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八章 獻帝劉協 文 / 綠軒
洛陽城內，殘垣斷壁，一片荒涼景象。
發佈頹敗的樣子根本看不出古都的風貌，我懷疑這是否真的是我曾經安身立命的洛陽城。
發佈董卓的一把火，好狠哪！
發佈一路走來，出了威風八面的軍士，看不到一個光鮮體面的普通人，很多衣衫襤褸的人，仔細看去，身上穿著的赫然是大漢的官服。看著他們，骨瘦如柴，我不禁惻然。
發佈走過原本無比繁華的大街，我猶自記得剛剛來到洛陽的時候，曾經感歎在這亂世中竟然有這樣繁榮安定的地方，現在，一切卻都已經不復存在，洛陽，甚至比一些村落都不如，更不要說許昌！
發佈很難說清楚心裡的感覺是什麼，悲傷、感歎，還是惋惜？或者兼而有之吧！
發佈在複雜的心情中，突兀地，一座簇新的宮殿竟然貿然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發佈朱紅的宮門，簇新的宮牆，高牆之內，春意綻放，紅綠掩映，枝葉間樓閣隱現，跟周圍的頹屋廢瓦相對，是那麼的不協調，讓人油然而生一種怪異的難受感覺。
發佈宮門外，金甲衛士威風凜凜，董昭看了看曹操，說道：「候爺，皇上如今就住在這楊安殿內，請侯爺下馬步行吧。」
發佈曹操欣然下馬，後面的一干人，自然隨同行事。
發佈我也走下馬車。
發佈「姑娘，我們就在這裡等待麼？」雁兒問。
發佈我想這是毫無疑問的了。我可不認為一個妓女也可以冠冕堂皇去晉見皇帝。
發佈曹操看向我，正要說話，宮門打開來，一個內侍走了出來，甕聲甕氣地說：「皇上有旨，宣鎮東將軍、費亭侯曹操覲見——」
發佈曹操躬身一禮，肅然道：「曹操領旨！」
發佈我不由暗地好笑。
發佈要知道現在獻帝的地位比之董卓時期還要不如，即便在這洛陽城內，他說的話還不如韓暹楊奉董承之流來得管用，再加上少吃少穿，皇帝的威嚴早就蕩然無存。偏偏架子上倒還端得挺大，像那麼回事似的，而曹操居然也畢恭畢敬，做足規矩，可說入戲三分，豈不好笑？
發佈還沒偷著樂完，忽聽那內侍又道：「皇上有旨，宣飄零隨同覲見——」
發佈我一下子僵住了。
發佈不但是我，幾乎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間忘記了反應。
發佈然後，「唰」的一聲，無比整齊，所有人的眼神都凝注在了我的身上，聚焦之強，都快把我點著了。
發佈然而我卻無暇顧及。
發佈做夢也沒想到劉協居然會在朝堂之上見我，他雖然正值落魄，可畢竟是天子，我這種身份的人怎麼可能光明正大被他接見？
發佈一下子慌了神，我有些六神無主的，求助的眼神不自覺飄向了曹操，看過去，他正深深地注視著我。
發佈看到我的眼光，他愣了一下，隨即，輕輕搖了搖頭。
發佈我的心猛地一沉。
發佈「侯爺，飄零姑娘，我們快走吧！」
發佈內侍的聲音響起，我雖然頭皮發麻，心驚肉跳，卻還是不得不跟在他和曹操身後，一步步向著大殿走去。
發佈一路上，無數雙眼睛看著我，讓我更加侷促不安。腦子裡亂糟糟的，知道必須鎮定下來，必須用心去考慮該有的進退，心卻像煮沸的油一樣沸騰著，與意志背道而馳。
發佈希望這通向大殿的路永遠也不要走完，卻彷彿只過了一秒鐘，內侍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曹操、飄零覲見陛下——」
發佈「宣——」
發佈我深深吸了口氣，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扭在一起，彷彿要扯斷手指一樣的痛楚令我的神志糾結在一起，很神奇地，我突然鎮定下來。
發佈低著頭，腦子裡一片清明，跟著曹操，我走進了大殿。
發佈雖然看不見，我卻能感覺大殿裡的人，絕對不會比外面少，而那些投注在我身上的眼神，更加犀利，更加毒辣，彷彿要剝皮抽筋，將我的一切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
發佈我的呼吸在瞬間凝滯，這個時候，跟在獻帝身邊的人，有誰會是省油的燈？！
發佈隨著曹操三跪九叩，一個有些沙啞乾澀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平身吧。」
