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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⒈⒈第十七章 許諾言林賽玉拒做小 文 / 希行

    屋子裡炕上坐著李氏,扭著臉看向裡,懷裡抱著全哥,一下一下的拍著,身旁挨著李蓉,正賠笑著,蘇錦南似是剛回來,身上還穿著大袍子,正皺著眉聽李蓉話,看到林賽玉走進來,臉色一冷。

    「我問你一句話,按理不用問,只不過當日應了你爹,」蘇錦南手指敲著桌案,慢慢著,一面看了李氏一眼,李氏依舊面向裡不動,倒是李蓉笑嘻嘻的轉過頭看向林賽玉,「蓉哥問我要了你去,你可願意?」

    林賽玉進來也沒下跪,就那樣梗著脖子看了李蓉一眼,李蓉被她這一眼看的沒由來心裡一跳,不自覺的收了收嘴邊的笑意。

    「回爺的話,奴婢不願意。」林賽玉道。

    李蓉嗨的一聲笑了,笑瞇瞇的看向她道:「可是爺配不上你?」

    李氏此時也轉過頭來,林賽玉見她雙目紅腫,顯然哭過了,看向自己時眼中帶著幾分淡漠。

    「這話奴婢可擔不起。」林賽玉沖李蓉叉手俯身,道,「奴婢是家裡的老大,兄弟,爹娘身子弱,還指望奴婢營生呢,可不能跟爺家去。」

    「這個啊,我家也不怕多你們家幾人,都跟我去吧。」李蓉坐正身子,擺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道。

    林賽玉又是矮身一伏,道:「謝二爺抬舉,只不過奴婢從沒想過給人做。」

    她這話一出口,屋內三人都定睛看過來,林賽玉今日也是打定主意不在這裡呆了,腰桿也直起來,話也敢抬起頭,語氣更是帶著幾分底氣,就連李氏也看的一怔,似乎覺得此刻的花兒不是自己認識的花兒了。

    李蓉看了蘇錦南一眼,摸摸下頜道:「你別怕,到我們家做,不會委屈你的。」推了推李氏,笑道,「吃穿用度跟你們夫人可是一樣好的。」

    李氏瞪了李蓉一眼,低聲道:「又胡,娟娘性子再好,你也不能這樣縱著她們!那裡就沒了尊卑之分。」

    著看向林賽玉,淡淡道,「我雖然這樣,只要你知道禮數,將來也是有好日子過。」

    林賽玉一笑,道:「奴婢自窮慣了,」著面子上冷淡下來,掃了三人一眼,道,「我沒什麼見識,只想將來像我爹娘那樣,一輩子守著一個人,種著幾分地,好日子奴婢怕是沒福氣過,別做主子,做了這幾日奴才就給夫人惹了這麼多事,哪裡還敢想別的。」

    她這一番話像是十幾歲的孩子出來的粗淺話,但聽在這三人耳內總覺得又有些不像孩子的話,內裡還有別的意思一般,一時間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林賽玉,李蓉想的是這個孩子話好似話裡有話一般,而蘇錦南卻是與李氏互相看了眼,均想著她的那句「一輩子守著一個人」,感覺明明是那麼粗俗的話,怎麼聽到他們心裡卻是那樣的舒貼?

    李蓉看著林賽玉亂髮遮蓋下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不知怎地脫口道:「那可不行,你糟踐了我的蓮藕,還不來,就得用人抵。」

    李氏與蘇錦南同時瞪了李蓉一眼,李氏剛要話,林賽玉便叉手沖李蓉一笑道:「二爺,奴婢記得,只不過我們這裡窮鄉僻壤,奴婢就是想買也買不到,不過,二爺如果能給奴婢一些子藕,奴婢保證到明年五月就給還你兩倍的蓮藕。」

