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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第九十八章 血薔(大結局) 文 / 源何來飛

    血薔

    汴京城外,西郊,亂葬崗。

    當最後一抹晚霞消失,夜色染上大地,汴京城內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可是在城外十里處的亂葬崗卻是無半點人氣,月色被大團的烏雲覆蓋,點點鬼火漂浮在墳頭四周,也不知道從哪刮來一陣陰森森的冷風,枯枝上的寒鴉忽地發出聒噪的叫聲,撲稜著翅膀飛遠。

    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暗夜裡,有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亂葬崗。

    「停!」為首的一個人做了一個手勢,率先停了下來,他謹慎地四處看了看,啞著嗓子道:「就扔在這裡吧!」

    話音剛落,就聽「咚咚」幾聲,墳地邊上的雜草被什麼壓趴了下去。

    「走!」為首的人也不多話,手利落地一揮,幾道黑影瞬間便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中。

    荒涼的亂葬崗上,四處都是鼓起的無名墳包,鬼火點點,只有幾隻寒鴉撲稜著翅膀低低盤旋著,暗淡的月光透過雲層撒下,草叢中沒有紮緊的草蓆散開,露出一張絕美卻毫無生機的臉龐,風乍起,拂過叢生的雜草發出沙沙的聲響,遠方天際幾顆寂寥的星子一閃一閃,似在訴說著無聲的哀怨。

    「嗷……」

    遠處,傳來狼群淒涼的嘯聲。

    夜已深,風漸冷,通往亂葬崗的小路上,又出現一道人影,月光灑在他焦急憂慮的臉上。

    「在哪?在哪啊?」來人低著頭,不斷在墳包之間梭巡著,似在尋找著什麼,他的雙手因為焦急而微微顫抖著,嘴唇也一直哆嗦,似在咒罵著什麼。

    忽地,一陣嚙咬鈍肉的聲音傳來,夾雜著動物低沉的嘶吼聲,來人耳廓一動,心幾乎提到嗓眼,他循聲走過去,一邊握緊了手中的劍,藉著淡淡的月色,掃開擋住視線的雜草,濃重的血腥味迎面撲來,男子不由屏住了呼吸,可是待看清楚眼前景象時,他只覺得腦海裡嗡的一聲好像有什麼爆炸了開來,一股涼氣從脊背竄上,雙手顫抖地幾乎握不住劍柄。

    暗夜裡,好像忽然亮起了數盞碧綠的燈,赤紅著眼眸的李南風和滿嘴碎肉的狼群對視著,他的心幾乎都要滴出血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看著滿地的碎肉屍骨,李南風只覺得胸腔裡有一股氣衝了上來,鼻子裡的酸楚令他感到冰寒刺骨的痛。他悲憤地別開眼,牙齒咬緊,而被打擾進食的狼群開始蠢蠢欲動,碧綠的小眼閃著陰險狡詐的光,仍然帶著血漬和碎肉的鋒利的獠牙閃著寒光,群狼低吼著,四散開來,將李南風包圍在中間,一隻狼轉到他背後,忽然猛地向他撲了過去。

    早就被悲傷淹沒的李南風握劍的手「卡卡」作響,他也不轉身,只是猛地向後揮了一劍,劍光過後,那匹狼已經身首異處。

    這一下子震懾到了其他的狼,彷彿在估量著什麼,為首的狼低吼數聲,滿含敵意的目光在滿地的屍骨和李南風間梭巡幾趟,忽然長嘯一聲,轉眼帶著群狼消失在墳堆之間。

    李南風彷彿失去了渾身的力量,他一下子癱軟在地,赤紅的眸中滿含著不置信,怎麼會?這怎麼可能?他一直跟在那些人身後,他們一走他就出現了,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可是,薇兒她——

    「不!」

    傷心的男人跪倒在地,仰天長嘯。

    南唐滅亡後,他投降了宋國,成為御林軍中的一員守衛著皇宮,薇兒在宋宮中的遭遇他早有耳聞,這已經被趙光義當做風流韻事傳了開去。他一直想要救薇兒離開,可是她卻為了保護李煜寧願受那趙光義的欺侮,這也一直讓他憤慨,李煜做國主時同享享譽天下的兩大美人,亡國後,竟還要女人去保護他!

