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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五章:給你一段時間裂痕 文 / 孩子幫

    第二天

    淅淅瀝瀝——

    雨下不停——

    弗蘭修卡林蔭大道

    一年a班的學生正撐著傘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他們剛在藝術樓上完課。

    學生們一人或幾人打一傘,走得比較近的都在優雅地談笑。

    於善美落寞地走在邊緣,她沒有傘,衣服已經濕得差不多了。

    突然,身後一股力道——

    「彭!」

    水花高高濺起,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上臉上滿是污泥。

    「嘻嘻嘻……」周圍經過的學生習以為常地笑著從她身邊繞過,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走路當心點啊。」泉筱蠻和謝詩迦口氣輕緩地經過她。

    「你試著站起來吧。」

    她循著聲音顫抖地抬起頭,葉蕾撐著傘站在她的面前,額前的劉海被風吹了開來,眼眸明亮,口氣讓人捉摸不透。

    「站起來的話,結果或許會大不相同的……」

    她看著她,她看著她。

    「蕾!」前面傳來泉筱蠻的叫聲,「快點!」

    她沒有再看她,轉過身朝前走去。

    冰涼的雨繼續打在於善美的身上。

    「啊——!麥少爺!」

    「是麥少爺的班級哎!」

    「好帥——!」

    前面的學生群中漸漸傳出騷動聲。

    她撐著地面艱難地站起來,緩緩抬頭向前看去。

    前面,離一年a班不遠處,有一個班級正緩緩走近。

    依稀看見走在最前頭的是麥葉希,他雙手插褲袋,一臉的冰冷,旁邊的維吉撐著傘與他走在一起,似乎發覺了什麼新奇的事物,低聲在他耳邊說話。

    她才想起紫堂櫻也是由韓久奈撐傘走在班級的最前頭。

    °°

    紫堂櫻——麥葉希——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風吹起他的衣角——吹動她的卷髮——

    兩個班級隨著緩緩拉近的距離逐漸安靜下來——

    兩人——撞到了肩——

    很輕微的一下。

    「雖然不清楚是誰故意,但作為男生我還是先要說不好意思……」他散漫地回頭看她,口氣漸緩漸輕。

    她若有似無地笑了:「對於某些人的無禮,我向來都很容易諒解。」

    然後,兩人結束對話,隊伍繼續。

    「喂!修博野!你們下節什麼課?」泉筱蠻在隊伍中間喊了起來。

    「我們去體育館。」修博野回答她。

    「我們下節好像也是體育課吧?」泉筱蠻轉頭問起了謝詩迦。

    °°

    對于于善美,麥葉希視若無睹地經過了她,所有人都是這樣。

    她繼續落寞地走在雨中。

    「喂!善……善美!」有人在身後喊她,還伴著急切的腳步聲,「你停一下!」

    她轉過頭,吳維手中拿著一把傘奔了過來。

    「這個給你吧!你這樣很容易生病的。」他把那把精緻的傘塞在了她的手中。

    不等她反應,他便跑回隊伍,不時還回頭看向她:「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和別人一起用的!」

    是真的,他還沒跑回隊伍,見他沒傘的學生們便一個個撐高了傘討好地圍上他。

    °°

    ***

    體育館

    咚!籃球再一次與球框擦肩而過,被牆無情地彈了回來。

    「阿麥,心情不好?」維吉拾起籃球傳給了阿羅。

    「是生那個於善美的氣,還是紫堂櫻?」阿羅一個漂亮的投球,進框!

    「你們繼續,我不打了。」麥葉希用毛巾擦著額前的汗,走向體育館的出口。

    「麥葉希!」他聽見一個細細的女聲在叫他。

    回頭,葉蕾站在門口。

    「想知道櫻這樣做的原因嗎?」她靜靜地看著他。

    ……

    ……

    學校內置的咖啡廳,怡靜輕鬆的藍調瀰漫在空氣中,古樸淳厚的咖啡香放鬆著人的每一寸*。

    雨絲打在玻璃壁上,留下一條條晶瑩的印跡。

    還是能聽到玻璃壁另一邊細密的雨聲。

    麥葉希不經心地搖晃著杯中的卡布其諾。

    「其實,你一直都誤會櫻了,」葉蕾手托腮,認真地看著他,「櫻,是很好的人。」

    「嘲笑弱者,隨意欺壓別人,憑仗著家裡的權勢作威作福,拿別人的尊嚴踩在腳底下,這是很好的人?」他笑地不著痕跡。

    「都說是你誤會了!」葉蕾微微有些生氣,「櫻從來不會依仗家裡的權勢,她的成績都是靠自己的實力考出來的!上次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的!而且她根本就沒有欺壓過什麼人!她只是不喜歡解釋罷了!!」

