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九夜 債(2) 文 / 浪漫_拖鞋
主任聽完臉立即yin了,他馬上想到了四年前的事,但他又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相信鬼神,更不相信還有幾年後來報復的。他認為女兒應該是學習壓力太大導致精神時常所致,等同學老師都散去,兩夫婦走進了病房。
女兒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外面的皎潔的月光漏進房間照在她稜角分明的臉上。訓導主任一陣心酸,自己心愛的女兒居然到了這步田地。妻子在一旁哭泣,主任讓她出去冷靜下,因為他想單獨和女兒呆一下。
帶上門,房間裡就只剩父女二人了,藥力估計還沒過,主任決定守在她旁邊,等女兒醒過來好好談談,開導開導她。主任剛轉過身想坐下卻看見女兒居然站在了自己背後。他吃驚不小,按理鎮靜劑不會這麼快失效啊,可仔細看女兒,似乎好了許多,眼神柔和。
「爸爸,我好害怕。」女兒忽然哇的哭了出來,鑽進父親懷裡,主任只好撫摩著女兒的長髮安慰她,這時候外面的母親也聞聲進來,一家人相擁而泣,過了好會兒,主任的女兒才平靜下來。
「到底怎麼了?」主任問。女兒斷斷續續地說,這幾年其實她一直都在做惡夢,夢見一個看不清楚面孔的人問她伸手,似乎討要什麼,但又聽不清楚。接著是平時總是有意無意的會受到許多委屈,包括學習,生活感情之類的。那天上課,也是男友忽然打了個電話來,這幾天兩人有點小誤會,但這次男方忽然說分手,而且沒有任何理由,說完就掛了。女兒忽然感覺到精神崩潰了,多年來壓抑的委屈一下爆發出來,耳邊忽然聽到有人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句話,接著就什麼也不記得了,然後醒過來就在病床上了。
主任聽完,安慰女兒,並說等女兒病一好一家人就回家,女兒乖乖的躺下休息。看到女兒沒什麼大礙了,主任讓妻子去買點吃的,並去醫院財政部支付下住院費用。自己則在女兒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女兒慢慢入睡,主任自己也迷糊了一下。不知道過了多久,主任感覺有東西飛濺到自己臉上,似乎是水,主任的眼睛困的睜不開,心想難道窗戶沒關有雨飛進來了?接著他聽見妻子的慘叫聲,或者說是嚎叫,他猛的一看,自己的女兒面無表情的坐在床上,瘋狂撕扯著自己漂亮的長髮,而且把連帶著頭皮和血的頭髮一把把的往嘴巴裡塞,就像是在品嚐美味似的。剛才飛濺在臉上的不是雨水,而是女兒的血!
主任呆住了,不過第一反映還是衝過去阻止女兒,他抓住了女兒的雙手,但沒想到她力氣非常大,幾乎要掙開了,還好醫生和護士趕了過來,在幾個人的控制下,主任女兒才被按在床上,但眼睛卻盯著自己的父親,嘴裡還留著頭髮,但仍舊含糊不清地喊著:「你欠的債,你要還!」主任聽清楚了。
醫生對她做了包紮,而且再次注射鎮靜劑,並且用皮帶捆住她的手腳。主任夫婦連忙詢問醫生關於孩子的病情。
「不樂觀,她精神波動很大,而且具有攻擊性,像這樣的病人很少見,她有自殘傾向,你們最好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在進一步治療。」說完醫生出去了,主任的妻子聽完痛不欲生,一下暈倒了。主任則緊咬著嘴唇,抱著妻子,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接下來的漫長日子裡,主任夫婦幾乎窮盡全力來治療女兒的病,雖然還屢有發作,但慢慢的在家人的感召下居然好了起來,最後醫院通知主任,女兒已經完全好了。出院的時候,離病發那天已經又過去了將近三年。
既然女兒的病好了,主任再次回到了教育的崗位,他這三年經常是請假照顧女兒,人瞬間老了許多,不過大家都知道他的難處卻也不去計較,學生們很是喜歡他的課,所以他一來又開始悉心上課。
事情總在慢慢變好,主任心裡這麼想的,在難的坎也有能邁過去的時候。可是他忘記了,不是每個人都能邁的過去。
這幾天學校決定裝修翻新下辦公室,但工作的時候又不行,只好在午間休息的時候抓緊換換玻璃或者刷下外面的油漆,這幾天把主任頭都吵大了,經常忘記帶東西。如往常一樣又是夏天的一個午後,主任沒有回家吃飯,妻子去了家鄉省親,家裡就父女二人,女兒已經完全康復,起碼主任是這樣看的,甚至他還想為女兒介紹個對象了。這次他看了看自己隨身的公文包,發現一份重要的講義居然沒有帶來,他只好打電話給女兒,讓女兒帶過來,女兒答應了。
主任的家離學校很近,所以他直接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看,等待著女兒。果然,女兒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手裡拿著一份東西,應該就是自己的講義了,他高興的走下樓,去迎接女兒。
到樓下的時候,剛要出門,他突然一個踉蹌,似乎被什麼盤住了一下,身體傾斜了過來,這個時候他的女兒正在他正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看見他即將摔倒,連忙趕過來。他也看見了女兒,兩人距離是如此之近。
與此同時就在樓上,一個安裝玻璃的裝修工正準備把一塊玻璃鑲嵌進去,他的另外一半還有一塊玻璃。忽然感覺眼睛一黑,手裡的玻璃筆直的朝樓下門口飛下來。
啪的一聲,玻璃摔在了主任與女兒之間,正好差點砸在主任女兒頭上,兩人都嚇了一跳。主任這時候摔倒在地上,女兒趕緊走過來一步彎著腰低頭想把父親攙扶起來,主任也伸手,這時候第二塊玻璃又落了下來,如同被斷頭台處死的路易十六一樣,主任的女兒就在主任面前被落下來的玻璃砍去了頭顱。
速度之快,女兒臉上關切的表情都沒消失,血如同開閘的噴泉一樣衝向主任的臉,他完全木掉了,全身都是女兒的血,那顆頭顱像七年前一樣,掉在他懷裡。像七年前一樣帶著微笑。
主任依稀聽到耳邊的話:「你欠的債,你遲早要還。」
吳老師說完後,我也不禁打了寒蟬,我不知道是不是死去學生的原因,或者一切只是巧合,但那主任一家也太可憐了。」紀顏說著,又喝下一杯,還渾身打了個哆嗦。
「是真的麼?」我忍不住問。
「當然,我聽完後也立即這樣問,我甚至懷疑這個吳老師就是那個訓導主任,可他馬上裂嘴一笑:「真的又怎樣,假的又怎樣,總之發生什麼事都過去了,那個訓導主任唯一的想法是要盡自己餘生來好好做好自己的教育工作,完成自己的責任。」
我望著他的嘴,牙齒很完整啊。也就沒在多想,後來迷糊了一陣,忽然開飯了,我看見吳老師小心的把嘴前的假門牙卸了下來,開始慢慢的吃飯。他望了望吃驚的我,又慢慢說:「事情都會過去,在難的坎都能過去。」
我也吃驚的望著紀顏,酒勁也似乎過去了。紀顏又抬頭歎道:「如果責任是債的話,那責任越大的人就活的很累了。」
「嗯。」我也同意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