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九章 「傷」 文 / 尹嵐
憨笑幾聲，雲憬廑收回撫摸著曼影的雙手，尷尬之下輕搓鼻樑，這是他心虛時貫用的小動作：「啊哈！抱歉，我不應該這樣『趁人之危』的。」
曼影才剛脫離「苦海」，他就對她開展猛烈攻勢，還是用一輩子來當籌碼，去贏得她滿是傷痕的心。捕捉到她雙眉間的憂愁，雲憬廑也倍感自己此刻的求婚過於唐突。倘若他是曼影，應該會和她有相同的表情。
曼影低頭不語，無法銜接上雲憬廑的對白。
「曼影，說真的。起初知道你和季允洵的關係後很震驚。」深歎口氣，嘴角抿出苦笑：「呼~那次和你分別後，我經歷了很多。破產、絕望、迷茫未來。當然，也要『感謝』季允洵，讓我有機會重新審視自己。現在的我，雖然沒了從前的『光耀』，是個窮光蛋，但我卻能鼓起勇氣面對現實和未來。也讓我重拾信心忘記以往，接續追求你。因為每個人都有過去，沒必要對過去耿耿於懷。而你的過去，就是季允洵。」扭動鑰匙，發動車，雲憬廑決定邊開邊說，以此來舒緩真誠告白帶來的緊張感。
「……你……不恨我嗎？我那樣的騙你……」他們可以坦誠不公的交心，也是曼影所期待的。她悠悠的開口，帶有內疚。
「恨！如果你騙我，我會恨你！但我知道你沒有騙我，眼淚可以是假的，笑容可以是強擠的。但心跳頻率是不會撒謊的。」
「心跳？」
「嗯！每當我抱著你，都能感應到你不一樣的心跳節奏。就像你喜歡的音樂劇，時而澎湃時而悠揚。那是人最真實的表現，無法作假。」單手持方向盤，拍檔上的手，還時不時的摸搓鼻樑。良久，他撲哧笑出，對自己這樣以情聖姿態的說話方式表示嘲笑。
真如他所說嗎？好像是公安局的測謊。不過似乎有一定道理，每次碰到他都會心跳加速，這種感覺很奇怪。但面對季允洵，卻是平靜的。無論他給予的是傷害或「愛」，她都只有常態的「心酸」。
「也許你說的對。可我是季允洵的情……」
「不是！」雲憬廑突然吼出，嚇的曼影嚥下了之後的話：「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嚇到你了！我……我的……我的意思……是……啊呀！反正我想說，你是個好女孩。」
「……」
「呵呵……」結結巴巴不知所云。雲憬廑尷尬的只能笑笑。他不過是想強調曼影是個好女人而已！
他又一次憨笑，憨臉有些紅潤。目睹了雲憬廑拘態，曼影也略感羞愧。這個男人被她害的傾家蕩產，可依然對她呵護有至。他說他的心中沒有恨，那殘存的是什麼？愛的力量能超越一切壓倒仇恨？她不懂，雲憬廑能做到，為什麼季允洵不能？也許，那個人根本就不愛她。
「想什麼？」他們很快就要抵達鳳氏。雲憬廑減慢了速度。
「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很累。」曼影苦笑，搪塞著雲憬廑。
「曼影，剛才的話，希望你考慮。雖然我沒有錢，也買不起別墅或者名貴的跑車。但我想，你也不需要。平凡的生活，才是人們渴望所求的。」
曼影撥弄著指甲，霎時間產生迷茫。不知為什麼，她突然很想答應雲憬廑的求婚。畢竟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嫁個早愛她的男人。就知道和季允洵在一起是永遠的奢望。那現在她是不是可以自私一次拋開所有的雜念，和眼前這個男人共赴一生呢？
「對不起……」曼影緩緩開口。
「呵呵。」無助的笑：「我就知道你會回絕我，放心吧，我不勉強你！我願意等，等到你心甘情願的那一刻。」沒錯，季允洵殺人的事還沒搞清楚。只要知道密碼，打開瑞士銀行的保險箱，揭開謎底，將那個惡魔徹底擊敗，他們才能真正擺脫他的糾纏，才有未來可言。
曼影點點頭，對雲憬廑柔笑。她之所以轉變想法，是怕季允洵那個卑劣的男人會將那些淫穢不堪的視頻當作送他們的結婚厚禮。
他們各自懷揣著不同的想法，達成一致。或許有一天，他們可以走進婚姻的禮堂——或許——
摸著自己右手的無名指，透射著心裡的想法。雲憬廑發現了這個小動作，心頭大喜。他會存錢，買個戒指送給她——
單手握住曼影的小掌，想將自己的真誠傳達給她。才微微**，就惹來她陣陣低吟。
「啊……」痛苦讓她的小臉皺成團。
「怎麼了？」他只是稍微用了點力，怎麼就捏疼她了？扭頭關護她，雲憬廑這才發現遺漏在衣服外的*不是原本的顏色。
停下車，他們正好抵達鳳氏：「天，你這是……」順著她的手，一路向上遊覽。他撩高她的袖口，輕扯領口衣襟堂而皇之的看光她所有的嬌軀。
