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章 算帳 文 / 牛語者
「這麼一大桌,我們用得了嗎?楚凌宇望著面前滿桌的山珍海味,眉頭不自禁地微微皺起,向花纖盈提出置疑。
這是方圓三百里內最有名的一家酒樓,距離龍首山還有六百里遠。
如果御劍飛行,這點距離早到了,可花纖盈偏偏喜歡上了她那頭新買不久的小青驢,說什麼也要走著去金牛宮。
對此楚凌宇當然不會反對,因為這樣他就可以有足夠的時間,來勸說這位小公主改變主意。
可惜,不久他就發現自己所做的都是徒勞,花纖盈的個性,固執得就像爬滿懸崖的常青籐,一旦拿定了主意,就會瘋狂地向上生長,絕不回頭。
更讓楚凌宇受不了的是,這位小公主實在太有錢了,根本不把銀子當一回事,彷彿不曉得這世上還有多少人,為了一頓飽飯在苦苦掙扎。
這一桌菜,至少是三十兩銀子,抵得上楚凌宇三年的酒錢,可他很懷疑,花纖盈的櫻桃小嘴最後能吃進多少。
果然,小公主不以為然地回答道:「吃不了就放著,反正我也只是想嘗一嘗口味。」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浪費?」楚凌宇覺得自己越來越像絮絮叨叨的太婆,痛心疾首勸說道:「想法子退了一些吧。留幾碟小菜,已經足夠下酒了。」
花纖盈義正詞嚴道:「端都端上來了,怎麼退?你這麼做不是為難人傢伙計麼?」一轉頭,又笑盈盈地道:「你放心,這桌酒菜由本公子來結帳。要是真覺得心疼,不妨敞開肚子多吃一點。」
楚凌宇搖頭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根本沒這個必要。你是否明白,這一桌花費的銀子,足夠讓一個三口之家一年衣食無憂?」
花纖盈收起笑意,嘟起小嘴道:「楚凌宇,你還有完沒完?本公子好心請你喝酒,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一副窮酸樣地教訓人,真是好心沒好報。」接著揚聲叫道:「夥計!」
一名夥計應聲過來,笑嘻嘻地問道:「這位公子,您還想要點什麼?」
花纖盈道:「去把樓下待在門口要飯的那個叫化子叫進來,本公子找他。」
沒多久,夥計領著一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乞丐走了過來。花纖盈上下打量乞丐,問道:「你在這兒要飯,一天能掙多少?」
一邊的黎仙子笑望著花纖盈,似乎已猜到這個小丫頭腦瓜裡轉的是什麼主意。
乞丐道:「運氣好的時候,也能有十幾文銅錢。運氣不好,就難說了。」
「原來才十幾文。」花纖盈說著,取出一錠成色十足的金元寶道:「認識這個麼?」
乞丐兩眼發直,目不轉睛盯著花纖盈手裡的金元寶道:「認識,金子!」
花纖盈揮手把金錠拋到乞丐懷裡道:「送給你了,拿去買地造房娶媳婦,今後別再當叫化子了。」
乞丐愣了半晌才緩過神,緊緊攥著金元寶大喜若狂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花纖盈瞥了楚凌宇一眼,道:「謝什麼?快走吧,別耽誤本公子喝酒。」
乞丐歡天喜地的去了,旁邊站著的夥計也是目瞪口呆,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這天上果真能掉下餡餅來,可惜砸中的卻不是自己。
