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七章 血魘 文 / 優靈
氣氛變得微妙起來，兩個人都緘默著，房間裡只迴響著芙蕾拉略重的喘息。
發佈「你不是不知道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是誰告訴他我體內有瘴氣的？」芙蕾拉用平和的口氣，淡淡問道。可是凱爾始終側著身體，一言不發。
發佈「又是追著我身上你的波動來的嗎？」芙蕾拉也不在意沒有回應，繼續說道，「凱爾，你始終不敢和我分開太久，到底是為什麼？」
發佈她坐起身，盯住保持靜默的凱爾，緩緩說道：「是為了讓睡魔印記不失效吧？」
發佈她看到凱爾漂亮的眼睫毛快速眨了兩下，心底流過一絲酸楚。
發佈「你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嗎？」
發佈憂傷從空氣裡滲透出來，扎進皮膚，她的手隱藏在被子下微微顫抖，只等著一個答覆。凱爾又眨了幾下眼，頜骨啟動，聲音輕柔地滑出，鑽進她的心，擊碎她的希望。
發佈「對不起……」
發佈等到了答案，她反而長出一口氣，收起全部的哀傷，只讓冷靜主宰意識。
發佈「你不需要道歉，告訴我，誰指使你的。」
發佈凱爾只覺得逼人的氣勢洶湧地壓過來，不覺將目光投過去。面前的少女全然不見平日的嬌憨，最不安分的黑眼睛也是一片平靜。他的心猛然收縮，一度忽視的身份瞬間湧上——
發佈龍魂隊長。
發佈那眼睛如幽深的黑洞，吸走他的意識，他的防線剎時崩潰，只有一種臣服的願望越來越強烈。他張了嘴，囁嚅著，要把記憶深處那個名字說出來。就在出口那一刻，腦劇烈地疼痛起來，眼前閃過一片雪白，無數次出現在意識迷離時的一雙血紅的眼睛，再次詭異地眨動起來，隨後一個尖銳的非人的聲音，惡笑著諷刺著他的懦弱，把他的意志趕到無盡的黑暗裡。
發佈溫柔的牧師凱爾，在度過那陣頭痛後，抬起頭，眼睛是血樣的紅艷，嘴邊是惡魔的微笑。「他」的視線在芙蕾拉身上轉了一圈，尖細的聲音從柔軟的嘴唇裡清晰地發出。
發佈「嘻嘻，原來你也會精神魔法，想用精神魔法逼供哦。」
發佈從凱爾呻吟著捧住腦袋時，芙蕾拉就感覺到強烈的，完全不同與牧師聖潔屬性的魔法波動，她心裡有了最壞的打算，當這雙詭異的紅眼睛瞪住她時，她居然能毫不慌張地回答：「你是誰？」
發佈「我是誰，」「凱爾」舔舔嘴唇，嘻嘻笑道，「我叫血魘，記住我哦。」
發佈芙蕾拉放下一部分心，掛起冷笑：「與祭品的鮮血結合，用血操縱他人的意志，雖然你不是嗜血族，卻比嗜血族更為低級。」
發佈血魘不會使用暗系力量，因此在完全憑實力說話的魔族裡並不被尊重，但它們能通過血液控制被操縱者的精神，和嗜血族一樣無論在魔族還是人界都是要懼而遠之的種族。不同與嗜血族在魔界被放逐，血魘對魔王表現出最大的忠誠，因此儘管被看不起，它們依然在魔族混的不錯。可惜在狡詐上，血魘的智商完全不能和嗜血族相比；而操縱方面，與嗜血族在寄生入宿主身體後能完全融合，ziyou侵佔宿主的身體、記憶、能力不同，血魘只能驅趕走宿主的意識，還可能因為一時疏忽被宿主奪回意識，趕出身體，所以說它比嗜血族更低級完全不為過。
發佈血魘聽到如此輕視的話，收起笑容，眼裡放出威脅的光：「注意你的用詞，你的體內還有我的禁咒呢。」
發佈「屏蔽印記只阻礙了我對你的感知，只要睡魔印記不發揮作用，你能拿我怎麼樣？」芙蕾拉直視威脅眼神，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發佈「嘻嘻，你是這麼認為的嗎？」血魘再次舔起嘴唇，臉上一副邪惡的得意，「你剛才是不是有陣特別特別的痛？那可不是什麼瘴氣哦，是我在你血裡布下的禁咒。所以呢，你要對我客氣點，這樣我才不會一不高興，就讓你痛痛的哦。」
