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二章 兩心相許 文 / 綠軒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我和趙雲終於脫離了那片修羅場，便在一個較空曠的地方歇下腳來。
趙雲打了兩隻野兔，升起火烤熟了，便立刻將火熄滅，怕的是被搜索的曹兵發現我們的蹤跡。趁著月光，我們填飽了肚子。
一旦歇下來，難以抗拒的疲累便如潮水般襲來，一整天的驚心動魄，現在回想起來仿如一場噩夢，即便是瞬間的片段也足以讓我渾身發顫。夜裡，風寒露重，受夠了驚嚇的我實在無法抵擋鑽心的涼意，趙雲很快發現了，立刻將我抱進懷中，頓時，溫暖從他身上傳遞給我，我忍不住抱緊了他。
多麼暖和的懷抱啊！給了我從未有過的安寧，讓我想就這樣抱著，一輩子也不放開。
「累了吧，靠著我好好睡一下，別擔心，有我在呢。」
他在我耳邊輕輕說。
我柔柔地笑了，雖然黑暗中他看不見。
四周沒有一點兒聲響，只有我和他的心跳聲，在靜寂中聽得特別清楚，從開始的不規則，到漸漸合拍，最後融為一體。我靜靜回味著。
「子龍，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突然說。
「什麼？」他低沉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帶給我無窮的勇氣。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迴避著你麼？」
他的身軀突然有些緊繃，聲音也帶了一絲乾澀。
「……為什麼？」
我的手用力抱緊了他，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抱他啊！
生死關頭，我突然後悔了，後悔沒有對他坦白，後悔沒有抓住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就這樣什麼也沒留下便死去，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他，而我，也永遠不會知道他是否會愛我到包容我的一切。若是他原是願意接受我的缺陷的，那我真的是做鬼也不會心甘！
所以我要對他說出一切，即便他因此而遠離我，我至少已經嘗試過，這樣就算回到了現代，也不會留下畢生的遺憾。
「你知道，我曾經是個妓女。」我緩緩地說著，一字一字無比清晰，迴盪在寂靜的夜空下。
「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我知道的。」他抱著我的手緊了緊。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要打斷我，子龍，聽我把話說完。」
「因為我是個妓女，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服用避孕的藥物，因為我不願為任何人生下子嗣，即使是我曾經深愛過的呂布，也因為害怕他有一天會拋棄我，萬一生下他的骨肉，不論是帶著孩子漂泊天涯，還是他留下孩子與我骨肉分離，都是我不能承受的痛苦，所以根本不敢懷孕。雖然，後來，他仍舊是拋棄了我，與孩子無關。」
我苦笑了一下。
「後來，我中了仇人的暗算，被下了奪命春藥，雖然為華佗所救，保住了性命，但身體卻受到嚴重影響，加上服用避孕藥物過多，我……便從此不能生育了。」
我摒住了呼吸，儘管知道黑暗中不會看見什麼，卻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只怕不知何時，會看到他失望的表情，淡漠的眼神，離我決絕而去……
一片漆黑，懷抱著我的身軀似乎變成了一座雕像，我無法從他的動作上判斷他的心情。死一般的靜寂中，心跳聲依舊，只是這回，從一個，分為兩個，從和諧，到凌亂……
我的心漸漸冰冷，一寸一寸地，開始化為灰燼。
「這就是你不願接受我的原因？」他突然說話了。
我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又是一陣沉默。
忽然，他緊緊抱住了我。
「嫁給我好嗎？芷柔。」
「什……什麼？」
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幻聽了。
「嫁給我。」他低沉而堅定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
聽清了啊，這回聽清了！
我摀住嘴，卻止不住狂喜的淚水滾滾而下。
他……他沒有嫌棄我啊！！
「可，可是，我無法生育，無法為你傳宗接代啊！」我哭著說。
軟軟的歎息聲傳來，他輕輕挪了一下我的位置，讓我更靠近他的胸口。
「這有什麼所謂呢？這年頭，多的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我們就領養兩個，等戰爭結束了，我們一起回鄉下去，你教他們讀書寫字，我教他們習武防身……對了，我們養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可好？兒子要是哥哥，這樣才能保護他美麗的妹妹，等孩子長大了……」
他在我耳邊絮絮叨叨地說著，我卻早已泣不成聲，滿心的話無法訴說，也不知該如何訴說，只能拚命點著頭，拚命點，頭昏腦脹了，卻還不願漏過他說的每一個字。
老天啊！只要能留住這一刻，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所以，請你不要打醒我，讓我永遠沉醉在這個夢中，永遠不要醒來！！
他說了許多許多，突然頓了一下，聲音變得緊張無比：「芷柔，你怎麼不說話？不願意麼？」
「不……不，我願意，我願意！」我急忙連聲說著，又哭又笑。
「真的願意麼？跟著我這個武夫，你會吃很多苦……或者，我不該把你綁在身邊，離開我，你會活得更好……」
討厭討厭！好刺耳的聲音，好討厭的話！
我不顧一切堵上他的唇，堵住他那些令人厭惡的話語，用我的唇。
他愣了一下，隨即抱緊了我，熱烈地回應著我，我幾乎溺斃在他的熱情中。
顫抖著伸出了手，我解開他的衣衫，手指接觸到他滾燙的肌膚，我們兩個都是劇烈一震。
他也將手伸向了我的襟口，卻笨拙地不知如何解開，我握住他的手，引領著他解放我的束縛。
柔軟緊貼著堅韌，我感覺得出他身體的緊繃。子龍啊，我的愛，我情願把自己雙手奉上，只求你的憐惜……
激情的火焰燃燒著，驀地，他打理推開了我，退到一邊，大口喘著氣，顯然在努力平撫著自己的慾火。
離開了熾熱的身軀，寒冷一下子將我包裹起來，透體的冰涼，我打了個冷顫，驚訝地坐了起來，把自己抱成一團。
「你……為什麼……」
「我……我不能……」
「為什麼？我是心甘情願的！還是……你覺得我這污穢的身子，配不上你……」
僅僅只是我自己的猜測，便令我覺得整顆心都被血淋淋地剖了開來。
「不，不是的！」他急忙靠近我，抱住我，「我從來不覺得你污……對我來說，你就像月宮裡的仙子，一直都是那麼高雅聖潔，自慚形穢配不上你的是我，你怎麼可以覺得自己污穢？！」
「那……那你為什麼……」我哽咽著，無法釋懷。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輕輕地吻著我，吻去我臉頰的淚珠。
「芷柔，我知道你的心意，這就夠了。你讓我有了信心娶你，但我不希望就這麼隨隨便便與你……那會讓我覺得對不起你。我希望，我們之間的第一次，要留到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好麼？」
剛剛止歇的淚水又淌了下來，我的心裡酸酸脹脹的，說不出什麼滋味來，只是那幸福的感覺啊，讓我第一次覺得，來到了三國，真好！
「討厭，都是你，自從遇到了你，我越來越愛哭了，都是你害的！！」
我又哭又笑，捶打著他的胸膛。
他低沉地笑了，胸膛微微震動著，我停了下來，靠在他的胸前，靜靜感受著，這甜蜜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