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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五章 真相 文 / 優靈

    兵敗如山倒。他謀劃了十幾年,算盡了所有可能,包括芙蕾拉的演戲,格羅弗的背叛,特拉巴的毀約——儘管在他的計劃裡,至少攻下赫格博斯才會到這一步,但是,他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神之金屬居然會在這一刻出現。

    這就是跟魔鬼做交易的懲罰嗎?古拉斯自嘲地笑道。

    那些血紅身體,自稱嗜血族的傢伙宣稱,只要他幫它們拿到聖卡利約文書,它們就把聖文書裡藏著的神之金屬秘方交給他。有了神之金屬,稱霸大陸就不是夢想。

    他又在幾乎可以觸摸到夢想的時候,失敗了。

    特拉巴強行撤軍後,剩下兩萬多人根本無心再戰,面對氣勢洶洶的汶多瓦守軍,不約而同選擇棄械投降。古拉斯在雷的保護下潛逃進落暮山,準備翻越落暮山到鄰國薩肯躲避。

    「大人,要休息下嗎?您的腿……」看到古拉斯腳步蹣跚起來,雷擔心地問。

    「沒有關係。」古拉斯忽然輕輕歎息一聲,「雷,你後悔嗎?你把最美好的年華都奉獻給了我,最終還是落得這種下場。」

    「能跟隨大人是屬下最大的榮幸,屬下從沒有後悔過!」雷堅定地回答道。

    「可是,我後悔。」古拉斯帶著無奈,苦笑地說,「我後悔沒有好好把握芬頓那個小丫頭。」

    他後悔極了。雖然一直確信和臨死的泰拉在一起的芙蕾拉是解開聖文書秘密的關鍵,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芙蕾拉竟已經獲得了神之金屬的秘方,想到神之金屬秘方曾在自己的地方待了那麼久,就算古拉斯歷經滄桑,自認對任何事都抱以淡漠,也不免懊惱不已。

    他幾乎,就要觸碰到夢想的光暈了!

    「大人,還會有機會的,提卡那裡還有不少我們的人。」雷用最真摯的語氣寬慰道。

    「你以為亞爾斯會那麼笨,不對提卡採取行動嗎?已經多少天與提卡沒有消息往來了?」

    雷默然,他實在不忍心聽大人用如此無奈的語氣說話,可他又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忽然他全身緊繃,屏息凝聽了一會,抽劍低聲說,「他們來了,大人請快走,屬下解決完了他們就來。」

    古拉斯靜靜看著他,緩緩浮起慈祥的笑容:「雷,我一直把你當兒子一樣看待,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你說的沒錯,還會有機會的。」

    古拉斯鑽進樹叢消失了。雷久久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不覺將劍握得更緊。

    要好好活下去……

    後面忽然傳來興奮的呼喊:「這裡!」接著便是箭矢穿空的聲音。

    大人,我這條命是您給的,它永遠屬於您!

    雷一剎那如旋風般舞起來,將箭紛紛擊落,然而還是有支箭瞅準空隙,狠狠扎進他的左手臂。他拔了箭,摀住傷口,平靜地看著從那些弓箭手後面走上來的蘭登。

    「我們永遠無法找到公平對決的時候了。與其死在那些人手裡,我寧可死在蘭登將軍你的劍下,動手吧。」

    蘭登示意手下收起弓箭,緩緩抽出長劍說:「你我左手都受了傷,算是另一種的公平。上級騎士蘭登-切諾雷,請求與中級騎士雷蒙德決鬥。讓我們以這一戰定勝負,和生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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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抓到唐特-古拉斯,這場戰役還不算完滿,發現古拉斯逃入落暮山後,汶多瓦守軍分成幾股小隊進山搜捕。

    芙蕾拉沉著臉,執意不跟蘭登一隊,蘭登居然也什麼話都沒說。海因姆看著這兩個笨蛋大為歎氣,打定主意回去後要向蘭登好好傳授下怎麼哄女人。

    「芙蕾拉,你怎麼會有神之金屬?」稍微遠離點部下,海因姆輕聲問著。芙蕾拉拿出神之金屬的時候,不光對方傻眼,汶多瓦方也都震驚不已。

    「那個不是神之金屬。」

    芙蕾拉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讓海因姆差點吐血,她寬慰地拍拍海因姆的背,得意地笑個不停:「那只是個很像神之金屬的東西而已,怎麼樣,我厲害吧,用假的東西就騙過所有人,傳說中的東西果然是好編哪!」