發佈「是嗎？那就是說我身體裡根本沒有瘴氣了？」
發佈「以前是有的，不過被這個厲害的牧師治好了，嘻嘻，他真是個厲害的孩子，不愧是我看上的獵物。」
發佈沒想到芙蕾拉居然微笑起來：「那我就放心了，只要殺了你，我就能恢復正常。」
發佈「嘻嘻嘻嘻，你要殺我，嘻嘻。」血魘尖細地笑著，「我只要輕輕念一下，你就會痛到打滾哦。」
發佈「那麼，你就試試吧。」
發佈血魘笑容僵起來，眨了幾下眼，有些洩氣地說：「你再昏過去就不好玩了，我喜歡清醒地折磨你。」
發佈「你這個低級的魔族，碰不到我的血，你能做什麼？該輪到我了。」話音剛落，芙蕾拉揚起藏在被子裡的手，準備好的「炎熾之網」飛速裹住血魘。流轉的火焰織成細密的網，緊緊把血魘束縛起來，讓它動彈不得。
發佈血魘低頭看看身上的火網，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嘻嘻，這個東西很好看呢，告訴你哦，我不怕熱的。」
發佈芙蕾拉下床，火金短劍赫然在手，冷冷對上滿不在乎的血魘：「花那麼大工夫在我的夢裡搗騰，你到底想挖什麼？」
發佈「別把眼睛瞪那麼大，我不受你這點低弱的精神魔法影響。嘻嘻，要什麼，自然是泰拉封在你腦子裡的東西啦。」
發佈「哦，是這個啊。」芙蕾拉婉然一笑，「那是殿下留給我的最後告白，讓我到年老的時候能回味一下。你費了這麼大勁就為了這個？你這個低級的魔物，你又不懂。」
發佈「不許你侮辱我！」血魘果然被激得哇哇直叫，「你這個笨蛋人類，你被騙了！那是一段咒語！一段咒語！」
發佈「你的主子沒教過你，什麼叫激將法嗎？低級魔物就是低級魔物，既沒本事也沒腦子。」芙蕾拉繼續毫不留情的嘲諷，把血魘氣得露出白森森的牙，呀呀尖叫著要掙扎出炎熾之網的束縛。
發佈芙蕾拉看好戲一樣任由血魘做著無謂的努力，不經意地揮舞幾下火金短劍：「馬上滾出凱爾的身體，如果你不想死得太難看的話。」
發佈血魘停止扭動，咧開嘴yin淫笑道：「你想救這個人類？嘻嘻，不可能的哦！他是我最喜歡的獵物，我陪著他生活了很久很久，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殺了我就是殺了他。嘻嘻，你下手嗎？」
發佈「既然這樣，那就怪不得我了。」芙蕾拉持著短劍一步步逼近，眼裡放出冰一樣的光。血魘終於害怕了，勉強維持著邪笑，拋出最後的王牌。
發佈「你捨得下手嗎？殺了這張臉的主人，看清楚這張臉哦！」血魘看到芙蕾拉神色閃爍，又恢復了得意的樣子，「嘻嘻，這麼像泰拉的臉，下不了手吧……」
發佈可是下一秒，它就瞪大了眼，涼涼的橙光擦著臉滑過，粘稠的液體奔湧而出。它的身體頓時僵硬起來，力量源源不斷從脖子長長的傷口裡流失。它愣了幾秒，忽然尖銳地嚎叫起來：「不——！」
發佈「你最大的失算，就是錯估了我對王子的感情。」
發佈那張臉扭曲成可怖的樣子，血紅的眼珠鼓出，血魘陷入垂死掙扎的狂亂，尖細的嗓音瘋狂地叫喊著：「你居然放我的血！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赫赫，赫赫，你這個冷酷的人類，我把他叫出來，把他叫出來，讓他看看你的樣子，赫赫，赫赫，你殺了你的同類，赫赫，赫赫……」
發佈眼珠詭異的顏色漸漸褪回正常的藍色，迷亂的眼神忽然聚起神采，被喚回意志的凱爾在創口劇烈的疼痛下臉色立刻煞白，他好像明白了什麼，竭力凝聚起視線，翕動著嘴唇想要呼喚芙蕾拉的名字。
發佈「看著我，凱爾。」芙蕾拉柔聲說道，對他施展起向泰拉王子學來的為數不多的精神魔法「幻夢」。
