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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卷 鏗鏘巾幗女兒志 第四十三章 遙去 文 / 墮落仙子

    第二卷鏗鏘巾幗女兒志第四十三章遙去

    每質問一句,東方遙就向前逼近一步,而溶月相應的退後一步,連退了幾步後,右腳跟一震,觸到了堅硬的圓柱,驀地頓滯,後背緊緊貼在冰涼的圓柱之上。

    眸光沉沉的凝定著溶月,端詳著,審視著,寒光冰冷月耀如華,清冷中卻帶有幾許隱忍。與溶月潛靜中清銳的雙目無聲的對視著,他不言,溶月亦不語,這一剎,時間靜沉,空氣凝滯,天地間仿若只剩下了彼此靜默的兩人……

    「三百年前,呼耶國有個大將,名為東方史。東方史驍勇善戰,領了皇命南征北戰,十年間滅掉毗鄰小國不下五國,創立了不朽功勳,一時間被世人傳為呼耶神話……」將一切情緒掩埋於深沉的眸底,靜默的看著東方遙,許久許久,紅唇輕吐,方才幽幽道來。

    眉頭一皺:「你講這些幹什麼?我們東方家的創立史我自是知曉。」

    溶月不明意味的嗤笑一聲,淺淡的搖了搖頭:「東方史卻是個心機深沉之人,表面上俯首稱臣,對呼耶忠心不二,實則野心不小,一心謀劃著****龍座上兩皇,自己取而代之……」

    「國亡後,僥倖逃生的呼耶後代忍辱偷生,隱跡深林,竭盡平生之志,網羅天下忠義之士,策劃復國之事……」

    「不知過了多少年,從深林中走出一個名叫柳蘭兒的女子。費盡心思的入了深宮,從卑微的宮女做起,機關算盡,步步為營,一步步的爬上後位……」

    「再後來,她的哥哥因她的緣故,進了廟堂,做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相……」

    不用再講下去,聽到這,只要不是癡傻的人就能揣摩到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震駭的回頭顧著身後的柳之懿,東方遙的眸中儘是不可置信。

    對上東方遙詢問的目光,柳之懿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正如你所猜想的那番,我們都是呼耶國的後人!遙兒,你本性不是東方,而是呼耶啊--」

    「不,不!我不姓呼耶,我是父皇的兒子,我姓東方,東方!」

    「柳蘭兒進宮前有個情郎叫玉郎,而你,卻是他們愛的結晶……」別過臉,溶月喘了口氣,卻感到此刻的空氣是那般的壓抑沉悶,壓得人胸悶窒息幾乎透過氣來。

    美瞳暴睜!如遭雷擊般,東方遙倏地定在了原地,口未合攏,上下劇烈驚顫,卻未發一音,似乎因過度驚駭而久久不能有言……

    默默的將他推開,溶月從他身旁繞過,舉步朝著殿門外走去,一直待手腕被人驀地扯住,這才將腳步停歇。

    「媳婦……你實話跟我說……是不是母后她……逼你那般做的……」艱澀的開口,東方遙呼吸急促,看著溶月的目光中有不安,有期盼,似乎也有緊張,有害怕……

    「重要嗎?」

    「很重要。」

    掰開東方遙的手,溶月輕撫著自己的掌心,清幽淡漠的語氣猶如晶瑩清涼的飄雪融過後的一點:「她是逼我,但是,東方遙你當真以為我是能被人逼得就範的人嗎?你,不瞭解我,東方遙……你不用辯駁,我一點都沒有冤枉你,你真的是不曾瞭解過我。若是你懂我,知我,你便會知道我骨子裡潛藏的剛烈和驕傲,就會明白我是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的,區區逼迫,怎麼能將我的驕傲踩在腳下?東方遙,我是否真心待過你,你應該是很清楚,你不該有所懷疑的,不該啊……曾經真的想與你好好過一輩子的,真的想過……」

    眸裡波光流淌,東方遙的聲音變得酸澀:「媳婦……」

    「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亦不定為實,判斷虛虛實實不是的五官,而是心。東方遙,這是我想告訴你的一句箴言。既然今天話頭已經挑起了,我也不想再藏著掖著了,乾脆將話一併挑開了,你我徹底來個了斷也好……」嘴角一抹薄笑,清冷如斯:「知道玀魂盅嗎?」