    那個長方形的金屬其實是當時精靈族族長給她的精靈領地通行令,芙蕾拉看著奇怪特意多問了幾句。這是用和神之金屬同樣的原料製作的,只是在煉製方法上的差別使它不具有堅硬的抗擊xing。對於只聽說過神之金屬特性傳聞的人來說,根本難辯真假。

    可是不管怎麼說,神之金屬重現的消息肯定要傳遍大陸了,別說其他國家垂涎三尺虎視眈眈,就是回到首都,國王都會第一時間讓她交出秘方。她還一直沒有時間去精靈族拿呢,等戰爭結束,她一定要去拜訪下。

    等戰爭結束……

    正式結束前,她還有筆跨越十二年的帳要跟古拉斯清算呢。絕對不允許其他人插手的清算。

    古拉斯進入落暮山的目的人人都清楚:越過國境線,潛進薩肯。一旦成功,亞爾斯就必須通過正式的外交途徑請求薩肯協助追拿逃犯,然而這一來,古拉斯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絕不能讓他成功越過國境線!每個人都抱著這樣的念頭,全神貫注搜山。

    芙蕾拉忽然停下腳步,皺眉說:「我走不動了。」

    海因姆看她氣喘吁吁,搖搖晃晃的樣子,想到她剛從病床上下來,連忙說:「我讓人送你下山,你還是去休息吧。」

    「不用。」芙蕾拉搖搖頭,「我坐會就好,不用分人手照顧我,我能保護自己。而且下一小隊馬上就要到了,我跟他們一起走。」

    海因姆還想說什麼,芙蕾拉已經坐在石頭上,朝他扮個鬼臉:「不用擔心,我可是這裡唯一一個魔法師。」

    海因姆看看山下,的確有支小隊朝這裡行進。時間不容拖延,他點點頭,不太放心地囑咐道:「乖乖坐這裡等著和後面的人匯合,不要亂跑。」

    芙蕾拉異常乖巧地點頭,瞅著海因姆帶人沿著彎道看不見她了,念了句咒語,盯著另個方向冷冷一笑,朝那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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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拉斯站在山頂上,呼吸清冽的空氣,越過這個山頭,就是薩肯的領土。他預想到了所有的後果,自然保留了多條後路,這裡便是一條。蟄伏薩肯,他不知道跨出這一步,他有生之年是否還有機會完成夢想了。

    應該說,是沒有機會了吧。

    他捶捶腿,風濕痛脫離了藥物控制,漸漸明顯起來。加油吧,老夥計,再走上幾步,至少你還能跟著我獲得ziyou。他苦笑著,趁疼痛還沒影響到走路,邁開步子。

    「只要再往前一點,就是天堂了,是嗎?」身後忽然響起冰冷的聲音,飽含恨意,「可惜,你永遠只能生活在地獄。」

    古拉斯轉過身,看著面前的人,呵呵笑道:「你說的沒錯,很久以前,我就把靈魂賣給了魔鬼,我從來沒奢望進入天堂。原諒我無法問候你的父親,芙蕾拉。」

    「我父親不需要你的問候,因為你就是害死我父親的人!」

    古拉斯神色未變,歎息道:「是的,某種意義上說,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沒有告訴他聖文書裡神之金屬的秘密,他也不會死。」

    「你還想繼續騙下去嗎?」芙蕾拉的眼裡沒有一絲溫度,「你告訴父親的並不是神之金屬的秘密,而是如何拯救我母親的秘密。每一任大祭祀都是以性命為代價為王國預言,載入聖文書。是你告訴父親,聖文書裡記載了一位大祭祀如何在預言後保存了性命,是你誘使父親接受國王的交易,只要消滅當時在敘美卡山區出沒的嗜血族就將聖文書借給父親研究。母親全部告訴了我,她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誰把這個虛假的信息提供給了父親。」

