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六十五 蝴蝶效應 文 / 張遠光
沙飛迎著落日疾飛，海水就像是一個永無止境的迴環總也飛不以盡頭。沙飛感覺自己隨時都要掉到海裡去了，連續四五個小時的御氣飛行，讓他底子本來就不夠雄厚的真氣消耗殆盡。
「沙飛！」手臂上的衛星電話傳來了布朗尼的聲音：「我來接你了，注意向我靠近。」
話口剛落，一架銀色的梭形飛機就像從天幕背後突然刺穿出來一樣直衝下來。一開始沙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高速地直衝而下的飛機，簡直就像是彗星要撞地球一樣。這架飛機疾衝至離地面還有5000多米的時候，才猛的一拉機頭硬生生地剎住了下滑的趨勢，飛機劃出了一個長達數十公里的弧線後才從俯衝扭轉為平飛。
飛機從沙飛的臉前一掠而過，然後沙飛感受到自己耳膜連同五臟六腑都要震碎了。這那裡是發動機的轟鳴啊，簡直就是大口徑火炮在以機關鎗的速度在連續發射。假如有這一樣的一架飛機從紐約街頭飛過，可以想像所有的大廈玻璃就將會像波浪一樣，一波接一波地粉碎開去。
飛機一閃就是幾十公里的距離，然後又轉彎繞了回來，這一次沙飛看到機腹下打開了一個小小的艙門。沙飛看準了它再次飛過的時候，一閃身就鑽進機腹裡去了。
「我們又見面了！」布朗尼在座位上微笑著向他打招呼：「坐好，準備加速了！」
沙飛才剛剛坐到椅子上，飛機就馬上一拉機頭，垂直地向上攀升。
「日本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沙飛迫不及待地問，不過問了也是白問，因為其它人不可能他一樣在超過6g的過載之下仍然談笑自如。
飛機在垂直飛沖了數分鐘後終於停了下來，沉重的壓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輕飄飄的失重感。從舷窗中望出去，蔚藍的地球和黑暗的太空涇渭分明。
「我就是奉總統之命接你過去的。」布朗尼喘過一口氣後，點擊了一下電腦觸屏，「這就是15分鐘之前的衛星映像。」
只見屏幕上清楚地看到北高山地區，平伏的地表突然像鑽進了一條巨蛇一樣，整個地面就像象大海一樣波動起來，一環接一環的地震波以北高山基地為核心不斷地擴散出去。地浪所以之處，不但是樓屋、橋樑、道路，甚至連山峰都被拋到了浪尖上然後震得粉碎。
「就像你所說的，第九枚阿格尼亞在日本爆炸了。」布朗尼也歎息著說：「簡直就是完美的破壞力！北高山區的地表外貌都被徹底改變了，連帶整個北海道都產生了5級以上的地震。」
「那夏晴呢？」沙飛根本就無心聽他講這些，他只關心夏晴的安危。
「失去了聯繫！」布朗尼搖頭說：「現在日本政府已經亂成了一團了，北海道的受災地區還沒有來得及救助。渡島半島至本州島半端沿岸都發出了海嘯警報，數百萬的人要遷移。不過我看壞情況還不止於此，因為爆炸的地點是板塊活動的焦點，板塊受到衝擊後很可能會產生極其可怕的連鎖反應。」
「作法自斃！」沙飛恨恨地說，日本政府這次是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只是夏晴是無辜的，她不應該被連累。
「你的飛機有多快？」沙飛問，他恨不得一眨眼就飛到日本。
「比夢想還快！」布朗尼得意地笑著說：「這是美國工業的最新力作x-44，裝備爆炸性的沖壓噴氣發動機，自備液氧可以在大氣層外巡航，最高速度超過10馬赫，飛到日本不用一個小時。就是乘坐起來不太舒適，呃…」布朗尼強忍著驟然失重帶來的暈眩感。