發佈景色飛快地散去，又飛快地聚集，這裡不再是那個陰暗的房間，而是黃昏的米諾夕湖畔，芙蕾拉含著笑，看向一身白袍，溫柔聖潔的年輕牧師。
發佈「對不起，芙蕾拉，我……」
發佈她掩住凱爾的嘴，微笑著搖頭：「不是你的錯。快看，這是哪裡？」
發佈「星湖……」凱爾望著泛起銀光的湖面，喃喃道，「太陽快下山了……夕吻魚……」
發佈「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地方。謝謝你，凱爾，是你帶我領略了這樣的美好。」
發佈「這也是我永遠都忘不了的地方，我有幸與我最重視的兩位女性共賞過，我的母親，還有……你。」凱爾綻開溫和的笑，「芙蕾拉，謝謝你，讓我最後還能看一眼星湖。能讓我……擁抱下你嗎？」
發佈星湖邊的第二次擁抱，芙蕾拉緊緊摟住凱爾，感受他最後的溫度。
發佈「我知道我一直被操控著做下我厭惡的事，解讀你的記憶、扮成你最難以忘懷的人的樣子接近你，傷害你的身體，傷害你的心，我是不可饒恕的。可是，芙蕾拉，相信我，帶你看夕吻魚是我真正的心意，以後，你能幫我看嗎？看著這片星湖，看著，看著……」凱爾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轉成呢喃耳語，「看著我的母親……」
發佈在他懷裡，芙蕾拉已經泣不成聲，她拚命點頭，承諾一聲聲刻進他心裡：「好的，好的，我一定會幫你看著的，我會告訴夕吻魚，曾經有個人那麼的喜歡它們，我會看的，我一定會看的……凱爾，你可以見到你的母親了，你可以告訴她，她所愛的星湖沒有變，你們愛的星湖，永遠，永遠不會變……」
發佈凱爾的氣息在那一刻停止。她跪倒在地，用勁力氣抱住慢慢變冷的身體，一遍遍哭道：「不要怪我，凱爾，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發佈屏蔽結界撤去，被異常魔法波動和血腥味引來的德羅加和雷踢開房門，卻看到芙蕾拉跪在血泊中，淚流滿面，而年輕的牧師，脖子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大傷口，鮮血淌遍白色的衣袍，已經停止了呼吸，臉上依稀帶著一抹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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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咖啡的香味瀰漫在幽閉的書房，古拉斯享受地回味一陣，從堆積如山的卷宗上抬頭看束手靜立的德羅加。
發佈「那小丫頭怎麼樣了？還是不吃也不說話？」
發佈「是的，大人。」德羅加的話裡透著深深的憂慮，「她甚至連那身血衣也不願意換下，我擔心她可能會精神崩潰。」
發佈「那是她第一次殺人吧，受到刺激也是正常的。她為什麼殺那牧師？」
發佈「那牧師能潛進來，自然能輕鬆回去，我本來就不打算留著他，只是沒想到芙蕾拉會親自動手。」
發佈「復仇的力量果然強大，天使和惡魔，不過是一念間的事。」古拉斯雖然在歎息，唇邊卻蕩起意味深長的微笑。德羅加看到這笑容，一股寒意突然從心底竄起——唐特-古拉斯正像玩弄人心的惡魔。
發佈「我得去開導開導她，我可不希望這麼重要的棋子就這麼毀了，以後，她要面對的殺戮還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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