    芙蕾拉昂起頭,壓下酸脹yu湧的眼淚,冷笑道:「感謝你,讓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原來當時你跟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古拉斯滿臉平靜,甚至還露出一絲讚許的微笑,「你不愧是芬頓的女兒,是我小看了你。」

    「你以為你可以自如操縱人心,卻不知道世界上最難操縱的就是人的心。這句話,是母親讓我留給你的。多可笑,她一直還把你當成父親的朋友,沒有忘記替你預言!」

    「能得到辛蒂公主的預言,我真是受寵若驚,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陪葬品。」古拉斯神閒氣定地說,「你不好奇嗎,孩子?我知道這十幾年來,關於我和詹姆斯三世所做的交易一直被人議論紛紛,你想知道那個秘密嗎?那個秘密,可是跟你崇拜的泰拉王子關係密切哦。」

    「你想和對待先王一樣,與我做同樣的交易嗎?」芙蕾拉不屑地說,「可惜,我沒有興趣,那個秘密,我早就知道了。」

    「哦?你早就知道,泰拉他不是人?」

    芙蕾拉平靜地看著他,許久後輕輕說:「是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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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遇嗜血族的那個夜晚,泰拉王子將她藏好,神色焦慮,語氣急促。

    ——芙蕾拉,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你,關於王室的秘密,如果我有什麼意外,這個秘密就要靠你守護了,知道嗎?

    她點點頭,因為恐懼而死死抓住王子。

    ——好孩子,聽好了。每一個亞爾斯直系王室子孫都帶有精靈血統,幾百年的歲月都不能使它稀釋到消失,區別只在於表現的明顯度不同。當年的叛亂者唐特-古拉斯正是用這個秘密與父王做了交易。我無法繼承王位就是因為我的精靈特徵非常明顯,而達瑞,他雖然特徵不明顯,但他體內的精靈血統也必須得到壓制。壓制的咒文一直由人傳承,上一任是你的母親,也許很快,就要由你來繼承了。記好這段咒語……

    泰拉王子念了一段拗口的咒文,眼睛因焦急而灼灼發亮。

    ——記住了嗎?

    她點點頭,手抓得更緊了。

    ——記得當火星進入月亮宮時,你一定要用這段咒文為達瑞進行壓制儀式。人們不會容下異種族的,一旦人民知道他們的國王是個異族,他們會採取最極端血腥的手段。你能替我保護達瑞,保護亞爾斯嗎?

    她再次點頭,心裡的絕望卻越擴越大。

    ——好孩子,不要害怕,相信自己是最厲害的,沒有什麼能傷害到你。我一定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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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當年威脅先王,如果他處死你,你的人便會把王室的秘密公佈於眾,先王無奈同意赦免你的死罪,條件是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泰拉真的很喜歡你,把這麼隱秘的事都告訴了你。看來,我別無選擇了。」

    「古拉斯,該到算帳的時候了,我父親的命、羅傑他們的命、死於你挑起的戰爭裡無數人的命,都到你償還的時候了!」

    芙蕾拉眼裡含著仇恨的怒火,握緊火金短劍,一步步向古拉斯逼近。古拉斯靜靜站在那裡,帶著平和的笑容,笑容裡洋溢著解脫的輕鬆。

    芙蕾拉忽然覺得不對勁,她對古拉斯的感知消失了,彷彿這個人不再存在一樣。然而他好好地站在面前,面帶微笑等待她的復仇。

    他在玩什麼花樣?芙蕾拉狐疑地想著,腳步放小心,一直走到古拉斯面前,都沒有任何異常發生。她睜大眼警惕著,敏銳地打量著古拉斯,笑容沒有變,神色沒有變,他的表情彷彿凝固了一樣,就這麼平靜地與她對視。