布朗尼並沒有吹牛，坐在這架飛機上太平洋就像是一個小水池塘般一步就跨過去了。北海道的陸地隱約已經在眼前出現。
就是這時飛機的視像電話亮起來了，是施瓦辛格。
「沙飛先生，我知道你現在非常關心在北高山的朋友。但是非常抱歉，恐怕你們要改變航程了！」
「為什麼？」沙飛愕然地說。
「因為俄國現在非常需要你的協助！」屏幕上又出現了俄國總統季瑪。
「半個小時前，我們的有關專家連同貴友一起進入了阿爾卡伊姆古城，但是他們進入古城之後就馬上失去了聯繫，而且氣溫情況出現了快速的惡化。」
屏幕上出現了地區的氣溫層se圖，只見以車裡雅賓斯克為中心的直徑50公里的地區呈現零下80度以下的深藍色，而且這個低溫圈竟然像癌細胞一樣向外擴散。
沙飛馬上愣住了，按說阿爾卡伊姆古城的溫控裝置應該可以驅散低溫氣流才對的，為什麼會起了反效果呢？究竟是他們操作出錯，還是出了其它無法預料的事故？
「現在整個車裡雅賓斯克州的人都需要緊急撤離，但是我們沒有那麼多的交通工具。按照低溫圈的擴散速度，12小時後就會吞噬整個州，估計會有超過200萬人來不及撤離而被凍死。」
「48小時後，就會擴散到莫斯科及整個哈薩克斯坦，36小時之後，整個俄羅斯國土上可能不會再剩下一個活人！所以，我請求你…」季瑪低聲懇求著說：「救救俄羅斯！」
沙飛心亂如麻，一邊是自己喜歡的人，一邊是喜歡自己的人，自己應該先去救誰？
「轉飛俄羅斯吧！」沙飛歎息一聲對機師說，在俄羅斯千千萬萬等待救援的百姓面前，他別無選擇！
「夏晴就拜託你了！」他對施瓦辛格說，這個時候是要動用一下美國的力量了。
「我會盡一切努力的。」施瓦辛格點頭說，雖然沙飛這樣做是為了俄羅斯，但是在地球的危難當前，再不用分得那麼清了。
「夏晴，你千萬要平安！」沙飛望著腳下的大地默默祝願著。
飛機越過了太平洋，再經過中國東北蒼蒼莽莽的原始森林，眼前立刻就是一片迷霧。西伯利亞整整數百萬平方公里上空都籠罩著一層陰沉的雲層，就像是厚厚的棉被一樣，壓得人喘氣都喘不過來。
飛行了半個小時後，遠處的雲層突然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漩渦，雲霧就像流水一般從這個漩渦中被吸入去。
「急凍陷阱！」沙飛看得心中一陣冰涼，他雖然從伊甸的晶石中瞭解過這種特殊的氣候，但是只有在親眼目睹時你才會真正瞭解到大自然的天威莫測。這個漩渦現在的寬度已經達到上百公里，set以及所有困在低溫區的人還有機會活命嗎？
沙飛把自己的靈覺從漩渦中投射進去，搜索可能存在的生命蹤跡。但是當他的靈覺一探到漩渦下時，立刻感覺自己彷彿猛地被扯進了一個冰窟窿裡一樣，到從頭到腳都立刻凍結了。
「怎麼了？」布朗尼看到沙飛全身上下都變成了白色，不是結上了一層薄冰。
「格格」沙飛捏拳頭把全身的薄冰都震碎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彷彿是死裡逃生一般。
「有人！不，不是人！」沙飛的牙交顫抖著，連運了三趟真氣才把寒氣平伏下來。
在第三重真龍氣的保護下，他幾乎是已經擺脫了自然界的物理控制了，即使熱到了火山爆發的熔岩流，冷到了絕對零度的外太空都不會讓他有所損傷。
但是剛才的那股差點就把他凍僵的力量卻絕對不是來自大自然的，在那種力量面前，不但沙飛的靈覺失效了，而且連彌賽亞傳授的預知能力都無效了。
飛機在續漸地降低高度，「嗖」一聲刺破了厚厚的雲層，讓他們看到了地面上的狀況。