    「你……有點激動。」

    「至於於善美的事,」她稍稍平復了情緒,繼續說道,「或許在別人看來很過分,但我們都知道,櫻是想幫她的。」

    「這也算幫?」

    「當然算了!櫻感興趣的人,估計除了你,就沒人敢動了,因為誰也不知道於善美的下場是好是壞。」

    「像你們這樣對她的已經算壞了吧……」

    「你不懂啦!其實櫻是想試探她的底線,她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如果於善美真的廢到連底線都沒有的話,櫻才不會管她勒!」

    「為什麼要選擇幫她。」

    「我想,是因為於善美也是九歲時失去母親的一點上吧,與櫻一樣的年齡,所以櫻無法忍受於善美淪落成那個樣子。」

    「為什麼你要跟我解釋這些?」

    「我不希望櫻被人家誤會。」

    「你們的感情很不錯。」

    「對啊,櫻表面上冷冷的,很難接近,其實她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在大多數事上她很容易就滿足的,只要一點點地用心,她就會很感動,這些別人都不瞭解……如果不是她,我們都會變成孤僻的小孩。」

    「你們之間有很多故事吧?」

    「是啊」她輕輕笑了,「由於家世的關係,從小我們身邊就總是圍繞著一群所謂的好朋友,剖開心來看卻都是假笑和厭惡,當初,要不是櫻的話,恐怕我會成為另一個於善美。」

    她低頭攪拌著咖啡,思緒漸漸飄離……

    「打她!哈哈!打死她!看她還囂張!」

    衛生間裡,一群十一二歲的女孩對著蜷縮在角落裡一個柔弱的女孩拳打腳踢。女孩的臉已被淚水浸濕,她極力抵抗著那一隻隻想要拉扯她頭髮和衣服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她放聲大哭起來,那一張張厭惡嫌棄的臉曾經都是她最愛的朋友們啊!

    「裝什麼裝啊,葉蕾,我最討厭你這種裝可憐的哭相了!」一個女孩厲聲說道。

    「就是,我都受夠了,真不懂那些男生怎麼都會覺得你可愛呢!」另一個女生附和著。

    那些女孩七嘴八舌起來,從她們嘴裡蹦出的一句句難聽的話語幾度刺穿了女孩的心。

    「你們以前都不是這樣的!」她倔強地看著她們,希望自己都聽錯了。

    「那又怎麼樣?反正我們現在就是很討厭你,打她!」女孩們又一擁而上,拉扯著她的衣服。

    她已經快沒力氣了,好奇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以前,所有人都寵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可自從爸爸的公司面臨破產危機後,她以為所有人都會幫她,安慰她,但是,一切都變了。那些最好的朋友不再對她笑臉相迎,態度一天比一天冷淡,甚至,趨近於惡劣。

    就在幾分鐘前,她們把她逼進了角落,說她爸爸是罪魁禍首,是無能的廢物,害得她們的爸媽投出的資金全沒了,害得她們少了一半的零用錢……她還嘴了,於是她們動手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嗒、嗒、嗒」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女孩們懷疑是老師,都停下了手,將葉蕾擋了起來。

    走進來的,是一個和她們同齡的女孩,長長的卷髮輕輕束起,齊眉劉海下有一雙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瞳。

    她視而不見角落裡的一群人,逕直走向了洗手台,自若地沖洗著雙手。

    女孩們面面相覷。

    「是a班的紫堂櫻,怎麼辦?」一個女孩輕聲問為首的女孩。

    「算了,我們還是不要在她面前惹麻煩。」

    女孩們離開了洗手間,剩下角落裡的她不停抽泣。

    她不敢哭得太大聲,卻又抑制不了自己,女孩已經洗完了手,悠然地用手帕擦拭著雙手,看上去並不急著走。

    還想看她的笑話嗎……葉蕾將頭深深埋進了膝間。

    「哭什麼……」恍若輕風的聲音,葉蕾詫異地抬起頭,看著洗手台邊依舊專注於擦拭雙手的女孩,「她們傷害你,你就加倍地還給她們。」

    她……在跟自己講話嗎?