    她終於找到哪裡不對勁了,那眼睛,再也沒有了神采,死氣沉沉,彷彿空洞。她小心地用短劍觸觸古拉斯,沒想到古拉斯竟隨之直挺挺地倒下去,發出石膏雕像般沉悶的撞擊聲。

    芙蕾拉大大嚇了一跳,動用她有限的醫療知識反覆檢查這具古怪的身體,終於遺憾又無奈地得出結論。

    唐特-古拉斯,死了。

    兩度掀起亞爾斯腥風血雨的老人,在落暮山山頂上死去了,他的臉上依然保留著一貫淡淡的笑容,彷彿看透人世,彷彿嘲笑眾生。

    芙蕾拉試圖蓋上古拉斯的雙眼,然而屍體跟石膏一樣生硬,那雙眼就這麼直直盯著天空,像在替它的主人祭奠未完的心願。她歎口氣,召喚回指引她找到古拉斯的巴卜蟲,正想離去與大部隊匯合,忽然左手掌心的魔法陣燒熱了手心,隨後一個嘶啞陰沉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劃破空氣。

    「他嘴裡藏著毒,這是他想的最壞的後路,沒想到他選擇了這條。」

    芙蕾拉猛地回頭,下意識地摀住嘴,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德羅加,應該死去的人,裹著慣常穿的黑色斗篷,幽靈般忽然出現在她背後。

    然而更令她害怕的是,除了臉,德羅加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熟悉的人,不,他已經不能被稱為人,這樣的身體,她曾經見過一次。

    變形後的胡德。

    她早該想到的,從嗜血族控制的塔科澤廢墟中得以生還,不可思議強大到詭異的暗黑魔法,他肯定和胡德一樣,從嗜血族那裡得到了力量。可是她不願意相信,她多希望看到的是幻覺,是噩夢。

    閉眼再睜眼就能過去的噩夢。

    「小傻瓜,不用拚命閉眼了,就算這是噩夢,也是最真實的噩夢。」德羅加發出不似人類的笑聲,聽得芙蕾拉渾身悚然。

    「你……」她竭力想說話,可是聲音在喉間翻滾,沒有力氣讓它出來。她見識過胡德的厲害,五位龍魂法師好不容易才在他手下死裡逃生。現在只有她一個人,而且幾乎沒有精神力,她感覺到死亡的魔爪已經扼住了她的脖子。

    「害怕?不用急,很快你就感覺不到害怕了……」德羅加魅惑的語氣加上陰森的嗓音,聽起來格外磣人。

    他要殺我!芙蕾拉在那紅色眼珠冰冷的注視下絕望地想著。她看到從德羅加手中放出了黑色電火花似的光團筆直飛向自己,身體被重重撞向後方,失去重心地往下墜去,一片白茫茫充斥視野,風聲凌厲呼嚎如亡靈。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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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打著卷,打掃著一地殘枝敗葉,滿目狼籍,顯示著此地剛結束了一場激戰。蘭登垂著劍,劍尖上還滴著未凝固的血。決定勝負的那一劍,雷卻出現了判斷失誤,像是故意一樣將胸膛迎上蘭登的劍。

    血瞬間染紅了雷的衣服,他帶著滿意的笑,對蘭登說:「你是我遇見過的,最好的對手。」

    他重重倒下,那一聲歎息融在風裡,輕不可聞。

    「大人……應該安全了吧……」

    蘭登看著死去的對手。他是古拉斯的走狗,也曾經設局算計過自己,然而,他卻對這個人恨不起來。他默默地俯身合上雷的眼睛,沉聲命令。

    「走吧。」

    山頂上,獵獵作響的風帶來肅殺的氣息。海因姆正站在古拉斯的屍體邊,瞧見蘭登來了,對他苦笑下,又憐憫地說:「服毒自殺,這是他所能選擇的,最好的死亡方式。」

    蘭登瞟瞟古拉斯的遺體,又環顧下周圍,奇怪地問:「芙蕾拉呢?」

    「她累了,在下面休息,會跟下一隊來的。」

    然而,「下一隊」卻始終沒有到。等到全部的搜山人員集中到了山頂,都說沒有看見過芙蕾拉時,他們才覺得大事不妙。

    芙蕾拉,她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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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卷結束,寫到吐血滴戰爭終於落幕,被某人誠懇賜教說實在不適合寫陰謀政治的某優爬出深井,活蹦亂跳踏上光明的小言之路!之前賣盡關子的換角風波馬上揭曉,不管是小芙下場還是小蘭下場,都是暫時的,暫時的!讓其他配角有個舞台展示下自己吧,阿門!小芙和小蘭是永遠的一號,跟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一樣,一百年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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