只見一道直徑達到一百公里的雲柱在遠處緩緩地旋轉著，它不是龍捲風，它是溫柔的，它不會破壞一切，只會把短暫的東西凍結成永恆。在車裡雅賓斯克火車站等著坐火車逃命的人群比火車站還要大十倍，但是這多麼人卻要爭相要擠進那幾列小得像稻草般的火車。
逃不掉了，沙飛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們逃不掉了，按照這樣的速度雲團在一個小時之內就會吞噬火車站上的所有人。眼看著死亡在一步步逼近，但卻無法逃脫，這是一種多麼殘酷的折磨。
沙飛忽然明白了季瑪在哀求他時的沉痛，同時更堅定了他要改變這一切的決心。
「車裡雅賓斯克機場已經被積雪掩蓋，無法降落。」機師大聲說。
「不用降落了！」沙飛說：「飛到缺口的上方，直接空投我下去。」
「ok，」機師一拉機頭，再次穿越了雲層，來到缺口的上方。
「沙飛，你自己進去有把握嗎？」布朗尼不放心地問：「如果你也失去了聯繫怎麼辦？」
「如果我進去後1個小時出不來，」沙飛咬著牙說：「就讓季瑪往雲柱中間扔原子彈，有多大顆扔多大顆！」
沙飛說完，就從飛機的艙門裡飛了出去，向著那雲層的漩渦插進去。
「一個小時！」布朗尼立刻在電腦上設定了倒計時。
沙飛從雲層中插下去，越過了一層輕紗似的迷霧後，眼前立刻就豁然開朗。
只見在白雪皚皚的平原上，盤恆著一個巨大的輪盤，這就是他要尋找的阿爾卡伊姆古城了。它不是但地球上唯一的上古遺址，而且在當今世上，也找不到第二座如此結構奇特的城市。
空中俯瞰阿爾卡伊姆，整座城市一件巨型的唱片一樣，由無數個記錄著信息的同心圓組成的。中心部分是一個圓切正方形廣場，整個城市的建築構思恰如「天圓地方」的宇宙天體的微縮景觀。
沙飛降落在方形廣場之上，只見在廣場上站著幾十個人，排頭的正是set，她彷彿正在舉目四望，在尋找著那麼。跟隨著她後面的那些科學家、技術人員，有人在拍照、有人在扛設備，有人在開車鋪管線，有人在指揮著運作全部人都彷彿在忙碌著，一切都彷彿很正常——如果這是一幅照片的話。
但他們不是照片，他們是在工作的時候突然凝固的，這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突然得他們都來不及有任何反應。
「set，」沙飛輕輕地叫喚著，set的皮膚蒙上了一層白露，使她看起來不像是人，而更像是一個精緻完美的瓷娃娃。如果她出現在商店的櫥窗裡，肯定會有無數人驚歎著著說「真像」，而忍不住摸她一下。但是沙飛卻不敢碰她，他生怕碰她一下後，她就會像瓷娃娃一樣碎掉。
「嚓！」一陣風吹過，排在隊伍最後面的那個人突然倒了下來，他倒下來時碰到了前面的一個，前面的一個又碰到了更前面的一個，剎時間整排人就像是米諾米骨牌一樣倒了下來。
沙飛連忙閃身擋到了set的身後，「嚓」的一聲最後一個人撞到了沙飛身上，然後「嘩啦嘩啦」一整隊人就像是瓷器一樣跌得粉碎。
「你是！」沙飛望著廣場的盡頭，眼睛裡彷彿也蒙上了一霜。
只見在廣場的另一端，風雪飄忽之處有一個比雪還要純白、比風還要飄逸的身影。
「冰、雪、天、使、拉、貴、爾！」沙飛一字一句地說：「你不是應該在1萬年前就死了的嗎？」
「上帝是無所不能的，生與死只是他手掌的兩面。」拉貴爾的聲音就像是雪落時的聲響，輕但是卻無處不在。
「審判還沒有完成，天使的使命仍要繼續，所以上帝收集了我們的靈魂碎片，在天堂重新塑造我們的生命，在一萬年後我們又復活了！」