    東方遙臉色驟變:「玀魂蠱!」忙抓過溶月的掌心,看著她掌心處紅色一點,他震悚驚駭的倒抽了數口冷氣。

    「天靈地闋鎖玀魂,萬物漪濼玀魂出,三魂衍生七魄驅,莫道魂歸不知處……玀魂蠱,攝人心魂的奇蠱,一旦中了蠱,身不由己……」

    「月兒,爹記得當初給你中的蠱可是母蠱!」柳之懿出言駁道。

    「母蠱?呵,是母蠱,可是你卻不知,你的妹妹還有蠱王!」溶月清淺的笑著,可眸底卻是苦澀一片。

    「蠱王?!」柳之懿失聲驚叫:「她竟有蠱王?!那麼那蠱王如今在哪?」

    「自是隨著她去了應該去的地方。」從東方遙掌心將手抽出,溶月轉身剛yu離開,可身後撲通的一聲,迴盪在寂寥的大殿是那般的沉悶突兀,令她不得不再次停住了前行的腳步。

    「遙兒你幹什麼?快起來!」身後,柳之懿兩手**想要將東方遙扶起,奈何他就是紋絲不動。

    臉微側,溶月眸光微動,眼角餘光瞟向地上的東方遙:「你這是為何?東方遙,你無需這般,因為你並不欠我什麼,畢竟,感情的事並沒有誰對誰錯。緣來是羈絆,緣儘是頓悟,你我之間散了,也該兩清了。」

    「媳婦……」喉嚨似乎被利刃一刀一刀殘忍的劃過,每吐一個字都艱難萬分,撕扯的痛猶如萬箭攢心:「我知道我不配再這般稱呼你,可是,我還是希望能當著你的面,多喚你幾聲……」

    雙手緊摳著暗灰色的地板縫隙,似*般力道猛而狠絕,圓潤的指甲因承受不住這般的虐殘,硬生生的齊齊斷在夾縫處。可東方遙卻渾若未覺,力道只增不減,狠扒著地板,彷彿受虐的不是自己的手指……

    「媳婦,別的我不想再說了,其實我知道,這輩子終究是我負了你……」

    「傷你至深,恐怕就是傾盡畢生也難以還清……」

    「走到今天,能怨誰呢,怨誰呢……」

    「媳婦,我可不可以……再抱抱你……」

    「就一下……」

    「最後一次……媳婦求你……」

    「求求你,媳婦……」

    粉唇緊抿,雙眸緊閉,袖擺一角幾乎被指尖揪破。兩腿如灌了鉛,每每抬起每每放下,彷彿就要用盡她全部的力量。可仍毫不遲疑的,她毅然堅決的起步離開,氣流鼓動著袍擺,只留給東方遙一個絕然而殘忍的背影。白色的身影在視線中逐漸遠去,化作了遠方的一抹極淡的淺影,清淺,卻又極深……

    無力的癱軟在冰冷的石玉地板上,東方遙神情木然,宛若泥胎雕塑般望著殿門處愣愣出神,空洞的眼眸下是如濃墨般化不開的悲涼……

    「當真是翅膀硬了,能飛了!這才是個將軍呢,就這般驕矜自傲,目中無人,臭架子擺的比誰都大!若是當了德皇那還了得?豈不是要將天都給掀了!遙兒,別惱,等舅舅這就去訓她一頓,讓她親自來給你請罪……唉?遙兒,你要去哪裡?」

    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東方遙訥著一張臉,斜晃著身軀朝著殿門跌跌撞撞而去。

    柳之懿大驚,隱約感到不對勁,忙上前阻擋在他的面前:「遙兒,你這是要去哪裡?」

    「讓開。」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從那失了血色的唇畔中冷冷吐出。

    蒼銳的老眸直掠東方遙沒有波瀾的面龐:「遙兒,你告訴舅舅,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幹什麼?哈哈哈--」在柳之懿駭異的目光中,東方遙突地仰天長笑,悲涼而淒然的笑聲驚得簷上烏鵲四竄飛起:「還能幹什麼!自然是去贖罪,為你們所造的孽贖罪!」

    「遙兒莫做傻事!」

    「傻事?呵,舅舅,你口中的傻事卻是我此生覺得最值得做的事情;而你眼中的攸關大事,在我眼中才是真正的傻事。」

    「遙兒,你胡言亂語的什麼!什麼孽不孽的,這不叫造孽,這一切都是復國的必經之路!我們做錯了什麼?東方狗賊殺我族人,滅我家國,難道作為呼耶國的後人,就眼睜睜的看著賊人樂的逍遙,而無動於衷嗎?遙兒,你眼見著我們呼耶國大事將成,勝利在望,你怎麼能耍小性子,負氣而棄大業於不顧呢?等大業既成,你就可以登基為聖皇,而月兒為德皇,你們夫妻受萬人敬仰,接受天下人的朝拜,君臨天下,並肩俯瞰這大好河山,有什麼不好?遙兒,你究竟在計較著什麼呢?」

