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第六節 兵賊別 文 / 問心劍
「報……」信使高亢的喊聲沒有被城上城下一片殺伐之聲壓制下去,反而被襯得特別的高亢洪亮。
「傳。」雷火依然在密切的注視著戰場,聽得屬下來報,說是茅勒使人來報,帶來了茅勒那邊的消息,雷火當即命令將來人帶去指揮所,並將指揮權交與了副將,回到了指揮所去見信使。
「茅勒那臭小子什麼時候倒。」急匆匆的趕回指揮所,雷火連坐都沒坐下,就急切的問起了信使茅勒的消息。
「回稟老將軍。」那信使一身風塵僕僕,一臉的倦容,想是連續趕路,又要隱匿行蹤,躲避中山的耳目,十分辛苦。此時雷火相詢,當下抱拳道:「茅將軍大約明日便可到,因而先譴小人來報。」
「好。」雷火點了點頭,道:「帶來了幾千人。」
「回稟老將軍,五萬人左右。」那信使回報道。
「五萬……」雷火眼瞪得如銅鈴大:「怎麼會是五萬,五萬人一齊過來,那辟陽那邊如何守衛,如何和中山的那群王八打仗,茅勒這個小兔崽子,當老子的命令是廢話,來人……」
「在。」
「快速派人出城,替我砍了茅勒這小王八羔子的腦袋,然後再帶那五萬人回辟陽全力守城,另外派人加急回信都求援。」雷火快速的下了一大段命令之後轉向了信使:「茅勒這個小王八蛋到底在幹什麼,把老子的計劃都給攪了,這下非但不能給嚴德顏色瞧,這兩座城也危險了。」
「老將軍,不是這樣子的。」見那親兵便要出去傳令,信使一下子急了,高聲喊道。
「什麼不是什麼樣子的,媽的茅勒,把老子的話當耳邊風。」雷火是真的急了,髒話一串串的爆了出來。
「回稟老將軍。」信使一臉急切,道:「茅將軍確實帶了五萬人來,但是其中只有五千是士兵,其餘都是辟陽的百姓。
「辟陽的百姓。」雷火疑惑道。
「是,其餘的四萬五千人都是辟陽的百姓。」信使點頭道。
茅勒確實帶了四萬五千辟陽百姓前來扶柳。在信都舉國上下準備戰爭的這個冬天裡,處於最前線的辟陽扶柳二城的老百姓大多都被遷到了後方,留下來的一般是危急時刻能當軍士用的精壯男子,或者是為求暴利而不惜以身犯險的商人,信都的軍餉在天下來說,都可以算是很高的了。另外還有一些死都不離故土的不知是愚昧還是倔強的老百姓。這樣的情況,使得茅勒這個以民代兵的計劃能夠順利的實行。
嚴德捨兵力較弱的辟陽不去攻打,反而選上了雷火親自坐鎮的扶柳,之前幾日採取的又是圍而不攻的態勢,用的自然是引蛇出洞,圍點打援之計。不過不得不說,嚴德用的這個計策並不高明,相隔甚遠的陳浩宗都能從情報之中推斷出中山的計策。身經百戰的雷火自然是更不成問題了。看透了嚴德的計策的雷火決定將計就計,讓茅勒虛張聲勢,假裝帶兵來援,中山既要圍扶柳,又要襲辟陽,力分則弱,自然有一處實力較為虛弱,便可擊而退之。十萬兵可是中山出兵攻克扶柳、辟陽二城的極限,這兩城只是信都數十個城池之中的兩個而已,若在此損耗過多兵力,以後怎麼對付侯傲雪和贏無傷的聯軍,所以粗一看來雷火茅勒處於不利的勢態,其實在實際上,還是大有可為的。
「稟報老將軍。」終於擊退中山整整一ri如潮水般的攻擊之後,雷火終於可以停下來歇口氣了,就在他把頭盔摜到桌案之上,拿起一個饅頭準備往口中塞之時,親兵進來了,稟報道:「茅將軍的部隊到了,離城只有五里了。」
「到了。」雷火把咬了一口的饅頭扔回盤子,桌子上的頭盔也被主人戴到了頭上了,舉步就朝門外走去,一路走一路說道:「吩咐扶柳校尉率五千兵前去接應,我們上西城牆。」
「是。」當下自然有人去傳令,隨著雷火累了一ri的親衛也只能放下手中的食物,整頓盔甲,隨雷火快步朝西面城牆走去。
一條蜿蜒的火蛇出現在雷火的視線之中,扶柳校尉早已率兵出城去接應了,中山只是想把兩城的大部分兵力困在扶柳城中,所以並未出兵阻撓,因此這五萬「大軍」順順利利的進了扶柳城。
「見過雷老將軍。」茅勒口上說的恭謹,其實不然,滾鞍下馬將馬鞭甩給衛兵之後他大剌剌的走向前面的雷火,將手一拱,也不行禮,就那麼樣的說了一句。
雷火此時無心和茅勒計較這些禮節上的事情,若是在平時,又是一頓好吵了,只是大聲道:「茅小子,你發了瘋了,用百姓來充當軍隊,萬一我們估計失誤,中山用的不是引蛇出洞之計,那又怎麼辦,要是在半路阻擊你們怎麼辦,你小子啊……」
「我說雷老頭。」茅勒一臉的滿不在乎,懶懶答道:「你擔心個什麼啊,我手下的五千人全部是騎兵,有馬,為了這五千匹馬我可是差點把整個辟陽給翻過來了,打不過還跑不過麼。」
「打不過還跑不過。」雷火的無明之火一下子上來了:「你和你手下跑掉了,那這四萬五千人呢,怎麼辦,你變四萬多匹馬給他們跑。」
「管他***……」茅勒依舊是滿不在乎的表情:「他們又不是我的部下,管他姥姥的,不來又怎麼辦,辟陽那邊我可是準備燒掉大半個城的。」
「不是你的部下……」雷火給茅勒的話氣得噎著了,好半天說不出話,花白的鬍子一翹一翹的,瞭解雷火的人都知道,這是老將軍要發火的前兆。
可是茅勒卻絲毫不在意,在雷火部下年餘,兩人吵的架無已計數,關係反而是越吵越緊密了,因此他絲毫不在意的問著雷火旁邊的扶柳校尉:「那什麼……有吃的沒,趕了一天的路,餓死了,有肉沒有。」
「吃……吃死你。」雷火怒聲罵道:「你剛才說準備燒半個城什麼意思,準備用火攻。」
「當然……雷老頭,別那麼小氣,趕了這麼久的路累死了,路上那堆蠢材還鬧這個鬧那個的,煩死了,好不容易到你這裡來,居然連吃的都不給。」雷火打了個哈欠,應道。
「你……你……」雷火此時已經懶得罵眼前這個人了,只是怒聲丟了一句:「明天給老子去衝鋒打頭陣。」便轉身走了。留下除了依舊一臉悠閒的雷火之外的其他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其實也難怪雷火如此氣憤,雷火為信都效力了大半輩子,向來以保境安民為己任,麾下的部隊也紀律嚴明,從不擾民,便是打仗,也千方百計保護好百姓。但是茅勒卻不同,他出身草寇,從不知什麼保境安民不擾地方,幾年的流寇生涯使得他打仗的唯一目標就是保住自己,消滅敵人,不管用什麼手段。兩相對比起來,雷火如此生氣也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