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12章 風雪夜產子（一） 文 / 柳少白
倆人走了一天，才算是走出這座雪山的範圍，第一天晚上在一個小山洞裡度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再上路的時候，就陸陸續續能看到一些人了，看打扮應該也是準備去那座城池的月降國百姓。
他們每個都步履輕快，三五不時還會看到幾條體型明顯比一般家養狗要大上很多的雪白大狗，拉著簡陋卻利於滑行的沒有篷子的木板車，快速的往前而去。
雲ri陽靠著他俊美的臉蛋，親和溫潤的笑臉，很快的就和一個同樣在趕路的大爺拉上了家常。
老大爺是個愛笑爽朗的人，他的話讓冷紅袖得到了很多的訊息，比如如今竟然已經是十一月下旬了，記得從ri城出城之日，不過七月中旬而已，還是夏日，穿得是薄薄的夏衫，原來已然過去了四個多月了，那也就是說，她和雲ri陽在那該死的鐘乳石山洞裡，帶了將近三個月，該死的，難怪她的孩子感覺大了不少。
他們即將要去的落月城，是月降國第二大城市。
離月降國的國都明月城，只有不到五天的路程，當雲ri陽問及，這裡離月降國的邊境有多遠時。
老大爺的表情很驚訝，指了指遠處那座大山，道，「繞過那座大雪山之後的另外五座大雪山，就能到邊境，若是走路的話，最少需要花上三個月，若是買雪狗拉車的話，就快多了，一個月就能去到邊境了，兩位小公子準備去ri升國嗎？」
冷紅袖和雲ri陽聽了這話，有些驚訝，因為老頭所指的那座山，就是冷紅袖和雲ri陽昨天剛下來的地方，那就是說，他們從被人追掉進那山縫隙中的地洞之後，又蜿蜒進了極大的鐘乳石山洞，又在那地洞中蜿蜒走了很多路，打通了那山腰中的洞口，接著從幾百丈的山洞中跳了下去，落到了湖中，再從湖裡爬出來，從垂直著圍在一起的山谷中的一條小山道裡走了出來，接著就到了昨天那座山的山腰，所有的這一路，等於就是從邊境到這落月城，開闢了一條捷徑。
而正常的通行，卻必須從山腳，沿著山脈的底麓，繞行一個大圈，才能到達，也就是說，那雲藍山和這座她們昨天下來的雪山，以及其他四座雪山，其實是坐落在一起的，只是因為他們各自的主山和副山都很大，還有許多小雪峰，佔地面積極廣，所以百姓才把他們分成了五座雪山，其實無非就是一片雪山群而已。
而這座雪山群不偏不倚，正好豎立在邊境和內陸城池之間，所以任何外來的人，還是本國的百姓，想要來到月降國的內陸城鎮，還是想要去到ri升國，都必須穿越那整片雪山群的障礙，而她們則正好是走了個垂直，直接從山的正中心走了一個直徑，難怪一下子就來到了月降國的內陸城池了。
只可惜這樣的捷徑，基本是常人所無法穿越的，冷紅袖和雲ri陽尚且九死一生，而且一旦穿過，是無法再穿回去的，難道他們還能徒手重新從湖的邊上，爬上那個山洞不成？
所以冷紅袖和雲ri陽雖然驚訝，但是更多的卻是興奮，原以為下了山，還要走上許久才能到達月降國的京城呢，如今看來不過再五天就能趕到月降國的國都明月城了。
「是啊，從未出過遠門，也想去遊歷一番！多謝老大爺。」知道冷紅袖這個人是不會去和人扯關係拉交情的，所以雲ri陽立即一副謙虛和感謝的對這老頭道謝道。
老頭卻連忙低聲道，「若是如此的話，小老兒勸兩位公子還是早些回家吧，如今的邊境可不是好去的，外面封鎖和搜查很嚴，很多商人都紛紛回轉了，若實在要去，也得等這場風波停了在說。」
「啊？老大爺，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們兄弟剛從家裡偷偷溜出門，對外面的形勢還一無所知，有勞大爺您詳細跟我們說說！」
雲ri陽頓時和冷紅袖交換了一個眼神，在他們被困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嗎？不然的話，怎麼月降國的邊境，也開始封鎖了起來了？
「不知道，只聽說先皇傳位給了大將軍，二太子和三太子不服，策動叛亂，現在二太子和三太子都已經逃出了皇城，所以陛下下令，邊境和各座城池都戒嚴，若是看到叛黨都格殺勿論，你們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嗎？」
老大爺似乎有些懷疑他們了，這麼大的事情，幾乎每個月降國的百姓都知道了，這兄弟倆怎麼會不知道呢？
