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二章 東方朔戉 文 / 尹嵐
電視屏幕中，神色凝重的男人抱著滿身是傷的女人步入鏡頭，用外套遮蓋著她嬌小的身軀，但那些鑲嵌在肉囊上的淤青還是一覽無遺。他將她圈得很緊，埋她的臉入懷，是在躲避身邊更多的攝影機去追捕她的面容。
客廳裡，播放著不知是娛樂新聞還是時事要聞，內容穿插混為一談。浴室內，男子正在清理滿手的「血腥」。殺完人後洗澡，已成為慣例，他絕不會讓這隔夜債，留過零點。
chi裸著上體走出浴室，下身只裹了一條白色浴巾，軀幹上的水珠還沒被完全擦淨，性感的喉結就開始扯著濕漉漉的*上下律動，帶動那些晶瑩在白灼燈下散發剔透光芒。手中捏著細長型高腳杯，杯中所有甘紅被他一口飲盡。
無意間瞟見電視畫面裡那對男女，冰冷銳利的眼眸轉而泛出絲絲憂傷，他是在為剛才電視裡的那個女人感到惋惜。就在1小時前，他殺了那個侮辱她的男人，只不過，他不是什麼聖人，為她「報仇」，只是湊巧要完成他義父交代的任務。
擱下酒杯至茶几，整個人沒入沙發。拿起遙控器關閉電視，這種催人淚下的畫面不適合他看。
「南君彥，你有做賊的癖好嗎？」從黑屏中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熟悉人影，於是激起他一聲怒吼，宣洩著心中對那人的不滿。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放著正門不走，非要翻牆爬窗搞歪門邪道。
南君彥望著眼前裸著上身的男子，他左後背上那道觸目驚心的槍傷，令他更是惆悵。深眸中參透悲哀，咽喉裡卡著想說卻說不出的話。
「說話！別在我身後裝鬼！」見他不語，東方朔戉只能再度開口。
「你……來晚了……如果早點動手，就好了……」
「什麼意思？」不明白南君彥話裡的含義，外加他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更令他費解。
「沒什麼，現在的你是不會懂的！」
「……」東方朔戉聽的一頭霧水，但也沒再繼續追問。因為他所無知的事太多，從中還包括他是誰、幾歲、父母是否健在、身上的槍傷是哪來的，等等……
半年前突然醒過來，對自己的過往，全然不記得。他只知道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的內容錯綜複雜，而清醒後，那含糊不清的夢，便忘得一乾二淨了。他知道他受了重傷，是一個姓東方的人救了他，之後成了他的義父，得來了他現在的名字，而南君彥，也是那時候結交下的朋友之一……
對於過去，他不可能不在乎。剛開始，還強迫自己去努力回憶，可只要一去想，他的腦袋就會痛，日子久了，習慣了，那他索性就不再去想，不照樣活的瀟灑自如嗎。
「我走了……老頭子讓我來通知你，收購季氏。」
今天的南君彥也許是中邪了，說話的韻味，只比死人多了口氣。丟下所謂的季氏收購合約在東方朔戉chi裸的矯健身姿上，他便轉身走正道離開。
隨著門關閉發出咚的聲響後，屋內就只剩下一臉莫名的東方朔戉呆坐在沙發上。從身上取下那堆厚實的文件，蹙緊雙眉開始翻閱那些紙張。
收購季氏？他做董事長？有沒有搞錯，他是殺手，不是商人，要他從事新的行業，豈不是刁難他嗎？
手持文件，字入眼簾，驀然發現，那些白紙黑字上陳列出的數據，完全看的懂，而且非常感興趣……
迅速閱完所有的文案，東方朔戉一頭載入沙發，平躺下。緊擰著雙眉，愁容不展。他苦惱的不是那些簡單的數據，而是理不清的思緒。他到底是誰？怎麼會懂得經商？這些答案，要從哪裡去找？他不能反問自己，因為他無法自問自答……
病房內一片寂靜，病房外卻人聲鼎沸：「俞曼影小姐，請問您以後有什麼打算？」
喧嘩聲自門外的那群娛記口中傳出，對於不雅視頻流傳上網絡後，他們更關心的則是曼影未來的發展：「俞小姐，聽說很多片方都於您解除合約。是因為那些視頻還是您一貫的耍大牌終於惹怒了片方？能出來解說一下嗎？」
聽著那些帶有諷刺意味的八卦問題，曼影苦笑兩聲。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以後，自己依舊是個話題女王，新聞賣點還那麼「值錢」。
