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漫長的故事講完了 文 / 冰弦冷澀
「你才給我站住！」顏力行大喝一聲攔在了他的面前，氣得渾身直發顫，「臭小子！我看你是瘋了！居然連自己的老婆都不放過！她什麼時候出賣過你了？！現在我要報警抓你，你是不是連我也一起殺了滅口啊？嗯？！」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顏可成殘存的一點人性告訴他不能對面前這個人下手！可是遠遠看到母親已經拿起了話筒撥打電話，他彷彿已經聽到警笛的鳴叫聲由遠及近，正衝著他疾馳而來！
一瞬間，他的眼睛瞪圓了！衝著顏力行就撲了過去，企圖將他推開，嘴裡大聲叫著：「把電話放下！不准報警！我不要坐牢！」
顏可成年輕力壯，此刻又像瘋了一樣，所以力氣大得出奇，顏力行一個抵擋不住，他已經衝著老伴撲了過去！
正在此時，穆子斌的聲音傳了過來：「爸，媽，這是怎麼了？！」
顏力行如見救星，顧不得爬起身，大聲喊道：「子斌，快攔住可成，他瘋了！」
穆子斌是接到丈母娘的電話之後剛過來的。
顏力行的老伴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而且穆子斌又是顏可凝的丈夫，當然應該讓他知道，所以她才打電話通知了他。
一進門，穆子斌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跳，接著便聽到了顏力行的叫喊，他不及多想，及時攔在顏可成的面前，一拳就轟上了他的臉！
顏可成被他打得身ti一歪，踉蹌了好幾步的功夫，顏力行已經趕了過來，衝著穆子斌大聲喊道：「子斌！我知道可凝的下落了！她被這個沒人性的畜生給拐賣了！我們正在逼問他到底把可凝賣到什麼地方去了！」
穆子斌一聽這話，頓時悲喜交加！喜的是這麼多天以來的尋找終於有了眉目，悲的是可凝肯定正在遭受折磨，而自己偏偏無能為力！
一拉抓住顏可成胸口的衣服，穆子斌喝問道：「你把可凝賣到哪裡去了？！快說！說！」
顏可成拚力掙扎著，卻始終無法將穆子斌像鐵鉗一樣的手拉開，可是嘴裡還是強撐著不肯承認：「胡說！胡說！我沒有！沒有！」
穆子斌急了，他知道顏力行做事一向謹慎，絕不可能信口雌黃！於是他不顧一切地對著顏可成一頓拳打腳踢，打得他哭爹叫娘，嘴裡不住地喝問：「你說不說？！再不說，我殺了你！大不了我給你償命！」
「哎喲！爸！媽！快救我啊！啊！啊！」
顏可成殺豬一樣地嚎叫著，可是顏力行卻充耳不聞，冷冷地說道：「讓子斌打死你也好！你這種人，死有餘辜！不過我不會讓他給你償命的！你不配！」
顏力行的老伴此時已經顧不得兒子了，因為剛剛睡下沒多久的顏羽揚再度被驚醒，嚇得直哭，鑽到奶奶懷裡不肯撒手了！她怕顏羽揚看到張昕那個慘樣子，所以只好抱著她躲在臥室裡，將那些事交給男人們去解決了！
穆子斌也是真的著急了，所以下手毫不留情，不大會兒便將顏可成揍得鼻青臉腫，顏可成實在受不了了，只得連聲討饒：「饒命啊！我說！我說！可凝的確被我設計賣掉了！但是我只是負責把她帶到市郊，交給了另一個人！至於她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啊！」
說至此處，穆子斌像顏可凝一樣停了停，袁真野不由轉頭看了看他，雖然什麼話都沒說，目光卻已經平和了許多，顯然，這並不是個野蠻的男人！只不過非常人一般的經歷讓他將本性掩蓋起來了而已！
穆子斌想了想，苦笑一聲接道：「顏可成終於說了實話，可是可凝當時到底在什麼地方，我們卻依然一無所知！畢竟這樣的拐賣一般都會轉好幾次手，最終誰也無法猜測究竟目的地在哪裡！這個時候救護車也到了，我們先將張昕送去了醫院，然後顧不得處置顏可成，緊急磋商著如何尋找可凝。
按照顏可成描述的那個中間人的樣貌，我們接著去公安局，請求他們發下通緝令，看看能否找到他！」
「自然，這樣的做法無異於大海撈針！可是當時這已經是我們唯一的希望，所以我們只能如此！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可凝的一個電話讓我們全家喜得抱頭痛哭！」
「事不宜遲，我們立即按照可凝所說的地名展開調查，終於搞清楚了水源鎮的方位！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這次並沒有驚動警察局，想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況且那麼偏遠的地方，警察一般也不太可能為了一個人興師動眾！於是，我，還有爸爸，我們兩個，再加上公司幾個和爸爸交情最好的幾個哥們兒，我們一行七八個人開著車，直接就去了水源鎮！媽媽要留下來照顧羽揚和張昕，所以沒有同行，留在家裡等消息！」
「到達水源鎮之後，我們悄悄打聽到了雲村的位置，並且花重金聘請了當地的一個農民為我們領路，沿著盤山公路往雲村進發。其實可凝一開始所認為的沒有從雲村通往外界的路這一點是錯誤的，有一條盤山公路可以從雲村一直通到水源鎮的公路上，只不過繞的路非常遠，所以雲村的人一般都不走那條路而已！」
「到達雲村之後，我們並沒有輕舉妄動。我們知道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千萬不能讓雲村裡的任何一個人，特別是原志貴知道我們是衝著可凝來的！於是，我們在汽車裡緊急磋商了一番，最終定下了一個方案：假裝是從外地來的投資商，看中了雲村這塊沒有被污染的世外桃yuan，所以想在這裡開發一個度假村，這次就是來考察的！可是我們對地形不熟，需要找一個本村的人做嚮導，介紹一下這裡的環境。因為這裡是偏遠山區，所以語言肯定不通，我們就假裝需要一個會講普通話的人為我們介紹，理所當然的，他們一定會想到可凝！」
「當然這只是我們一廂情願地想法，到底在實施過程中會發生怎樣的意外，我們實在是無法預料！但是事已至此，我們已經別無選擇，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要試一試！」
「不過我們沒有想到的是，事情進行得出奇地順利！果然，當村裡的幹部聽到我們要投資的消息之後，高興莫名，果然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只有可凝會說普通話，可以為我們做嚮導！於是，村長立刻派人去找可凝！」