    唇畔處的笑是那般的無助那般的苦澀:「不會有那麼一天了……」

    「怎麼不會!如今月兒已經攻下了樓西,這樓西就是咱呼耶的天下!雖然她的脾性著實令人惱的很,但她的能耐還真是令我這個當爹的沒刺可挑!因而,我相信,憑著月兒的能耐,整頓吏治,厲兵秣馬,過了不久就可揮師東方……」

    「我是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舅舅,你死心吧,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讓皇兄和媳婦兵戈相向!」

    「遙兒!莫要忘了本!」

    「我東方遙生在東方王朝,長在東方王朝,生是東方王朝的人,死是東方王朝的鬼!」

    柳之懿大駭:「遙兒莫傻!一旦東方烈知曉了你的身世,他定不會饒你的!」

    「到那時,若皇兄怪我,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刮我都毫無怨言。畢竟是你們造的孽,害的皇兄如斯!」轉過頭冷冷的看著柳之懿:「若是我沒猜錯的話,皇兄至今沒個一兒半女的,也是你們的傑作吧!」

    柳之懿不以為然:「難不成要東方狗賊一家香火綿延不成!」

    歎息著搖了搖頭,悲憫的看著柳之懿:「為了復國,你簡直就是喪盡天良,泯滅了良知。可以說你整個人就是奴隸,復國陰影下的奴隸,被鞭策著,驅逐著,除了復國,你真是一無所有了……」

    「住嘴!遙兒,你的傻病又犯了不成!」怒叱著,柳之懿面目陰霾。

    沒有理會盛怒中的柳之懿,他抬腳就往外走去,欣長的身影被射進的眼光拉的很長:「收手吧,舅舅。媳婦不會聽你的話,而我也會用我的餘生來維護著兩國的和平,彌補你們的罪過……」

    聲音逐漸消散於遠處的天際。

    怒意未消。狠跺了幾下腳,柳之懿啐罵道:「扶不起的爛泥巴!走吧,走吧,不聽老夫的話,總有一ri,會有你哭鼻子後悔莫及的時候!」

    貌似不經意般的用指尖撥弄著殿裡盆栽的四葉草,拓跋宸的眼角餘光處,不時的瞄向縮在椅榻上閉目養神的溶月:「聽說柳給事中來了?」

    「嗯。」眉目未掀,溶月漫不經心的應著。

    「聽說……那個小王爺也走了?」

    「嗯。」

    「你也沒令人阻止?」

    「嗯。」

    「他就這般走了?」

    「嗯。」

    星眸中閃過狡黠的亮光:「你捨得?」

    「嗯。」

    「那嫁我可好?」

    「嗯。」

    應完後,方察自己剛剛答應了什麼,猛地將兩目睜開,入眼的是拓跋宸晶亮的眸子。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拿我開涮!」

    不置可否的笑笑:「你剛剛可是答應了!將軍一言,駟馬難追哦!」

    懶懶的將身子撐起,溶月拿起拓跋宸遞來的繡著百里紅的描金軟墊,墊在身後靠著,幽幽道:「懶得理你。」

    撩起袍擺坐在溶月身旁,瞬間軟榻凹陷了一片:「剛剛在神思什麼呢?怎麼心不在焉的?」

    「沒什麼,可能是因為快登基了,事兒多,乏困了吧。」

    「哦?是嗎?我還以為你是為那個小王爺的離去而黯然傷神呢!」

    聞到空氣裡的醋酸因子,溶月眉眼挑挑:「怎麼,吃味了?」

    俊眸閃閃,健碩的身軀趨勢逼近了溶月:「若我說是呢?」

    眨眨眼:「醋吃多了,不怕燒胃?」

    「醋吃的多少,取決於你。要想讓我長命百歲,而不至於被醋害的英年早逝,那你可要少給我惹點桃花債。」

    說話間,熱氣不斷的吹拂著溶月的鬢角,拓跋宸整個人的氣息不可避免的竄入溶月的鼻際,惹得她老不自在。橫睇了他一眼,溶月輕啐:「沒個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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