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煙花
「誰說越燦爛的越難永恆？為什麼那晚你放的煙花……現在還閃亮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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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邊趕回漢城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蔡妍開車在街上轉呀轉的，不知怎地，就是不願意回家。彷彿那間屋子能把她吞噬掉似地。
江南區。
越夜越輝煌的繁華。
蔡妍的車在車海裡游弋，不動聲色的窺探著這個城市的風情。因為交通堵塞的原因，街上的車速度都很慢，這讓她有足夠的時間觀察那些從車窗外經過的面孔。那些面孔，或生澀或逍遙或緊張或憂鬱……每個人的表情都很生動。
這才算是活著啊。儘管也在掙扎，可畢竟可以痛快大膽的去愛去恨。不像自己……因為做了一件熱戀中的男女都會做的事，而被無限放大到全國民的面前。感情……男人……在別人的咄咄注視下，好像委瑣得不能一提。
這個城市……上千萬的人口……誰能懂得一個女子的悲哀？
想到這裡，蔡妍唇邊的笑越來越淺。
眼看車子就要拐到回家的路上，手機突然在這時響了起來。蔡妍打開翻蓋一看，珉宇的名字正不斷跳躍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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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漢江。風大浪高。
可接到珉宇電話的蔡妍還是準時趕到了麻浦流段。
車子剛開進江邊那片寬闊的空地，一輛早就等在那裡的白色jeep突然打亮車燈閃了兩下。緊接著，一個男人從車裡跳了下來。
蔡妍搖下車窗，順便壓低帽子，等到看清楚來人就是李珉宇之後，才輕輕鬆了一口氣。「真的是你……這麼晚了……約我到這裡來做什麼？」沒等珉宇站定，蔡妍就迫不及待的問。挑著眉，似笑不笑的。月色下，清亮得讓人忍不住嚮往。
「想給你一個surprise。」珉宇笑吟吟的，臉上的疲憊被暗淡的光線遮掩得十分完美。
「surprise？」蔡妍重複著，從車裡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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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邊很靜，寒意襲人。只餘滔滔江水空拍岸堤。那陣陣拍擊聲，在夜空中傳得格外遠。悠悠地，似乎在嘲笑著什麼。
眼看越來越接近江岸。儘管滿心疑惑，可蔡妍還是耐心地等待著。倒是珉宇突然回過頭笑：「就是這裡了。」說著展開雙臂，做了一個深呼吸的姿勢。蔡妍停下腳步，四處望了望：「不是說有surprise嗎？」
「閉上眼睛。」珉宇的聲音悠忽到了蔡妍身後：「默數五個數之後再睜開。」
蔡妍依言閉上眼睛。心裡默數著1……2……3……4……5……
5剛數完，只聽周圍驚天動地一陣響。蔡妍嚇了一跳，急忙睜開眼睛。這一眼看下去，頓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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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漫天灑落的煙花嗎？粉的紫的紅的黃的藍的綠的。全都驕傲的綻放在夜空中，彷彿一定要美到及至，一定要讓人由衷讚歎之後才肯緩緩凋落。不委曲，不哭泣，不遺憾。因為曾經拚命美麗過。所以才不會為了凋落掉眼淚。
蔡妍站在江邊。動容地看著那在自己面前上天入地的絢爛，口不能言，淚不敢掉。
「不知道……別人為什麼喜歡煙花……我喜歡它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它讓我看到了什麼叫做盛開的及至……」身後，珉宇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有些東西……雖然終究逃不掉消亡的命運……可拚命努力過……總是值得的……」
「……蔡妍吶……」
蔡妍驀地回頭，看到珉宇正站在身後不遠處，在煙花的爆炸聲中高聲喊著：「拿出幾年前決定去日本的勇氣來！本來就是一無所有的人……有什麼好怕的？讓該來的都來吧！」
那一瞬。蔡妍以為自己聽到了冥冥中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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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錄什麼？情書嗎？」
「是啊……」
「我們也許會在電視台碰到的……」
「為什麼？你明天的日程……不是沒安排晚上的嗎？」
「想上那去看看你。不行嗎？」
「……」
「怎麼了？聽說我要去看你……嚇到了？」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的……你怎麼了？怎麼好好的要到電視台去看我呢？」
「想你了……」
「私下見面也可以啊。」
「andy……」
「這麼藏著掖著生活……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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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喝下整整一瓶紅酒的滋味嗎？那種感覺……不是嘔吐或噁心能形容得了的……可我當時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想把他灌倒……想看到他說我輸了……明知道這麼做顯得自己很幼稚……可我還是做了……生平第一次，沒在乎別人的眼光。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儘管那晚因為嘔吐的原因根本沒睡過覺。儘管到現在都不能聞紅酒的味道，，可我想，這一切都值得了……我李珉宇……總算對自己有了一個交代。」
「今晚為你準備的煙花……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希望它能點亮你的方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只要明白一次……一次就好……」
「什麼美到及至能讓人掉淚？煙花……什麼美到及至能讓人放手？煙花……你不是煙花……可惜還是要放手……忍著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