    然後便是今日早晨,天還不亮,他便去了內城巡邏,然後便看到了皇帝身邊最為得寵的大太監李公公吩咐小太監去置辦什物,說是皇上打獵歸來,近日要好好犒賞自己,從李公公偶然講漏了嘴的話中,他知道那獎品竟然就是皇帝覬覦已久,礙於身份一直沒有得手的南唐小周後。

    這個消息幾乎像是天雷一樣,滾過李南風的腦海,他焦急萬分,想要通知周薇,卻又知道,依她的性子,就算想逃,也會因為擔心李煜安危而被牽絆住,從而對宋皇委曲求全,只為保住李煜的性命。

    但是他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薇兒被那個禽獸不如的大宋皇帝糟蹋,所以在深思熟慮之後,他決定鋌而走險。他知道周薇這幾日都住在藏嬌閣,所以他假扮成太監,冒險潛入後宮,在周薇的茶盅裡撒上了浣血飲。

    浣血飲是一種毒藥,不會傷人性命,卻能造成假死的跡象,服毒之後半個時辰發作,發作時會口吐鮮血,接著便氣若游絲,給人已經死亡的錯覺。這種毒在江湖上也是十分罕見,他在賭,賭宮中那些御醫們沒有見過此種毒藥,他也賭,賭趙光義想要臨幸周薇的時辰。

    很幸運,這兩項他都賭贏了,當他千方百計打聽到周薇和其他幾個宮女的屍首被拋棄在亂葬崗時,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來,可是——

    但是他還是遲了一步!

    看著那一地的碎肉白骨,李南風跪倒在地,他猶不死心,仍然不相信那個美好聖潔的女子會成為狼群口中的美餐,更不相信眼前這攤碎肉便是心中最愛的女子。

    可是,當他看見碎肉屍骨中那枚熟悉的玉玦時,他的心幾乎都已經停止了跳動,那枚玉玦他見過,是薇兒從小便戴在身上的,雖然她長大之後,便沒在人前露出過,但那獨特的造型是誰都不會忘記的。

    李南風顫抖著雙手,撿起那染著血的玉玦,眼眶中滴出熱淚,只是,那熱淚是血一般的鮮紅。

    「不——」薇兒,薇兒,都是他害了她啊!要不是他自作聰明,她也許還活得好好的。

    「噗」氣血攻心,李南風頓時吐出一大口鮮血,一時之間面如金紙。

    而此時,西郊亂葬崗三里外,一隊馬車正緩慢地朝前行駛著,其中一輛馬車中,兩女一男正圍成一圈,目光炯炯地盯著躺在一旁,臉色蒼白的絕色女子。

    「蘭姐,你看看這個姑娘還有救嗎?」那個不過二十來歲的女子憂心地望向一旁年紀稍大的女子。

    被喚作蘭姐的女人緊蹙著細眉,一對精明世故的眸子落在依舊不省人事的絕美女子臉上,眼光中劃過疑惑。

    「盛嚴,你真的是在亂葬崗發現她的?」腦子裡忽然劃過一道亮光,鈴蘭想起,十多年前她還是醉仙樓的掌事者時,曾為了籌辦那一年的流光之舞耗費心力,可就在眾人齊聚的那一天,當時名動天下的舞姬邀月卻染病不起,不得已她去找了醉仙樓實際上的東家墨子派的墨風護法,而風護法帶來取代邀月的女子不正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沒有半絲氣息的女子?

    這個女子當時一舞傾城,許多年過去,人們還在回味那場舞,但是她卻在那傾城一舞之後,迅速地消失了。鈴蘭曾經也去問過墨風,但是他卻不願意告知那女子的真實身份。不過鈴蘭也知道,有那樣的氣質風華,和那樣傾城絕艷的姿容,她絕非一般人家的女兒。她也曾在江湖中打聽過,但是卻全然沒有她的下落。後來,墨子派被神秘組織一夜之間剿滅,門主被殺,風,羽兩大護法解散了墨子派,這醉仙樓也連帶著倒閉了,於是她便領了親信的幾人跑起了江湖賣藝。

    盛嚴見鈴蘭沉浸在回憶中,也不打斷,等到她出口詢問,才說道:「這事說來也巧,今天在大街上遇見幾個惡霸搶了一個賣藝大爺的女兒,我一時氣不過就教訓了那幾個惡霸一頓,」他眨了眨眼繼續說道:「我想哪些人平時為非作歹慣了,所以就想嚇唬嚇唬他們,於是我就將他們扔在亂葬崗了,我正要離開的時候,正巧看到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然後我就發現了她。」