「終於可以跟可凝見面了，當時我真是激動得無法形容！這種心情你們是無法體會的，我也就不多廢話了！總之可凝來了，看到我們之後，也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她畢竟知道這是關鍵的時刻，所以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裝作不認識我們的樣子，和我們打著招呼！」
「一切按計劃進行著。唯一的麻煩就是，原志貴因為不放心自己的媳婦兒和一群男人在一起，所以非要跟我們一道去考察。我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人家丈夫保護妻子的做法，所以只好連他一起帶上，然後再作打算！」
「上了車，原志貴非要和可凝並排坐在後面，我雖然惱怒，卻無可奈何，畢竟這還在雲村的地盤上，我必須忍耐！否則很有可能前功盡棄！為了不讓原志貴起疑，我就指著周圍的群山問了幾個問題。可凝其實也不太瞭解當地的地形，所以還需要問原志貴，原志貴見狀，心頭的疑慮也打消了，以為我們真的是來投資的有錢人呢！」
「我一看時機差不多已經成熟，便在半途停了車，謊稱想要方便一下，讓可凝在車上等著，然後由原志貴領我去一個比較合適的地方。原志貴不疑有他，領著我鑽進了路旁的雜草叢裡。我假裝蹲下方便，其實是貓著腰從另一邊鑽了出來，然後鑽進車裡，發動車子就跑了！」
「另一輛車看到我們，也緊跟著發動車子追了上來，我們很快便跑出去了一大段路，原志貴是絕對不可能追上我們了！直到這個時候，我們才終於稍稍放了心！可凝也終於得救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可凝激動的情緒稍一緩解，她才焦急地告訴我說，我們的孩子還留在雲村，原志貴的家裡！我們必須回去找他！我一聽就傻了眼，因為在電話中，可凝並沒有來得及告訴我關於孩子的事！剛才一直有原志貴在一旁監視著，也沒有機會說！現在把所有人都甩開了，可凝才簡單地告訴我，被拐賣到雲村之前，她已經懷了我的孩子，那個孩子，是我們兩個的骨肉，絕對不能把他留在這裡！」
「可是原志貴肯定已經發現自己上當受騙了，我們如果再明目張膽地回去，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我勸可凝不要著急，我們先去水源鎮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然後再想辦法回來救孩子！」
「可凝一聽也知道只能如此了，便跟著我們到了水源鎮。可是當我們再次偷偷回到雲村打聽的時候，才知道原志貴父子居然已經帶著孩子偷偷離開了雲村，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我想，他一定是發現自己上了當，媳婦跟著別的男人跑了，他覺得丟不起這個人，所以才搬走的吧！」
「總之，發現原志貴一家離開之後，我們也曾經試圖去尋找，但是人海茫茫，我們又人生地不熟，短時間內是不好辦了！於是我們一商議，只好先回來再說！回到家裡，自然少不了一番悲喜交加。留在家中的張昕已經康復出院，正和羽揚她們在家裡等候消息。而顏可成大概知道自己這番闖下了大禍，所以不知逃到什麼地方去了，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露面。」
「事不宜遲，爸爸先讓可凝休養了一段時間，然後就宣佈將公司交給了她！而我們兩個，也終於如願結了婚！當然，這其中的曲折我們是瞞過了所有人的，除了同我們一起去的幾個元老，公司裡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切都上了軌道，我們便開始尋找那個被原志貴帶有的孩子！誰知道這一找，就是二十多年！沒想到，我們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的！」
好漫長的一段故事！
穆子斌終於將整個故事講完了！病房裡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只有幾個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顯示出了各人內心的不平靜！
許久之後，顏可凝才輕聲問道：「子赫，你們後來……到底到哪裡去了？為什麼好像……消失了一樣？」
袁真野的神情有些呆滯，彷彿還沒有適應自己角色的變化，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不知道，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就和爸爸一起生活，家裡並沒有其他的人！我們住的是山洞，吃的是爸爸打回來的獵物！周圍一個人也沒有！爸爸每天都喝酒，每天都喝得大醉，醉了就開始罵人，就跟我說：小兔崽子，你ma是個jian……，她丟下我們，跟一個城裡來的有錢人跑了！跑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這幾句話他每天都要跟我說好幾次，然後說著說著就哭，哭著哭著就開始打我！手裡摸到什麼，就用什麼打我！有好幾次都把我打得奄奄一息，險些喪命！」
「我可憐的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顏可凝聽到這樣的話，心痛得渾身發顫，一把拉住了袁真野的手，哭得淚流滿面！
袁真野不動，任由她握著，嘴角微微挑了挑，算是笑了笑：「其實你也沒有對不起我！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你為了保住我這條命，也受夠了委屈了！如果你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那我其實還是很佩服你的！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居然有那樣的智計和應變能力！」
「我發誓！我敢對天發誓！」顏可凝舉起了手，「我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千真萬確，如果我欺騙了你，那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