雲ri陽連忙苦下了臉，一邊裝出驚恐的表情，一邊更加低聲道，「老大爺，您說的都是真的嗎？天啊，現在知道爹爹和娘親為什麼把我們關在家裡，原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辦，我們好怕！這是我們第一次出門，路上還被人販子差點拐走了，錢財也被搜刮走了，就算要回去，也得先想辦法去落月城的舅舅家借些錢才好，舅舅若是見了我們這樣，非打斷我們的腿不可……」
雲ri陽的慌亂和話語，頓時讓老頭笑了起來，原來是富貴家第一回出門的公子哥，難怪什麼都不知道，看來他們的父母倒是頗懂得明哲保身，不管外面風雨的道理，可惜孩子卻偷偷的逃了家，這下家裡怕是翻了天了吧！
老頭一想到自己的兒子，雖然沒有說話這個哥哥大，卻也和他身邊那個沒說過話，安靜膽怯的弟弟差不多大了，不由起了同情之意，「公子，你不要慌張，無妨的，一會到了城門口，小老兒為你們說話，這裡畢竟靠近京城近，搜查的也很嚴，叛黨不敢公然的出現在這裡的，等進了城，你們趕緊去你們的舅舅家，不要再出來了，免得萬一出了事情，讓你們的爹娘擔心。」
「大爺，是真的嗎？謝謝你，等進了城，你跟我們去舅舅家，我們一定要讓舅舅好好的謝謝你！」雲ri陽連忙做出一副感激不已的表情來，冷紅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個字，只是安靜的看著雲ri陽猶如陽光大男孩般的開朗，以及故作害怕的憂鬱和擔心。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雲ri陽果然有豐沛的演戲神經，若非冷紅袖清楚的知道他是ri升國的九皇子，絕對不會有什麼舅舅住在這月降國的落月城裡，否則她還真的會相信雲ri陽是這月降國的人，果然一個人臉皮厚，善交際的話，就是能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只可惜，不管是少女時期的自己，還是成為後來滿手血腥的自己，她都不是那種嘴巴玲瓏，能低頭的人，所以類似這樣的對話，永遠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似乎自從她的雙手沾染過血腥之後，她與人說話最多就只有那條笨蛇，和身邊的這個雲ri陽了，連和自己的親弟弟，自父母死後，也很少說話交流了。
進城是很順利的，一來，他們來自ri升國，說白了，在月降國，他們完全是生面孔，而且因為在邊境就被雪狗追殺著與鳳悠然他們失散了，所以鳳悠然若真的和獨孤清狂對上的話，刺客群中也是沒有自己和冷紅袖的面孔的，再加上又有那老頭說他們倆是他一個村子的，也就進去的更容易了。
進了城，再三感謝老頭之後，才分開了。
倆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吃飯、洗澡和睡覺，所以他們迫不及待的就找一家門面不大，卻看著乾淨清雅的客棧就走了進去。
銀子是不愁的，他們從那鐘乳石的山洞裡，帶出來了為數雖然不多，卻每一顆都價值連城的寶石，隨便最小的一顆都夠他們把這客棧買下了。
不過冷紅袖此人一貫謹慎，所謂財不外漏是很知道的，所以只給了一塊碎銀子，要了兩件普通的房間，就進去了。
讓人送來了洗澡水，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後，才想起沒有換洗的衣物，要她再穿已經穿了三個月的衣服，她就算適應和忍耐能力強，她也絕對不肯再穿上去了。
摸了摸已然凸起了許多的肚子，冷紅袖的眉頭頓時皺緊，臉色也難看了起來，穿著衣服還沒有怎麼看得出，此刻脫光了衣服，看的清清楚楚，雪白的腹部早就撐起了一個小球了，才四個多月，但是看上去卻已經像五六個月了，若是她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的話，她怎麼覺得好像兩天前，在雪山上的時候，還沒有這麼長得這麼大呢？