    「她到底怎麼了?」鈴蘭問道。她知道盛嚴醫術頗為精深,他定是看出有什麼不妥才會將她帶回。

    盛嚴也不再隱瞞,他正色道:「我看她好像是中了浣血飲。」他在亂草叢生的亂葬崗上看見她時,就覺得有異樣。

    「浣血飲?」兩人疑惑,顯然是沒有聽說過這種毒。

    盛嚴稍作解釋,便分析道:「我記得師父曾提過這種毒,我也是第一次遇見,你們看她的眼睛下面是不是有什麼不同?」

    「是啊,怎麼是金色的?」鈴蘭疑惑道。

    「這種毒十分罕見,會造成假死的跡象,一般人不知道就會當做屍體埋了,要不是師傅說過,我也不知道,服下浣血飲的人眼睛下面會有金色的粉末,並且你們看看,她的瞳仁旁邊是不是也是金色?也不知道她怎麼會服了這種毒。」盛嚴想起亂葬崗上的狼吼,便打了個冷戰,要是他遲了一步,這女子豈不是要成為狼群果腹的食物?

    「並且這種毒無藥可解,但是六個時辰後自會解去。」盛嚴話音剛落,那一直沒有氣息的女子忽然動了動,緊接著,羽扇似的長睫開始扇動,一對隱藏在後的墨玉般的眸子甫一睜開便頓時吸走了三人所有的目光。

    一個月之後,在那遙遠的西域,崛起了一個有著傾城舞姿的妖嬈舞姬——血薔。

    從此,世上再無周薇此人。

    一年後,遼國上京,南院大王府。

    自從高粱河大戰,趙光義所率領的宋軍被遼軍大敗,趙光義更是身中兩箭,敗走幽州城之後,遼軍便節節逼近,連連得勝,南院大王耶律斜軫自是功不可沒。

    時節已至冬日,上京連日來普降大雪,冰天雪地,早已是銀裝素裹的世界。一身銀色大氅,頭戴白色皮帽的耶律斜軫站在窗前,看著那大雪中傲然怒放的寒梅出神,冰藍色的眸子定定地盯著那淡黃色的花蕊,清雋的側影寫滿落寞,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窗欞,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

    「哎呀,今年的雪可真大呀!」銀鈴般的嗓音忽然響起,門被推開,一陣夾著雪花的冷香衝了進來,耶律斜軫轉頭,見了來人,俯身拜了拜。

    「哎呀,不用多禮了,皇上,皇上呢?」一身紅衣的蕭燕燕一進門便自顧拍起身上的雪花,她脫下帽子交給侍女,一對大眼睛四處亂轉。

    「皇后娘娘要找皇上,不在皇宮裡找,怎麼上臣這裡了?」耶律斜軫淡然道,英俊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說完,又轉身看著外面,並不理會乍呼呼的蕭燕燕。說起來他的輩分比皇上還要高,他們之間的關係亦是十分的好,而賢的這位皇后,也是不拘小節。下了朝堂,他們之間便沒有那麼拘謹,

    蕭燕燕也不惱,說起來,她年紀也不小,也是孩子他娘了,但是那性子卻依舊活潑好動,聰明的腦袋瓜也不知道整天在琢磨著什麼。

    她看著耶律斜軫挺拔的背影,掩嘴笑了笑,忽然眼珠子一轉,故意說道:「八部候選的女人昨日都已進宮了,皇上和我看中了幾個美人,明日便給你送過來,你也就從中挑一個,趕緊成親吧。」看他還能鎮靜到幾時。

    不出她所料,耶律斜軫聽完,頭都沒回,只有冷硬的聲音飄過:「多謝皇上皇后好意,臣心領了,不過,臣並不打算成親,所以還是不勞皇上皇后費心了。」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成親,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取代周薇在他心中的地位,即使她已經不在人世!