楚凌宇明白花纖盈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他淡淡道:「花公子,你不妨把青木宮也全部變賣了,做主給每個乞丐娶媳婦,功德豈不更大,謝你的人豈不更多?」
花纖盈怒道:「你管我?我喜歡,我樂意,本公子就是跟沾金帶銀的東西過不去!」
楚凌宇見她橫眉豎眼的樣子,不禁心裡啞然失笑,暗道:「我怎麼會和一個魔道的刁蠻小丫頭鬥嘴不休?」當下一搖頭,不再搭理。
花纖盈卻不依不饒道:「楚少俠,理屈詞窮了吧?你怎麼不說話了?」
黎仙子解圍道:「鬧了半天,我還沒吃一口呢,看上去這菜做得的確不錯。」
花纖盈眉開眼笑道:「還是黎姐姐識貨,咱們喝酒,不理那個酸秀才。」
剛端起酒杯,樓梯上響起腳步聲。
別人上樓都是有節奏的「登登」兩聲,可來人的腳步卻是連著「登登登登」的四響。同時從樓梯口冒出兩顆碩大的腦袋,其中一人咧嘴笑道:「哈哈,真巧。你也在這兒哪,小楚!」
花纖盈蹙起秀氣的眉頭,問道:「這兩個醜八怪是誰?」
「邙山雙聖,在下的兩位朋友。他們長得雖然醜些,心地卻比許多人更美。」楚凌宇回答完,起身迎上邙山雙聖道:「兩位白兄,你們怎麼也來這兒了?」
白老七道:「羅禹也離開昆吾山了,咱們悶得發慌就跑出來晃悠。聽說這有家酒樓不錯,便過來瞧瞧。」
白老九道:「他們是你的朋友?不介意咱們兄弟也坐下來,一塊兒喝上幾杯吧?」
不等花纖盈表示反對,兩人已一屁股坐下,迫不及待地倒酒夾菜。
黎仙子輕咳一聲,道:「邙山雙聖,你們知道我是誰?」
邙山雙聖停下手,怔怔看著黎仙子,一個撓腦袋,一個摸鼻子,又一起搖搖頭。
黎仙子輕笑道:「你們兩個忘記了,在霧靈山脈,咱們還並肩鬥過金光聖母。」
白老九大聲怪叫道:「你是小狐狸精,怎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
黎仙子道:「白老九,誰是小狐狸精了,我沒名字麼?」
白老七嘿嘿笑道:「還是這麼叫著順口。哎喲,你放下,那是我的清蒸鱸魚!」後面一句,自然是在對白老九說的。
黎仙子問道:「你們兩個有沒有林熠那臭小子的消息?」
白老九嘴裡塞滿東西,含糊不清道:「你也在找他?上回那小子在昆吾山,騙我們兄弟翻了兩萬三千一百六十個跟頭,自己卻跑沒影了,咱們也正要找他算帳呢。」
「是兩萬三千一百六十六個。」白老七糾正道:「你怎麼能少算六個?」
白老九自知說錯,又不肯承認,眼睛一翻瞪著花纖盈問道:「小楚,這是你朋友?」
楚凌宇苦笑道:「算是吧。至少這桌酒席就是花公子作東請客。」
花纖盈哼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麼算不算的?一個大男人,說話含含糊糊,一點也不爽快。」
楚凌宇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讓一個小丫頭這樣搶白。仔細想想,似乎除了勸她小心花錢之外,自己並沒有其他得罪花纖盈的地方,這位青木宮的小公主和他是不是八字犯沖,又或者覺得這樣很好玩?
有邙山雙聖在,至少不必擔心滿桌的酒菜會浪費。兩人風捲殘雲,小半個時辰後,桌面已經被一掃而空,也不管花纖盈看他們的眼光,從好奇到好笑。
拍拍微微鼓起的肚皮,白老九無限愜意道:「小楚,你們這是要到哪裡去?」
楚凌宇還沒回答,花纖盈已經搶先道:「我們要去金牛宮找人算帳,你們去不去?」
邙山雙聖同時轉頭看著花纖盈,同時眼中亮起神光,白老七道:「找人算帳,那是不是有架可打?」
