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八夜 山神(2) 文 / 浪漫_拖鞋
習慣在辦公室之後出來感覺更加冷,我縮了縮腦袋,到是朋友已經習以為常了。旁邊原地休息的工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看的我非常不自在。終於來到了礦口,李天祐也脫了西裝,外面罩了件幾乎褪色的工作服,我也穿了套,並帶了有礦燈的安全帽。裡面黑乎乎的,深不見底,我們幾個乘著罐籠沿著軌道滑下去,剛進去就感覺到一陣潮熱撲面而來,接著是非常刺鼻的霉味和岩石的味道。越往下走越黑暗,基本完全要靠人工光源,這裡聽朋友說一般都用鎢燈照明。礦洞裡面迴響著礦車滑擊軌道的聲音,卡擦卡擦的,慢慢的進入礦洞,我總覺得自己像那位為了找回妻子亡魂的日本大神一樣,進如了冥世似的。
溫度和濕度越來越高,幾乎讓我窒息,我大口的喘著氣,他們兩人到沒什麼,不過額頭出了點細汗。不知道滑行了多久,礦車終於匡鐺一聲停下了。李天祐跳下礦車,看了看,回頭對我們說:「這就是工人發現噴血的地方了,你看,地上還有。」說著把燈對準了地面。我順著方向望去,果然地上通紅的。四周很安靜,但我的耳朵卻一陣耳鳴,而且腦袋也很脹,感覺血直往頭湧。可能在地下過深有這種反映,不過稍微過了會好多了。旁邊都是尖角突起的岩石,還有些挖礦工具,他們工作的地方的確是我難以想像的苦難和艱苦。不僅是因為環境惡劣,而是我覺得在這裡多呆一分鐘都覺得有自己無法在上去的壓迫感。
我隨手拿起個鎯頭,指了指一個地方問朋友:「這裡可以敲麼。」朋友看可看,點點頭。我狠狠的把鎯頭甩過去,碰的一下,石頭四濺開,我仔細地看著破裂的地方,果然,滲類似血液的紅色液體。我用手指蘸了點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有很重的血腥味和臭味,難道真是血?我有點疑惑了,雖然聽說挖山洞開煤實際是挖著山神的身體,但不會這麼誇張吧,煤礦到處都是,怎麼單獨這裡出現這麼奇怪的事。
我轉過頭問李天祐,在開採的時候是否發現除了煤礦以外的東西,李天祐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沒有,還說這裡是煤礦又不是金礦,到處都是黑漆漆的煤哪裡來的其他東西。正說著,隧道裡真的響起了嬰孩般的哭泣聲。我們三人為之一楞,尤其是李天祐,把手纂成個拳頭,身體還在發抖。
怪聲響了一下就消失了,我們舒了口氣。但石壁流血如何解釋呢。我把一些石頭碎屑裝起來。對李天祐說:「我帶些回去看看,還能在往下看看麼?」我看似乎還能在下去。
「不行,在下去我怕你受不了,裡面環境太差很多積水,而且剛剛挖掘,就到這裡吧,我們先上去。」朋友阻止了我,不過也好,我呆的實在有點難受,就像三伏天蒸桑拿一樣。
朋友啟動了下礦車的開關,但沒有反應,他又按了幾下。車子還是不動。
「怎麼回事?」我和李天祐一起問道。朋友焦急的看著車子,「不知道啊,礦車從來沒出過問題,怎麼今天忽然失靈了。」我看了看那前面烏黑的路,如果要爬上去也不知道燈源夠不夠。正想著,我們三人的燈忽然全暗了下來,最後一絲燈光很快就吞沒在黑暗中。我沒說話,他們兩人更明白在這裡沒有光以為著什麼。
「我看我們還是坐在這裡等他們下來救吧,如果沒燈光爬隧道我也不敢說會有什麼危險。而且距離很長。」黑暗裡聽聲音應該是李天祐。他還告訴我們少說話,呼吸盡量慢點。保持體力等救援人員。
隧道裡安靜極了,只能聽見滴水的聲音,在這裡多呆一秒都令人難受。要等救援的人來估計還有幾小時。時間慢慢過去,我們都感覺有些口渴了,黑暗之中似乎都能聽見對方吞嚥口水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似乎聽到了破裂聲,是牆壁的破裂聲。
「塌方?」李天祐和朋友幾乎同時喊道,但又馬上閉嘴,因為他們知道如果真的要出現塌方,在繼續高喊無疑等於自殺,但現在沒有燈光,我們只好盡量在耳邊低聲交談。