一片片整體的赤紅，刺痛了他的心。那是輕微的灼傷，但面積卻周遊全身。到底季允洵對她做了什麼？他還是不是人？
倒抽口氣，雲憬廑摸出手機：「鳳總裁，我是雲憬廑。曼影接到了，但我們現在無法回來，因為她受傷了，需要去醫院。」語畢，他哽咽著咽喉，凝眉帶著悲痛和憤怒，調轉方向前往醫院。
天色逐漸昏暗，照的那冷色調的房間有幾許壓抑。
季允洵從剛才坐下後就沒再站起。地上的美味已經糟蹋，油膩結凍，變成泔腳，惡人至心。
捏斷了那支筆，季允洵的手也被金屬割傷，微微流血。他無心關切那些傷勢，腦袋裡思緒混亂，錯綜成雜。
冷不丁的從頭頂上冒出把鑰匙，在眼前晃動。順著牽扯它的鏈條往上看，驀然發現一雙手，正揪著它。什麼人？什麼時候進來的？進來了多久？他都渾然不知：「誰？」季允洵警惕性的站起，可惜已經晚了。對方持有的手槍，頂上了他的腰際。
「好久不見，季允洵！」
槍口隨著他的腰身一路攀巖，直至腦門。繞個圈，用槍指著他的那個男人，走到他的正面，湧進了他的視線。季允洵這才看清，他是南君彥。
「好久不見！」還真的挺久，一直糾纏著曼影他都快把這個仇家忘了。
眉宇間槍口威脅，他卻依舊泰然。南君彥暗自佩服，這個男人算是不要命的種：「鑰匙在我手上，但我需要你的密碼！」挪了挪槍，他略帶威脅的開口。
「這鑰匙是幹什麼的？什麼密碼？」
「呵！季允洵，我知道你是棵水仙，但別***不開花在那裝蒜。」
「那你真是抬舉我了，我就是棵蒜！」過分的鎮定自若，就如同不怕開水燙的死豬。季允洵不是不怕死，而是厭倦了這一切。不過他確實聽不懂南君彥的話，莫名其妙的拿出把鑰匙來糊弄他，還套什麼破密碼。
「**，你以為守住密碼就能保命嗎？」
「那你就開槍。因為我壓根就不知道密碼！」季允洵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
他養的全是群飯桶。就在剛才，南軍彥真的開槍了，要不是他敏捷的躲閃，恐怕那槍就打中了他的心臟。
直至槍聲泯滅，那幫愚蠢的保鏢才遲遲趕到。
「總裁，您的傷……」
那一槍最終殃及臂膀，子彈很快取出來，但疼痛難忍。醫生為他包紮好了傷口，看著他服下消炎藥後，才允許他離開。
「抓到南君彥沒？」若不是打了嗎啡，估計這會季允洵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保鏢垂頭抱歉：「沒有！對不起，總裁！下屬失職。」
冷冽的掃了眼那黑漆漆的壯漢，滿腹憤怒無處*。南君彥開完那槍拔腿就跑，他們十來個人，竟然沒一個能將對方擒拿住。該死的，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季允洵從椅子上站起，捂著受傷的左肩，準備離開醫院。
濃眉緊鎖，越加的煩悶瑣事就越多。他大跨步的走在幽靜的走道，身後全是零碎的跟班步伐。
什麼鑰匙，什麼密碼？南君彥說他是為了這把鑰匙才殺光了他全家。真是可笑，怎麼他殺人的「理由」，被害人反而更明瞭？4年了，這個謎底他自己也很想知道，或許這一槍打的值！他終於摸到了他父親隱瞞已久的秘密難能的線索。
「還痛嗎？」
「你呢？」
耳邊竄進聽不懂的對白。但這種親密、溫馨、相互關愛的語氣，在醫院傳遞不足為奇。一男一女互相體恤，發出的真誠的慰問，讓人倍感暖心。
那聲音是從前面的病房傳出，季允洵不僅放慢了腳步。伴隨著「關愛」，不自覺的摸上受傷的左肩。為什麼沒有人問他會不會痛？如果，此刻曼影在身邊，是不是會關乎他的傷情？
他走到病房前止步，想望個究竟。看看，幸福中的男女到底是什麼樣的。冷眸微斜，投遞進那充滿「溫馨」的感人片段。
呵呵，原來「幸福」是這樣的……
男人摸著女人的手，輕搓慢揉。每個手指上都塗抹著藥膏，他為她壹壹搓勻。
女人，空閒的另一隻手，拿著沾滿碘酒的棉花棒，在男人的臉頰上輕點。她生怕弄疼他，只是在他的傷口周圍擦拭。
他們都受了傷，還那麼的笑容可掬：「我們好像很有緣，次次都是一起受傷！」女人半笑著說。
「是啊，還是被同一個人所害！」男人搔搔頭，有些靦腆。
季允洵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手中捂著的傷口被他緊捏，溢出的鮮血染紅了纏繞在臂膀上的潔白紗布。這樣的痛根本不算什麼，就算血流光，剛才病房裡的那個女人也不會來為他上藥。
因為她正在為雲憬廑處理傷口……
「總裁，您的傷又開始流血了！」
無所謂，因為他在血祭心中那份卑微不值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