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章青梅竹馬 文 / 周笑伊
徐費如聽到喚聲，心頭一顫，趕緊斂了斂凌散的青絲，盈盈踱步走至窗前，忽而一條深藍的長影輕身一躍，入了屋中。
「小如，是我。」屋中的金鳳托盤之中放著兩顆夜明珠，把屋中的一切照得明亮如晝，身影飄進，落定，漸漸清晰，長影健碩，深藍色的長袍襯得他瀟灑猶如天人，白晰的臉上有一雙繁星似的大眸流動，杏仁一點，泛起幾許深情。
「表哥！」徐費如俏麗的臉微微一皺，忽而喜色急上眉梢，頓時淚眸晶瑩，一輕婉轉的輕喚，多麼想擁入他的懷抱，可是剛剛抬起的腳步卻倏地停下。
在他的眼裡，她應該是嫁給兩個帝王的女人了。不再像以前還在閨中的時候，她純潔的猶如一彎清水。事過境遷，物是人非。沒想到卻在這大宋皇宮之中相遇。
他叫洛雪臣，博學多才，不僅練得一身好武藝，還精通天文地理，可以說是無所不知。當年若不是孟昶執意要納她為妃，恐怕她已他洛雪臣的妻子。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美好的少時，記憶猶新，不曾忘懷。
「小如，終於找到你了。」洛雪臣的聲音顫抖著，白晰的臉上掠過的是一層一層激動的情湧，忽而一個箭步上前，將美麗的女子擁入懷抱。
過了好久，徐費如才從他的懷中掙開，拭去眼角的淚痕，吸了一口長氣，道：「表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宮中為欽天監一職。」洛雪臣沉沉的答道，略泛蒼白的臉上閃過的是無盡的痛意，微歎一聲，繼續道：「蜀國滅亡，我本是為尋你而來。沒想到被抓到這裡的花、蕊夫人竟不是你。本想再過些時日就辭官離開的。剛好聽聞趙匡胤娶的貴妃亦是號曰花、蕊夫人，我心裡不服，所以偷偷過來看看。原來真是你。」大手輕輕攀上徐費如的臉頰，抿唇淡淡一笑。
徐費如靜靜地立著，頓時覺得身上的那件大紅喜服格外的沉重，默默低首，輕道：「表哥，謝謝你還記得我。」
「小如，表哥怎可忘記你了？」洛雪臣搖了搖頭，輕聲一語。雖然說得雲淡淡，但話語之中卻滿含深情。
徐費如聽到這一句時，心沉沉的痛了一下，她微微閉了閉眸，再睜開，道：「表哥，你不該來的。現在我已是大宋的貴妃了。」
洛雪臣搖頭一笑，負手走到窗前，望一眼滿院的光華，道：「小如，其實表哥知道你不是甘心情願嫁給趙匡胤的。你是為了蜀國，為了南漢。」
「表哥，你——」徐費如一陣驚訝，抬眸一望，他怎會知道這些呢？
洛雪臣再轉身，踱上兩步，淡然地看一眼她，道：「小如，別忘了。我精通天文地理，自然也懂得五行之術。小如的印堂之氣告訴我，小如是從南漢而來。」
「表哥，你別逗我了。」徐費如搖了搖頭，其實她並不信天數命理的。以前洛雪臣經常拿她開玩笑，說她是富貴之相，將來一定會嫁個權貴之人的。沒想到，一句戲言竟成了真。
洛雪臣笑著點一點頭，伸手拍了拍徐費如的俏麗小臉，道：「好，不逗你。記得有事就找表哥。表哥一定會幫你的。時間不早了。我不宜在此多加逗留。」
「表哥，你小心。」一句簡單的話語全是深情切意。
「嗯。」洛雪臣輕輕點頭。
音落，屋靜。
他輕身一躍，飄出了窗戶，深藍的長影消失在夜色裡。徐費如目送他好遠，好遠，最後只能以一聲歎息結尾。
三更已過，宮苑裡月色皎潔，一片寧靜。
徐費如依然站在窗前，靜靜閉眸，回想著洛雪臣的點點滴滴，嫁進大宋皇宮，唯一值得高興的恐怕就是這件事了。美麗的眼角微翹，撇著如同春花一般的笑意，真是笑花傾城，只可惜無人目睹罷了。
恰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這麼晚了，還有人來麼？
「獄妃如此雅興，獨自一人倚窗而笑，可是盼朕歸來？」一個醇厚而幽冷的聲音傳入耳際，是他——趙匡胤！
徐費如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再度駕臨香蕊宮，真是一個捉摸不透的帝王，趕緊睜開眼眸，轉身而來，盈身一拜，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獄妃請起。」趙匡胤輕輕甩袖，懶懶地揚手，示意她起身來，然後已走到一把玫瑰椅上坐下，幽冷的眸光射來，在她的臉上輕輕掃瞄，道：「獄妃可是一點不在乎朕去哪個宮裡？」
徐費如輕輕起身，踱著蓮花小步走到趙匡胤的身邊，彎眉輕撇，答道：「臣妾在乎又怎麼樣？若是在乎，皇上便可以不去戀衣宮了嗎？」
「朕想知道獄妃可是在吃醋？」趙匡胤倏地起身，幽眸裡的那抹流離之光射向女子的精緻小臉。
徐費如暗暗發笑，抬眸晲他一眼，道：「吃醋？臣妾向來不會吃任何人的醋。包括皇上。」
趙匡胤那猶如刀削的臉突然暗了下去，嘴角微微一扯，似要生氣，忽而又是一聲冷笑，道：「原來獄妃如此大度。好，明天起，獄妃就形影不離地跟隨朕的身邊！」
徐費如的心猛得一顫，竟猜不透他想幹什麼，道：「形影不離地跟隨在皇上身邊的應該是內侍，而非臣妾。」
「那獄妃便是例外。」趙匡胤的甩袖一笑，邪邪的，怪異極了。
徐費如心中犯起嘀咕來，難道跟在他的身邊，是為了便於監視她，如此精明的帝王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之事的。「皇上，此事恐怕不妥。」她一再推辭，為的是避免惹禍上身。後宮何其黑暗，她怎會不知了。
「朕說了，朕要征服你。朕會把你看得死死的，讓你成為名副其實的『獄』妃。」趙匡胤說罷，大手突然一揮，絲的一聲響，她身上的紅艷喜服被撕成幾半。
紅艷褪去，乘的只有一身淨白的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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