    蕭燕燕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他的回答在這十多年來便沒有變過,她也聽說了他的故事,心中對他也是十分同情,同時又敬佩他的深情,想了想,她又問道:「如果她沒死,你還會要她嗎?」

    「會!」耶律斜軫回眸,眸中是十數年來從未變過的深情,那薄如刀削的嘴唇曾被看做是無情的代名詞,可是他卻對一個已不可能成為自己妻子的女子深情至此。

    「可是她曾經是別人的妻子,還曾經被趙光義——」蕭燕燕沒有繼續講下去,她曾經看過從宋宮中傳出的趙光義臨幸周薇的那張圖,她難以想像,那麼柔弱的女子怎麼會有那麼強的忍耐力,難道就只是為了承諾嗎?

    耶律斜軫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咬緊了鋼牙,想起那個在高粱河大戰中僥倖逃跑的宋國皇帝,就恨不得立刻手刃了他,要不是那個畜生,他怎麼會和周薇陰陽兩隔?

    不過,他當時射出的兩箭已然讓那狗皇帝聲名掃地,恐怕他現在也有得受了。

    「我不管她有過什麼過往,我只要她!只要她能活著,我寧願她還是別人的妻子!」嗓音瞬間變得低沉落寞,耶律斜軫墨藍色的眸子裡翻滾著懊惱和後悔,他曾經那麼在乎她的完璧,那一年,在幽州城外的小溪邊的記憶忽然無比清晰地浮上腦海,胸口像被大石壓過,壓抑地透不過氣來。

    如果當時的自己不是那麼狂妄,在動心的那一刻便將所有的事說清楚,那麼這之後的悲劇是不是可以避免?

    可是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回答他了,也沒有人會在羞澀的淺淺一笑後,伏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我會為你留著它!」

    耶律斜軫痛苦地咬緊了薄唇,蕭燕燕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安慰他,她握緊了手中的帕子,心中已有了計較。

    「三天後,是皇上為宋國的使臣辦的宴會,到時會請最近在上京十分有名的班子來獻舞,你身為南院大王到時可不能缺席!」蕭燕燕若有所指地看著耶律斜軫,後者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好奇的神色,這令她感到有點失望,不過,她知道,就算耶律斜軫之前打算不去參加宴會,她這一來,他便不會不去。

    而這,就是她的目的。只希望,耶律風的推測是真的!

    侍女服侍蕭燕燕戴上皮帽,接著一行人便鑽進了茫茫大雪之中。耶律斜軫看著消失在迴廊之中的紅色背影,挑了挑眉毛,那個舞蹈班子他也知道,聽說是皇上特意派人去請來的,這幾天在上京舞了兩場,幾乎是場場爆滿,一時之間,街頭巷尾,所有的人都在談論著那個有著傾城絕世舞姿的女子,據說她的舞蹈好像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只要她一起舞便會教人移不開眼球,據說她起舞的時候,身上會有沁人的香味散發,更是有光芒暈染著整個人,就像是九天上的仙女下凡……

    這樣的據說還有很多,耶律斜軫嗤鼻,統統都是以訛傳訛,這個世上還有誰的舞可以勝過周薇?這個女子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辦法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力,不過目的很明顯,只是想借此為皇家獻舞大撈一筆罷了。

    他本來是不打算赴宴的,但是既然皇后親自來了,他總不好抗旨吧。那就去見識一下,見識一下這個眾人口中傳得好比仙女一般的舞孃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一舞傾城!

    宋國自從兵敗高粱河,皇帝身中兩箭之後,戰事便連連敗退,朝堂內更是有主戰和主和兩種聲音,最終,主和派佔了上風,趙光義便派了使臣前去遼地上京,商談和談事宜。

    這一ri,耶律賢在宮中擺下宴席招待千里迢迢趕來的宋使。

    耶律斜軫直到席開時才現身,一身白色裘皮大氅,同se的皮帽,那一身氣度自是不凡,教人一看便心生敬意。

    入座之後,耶律斜軫也不看旁人,只是拿起眼前的酒杯自斟自飲,感覺到有道不是很友善的眼光一直在打量自己,他倏地抬頭,看向對面一身宋人打扮的男子,而那男子在被撞見之後,頗有些尷尬地垂下頭,眼神閃爍。

