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章風花雪月 文 / 周笑伊
趙匡義抿了抿唇，停頓許久，抬眸看一眼徐費如，目光落定到趙匡胤的身上，他，依然是一股冷冰冰的樣子，只是那雙擁著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這些年來，跟在皇兄身邊南征北戰，從來沒有看到他對女子如此上心過，這一次，他反常了。「皇上，臣弟亦不願為女子傷了手足之情。」低低一語，聲音極柔。
「那便好。」趙匡胤斜眸一掃，眼中儘是不屑，語罷，他摟緊了徐費如，邁著大步朝門口走去。
「皇上要帶皇嫂去哪裡？」趙匡義有些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趙匡胤佇足，冷冷一笑，道：「皇弟如此緊張，是怕朕為她解了毒？」
「沒有。」趙匡義把頭一埋，臉上顯出幾分尷尬。
「皇弟對朕的貴妃太過關心了，傳到宮裡，對朕，對皇弟都不是好事。」趙匡胤的臉色很深，陰陰地扔下一句，眸光掠過趙匡義的時候，眼中還有閃過一抹淡淡的關切。
「臣弟明白。臣弟只希望皇上好好對待皇嫂。」趙匡義再揖禮一拜，眼中閃爍著的純情就像一湖明亮的春水，不起波瀾。
趙匡胤昂了昂頭，站直了身子，晲一眼趙匡義，什麼也沒說，輪廓分明的臉上只閃過一絲僵硬，然後邁著大步出了香蕊宮，走向濃濃的夜色。
趙匡義張唇欲言，可是沒了機會，眼中曾經的那份瀟灑已經蕩然無存，跟隨踱步出了宮門，站在台階上，望著明黃的身影遠去，他的心卻是酸酸的痛，趙匡胤去的方向是天乾宮——皇帝的寢宮。
趙匡胤自登基以來，建立這大宋皇宮，還沒有一位妃子在天乾宮留宿過。「皇上，你是假戲真做？還是？」喃喃自語，接著是淺淺的一聲歎。
天乾宮，雕樑畫棟，雖為皇帝寢宮，但絲毫不奢華。
明黃帳下，徐費如躺在龍床上，面色蒼白，閉眸不醒，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正在為她把脈。
這老者的來歷非凡，名曰：歐陽雨，為太醫苑首座，官拜五品，本是江湖中人，外號空神子。當年仇家追殺，落魄江湖，趙匡胤識得千里馬，納為良才。他的醫術頗精，被稱為再世華佗，但如今卻是愁眉緊鎖，一言不發。
趙匡胤負手而立，冷顏之上是一片深沉，永遠看不出是喜是憂。
「歐陽太醫，徐費如怎麼樣了？」俄而，趙匡胤打破了宮中的寧靜。
歐陽雨把完脈，很小心地起身，躬身一拜，滿臉的無奈，道：「回皇上，徐貴妃的確是中了寒*。這毒是南漢的宮廷秘毒。」
「歐陽太醫可否製出解藥？」趙匡胤眉頭一皺，滿臉希冀地望著歐陽雨。
「解藥是制的出來，但需要時間。而貴妃娘娘所中之毒即將發作，恐怕趕不及了。若想救娘娘，恐怕只有皇上作出犧牲。」歐陽雨的目光一直落在龍床上，望著那個虛弱的女子，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一抹憐意。
「這種方法可有後遺症？」趙匡胤冷冷地問，目光不停地在徐費如的身上掠動。
「這樣做會耗損皇上的內力，對徐費如的身體也——」歐陽雨連連甩頭，滿臉的難色。
趙匡胤的臉一緊，急道：「她會怎麼樣？」
歐陽雨怔怔地看了看趙匡胤，心中有幾分驚訝，從沒看到皇上為後宮任何一個妃子緊張，今天算是例外了，緩神過來，答道：「恐怕娘娘以後生育子嗣的機會很小。」
趙匡胤的臉陰沉沉的，臉型的線條不停地抽搐著，側眸看一眼床上的美麗女子，眼中竟有幾分晶瑩閃過。「沒有其它方法了？」沉默許久，突然低低一問。
「除了解藥。這是唯一的解毒之法。明天就是十五了，過了今晚的子時，恐怕娘娘體內的毒入骨髓，想解亦不可解了。」歐陽雨深深地埋著頭，那一絲絲的餘光落在明黃帳下，偶爾還能看到晶瑩。
趙匡胤什麼也沒說，只是閉了閉眸，沉默許久，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歐陽雨抬眸，憐惜地看一眼徐費如，蒼老的眼睛裡似乎包含著一種情愫，躬身一拜，緩緩退下。
天乾宮中突然寂靜了，夜愈發深邃。
趙匡胤負著手踱步走到窗前，月將滿，大地一片銀白，清冷的月光灑在他冷俊的臉上，流離著斑斕的色彩。過了好久，好久，明黃長袖中的大手一握，長袖一掀，窗扇自動關上，猛得轉身走到龍床前坐下，抬手輕輕一撫那張清麗的臉頰。
「記得，你始終是欠朕的。」趙匡胤沉沉一語，大手挪上徐費如的肩頭，扶她起身，伸向她的腰間，嗖的一聲，腰間的結帶落下，紗衣敞開，露出金色花邊的抹胸，鎖骨迷人，肩頭的紅色獄字鮮紅的耀眼。
徐費如可能是感覺到涼意，眼簾微微一顫，從昏睡中醒來，一見此情此景，猛得一驚，「你要幹什麼？」本能的一掌揮了過去。
趙匡胤的反應很快，大手一握，緊緊抓住她揮起的手掌，嘴角一扯，冷道：「獄妃又不是沒跟經歷過，何須緊張？」
「你放開！」徐費如的身體極虛，態度雖然強硬，但早已支撐不住，全身發軟，身體一搖，跌入了趙匡胤的懷中。
趙匡胤攬住便不放，戲謔一笑，道：「獄妃能投懷送抱真好！」
「你放——開——」徐費如閉了閉眸，聲音愈發吃力。
「你若還想活著跟朕鬥下去。今晚就聽朕的。」趙匡胤緩緩將徐費如扶開，攬正她的身子，與之對視，道：「獄妃與朕本是夫妻，無虛這般大驚小怪。驚動了內侍反而不好。」
徐費如撇了他兩眼，亦無力再去爭執，其實她亦知道寒*除了食用解藥，另一種方法就是用男子的剛陽內力將毒逼入丹田，對方再以唇齒之力吸出。這樣做會耗損對方的內力，若不是生死至愛，恐怕沒人願意，「這樣做有損內力，皇上可想好了？」
「朕與獄妃是夫妻，妻子有難，丈夫怎麼可以置之不理？」趙匡胤咧著嘴冷冷地笑著，大手一托徐費如的下額，拋下一個媚眼，再道：「獄妃可要堅持住。」
徐費如閉上眸沉思片刻，突然睜開眼，眸光銳利至極，道：「臣妾不會輕生的。」語罷，她用最後一絲力氣坐正身子，緊緊閉上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