盯著自己雪白的肚皮，不由讓冷紅袖越加難以平靜起來了，不行，該死的，必須立即把這個孩子給拿掉，哪怕那條笨蛇的事情先放一放，也必須先把孩子拿掉，不親眼看自己的肚子，如何會知道，她對生養孩子如此的不能容忍？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厭惡情緒，肚子裡地劇烈的跳動了起來，讓冷紅袖差點沒站穩重新滑進水中，正當她要**用手掌捶向肚子的時候。
門外，雲ri陽的聲音輕聲的響起，「紅袖，你洗好了嗎？我這裡給你買了兩套衣服，那舊衣服，你不要穿了，穿著乾淨的吧，你只要把門開一個小縫就成，我把衣服給你塞進來。」
冷紅袖看了看肚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緩緩的跨出洗澡桶，光著腳走向房門，把門打開三分之一，伸出光裸的手臂，接過從門外雲ri陽遞給她的衣服，淡淡的問道，「你沒洗？」
「我一看到洗澡水就想起我們沒有換洗的衣服，所以出去買了，好在有兩張大陸通用的銀票，出門前用油紙包好縫進衣領裡了，是女裝的款，因為你的肚子再大下去，褲子怕是遮不住了，為了方便些，所以給買了女裝。」
雲ri陽隔著門輕聲的說著，一想到門後面的冷紅袖什麼都沒穿，他就激動地不行了。
冷紅袖卻關上了門，就靠在門上，一邊穿手中的棗紅色的裹胸，一邊對著門外還沒有離開的雲ri陽道，「雲九，再麻煩你見事情！」
聽到冷紅袖用『麻煩』兩字，雲ri陽只覺得受寵若驚，冷紅袖一貫強勢，不肯受人半點幫忙，實在累極，自己要扶她一把，還得再三的用軟話請她接受，像這般說『麻煩他』的話，還是第一次，不由又驚又喜，連忙快速的道，「什麼事？你說！」
「去抓一副落胎藥給我，馬上就去。」冷紅袖此時已經穿上了雪白的絲綢中衣，正繫著中衣腰間的帶子，語氣平穩從容不已，卻讓雲ri陽大吃一驚，「紅袖，不是說好，不落它了嗎？你怎麼又突然說要拿掉它？」
「我幾時說過要留下它，我本來就是要拿掉它的，快去吧，再容它長下去，以後要弄掉它就麻煩的多了。」
一邊說，一邊走回澡桶邊，把布襪和鞋子穿了，然後再把乾淨的另一套衣服放到床上，最後才穿上厚厚的外袍，繫好腰帶，就再度走向房門。
一打開門，看到的正式雲正陽有些落寞又失望的表情，正呆呆的看著門板，此刻則正看著她，「紅袖，你真的決定了嗎？你不是急著找森羅？若是晚去了，他有個什麼萬一，你不是要——」
「若是那樣，那是他的命，而不落掉這個孩子，我的麻煩就更大了。我來找他，也不過是給個教訓他受受，若是等不及我等找到他，就已經變成了一條蛇骨，那就怨不得我了！哼！你還是去抓落胎藥吧，當然，你若是不願意去，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冷紅袖甚至不願意低頭看了，因為一低頭就能看到她變大了、而她自己不能接受的大肚子。
雲ri陽見她決心已決，也只好妥協的點頭，「好，好，我去！」
冷紅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藥量抓足一些，這個胎這麼多事情之後，居然還擔得這麼牢，怕是輕微的普通人的藥量，下不來，你盡可能的抓重一些，多抓幾副，直到吃到它落下來為止。」
「紅袖，你這是開什麼玩笑，打胎藥如何能這麼吃得？那會吃出人命來的，萬一造成大出血，可是很容易就死的。」雲ri陽被她那麼說的臉色相當難看。
「那你先去抓一副回來再說！」
想著應該不用吃很多頓落胎藥的，她那麼吩咐也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既然雲ri陽這麼鐵青著臉，那就先抓一副再說！
雲ri陽還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往外去的方向走了。
這幅藥抓了很久，雲ri陽才抓回來，冷紅袖心裡透亮的沒有問他問什麼這麼晚回來，只是把他手裡的藥接了過來，喚來小二，給了些碎銀子做小費，就讓小二去煎熬了。
而她和雲ri陽則開始吃送到房間裡來的飯菜，這是脫離困境後的第一頓好飯好菜，然後雲ri陽卻一點也吃不進去。
一個時辰之後，小二送來了那碗熬得很濃、顏色很黑的藥汁，光聞著都讓人難以下嚥，但是冷紅袖卻想都沒想就端了過來，要往口中送，「別，」雲ri陽握住了手，「紅袖，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