「俞小姐，你姑父對你做了有違倫理的事，你怎麼看待你以後的人生價值觀？」
帶有刀鋒的問題，觸動了曼影，強擠出的苦笑，將臉修飾的便扭難堪。這些記者真是無孔不入，見縫插針。哪些能賺錢就挑哪些問，也不顧及他人的感受，若不是警察在門口阻攔著，他們必定破門而入，把話筒直接擱置在主角嘴邊。
呆坐在沙發上的雲憬廑終於憋不住了。條地起身，打開房門，鐵青著一張臉對著外面針鋒相對的記者。
雲憬廑的出現引得四周霎時肅靜：「剛才那個關於人生價值觀的問題，是誰問的？」
記者群中，一男子舉手跳出。以為雲憬廑對這一話題感興趣，立刻抬高話筒放置於他的面前。
一把奪過話筒，雲憬廑直接拿它當鈍器揮向這個自告奮勇的記者，不論剛才那個問題是不是他問的，既然他想冒尖，那就讓他冒個爽。
「我讓你說！讓你問！你個混蛋！該死的！」連吼帶罵，拳打腳踢。擊擊朝向對方要害，手中的話筒用來砸他，揮舞的拳腳不張眼的齊上。此刻的雲憬廑想失去理智的野獸，要把對方置於死地。
終日來，他憋夠，今天要全部釋放……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那個「挺身而出，自告奮勇」的記者點燃了雲憬廑的怒火，反而為其餘的人帶來了更勁爆的新聞素材。一時間，病房外亂了套。警察架住雲憬廑，使勁將他往病房裡推。被痛打的記者，抱著血流不止的頭連連呼救，剩餘的人則忙著拚命的按快門。
「住手！」
終於有人出聲叫停，命令的聲線，溫雅婉柔，卻震住了所有人。雲憬廑緊繃的身子鬆弛下，推開架住自己的警察，喘著粗氣回到病房內。
重返沙發，睨視著曼影那張被閃光燈照亮的側臉，耳聞她認真的逐一回答記者的問題，此刻雲憬廑心中更是抑鬱。
「我……決定，退出演藝圈。對於那段不雅視頻，侮辱了大家的視線，我深感抱歉。」曼影含著微笑，深深的向那些記者鞠了個躬。
原本還打算嘲諷她傲慢、劣xing、耍大牌的記者們，此刻被她「反常」的行為給震住。再次按下快門，相機閃爍出的冷光似乎帶有些暖意，它們記錄下了這位即將成為過去，最終被人遺忘的巨星最後瞬間……
病房裡又多出兩道身影，是鳳莫嵐和安子諾。他們的到來，打破了室內的寧靜，原本躺在床上仰望窗外的女人，露出了勉強的笑容，而另一頭，悶坐在沙發上沉頭不語的男人，也隨之起身，給他們讓座。
「東方集團要收購季氏，對方詢問曼影，還有什麼條件嗎？」鳳莫嵐開門見山今天來此的用意，對於曼影的遭遇，他似乎有些習慣，也不再禮節性的慰問了。
抬頭望向鳳莫嵐，雲憬廑對他的話感到莫名：「季氏的產業，和曼影有什麼關係？」這幾天來，他除了剛才怒罵記者吼出的那幾句話外，都沒有開口說過半句話，現在扯開嗓子，聲音嘶啞難聽至極。
「有關係。這次不光季宏博被抓，連帶那幾個敗家子也一併被逮了，他們涉嫌洗黑錢。因此季氏的產業由季允洵繼承……」提到那個名字，鳳莫嵐頓了頓，不自覺的偷瞄了眼曼影，發現她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後，才繼續未完的下文：「但季允洵……已經被定性為死亡，所以部分產業由親屬，表妹曼影繼承。」
鳳莫嵐的話結束，曼影不帶血色的臉泛出苦笑。她愛的人都死了，要錢又有什麼用，能買回他的命嗎？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是他的表妹，能為季允洵報仇，她的心願已經了了，再無他求。
「曼影？」見她發呆不語，安子諾輕喚出聲，他們在等待她的答覆。
「我不需要錢！但如果季氏的產業中包括那副《一色》，那我要它。」那是季允洵送給她的禮物，就應該歸她所有。
鳳莫嵐點點頭，表示明瞭。脫離曼影那慘白，嘴角帶有淤青的臉龐，免得他觸目傷懷，隨後說出後續的未完的話：「那好，明天在麗絲娜游輪上召開季氏收購新聞發佈會。屆時，東方集團董事長東方朔戉將會親自和你簽訂轉讓協議書，所以，明天下午6點，希望你們準時出席。」
曼影嗯了聲，隨後目送走鳳莫嵐和安子諾。緊閉上雙眼，沉悶的氣息歎出，心中減少了堵塞感。明天，只要將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財產轉讓後，她就可以回美國和自己的丈夫孩子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