    耶律斜軫蹙了蹙眉,藍眸微微瞇起,對面的這位宋使,他好像在哪見過。

    不等他多想,席已開,酒過三巡之後,耶律賢側身同蕭燕燕商量了幾句,便轉身朗聲道:「今日為歡迎李大人前來我大遼商談和談事宜,特請來舞團助興,以慶祝遼宋兩國停戰!」

    話音落,眾人高呼萬歲,同時,樂聲起,有幾名身著七彩舞衣的女子踩著樂點出現,彩袖翩飛,麗顏如花,眾人紛紛聚精會神地看著。

    蕭燕燕瞥向耶律斜軫,卻見他眸子也不抬一下,只是自顧飲酒,一杯又一杯,縱使他酒量驚人,這時,俊顏上也染了一絲酡紅。蕭燕燕撇了撇嘴角,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一直舒緩的樂聲忽然變得激昂清越,耶律斜軫皺了皺眉,這音樂怎麼那麼熟悉?好像很多年前在西夏醉仙樓周薇跳舞時的那首曲子,難道今天要跳的舞便是周薇曾經跳過的那支?

    他隨即笑了笑,縱然有人能跳那支舞,也斷是無法超越周薇,只不過是邯鄲學步,白白招人笑話罷了。

    一陣清香拂過,樂聲由清越激昂再次變得婉轉,似女兒家的輕吟低訴,舞台中央,霎時一陣沉寂,台下眾人無不屏著呼吸,雙眸直勾勾地盯著那突然出現在台上的女子。

    一身血色的舞衣似是薔薇初綻,縱使臉上蒙著面紗,但是那風韻氣度已然令人沉醉在那一雙幾乎能勾人魂魄的琉璃眸子之中。

    耶律斜軫忽然覺得心跳如擂鼓,有一種叫做緊張不安的情緒瞬間撅住了他,心中有著莫名的情緒在翻滾,無不叫囂著要他抬頭,好像只要他一抬頭,便會得到這世界上最大的寶藏。

    於是,他抬眸,舞台上的人兒舞姿翩然,那飛起的墨發,那妖嬈的身段,以及那一舉一動中的優雅動人剎那間撞進他冰封已久的心,怎麼會?怎麼會?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為什麼那麼熟悉?竟像是再世的周薇!

    難道她沒死?可是——

    他倏地站起,再也無法掩飾自己激動的心,不,她一定沒死!如果只是一個長相相似的人,他怎麼會有如此強烈的感覺?

    台下的人見南院大王站了起來,一時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紛紛小聲議論起來。而蕭燕燕和耶律賢則相視一笑,依現在情形來看,應該可以證明,耶律風所說的肯定沒錯!

    舞台上正在起舞的人聽到台下的騷動,不由也投來輕輕的一瞥,在看到掩飾不住滿臉激動的英俊男子時,蒙在面紗下的俏臉明顯失了顏色,琉璃眸中也劃過慌亂,但她瞬間便移開了視線,等到一曲舞罷,她深深地施了一禮,也不等皇帝開口,竟然逃一般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眾人一陣錯愕,卻見素來以英勇善戰聞名的南院大王耶律斜軫竟然也奔向殿外,瞬間消失,不由更加驚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耶律賢和蕭燕燕瞭然於心,看來,耶律斜軫的深情終於感動上蒼了。

    沒有人注意到那個一直端坐著的宋使李大人此刻已是眼含熱淚,薇兒,那一定是薇兒,她沒死,真是太好了!

    下了幾日的大雪在昨日便停了下來,滿目皆是銀白的世界,所以,那一抹如盛開薔薇般的身影在這茫茫雪地中便顯得格外耀眼。當耶律斜軫追出來的時候,那抹身影正朝著迴廊那頭奔去,忽然,有什麼東西從疾奔的人兒身上掉了下來,而她卻一無所知。

    耶律斜軫走過去,撿起那繡著精美圖案的荷包,心幾乎都要從嗓子裡蹦了出來,他打開荷包,那裡面赫然是一縷用紅繩綁在一起的頭髮,有粗有細,顯然不是一個人的,頭髮下有一張已然有些泛黃的紙,待看清那上面的字時,他的心痛到無法呼吸。

    「結髮與薇,生死不棄!」

    老天終究待他不薄啊!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放手!

    ······

    終於完結了,吼兩聲,感謝各位親一路的相伴,阿飛一直很慶幸,正因為有你們在,俺才沒有放棄!

    另外,這幾天實在是牙疼的厲害,都是喜歡吃糖吃的,都被蟲蛀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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