花纖盈回答道:「那是當然。說得好也就算了,說不好咱們便砸爛了金陽堡!」
楚凌宇歎道:「當金陽堡是你家的後花園麼,任性脾氣一發作,說砸就能砸了?」
白老九不以為意地道:「怕什麼,有咱們兄弟在,區區一個金牛宮算哪門子貨色?」
這話大合花纖盈的胃口,小丫頭喜道:「這才像是男人說的話。不像某些人長得一表人才,偏偏做起事來縮首畏尾,這也怕那也怕,忒地沒趣。」
邙山雙聖聽花纖盈誇他們兄弟比楚凌宇更像男人,精神氣更足了,拍胸脯道:「小楚、小花,算帳的事包在咱們兄弟身上。到時候你們看誰不順眼,只消一句話,老子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給你們當酒杯用。」
花纖盈皺眉道:「什麼小楚、小花的,難聽死了。不會叫本公子『花兄弟』麼?你們的衣服、鞋子都穿了多少年沒換了,又髒又破。咱們這就到前面的集市上買新的,免得到了金牛宮,讓人笑咱們寒酸邋遢。」
邙山雙聖一起鼓掌道:「好,好,咱們馬上就去。哼,老子定要穿得光鮮亮麗,看哪個龜孫子敢譏笑咱們兄弟?」
花纖盈起身道:「楚少俠,我幫你的兩位好朋友買幾件衣物,該不會是浪費吧?」轉頭招呼黎仙子道:「黎姐姐,咱們走吧,我還想挑頂合適的帽子呢。」
楚凌宇瞧著花纖盈與邙山雙聖前呼後擁地衝下樓去,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黎仙子道:「楚兄有沒有覺得奇怪,這兩天,她有事沒事都在故意氣你?」
楚凌宇苦笑道:「也許是不滿我一直勸說她改變主意,所以才存心如此吧。」
黎仙子嬌笑道:「事情哪有那麼簡單?在你心裡,只當她是一個魔道小妖女麼?」
楚凌宇愣了愣,隱約從黎仙子的話中,觸摸到一絲真意。就聽邙山雙聖在樓下喊道:「小楚、小狐狸,你們兩個磨磨蹭蹭還不快下來?」
一想到自己要和這幾個身份來歷大異其趣的人,組成一支稀奇古怪的隊伍,浩浩蕩盪開向金牛宮找金裂石的晦氣,楚凌宇的頭頓時又大了三圈,任重而道遠啊。可憐的金陽堡,少不了要有一場雞飛狗跳,但更可憐的,難道不是無辜的自己麼?
這天傍晚,龍首山金陽堡,鄧府前院演武場。
太yin四煞分領十二名手下,手持新造的爆蜂弩列作四隊。
鄧宣興致勃勃地拉著鄧不為,站在爆蜂弩隊的身後,等待著欣賞自己數日辛苦的成果。
「開始吧。」鄧不為吩咐道,他是被鄧宣強拉來的。
作為鄧宣的父親,鄧不為對寶貝兒子的斤兩,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根本不相信他折騰幾天,就能造出什麼神奇厲害的無上魔弩來。
當他看到,這支爆蜂弩隊是由太yin四煞和他們的手下組成,鄧不為心中對自己的判斷就更加確定。
這幫傢伙前些日子來投靠金牛宮,被他打發回客棧等消息,沒想到居然讓兒子當成寶貝請了回來。鄧不為很不以為然。
不過兒子大了,自己也不能過分的勉強苛求。他既然有興趣要組織一支弓弩隊玩玩,那就隨他高興吧,只要不鬧出事情來,鄧不為也不想多管。
這幾天,是鄧不為一生中最關鍵的階段。明天,青木宮的木仙子,就要代表花千疊前來商討鄧宣和小公主的婚事善後,而金裂石,也快到發作的時候了。
只是憑空冒出個雲城舞,是鄧不為沒有想到的。
不過他並不十分在意這個年輕人,等到自己的計畫成功,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有什麼能比這更令他感到興奮的呢?