冷紅袖用另一隻手，拉下雲ri陽的手，冷硬著語聲道，「不要表現出這幅不捨得得模樣，我都捨得，你有什麼好難受的？」
說完，仰頭就把藥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而看到她把藥喝了，雲ri陽的臉色就徹底的白了，心裡只好不斷的安慰自己，罷了，罷了，左右是個妖人的孩子，落就落了吧，只要冷紅袖願意做自己的妻，以後他們還會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真正的孩子的！
想歸如此想，但是雲ri陽心中卻依舊感覺很失落，他也不知道他的這種失落是從何而來，在山洞裡他的那句話，終究沒有能等到冷紅袖的回答，而他的心也從離開山洞之後，又開始懸浮起來了，雖然冷紅袖待他不似從前冷淡，但是那種朦朧的好感，卻從跳下那山洞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
冷紅袖喝完了藥，一直等待著疼痛和腹絞的來臨，而雲ri陽也一直緊張的看著她，然而一直等到燭火都熄滅了一根，除了想睡覺之外，半點其他反應都沒有，不由讓雲ri陽和冷紅袖有些面面相覷起來。
若非看到雲ri陽的表情比她自己還緊張的話，冷紅袖真的會以為他抓回來的是安胎藥而不是墮胎藥了。
也怪冷紅袖自己糊塗，她都既然知道懷的是蛇胎了，人類的墮胎藥，如何會有用？若真是普通的蛇胎的話，喝雄黃估計能強行把蛇胎落下，然而此刻冷紅袖的體內有著森羅的內丹，那顆內丹放棄與森羅本體的共鳴，全力護著那枚蛇胎孕育成長著，所以就算是冷紅袖知道要喝雄黃酒，估計也落不下那孩子。
否則的話，不等冷紅袖自己要落胎了，就憑她又是殺狼，又是跳湖，又是翻雪山的，就算懷上十個胎兒，也能給她這麼折騰的掉光了，哪會像這個孩子般，好好的安穩的待到現在？全賴森羅的那顆內丹。
而與此相反的是那墮胎藥的合成，恰是用了許多珍貴的藥綜合在一起，靠藥性的互相牴觸，而使得孩子落下來的，如今那些藥裡的珍貴成分，卻正好讓蛇胎吸收個乾淨，同時促進發育，誰讓冷紅袖被困雪山深洞中的那三個月，全吃的是野果，什麼有能量和營養的東西都沒吃上？
所以此刻一感覺到補藥的氣息，蛇胎的方向，自動的予以全部吸收了，而這冷紅袖自然是不知道的。
於是墮胎藥的劑量一次比一次重，從一天吃一頓，到一天喝三頓，把雲ri陽也從嚇的手腳發抖，到之後的不可置信，再到現在的已經完全引為奇跡了。
一個月的時間，就在冷紅袖懊惱的怎麼也弄不下這個孩子，相反看著肚子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長大著的憤怒中過去了。
此刻的冷紅袖，也早已經把找森羅的事情放到墮胎後面了。
因為要住的時間長，雲ri陽和咯鞥紅袖就乾脆包下了一個跨院，平時不准任何人進來，雲ri陽每天除了交代小二煎藥之外，就是出門去打探鳳悠然的消息，同時也探查月降國此刻的動靜。
而冷紅袖因為肚子很大，就算再大的衣服也遮不住她懷孕的事實，所以她乾脆不出門，而是在房間裡大幅度的做各種這樣的體能訓練，然後在雲ri陽回來後，聽他講述外面的動靜，又一個月下來，冷紅袖發現她的拳腳身手絲毫不因為懷孕而變得遲鈍，反而更加迅捷了幾分，不難想像，以後沒有了這個球，她的動作會更輕盈，更迅速，但是出去的力道卻會更猛。
然而冷紅袖卻並不為次感到高興，因為她的肚子，在她這般的動作下，反而連從前的千分之一疼痛都沒有出現過，依舊如泰山矗立般的分毫不動，偶爾孩子在她肚子裡動上一下，也不過表現出它對她活動身體的興奮，哪裡有半分要落胎的跡象？
二月的時候，冷紅袖足足七個月身孕了，然而那肚子卻比人家要生的人還要打上去很多，讓雲ri陽也不由恐慌了起來，畢竟人類的孩子他見過，但是妖精和人的孩子會長的什麼模樣，他可從來沒有見過。
若是冷紅袖要生的話，他該不該去找個接生婆來呢？他雖然是學過醫術，但是卻是半點不懂如何接生孩子的，只是若是找來了接生婆，發現生出來的是個人不人，動物不動物的怪物的話，那該怎麼辦呢？把接生婆殺掉？
儘管冷紅袖多麼的不甘心情願，雲ri陽多麼的擔心和恐慌，孩子卻不會管這些，到了它想要出來的這一天，便開始驚天動地在冷紅袖的肚子裡翻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