    她似乎總算擦拭完了雙手,轉身向角落走近,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伸出手,指尖輕劃過她哭泣的臉龐,觸到一滴晶瑩的淚。

    「眼淚,一點用都沒有。」她用手帕將手指重新擦乾,然後將手帕直接扔進了身旁的垃圾桶。

    然後,她就走了。

    她怔怔地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

    十分鐘,她用十分鐘整理頭髮、衣服以及掩蓋那些傷痕,然後,回到了教室。

    教室裡的課已經上了一半,老師不滿意地皺了皺眉,但還是讓她回座位了。

    那些打過她的女生幸災樂禍地看著她。

    「好了,同學們,黑板上這道題我會抽一位同學來回答,看看你們都掌握知識了沒有,請……葉蕾同學,你來回答一下。」

    她窘迫地站起身,這道題,她不會。

    「嗯?想不出來嗎?這是昨天講的內容啊。」老師的眉皺地更深了。

    「老師,」那幫女生又開始活躍起來,「葉蕾同學連這麼簡單的題目都做不出來,為什麼她平常的考試成績一直都很好呢?」

    「不會是用錢買的吧?」附和的人當然有之。

    「不會吧,怪不得她老爸公司一到比她成績就下滑,原來成績是買來的!」

    「平常還挺喜歡她的呢,沒想到暗地裡作這種勾當……」

    議論聲轟炸著她的耳膜。

    「咳咳!上課上課!不要講話了,」老師只能形式地叫了幾聲,眼神尷尬地掃了她一眼,「葉蕾你先坐下吧。」

    她的身子已經微微有些僵了,冰冷的指尖死死扣在手心,已經攥出了汗。

    「登、登、登!」

    敲門聲響起。

    老師疑惑地走去開門,班裡更是熱火朝天地議著。

    她低著頭,耳裡不斷充斥著那些該死的形容詞。

    隨著老師「卡擦」的開門聲,全班的嘈雜聲漸漸安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驚訝的沉寂感。

    「老師,不好意思打擾了。」陌生而熟悉的聲音。

    她霍然抬頭。

    紫堂櫻,靜靜地立在門口,淡淡地看著她。

    「紫……紫堂小姐您這是……」老師有些受寵若驚地結巴起來。

    「我想請老師轉告葉蕾同學,放學後在校門口我們會等她一起回家,謝謝。」她是這樣說的。

    葉蕾想,她是故意在全班面前這樣說的,目的就是——

    她掃視全班,沒有一個人不是驚呆著的。

    紫堂櫻說完便走了,隨之躍進一個漂亮的長髮女生。

    「葉蕾同學!」她爽快地拍了拍葉蕾的肩,「你不錯嘛,櫻主動找你哎!多指教,我叫泉筱蠻!」

    「你長得好可愛哦!我叫謝詩迦!」另一個女生一邊好奇地盯著她的臉一邊說著。

    門口的一個女生對她友好地笑著:「你可以叫我琦羅。」

    「韓久奈。」倚在門框邊的短髮女生瞇著眼打量她。

    「那,校門口見嘍!拜拜!」泉筱蠻向她揮了揮手,又蹦蹦跳跳地走向門口,順帶扯住了謝詩迦的後衣領,「看什麼看!拿你的蛋撻去!」

    「砰!」門關上了。

    一分鐘後,全班又爆開了。

    「她們真的是朋友?」

    「泉筱蠻對她講話的口氣好好噢!」

    「她們平常都不會主動跟人家講話的哎!」

    「不會真是朋友吧?!」

    「啊?!那我們剛才不是……」

    那天下午,所有人對她的態度又出奇地好,那幫曾經將她逼在角落的女生一下午都不再說話,表情糾結地像一團亂麻。

    她突然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好可笑。

    朋友?這次是真的嗎?

