精血的代價確實不夠讓我出手，至於南疆這些大小妖獸是否參與其中，還需你自己來請。」陸正氣息一滯，差點噴出一口血來，「獸神，你莫要太過分！我要是將真龍精血的事情告訴他們，那這二十滴精血到底花落誰家可就不一定了！」獸神登時拉下臉來，「哼，你要真敢這麼做，我可不保證你能活著離開這裡！縱然你遁術詭異逆天，但只要這南疆深處獸潮湧起，到時候所有人群起而攻之，哪怕我得不到二十滴真龍精血，你們兩個也休想安然離去！」陸正面色鐵青，寸步不讓，「看來你這所謂的獸神在南疆之中也並非真正尊者！我誠心實意前來跟你談筆交易，你卻一直百般刁難，若是真不想要這二十滴精血，那我們現在轉頭離開便是，只是可惜，你這凝練真身的想法一直都無法實現了！」「笑話！交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前來跟我做交易的，那也應該知道你情我願的道理，況且是你先有求於人，現在反倒拿著這東西脅迫我！」獸神冷笑連連，「你想讓我幫忙，還不想付出應該的代價，這天下間哪有這麼好的事情！」陸正雙瞳微縮，黑衫無風鼓動，「多說無益，我只問你一句，到底願不願意做這交易？」「我說了，二十滴不夠……」「那你還想要什麼？」「二十滴真龍精血歸我，我可以和你們一起闖一闖東海，可真想救出藍鯨聖王，我們三人絕對不夠……」「……繼續說。」「想要讓南疆這些大妖心甘情願跟著前往東海，你們兩個必須幫我們做件事情，」獸神神情驟然凝重，一字一頓道：「攻打滄瀾閣……擊殺軒轅北辰！」擊殺軒轅北辰！這句話好像是故意說給陸正聽，獸神凝視著這邊黑衣青年，這一刻，整個天地間都彷彿沒了聲音。腦海中無數往事驟然翻滾閃過，陸正身形晃了晃，有些恍惚失神，「……軒轅北辰？」「我知道你跟他有仇……中土正道沒有真憑實據，對他的罪行秘而不宣，但你我卻心知肚明，」獸神的話語直入耳中，「是他勾結魔道、海族殺了丈天七，甚至還想殺你滅口，你一直都想為師報仇，這次我們就聯手對付他……」「我雖然實力大進，但修為畢竟還是太低，根本對他造不成什麼威脅傷害……」陸正低著腦袋，臉上隱有痛苦之意。獸神嘴角揚起，「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實力，是你先前的神秘遁術，還有……我真正需要的，是他的力量！」獸神手臂一抬，雙指輕點，目標赫然是陸正身後一直未曾開口的蒙柯。「……只要他能拖住羅道修，你在我身旁為我掠陣，這一次，我絕對有把握將他徹底擊殺！」「可是……」陸正漸漸醒悟過來，眼中猛地迸出兩道精芒，「他還有兩具分身！雖然他是我的仇人，但他如今畢竟還在為中土鎮守南疆，你們發動獸潮禍害人間，一旦滄瀾閣被破，到時候我可就是整個中土的罪人！」獸神眼神犀利起來：「只要殺了軒轅北辰，我願意十年之內不和獸潮同時離開南疆，十年之後如何，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至於他那兩具分身，一旦沒了本體，根本翻不出什麼花浪，再說經此一役，他那兩具化身能否活下來還不一定呢！」陸正登時有些猶豫起來。獸神所謂十年之內不和獸潮同時離開南疆其實不過是個幌子，陸正心裡明白，自己一旦答應了獸神，那往後十年缺少了獸神親自統帥坐鎮的獸潮固然無法席捲肆虐天下，可也同樣能夠引起不小禍亂，到時候本已經是情形混亂的中土世界只怕就要變得雪上加霜了。但對於軒轅北辰，這個堵在心中多年的名字讓陸正突然產生了強烈難忍的殺機。私仇大恨與天下安危一起擺在眼前，他一時間內心掙扎，遲疑不決。「……只要你們答應出手，再加上那二十滴真龍精血，我願意帶領南疆八階以上所有大妖和你們一同前往東海……這筆交易，怎麼算你都不吃虧吧？」良久之後，陸正緩緩回頭向蒙柯看去，再得到一個毫無保留的信任目光後，他陡然握緊了拳頭：「……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