原來七大天使真的復活了！沙飛只感覺到寒風入骨，怪不得神聖騎士能夠得到大天使的聖力加持了。
雖然同樣是大天使，但拉貴爾這個真正羽族大天使實力明顯比以勒高出一個層次。光是這一個自己就未必能夠戰勝了，如果七大天使齊至，除非自己能夠象羿一樣徹悟生死，達至無法無天的境界，否則今天就別想離開這裡了。
但是可能嗎？羿有路西法的幫助，自己有什麼？
「你害怕了！」拉貴爾看著沙飛，就像是隔著冰層看著冰河裡遇溺的人一樣，帶著一絲憐憫。
「今天就只有我，但是一個和七個有什麼區別呢？人類的命運已經被寫在了最神聖的經典上，末日審判將會續持七天，每個大天使都會依據其執掌主持一天的審判。」
「你為什麼要幫上帝助紂為虐呢？你知不知道，你們羽族的祖先也是被上帝毀滅的，你幹嘛還要幫他毀滅人類？」沙飛大聲說，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了，雖然說動拉貴爾的可能性很低，但是沙飛還是想盡量一試。他可不想和羿一樣，在雙方毫無仇怨的情況下拼了個你死我活。就算不能說服他，最低限度也希望能夠把時間拖到俄羅斯的原子彈轟下來，只是不知道原子彈能不能把他炸死。
「我知道！」拉貴爾的回答是沙飛做夢也想不到的。「上帝已經告訴了我們一切！」
「因為我們羽族的祖先犯了罪，所以遭到了毀滅。」拉貴爾平靜地說：「我看著今天的人類，我就等於看到了當日的羽族。今天將要毀滅人類的，是人類自己，而不是上帝。」
「胡說！」沙飛指著那滾滾的雲牆說：「這是什麼？這難道不是你製造的嗎？」
「不，這恰恰是你們人類製造的。」拉貴爾說：「你們人類就有一個名詞叫做蝴蝶效應！」
「běijing的蝴蝶拍一下翅膀就可以會導致約紐產生一場風暴，大自然就像是一個複雜的齒輪系統，環環相扣相互影響，只要有一個齒輪被破壞了，就會影響到整個系統的走向。」
「每年冬季西伯利亞的低溫空氣就會形成西北季風吹向低緯度地區，但是由於人類破壞了森林，污染了空氣，導致低緯度地區卻持續地出現了高溫高壓，抵制了冷空氣的南氣，這才造成了超低溫空氣在西伯利亞屯積。」
「所以真正的急凍陷阱是人類自己製造的，我只是把它引發出來而已。人類太污穢了，這個世界需要清洗。」
沙飛只覺得口中一陣苦澀，從另外一個角落來看，拉貴爾並沒有錯，地球的環境確實是人類自己先破壞的，而且還在不斷的破壞中。
「沒錯，」沙飛無力點頭說：「人類確實破壞了大自然，但是就像是一個人會生病一樣，我們也會犯錯誤。但是我們能夠戰勝錯誤，我們已經在努力彌補了。」
「真的嗎？」拉貴爾搖頭說：「但是我看不到！每年都仍有數以萬計的森林砍伐，數千種動植物被滅絕。天使無權主宰人類的命運，那人類就可以主宰別的種族的命運嗎？如果說那些都是低等生命，但是那些智力最接近人類的鯨類呢？你們仍然在打著科研的旗號在大肆捕殺。」
「所以，我們審判人類，是為了拯救地球！」拉貴爾沉痛地說。
沙飛此刻真的是無言以對了，拉貴爾說的句句實屬，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人類不也是擔當著上帝的角色在對其它生物種族進行滅絕。但是人類有體驗過別的種族的痛苦嗎？有為此懺悔過嗎？
在這一剎那，沙飛真的希望每一個人類都能聽到拉貴爾的這一番話。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人類遭受滅絕的災難，真是報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