發佈曹操又跪謝了一下，才站起身來，我亦步亦趨。
發佈「朕聽得費亭侯前來朝見，甚感欣慰。費亭侯身在外郡，卻心繫朝廷，實在是難能可貴，堪為百官的表率啊。」劉協用他處於變聲期的特殊嗓音說著，明明是稱讚的話語，卻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發佈曹操忙道：「臣惶恐，這些乃是做臣子的本分，皇上盛譽，臣不敢當。」
發佈突然間，我湧起一股衝動，想看看這一面之緣的傀儡皇帝，究竟變成了何種模樣。
發佈悄悄抬起頭，鬼使神差地，又或者他一直注意著我，剛一抬頭，劉協的眼光也飄了過來，四目相接，我竟再也挪不開眼。
發佈很難想像一個落難的皇帝會有這樣晶亮的眼神，不可思議一個正處於人生最低谷的少年會有如此清澈的眼光，彷彿一道跳動的溪流，閃爍著晶瑩的亮光，充滿了蓬勃的朝氣。
發佈跟我想像中的獻帝完全無法合拍。
發佈「飄零，你終於來了。」我聽到他說。
發佈慌忙中收起已經明顯逾越的眼神，我低下頭，不知做什麼反應才好，只好古板而彆扭地說：「民女參見陛下。民女以卑賤之身得陛下接見，實在惶恐至極。」
發佈劉協輕輕笑道：「飄零何須如此拘束呢？當年不是在太師府中見過麼？當時便想跟你說說話，只可惜，一直都沒有機會。一會兒你別走，留下來陪朕說說話好麼？」
發佈我只聽得心驚肉跳，訥訥不能言，只好唯唯諾諾應了一聲：「是。」
發佈之後劉協再跟曹操他們說了什麼話，我是一點都沒聽到了，因為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皇帝究竟要跟我說什麼這個事情上去。我可不認為跟他有什麼共同的話題。
發佈終於，劉協讓百官退下了，人流從我身邊穿過，帶著或詭譎或曖昧的眼神，最後，曹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恭身退下。
發佈大殿之中只剩下我跟劉協，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冷冷的風拂過，帶起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發佈「我們出去走走吧。」劉協笑著說。
發佈我別無選擇，只好默默地跟在他身後，走出大殿。
發佈剛剛修好的穿廊，在微風中散發著新木獨有的氣味，夾雜在淡淡的花香和嫩芽的芬芳中，形成一種獨特的味道，很清新，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彷彿在一瞬間，老死的心又活了過來。
發佈「比起當年見你的時候，你變了很多。」他突然說。
發佈我愣了一下，他竟然沒有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
發佈「人都會變的，皇上。」我淡淡地說。
發佈「是啊，」他感歎，「你變了，朕又何嘗不是？當年見你的時候，朕多大？才十一歲吧？！」
發佈他輕輕地笑了，我卻狐疑不定，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發佈他並沒有在意我的反應，自顧自地說：「其實，當時朕真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想問你，你到底是如何辦到的？以孱弱之身，將天下間至強的梟雄玩弄於股掌之間！」
發佈我一震，抬起頭，正好看進他的眼中，那清澈的眼神，竟然彷彿帶著洞悉一切的睿智。
發佈心中狂跳，突然想起當年董卓是死在宮中，他這個主人怎麼可能事先一點都不知道？！況且以王允的死忠，將皇室看得與同天高，在如此尊貴的地方製造血腥怎麼可能不徵得皇帝的首肯？！
發佈一瞬間醍醐灌頂，原來他早就知道王允的計謀，或者說，他自始至終都貫穿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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