    那天,似乎是迫於某種壓力,老師放地很早,葉蕾背上書包忐忑不安地走向校門口。

    心裡七上八下,感覺很怪,路上所有人都在注意她,那件事早傳遍了整個學校。

    她很怕,但不知道到底是在怕什麼,如果紫堂櫻不在那裡,她又會變成什麼樣,就像被施過魔法的辛德瑞拉,幻境終是幻境,時間到了,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

    到了,一路上,她一直不敢抬頭,現在是時候面對了,是朋友,還是玩笑。

    一、二、三

    她抬頭——

    面前是來來往往的豪華車輛,古雕式的鐵柱大門孤傲地獨立著,那哥特式的尖角刺的她眼睛生疼。

    她們不在。

    「哎呀呀!這不是葉蕾大小姐嗎?」那幫可惡的女生又出現了。

    她們嘲笑著,嬉鬧著,接近她。

    「我說你怎麼……」

    「不用你管!我就是來這裡等人的怎麼樣!她們說過會來的,即使她們沒來,我也不會再允許你們欺負我,你以為你尖嘴猴腮的樣子有多好看!離我遠點!」

    她緊攥著拳頭,當說完最後一句話時,臉因為激動而紅撲撲的。

    看著眼前那幫女生目瞪口呆的樣子,她心裡好受極了。

    「你……你……」為首的女生氣地結巴起來,掄起手掌要向葉蕾打去!

    「葉蕾同學!」

    「彭!」

    隨著一聲熱烈的叫喚,一個女生朝葉蕾躍過來,順帶以肩膀撞倒了正要對葉蕾動手的女生。

    「痛啊!你在幹嘛啊!同學!」泉筱蠻吃痛地揉著肩膀,抱怨地瞪著在地上呈奇怪形狀的女生。

    女生們臉部瞬間抽搐了,一陣紅,一陣青。

    她們真的來了,其他四個人穿著精緻典雅的制服從鋪滿塔米其石磚的小道上徐步走來,精靈旋轉在綠蔭小徑,灑落點點陽光。

    「你們……真的來了……」她的聲音很小,快叫人聽不見。

    「我們當然會來啊!你的眼睛好好看哦!別動別動……」謝詩迦開始好奇地研究她的眼睛。

    「我叫櫻,一起回家吧。」紫堂櫻對著她淡淡微笑。

    葉蕾看著她的眼睛,不經意地抬頭。

    那天的天空,真的好美。

    °°

    就像現在的一樣。

    葉蕾坐在深黑色沙發中,透過玻璃牆仰望天空,雨不知何時停的,在天際,有一道迷幻的彩虹。

    耳邊還是輕鬆的藍調,空氣中飄蕩的仍舊是咖啡的淡香。

    「後來,我爸的公司又開始有了起色,他經過那一次失敗看清了很多東西,決定重新來過。紫堂家在得知櫻當我是朋友之後,給了我爸的公司很多機會,櫻沒有拒絕,也是因為我的關係。琦羅說,那是櫻第一次接受她父親的安排。她真的很好,所以我相信她。」

    她又看向麥葉希:「告訴你一件事吧,其實櫻一直有派人跟著於善美,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

    麥葉希靠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突然他趴在桌上,一臉擔心地看著葉蕾:「喂!挺感人的說,不過……你現在還不去上課不要緊嗎?你們這節是體育課吧,你已經遲到十分鐘了。」

    他將佩戴著腕表的手腕在她面前舉地高高的。

    「啊?……啊!你幹嘛不早說!」

    咻!一道閃亮的光線如彗星般在咖啡廳門口劃過。

    順便提一下,弗蘭修卡的教師中最惹不得的除了二年a班的班主任就是大名鼎鼎的體育課老師,一個五十多歲,滿臉胡腮的老男人。他出了名的凶狠,主張「教棍下出模範」的教學理念,一根半米長的教棍從不離手,由於早期在金融界闖蕩過幾年,結交了不少盟友,包括麥格威,紫堂雄與原夜宮玄。

    所以他根本不懼怕什麼有權勢力,學生不聽話的照罰不誤,也沒人敢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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