「開始!」得到鄧不為的吩咐,鄧宣激動的揮手低喝。
站在百步開外的兩名風衛,張手放出四隻鶻鵜。
這是一種比較常見的小型魔禽,身軀嬌小飛行靈活迅速,卻沒有太強的殺傷力。
四隻鶻鵜得到解放,拚命振動翅膀朝東飛去,就像四道急速飛射的彩色彈丸。
等到鶻鵜距離地面已經有五丈高,鄧宣才喝令道:「she!」
「嗤嗤嗤嗤─」上百支短小的弩箭發出銳利呼嘯,宛如密密麻麻的蝗蟲,在同一時刻激射出匣,速度快得簡直無法用肉眼看清,鋪天蓋地湧向四隻鶻鵜。
伴隨著短促淒厲的嘶鳴,四隻鶻鵜身中十數箭,無力的栽落,重重墜回地面。
「爹,我的爆蜂弩不錯吧?」鄧宣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興高采烈地問道。
「不錯,很不錯。」鄧不為隨口敷衍說。
爆蜂弩的速度雖然驚人,可惜只能對付幾個像太yin四煞這樣的小混混,遇上真正的高手,揮一揮衣袖,就能把漫天的弩箭輕而易舉震飛出三、五丈。
這樣的東西,只能稱作小孩子的玩意兒,可惜了製造爆蜂弩的大好材料。
鄧不為不願掃兒子的興致,拍拍他的肩頭道:「今後他們就歸你管轄。不過人數稍嫌少了一些,回頭再擴充到三、五十人吧。那樣組合起來,威力或許更猛。」
試弩的主意是林熠提出的,鄧宣只是在照做。
結果不出所料,鄧宣看出父親眼睛裡隱藏的不以為然,也明白這種爆蜂弩的群she並沒有打動他。
不過,鄧不為並不曉得,剛才射出的僅僅是普通的弩箭。否則,會是另一種驚天動地的效果。
他笑呵呵搖頭道:「不用了,有他們十六個人已經足夠,再多也是浪費。」
鄧不為點點頭,心想兒子的這個決定,至少不必再耗費金牛宮珍貴的材料了。
一名風衛快步走到鄧不為身邊,低聲耳語數句。
鄧不為的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吩咐道:「盯緊他們,隨時向我回報這些人的動向和金老二的反應。」
風衛領命而去。
鄧宣問道:「爹,又出了什麼事?」
鄧不為的臉上換作一副笑容,回答道:「宣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青木宮的小公主剛才已到了金陽堡。你的婚事柳暗花明了。」
這也能算好消息?鄧宣好似被當頭一棒,所有的得意不翼而飛,問道:「她被人救出來了?」
鄧不為搖頭道:「我不太清楚。不過在她身邊還跟著不夜島的楚凌宇,和另外三個身份不明的人。」
鄧宣道:「爹,我想出去轉轉,很快就回來。」
鄧不為笑道:「怎麼,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看看那位小公主模樣究竟如何?」
鄧宣含糊其詞的應了聲,離開鄧府風急火燎地趕往濟世堂。
這個時候,他很想向新得的便宜舅舅討教主意,不然,過兩天自己又要慘了。
到了濟世堂,林熠剛好從金石堂回來。兩人在門口遇見,鄧宣急急道:「舅舅,不好了,花纖盈找上門來啦!」
林熠依然是那副臉色蒼白、氣定神閒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道:「別急,咱們進去坐下慢慢說。」
鄧宣一邊走,一邊把聽到的消息一古腦全說了出來,兩人進了林熠的屋裡落坐。
鄧宣心煩意亂道:「天下怎會有這種女人?自己跑來了,這下我爹可開心了。」
林熠安慰道:「我看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糕。多半這位小公主並非是來找你的。」
鄧宣一怔,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是來找我的?」
林熠道:「如果小公主是上門來成親的,身邊怎麼會跟著一個不夜島的楚凌宇?青木宮那方為什麼毫無反應,甚至沒派出一個陪同的人?由此可見,花纖盈是背著青木宮找上金陽堡的。而且,她是如何脫身的,也是一件怪事。」
鄧宣叫道:「對啊,我都急糊塗了!那你說她是來做什麼?」
林熠搖頭道:「這我可猜不出了。鄧宣,你先別著急,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回家等消息。待會兒,我想法子幫你去打探一下他們的來意再說。」
鄧宣的心定了定,抓住林熠的手道:「舅舅,這事你可一定要幫我。我說什麼也不要娶花纖盈做老婆。實在不行,我、我就離家出走!」
林熠笑道:「說什麼胡話?你想娶,花纖盈還未必肯嫁呢。」
鄧宣困惑道:「不會吧,難道她像我一樣,也早已另有中意的心上人?」
林熠道:「這個我不曉得。但花纖盈身邊可跟著一個不夜島的楚凌宇,聽說這位楚少島主年輕英俊,卓爾不凡。如果花纖盈真想嫁進鄧府,怎麼會笨到讓楚凌宇陪來?她就不怕你們心生誤解麼?」
