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五章暗箭何方 文 / 周笑伊
傾心宮頓時像炸開了鍋似的,宮女太監們四處奔走,驚恐至極。
就在徐費如趕到的時候,趙匡胤亦匆匆而至。
「獄妃,朕——」在傾心宮門口,趙匡胤停住了腳步。
徐費如看到了趙匡胤臉上的那抹痛色,一日夫妻百日恩。再說寧家對他有恩,他不是聖人,有七情六慾,聽到此消息,一定是心驚不已。
「皇上——」徐費如主動握住了他的手,拉他進了宮門,他手心裡的汗浸濕她的手。
掀開門簾,看到芙蓉帳下,寧君心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美麗臉上的傲色依然沒有隨著她的死而退去。
趙匡胤佇在床前,很久,很久,眼睛裡掠過一抹紅潤,雖然只是稍縱即逝,但徐費如看到了他眼中更多的傷痛。
再怎麼說,沒有情,也有恩。寧君心死得不值。難道僅僅只是因為落胎,她就懸樑自盡?徐費如抬眸看一眼樑上未收下的白凌,目光漸漸收回,落到了寧君心的身上。
不過這一瞥,卻讓她發現了怪異。分明是上吊,為何喉骨上為血瘀?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寧君心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皇上,臣妾先行告退。」徐費如此時心中已有了底,急忙想退下。
「好吧。你們都退了,讓朕靜一靜。」趙匡胤揚了揚手,未曾回頭,可以看得出,他還是傷心的。
由此看來,這個冷漠的帝王也不是那般的無情。
回到香蕊宮的時候,鶯鶯已經回來了,她不停地在門口張望,彷彿有急事要報,見徐費如歸來,她連忙踱步上前。
「查得怎樣?」徐費如問道。
「染雲跟納蘭淑妃的關係處理的很好,仿若姐妹。」鶯鶯把今晚探見得到的消息一一報之。
「這就怪了。」徐費如喃喃一句,愈發覺得事情的怪異。
鶯鶯歎一聲,拉開了話題,道:「小姐,剛才回來的路上,我都聽說了,沒想到寧賢妃是那麼想不開的人。」
「對,她不是想不開的人,她是個有堅持,有目標的女人。她愛皇上就是愛,所以她不會退縮。」徐費如接上鶯鶯的話。
「小姐的意思是?」鶯鶯聽出些言外之意。
徐費如搖了搖頭,目光一定,道:「寧君心不是自殺,是他殺。應該是有人用指力掐斷了她的喉嚨窒息而死,上吊只是兇手製造的假象。」
「寧賢妃出生漕幫,功夫也不錯啊。有什麼人這麼大本事能一招致命,掐斷她的喉骨?」說到這裡,鶯鶯不禁打了個冷噤,四下一瞄,道:「這皇宮還真是可怕。」
「我記得皇上曾說過染雲出身武術世家,你可知查到她姓什麼?」徐費如深思一陣,問道。
「對了,上次忘記告訴小姐了。染雲姓上官。」鶯鶯答道。
「上官?」徐費如略驚。
「有什麼不對嗎?」鶯鶯問。
徐費如拂袖,低首踱了兩步,道:「記得在南漢的時候,教我功夫的師父說過,數年前,有一上官姓氏,以龍爪手聞名江湖。後來一夜之間銷聲匿跡。」
鶯鶯聽到徐費如一提點,目光一怔,驚道:「小姐是懷疑染雲就是此門派的人?那這麼說來,寧賢妃的死可能真與染雲有關。那這些要不要告訴皇上。」
「皇上應該知道寧君心是死於他殺,他只是不說而已。若讓寧家知道寧君心是死於他殺,會鬧得不可開交的。至於染雲,我們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徐費如很慎重地說道。
鶯鶯道:「嗯。鶯鶯明白了。」
「暗箭難防,不知這支暗箭在何方,何時又會射向哪裡?」徐費如望著鶯鶯,心中禁不住一陣感慨。的確,後宮的黑暗是無法預料的。淑妃只不過是個懷疑的對象。後宮佳麗千萬,誰知道又是誰呢?
寧賢妃的死對於後宮是個不小的悍動。
太后聽說之後,心疾突發,稍有好轉之時,又嘮叨著要回五台山,走時還擱下一句,再也不管皇上的事了。
對於這個慈祥的婦人,徐費如甚是感激的。畢竟賢妃流產之事,她給了三日時間。若此事放在一個生來就是富貴命的皇太后身上,恐怕她徐費如早已成為冤魂了。
或許婦人見不得宮中的勾心鬥角,才嚷嚷著要走。趙匡胤亦不沒有再挽留。宮外的確算得上一處淨土了。
第三日的時候,太后走了,自然沒人再追究徐費如的責任了。但是她自己心難安,還是主動來找他了。
寧賢妃的死對他多少是有些打擊的,但帝王的勤奮不可抹滅。日暮時分,他依然還在埋頭批閱奏折。
徐費如亦不好多作打攏,就站在門口一直等。
秋寒陣陣,最近身體彷彿愈來愈不好,只一陣風,就讓她噴嚏連連,忽然一抹溫暖劃過手心。
「來了怎麼也讓人通報一聲?」趙匡胤突然出現在眼前,牽了她的手,拽她入了屋中。
「臣妾看到皇上很忙。所以——」徐費如連忙解釋道。
「獄妃好像愈來愈關心朕了。」趙匡胤低眸,深情地看著她。
徐費如的臉一陣紅,趕緊別過臉去,「臣妾來,是為了——」
趙匡胤打斷徐費如的話,道:「朕知道,太后給了你三天的時間。不過不用了,現在只要找出殺賢妃的兇手,一切都可明瞭。」
「嗯。」徐費如連連點頭。
「看來獄妃早知道賢妃並不是自盡。」趙匡胤展眸淺淺一笑,看著聰明的女子,愈發覺得可愛,真想把她一輩子留在身邊。
「皇上不也知道嗎?」徐費如淡淡地笑著,她笑是因為看到趙匡胤笑,這幾天,他一直是陰著臉。
「獄妃的笑容真美。讓朕看一眼,什麼煩心事都沒了。」趙匡胤抬起手,輕輕一撫她的臉頰,動作是那般的溫柔。
「皇上,那個染——」徐費如本想把染雲的事告訴趙匡胤,但剛一開口,就被他攔下來,大手伸開,一攬,將其擁入懷中,靜靜閉上眸,下巴擱上她的肩頭,「不要說話,讓朕抱抱你。」
「可是——」徐費如還是想說。
「噓——」趙匡胤仍然是把她的話打斷,箍在她腰上的手用緊了一分力,「朕好累,好累——」
聲音有些脆弱。
寧君心的死,太后的出走,朝臣的議論,可能都向潮水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