    這話的有些大了,李氏幾乎要懷疑自己把這個丫頭打傻了,忙開口呵斥道:「你不知道就不許胡,就算你有池塘種,也要到**月才成熟,哪裡有五月成熟的蓮藕。」

    林賽玉嘿嘿一笑道:「夫人放心,奴婢別的心眼不會,種地還是會的,只不過,蓮藕本就珍貴,二爺別怕我糟蹋了吧?」

    李蓉看到她微微挑起的眼,又紅又腫的臉上突然迸發一種奇異的光彩,便深吸了口氣,打炕上跳下來,道:「好,不就是子藕嘛,我回去就給你送來,萬一不成。」他停了下,走到林賽玉身邊,抬起她的臉瞧了瞧,笑道,「這模樣好好打理一下,賣做賤奴,也不算全虧!」

    李氏聽到現在火氣早沒了,覺得此時的談話內容好像跟她預想的完全不同,咳了聲道:「都不要胡了,這事到這裡就打住了,以後別再提了,蓉哥你跟你姐夫到外間吃飯吧,鬧了這半日我頭疼,你們都去吧,留花兒在這裡跟我幾句話。」

    李蓉便笑嘻嘻的下去了,蘇錦南遲疑了一下,還想什麼被他一把拉住走了,然後就聽隔壁屋子裡一陣熱鬧,隨後不聞人語,但聞杯碟交錯之聲。

    李氏將睡熟的全哥放在炕上,自己靠在一邊發了會呆,林賽玉瞧著燈影自管想自己的事,也不話,許久才聽李氏幽幽歎了口氣。

    「今日我錯怪你了,打疼你了吧?」李氏挪到炕邊,拉過林賽玉靠近燈仔細瞧,見她兩片臉都腫了,還有好些抓痕,言語裡更加後悔,「我打的這麼重?你還,破了相可怎麼著?」

    林賽玉搖搖頭,道:「這沒什麼,莊稼人不看這個,長得好看了也不能當飯吃,關鍵是有力氣就行。」著笑了。

    李氏又歎了口氣,怔怔瞧著她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可願意跟了我家官人,我今天明白你是個懂事的人,日後一定不會再委屈你,因為你是賣來的,就收做養女,先收了房,你本是個良人出身,過幾年生養了就放良,抬你做了姨娘,也是極有臉面的,你可願意?」

    林賽玉忍不住歎了口氣,撓撓頭,故作訝異的看著李氏道:「夫人,你這樣的富貴人就是跟我們不一樣,在家的時候,我爹就是多看村裡其他女人一眼,我娘就能罵上半天,」著傻呵呵的一笑,「我原以為天下的女人都是這樣,容不得自己男人眼中有別的女人,卻原來是錯的?」

    李氏聽了一怔,隨即啞然失笑,接著神色一暗,看了林賽玉一眼,這話像也不像個十幾歲頭腦笨笨的孩子的,楞楞的瞧了林賽玉半日才道:「你沒錯,是我錯了。」著拍了拍林賽玉的手,瞧了她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你跟我真有幾分像,只可惜我生在富貴人家,不能……」到這裡話一頓,鬆開林賽玉的手,道,「將來你找到個可心的人,別忘了請我喝杯喜酒。」

    林賽玉知道跟她明白了,便嘿嘿一笑道:「那是奴婢臉上有光了!」她這一笑牽動傷口,不由疼的咧咧嘴。

    李氏心疼的歎了口氣,「這才幾天,舊傷沒好就添新傷。」著又瞧著林賽玉發呆,「你這孩子,你沒心眼吧,話還會繞彎,怎麼遇事就不多動幾個心思?總是被人捉了短,你這還沒進門,要是進了門,只怕也是活不久的。」

    林賽玉隨便理了理亂髮,道:「所以,奴婢沒那福氣過好日子。」

    李氏笑了笑沒言語,就聽門外青兒道:「夫人,少爺讓我送些熱湯。」

    李氏陡然坐直身子,將手握了握,沉聲道:「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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