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第七節 禍不單 文 / 問心劍
兵敗如山倒。贏去蕪終於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了。
信都上萬軍隊如鬼魅般在虎威軍進攻南宮城的關鍵時刻出現,久戰力疲的虎威軍那裡抵擋得住。自己雖在剛發現信都援軍出現的時候就下令撤退,可是哪裡那麼容易撤得出來。其實說是撤退還不如說是潰敗,在看到信都援軍的出現後,整個虎威軍都崩潰了。還能夠保持隊型聽候指揮的只有那一千騎射手和本來保護贏去蕪的五百精兵,茅勒身邊也有幾百親兵。在那一千騎射手的掩護之下,這些隊伍成功的會合起來,逃往了莆陽山。
但是,在城頭之上拚死戰鬥的敢死隊和其他上了城的兵士一個也未能下來,不是戰死就是被俘……另外有兩千多人,不是潰敗逃跑就是被俘,甚至還有主動投降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具體怎麼樣贏去蕪也不知道。還有投石車、攻城車,蒺藜火球等一系列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當和從信都劫來的糧草都全部送給了信都。
好不容易,贏去蕪在身邊五十衛兵的保衛之下,和茅勒會合逃向了莆陽山,可是侯傲雪並不打算放過他們,大將雷火率領著五千精兵在他們的身後不停的追逐。其間交戰數次,虎威潰軍雖然沒讓雷火佔到什麼便宜,可是戰鬥又使他們本來就薄弱的力量再一步削弱。有一回雷火深夜前來偷營,雖然讓他們逃脫了出來,可是他們僅有的幾百匹健馬也在這裡喪失了。茅勒氣得連罵娘都罵不出來了/
在兩天的追逐戰中,虎威軍憑藉著對莆陽山地形熟悉和全力的拚搏,再加上似乎老天爺在補償他們的一點點的運氣的幫助下,終於成功的擺脫了身後五千虎威軍的追擊,在莆陽山的一處隱秘之地安營紮寨,重整隊伍,決定下一步要何去何從。
其實說虎威軍安營紮寨是不確切的,虎威軍所有的輜重在南宮一戰之中全部丟失,就連茅勒和贏去蕪晚上都是餐風露宿,睡在樹底下,那裡來的營來安,寨來扎。
這一戰,虎威軍的實力損傷可以說是前所未有,之前好不容易積攢下的家當幾乎全部輸光了,要不是還有一個寨子在那裡,茅勒和贏去蕪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寨主,我……」贏去蕪沉吟著,似乎不知道怎麼將想說的話說出口。
「軍師,你要是說什麼謝罪的屁話就不要說出來,省得老茅罵娘。」茅勒將手一擺,示意贏去蕪不要說什麼「有罪」之類的話:「你還是想想咱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吧。侯傲雪那小娘們還真他***有一套,神不知鬼不絕的就給冒出來了,他***。」
「咳……咳……」贏去蕪咳嗽了兩下,習慣性的用手巾捂著嘴,等到他把手巾放下來的時候,白色的手巾上面一片醒目嚇人的殷紅。還好當時茅勒正在自顧自的說話,沒有注意他,贏去蕪趕緊把手巾塞回懷裡去。
早在東昌之戰後,贏去蕪就因為對血腥戰場的恐懼而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又一直跟隨軍隊轉戰奔波,拖著個病殼子身軀替茅勒出謀劃策,勞心勞力。南宮一戰更是用上了他全部的心血,就在勝利在望的時候,侯傲雪的大軍居然鬼魅般的出現,當時贏去蕪就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當場吐血。潰敗之後,又是接連不斷的逃命奔波和拚死血戰。要吃沒吃,要喝沒喝,晚上喝露水,白天見鮮血。再加上贏去蕪對虎威軍的潰敗一直愧疚於心。這一場驚嚇奔波愧疚,心病身病,新病老病一齊湧將上來。還好贏去蕪不如一般的文弱書生一般身體虛弱,再加上他強力支持,總算沒有倒下去,可是這咳血的病,就這樣給落下來了。
贏去蕪聽得茅勒如此說,心裡更是不好受,眼眶不禁開始酸了起來,不過他也算控制得住自己,如往常一般平靜說道:「我們現在的路只有回寨子一條了,回寨子之後,再如何抵禦信都軍來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唉,寨主……」
贏去蕪話沒說完,就被茅勒插入截斷了:「軍師,老茅知道,你是想說咱能不能保住自己都成問題,找侯傲雪那小娘們報仇,就更要難了是吧。放心,老茅知道,咱的家當都成這樣了,現在老茅只想著保住自己,保住咱虎威軍這一條,至於那什麼報仇,他***,那是空話,咱糠都吃不飽的窮人,能和那肉都不想吃的富老爺去比富嗎。真那樣做的,不是瘋子就是傻子,老茅這兩樣都不是,軍師,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好了。」
「寨主能如此想得開,自然是虎威軍之福,去蕪還有一事,萬望寨主同意。」贏去蕪沒有等茅勒回話,就說了下去:「有功當賞,有過當罰,贏去蕪躬領軍師之職,實則尸位素餐,不但沒有壯我虎威軍,還令我軍吃了如此之大的敗仗,損失巨大,現請寨主先免去去蕪軍師之職,其他懲罰,待回到寨子之後,去蕪一併領取。」
「什麼……」茅勒當場就跳了起來:「軍師,你想撂挑子不幹了,不行,什麼狗屁免你的軍師的位子,不行,你是想要懲罰是吧,好,老茅就罰你一輩子當老茅的軍師,怎麼樣,服不服。」
「寨主……」贏去蕪苦笑著,不知說什麼好了。
「軍師你就別說了,反正現在咱都把後面那堆跟屁蟲給甩掉了,今天就好好在這裡休息一下,明天回寨子去,軍師,你臉色客不怎麼的好,回寨子一定要大夫好好給你調養調養,好了,你休息吧,老茅去看那些打獵的兔崽子們打了什麼回來,要是沒打到什麼大物件,嘿嘿,說不得,怕是咱們今天都要餓肚子拉。」
第三日,在莆陽山林力躲躲藏藏的虎威潰軍,好不容易摸小路回到了想念多時的寨子——虎威寨來了。
「給山上的那群兔崽子們發信號,說是寨主和軍師回來了。」
虎威寨地方隱秘,連接虎威寨和外界的出口更是堪稱天險,通往寨子的小路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夾在兩座拔地而起的峭直山壁之間的狹窄小路,最窄處僅能供兩匹馬並排行走,抬頭望去,只能看到一線天空,被稱為「一線天」。若是控制了那一線天之上的山崖,可當真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當初來到此地之時,不等贏去蕪就認定這一線天乃是整個虎威寨的咽喉要地,控制好了這個地方,虎威寨就萬無一失了,所以定下規矩,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駐守山頂,凡是有可疑人物一律盤查清楚,就是一隻蒼蠅也不可輕易放過。就連寨中人出入也要以旗幟發出信號來確認身份,若是逕自往簽沖,恐怕幾塊大石頭就當頭砸下來了。所以茅勒才吩咐手下發信號,好讓自己順利通過。
但是,這次,卻有點不對勁了,平素發出信號,山頂上回立刻作出反應,可是這次,一柱香的時間都過去了,可是還是沒有反應。
「軍師,這是……」茅勒疑惑的問著贏去蕪,不過贏去蕪自己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知寨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按說寨子是應該沒事的啊,這次……
就在贏去蕪、茅勒雙雙疑惑之時,一道宛如晴天霹靂的聲音轟然響起。
「信都老將雷火在此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