鄧宣喜道:「這就好,最好她真的看上了楚凌宇,那就沒我什麼事了。」
林熠鬆開鄧宣的手,送他出門道:「不要胡思亂想了,回去好好休息。」
鄧宣告辭離去,腳步比來時輕快了許多。
林熠關上門,青丘姥姥已經靜靜地坐在桌邊,緩緩道:「是你請楚凌宇暗中保護花纖盈的?」
林熠道:「你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我怎麼請得動不夜島的楚大公子?」
青丘姥姥冷哼道:「別忘了,在九間堂,我是負責情報收集的首腦。你和楚凌宇在昆吾山把酒說笑,交情匪淺。最後,還是他和羅禹一路送你進了鑒月殿。」
「我又沒有身外化身,就算能請動楚凌宇,又怎麼通知他?」林熠問道。
青丘姥姥道:「那麼,除此之外,你能告訴我,有什麼理由,能令楚凌宇陪著青木宮的小公主,不遠千里趕赴金陽堡?」
林熠聳聳肩,回答道:「這話你該直接去問他。要不回頭我替你去打聽?」
青丘姥姥明白,從林熠嘴裡撬不出任何東西,轉開話題道:「你看看這個。」飛手凌空傳來一張絹紙。
林熠接過掃了兩眼,沉聲道:「你認為情報的可靠性有多大?」
青丘姥姥道:「『秋水』是我們安插在鄧不為身邊,最得力的臥底,他既然敢這麼說,那麼明天就一定會有好戲上演。「
「花纖盈偏巧在這個時候趕來,」林熠喃喃道:「還真是會湊熱鬧啊。」
「花纖盈來找金裂石算帳,不正是如你所願麼?」青丘姥姥說道:「只是楚凌宇等人的出現,才是我們的意料之外。但願,他們不會增加意外的變數。」
「你不會今晚就派人把他們給幹掉吧?」林熠道:「聽你的口氣,怎麼都像帶著三分殺氣。」
「第一,楚凌宇的修為不弱,至少不會比金裂寒差太遠。即使我親自出手,也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青丘姥姥道:「其次,他是你的朋友,你會任由我出手麼?最重要的,他是不夜島的少島主,我們的計畫裡,還沒有要除去他的想法。」
林熠道:「你明白就好。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准你動楚凌宇。」
青丘姥姥冷冷凝望向他。林熠寸步不讓地與她對視著,都沒有說話。
「有朋友就意味著有背叛。」許久之後,青丘姥姥緩緩調侃道:「何況你和他,注定有一天要為了不同目標拔劍相向,勢同水火。」
「即便如此,他仍舊是我的朋友。」林熠響亮地回答道:「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般,將自己的感情完全封閉在一個狹隘的空間裡,以為這樣就能不受到傷害,卻不懂那是最可悲的事情。一個人可以一無所有,但絕不能沒有朋友和愛人。」
青丘姥姥搖頭道:「你太年輕、太天真,還不清楚被人出賣的滋味。好吧,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記住一點,在我們大功告成之前,絕不可以向楚凌宇洩漏自己的身份。否則,你就是在逼我殺他。」
林熠呵呵一笑,針鋒相對道:「放心,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門外有敲門聲,是沐知定的暗號,林熠看了看青丘姥姥,見她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才說道:「進來。」
沐知定走進屋裡,一眼望見青丘姥姥,急忙躬身道:「屬下沐知定,拜見姥姥。」
青丘姥姥哼了聲算是回答,林熠問道:「沐掌櫃,情況打聽清楚了麼?」
沐知定道:「啟稟上座,昨天晚上那三個人都在靜室閉門修煉,所以無法判斷究竟是誰出的手。
「另外,青木宮的小公主花纖盈見過金裂寒後,已經入住東遙客棧。同行的,除了不夜島楚凌宇之外,還有一對自稱白老七、白老九的怪人,和一位黎姓的年輕公子。」
林熠一怔,喃喃道:「都是熟人啊。這個花纖盈害人匪淺,居然拉來這麼多幫手。」
沐知定驚疑地望了眼林熠,見他沒有其他的吩咐,於是告辭退出屋子。
青丘姥姥道:「黎公子?是霧靈山的那只千年妖狐吧?」
林熠笑了笑,道:「看來什麼都瞞你不過。」慢慢站起身,道:「我要出門了,你不會還想跟著吧?」
青丘姥姥道:「這個時候,你最好還是不要去見他們,免得節外生枝。」
林熠悠然道:「你錯了,我想去探訪的是金裂寒。難道這也不對麼?」
青丘姥姥緊繃著臉一字字道:「很對,簡直對極了。我就不打擾你們父子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