我們互相拉著手慢慢走出去。」朋友低聲說,隨即拉著我的右手,李天祐可能在最前面。我們這樣慢慢的沿著石壁走上去。這樣,我就在隊伍的最後面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應該快出礦口了吧,溫度似乎也慢慢降低了,周圍的環境買開始那樣難受,我真高興呢,李天祐也說:「快出去了吧。」我的左手感覺被人握住了,是雙小手,很涼,很僵硬。
我腦子轟的一聲亂了,難道這裡還有別人?我腿邁不動了,這讓前面的二人感覺奇怪,他們也停了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扭到腳了?」朋友關切的問道。
「紀同志沒事麼?沒事趕快出去吧,就快到洞口了。」李天祐的聲音和急,我似乎記得他好像還有個會要開。但我現在左手還是那種感覺,而且涼氣順著手一直往上走。以前我感到悶熱,而現在卻覺得置身與冰窖了。我不敢回頭,雖然我知道其實可能看不見什麼。但脖子卻不自主的轉過去。
我居然看得他。
或許還是說它?一個孩子。不能叫侏儒,因為那臉上分明帶著稚氣,他圓睜著眼睛盯著我,一隻手握住我左手,另外只手指著我。他的臉很大,很慘白,黑色稀疏的頭髮一根根像竹筍一樣豎立在大大圓圓的腦殼上。我真差異為何我居然可以看到他。他又轉向我的左手,慢慢靠近,居然把嘴湊了過去,我還以為他要咬我,誰知道他似乎是在拿鼻子嗅了嗅,然後把臉靠在我手掌上。我想起來了,我的左手曾經觸碰過岩石流出來的紅色液體。
「紀顏?」朋友似乎靠近我了,顯然他看不到,那個小東西正閉著眼睛享受的貼在我手上,我慢慢的走動一步,居然沒什麼阻力,原來我大可以帶著他往前走。他們見我又開始走就沒在問了,三人又開始向井口走去,只是苦了我,左邊身體幾乎冷的發麻了。終於能看見些許光了,我們很高興,但我的左手卻一下鬆開了,回頭看剛才那個小孩不見了,要不是左手仍然很冷我還以為是幻覺呢。
走出礦口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已經在下面呆了將近兩個小時了。出來後也沒看見什麼人,礦工有的已經回家了,剩下的懶洋洋的看著我們從礦口出來,看來指望人救我們的話估計還要多呆幾個小時。
終於我們三個回到了李天祐的辦公室,現在十一月份了,天氣變化的很快,尤其是山裡,已經有深冬的感覺了。我們一人拿了杯熱開水邊喝邊聊,我把礦洞裡的事告訴了他們兩個,他們大張著嘴巴,顯然不相信。
「是不是呆久了你眼睛在出洞前產生幻覺了?」李天祐對我猜測,我搖著頭,「不可能,我分明看見了,而且恰恰是快出來的時候他有消失了。」
「不會有人類可以長期生存在礦洞裡的,更別說是小孩子。除非。」朋友兩手端著冒著熱氣的搪瓷杯,蒸汽把他的臉吹模糊了。
「除非什麼?」我問道。李天祐似乎很緊張,大聲笑道:「不會的,不會的,劉隊,那都是傳說而已。你我幹這個都快半輩子了也沒遇到呢,那這麼湊巧。」
「到底是什麼?」我知道李天祐是不會說真話的,我放下杯子,走到朋友面前,看著他的眼睛。朋友望了望李天祐,和了口熱開水,苦笑道:「沒什麼,我只是隨便說說。」居然連他也瞞著我?
「好了好了,忙活這麼久我們去食堂吃飯吧,紀顏同志也餓了吧?加上舟車勞頓剛下火車就來這裡了,剛巧又遇見這種事,吃飯後我讓劉隊安排你先休息下。」說著自顧自的出去了。朋友也跟在後面,我一把拉住他,他搖搖頭,然後拿筆在我手上寫了「晚上9點礦口見」接著趕緊走了。我看著巴掌裡的字,心想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
食堂的飯菜雖然粗糙,到還比較可口,可能的確是餓壞了,我吃了很多,接著李天祐和朋友把我領職工宿舍旁邊的一個幾平方米的小屋,屋子裡面很乾淨,有張床,床頭還有個書桌,杯子和熱水瓶都有。
「不好意思啊,這裡比較艱苦,您將就一下吧。」
「沒事,到是麻煩李總了。」倆人出去後,我自己躺在床上,不過怎麼也睡不著,看看表才七點不到,於是乾脆又穿了件衣服到外面走走,或許能有新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