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夜 割喉2 文 / 浪漫_拖鞋
過了好久,當他照常忙完例行的公事後來到牆角點了根煙,不過他的手在顫抖,居然連打火機也打不著,惱怒的他將煙和打火機一起扔了出去。
紀顏把一根點燃的香煙地給了他,桑一陽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
煙過半根,桑一陽終於說話了。
「或許對他來說是解脫吧,孫穎死了之後他一直魂不守舍,一米八零的大個子居然一下瘦了幾圈,本來警隊給他放了大假,讓他好好休息,但沒想到他也出事了。」
「哦?這麼說他很愛孫穎了?」紀顏突然嗆了桑一陽一句。桑一陽奇怪地望著紀顏,肯定地點了點頭。
柳落石手機裡接到的最後一個電話和其他幾個人一樣,都是王真以前用過的那個號碼。
「我原以為你可以幫我破了這個案子,但沒想到你也只是如此罷了,一樣有人死。」桑一陽的抽完煙,先前的神情又恢復過來了,紀顏卻也不惱。只是向桑一陽要過柳落石臨死前握著的電話,開始撥打起來,並且往車子走去。
不久,他從車子裡又拿出一個手機,式樣不是很新,似乎是幾年前的款式。
「這是在他車上的。」紀顏把手機扔給桑一陽,後者狐疑的翻看起手機,接著拿起自己的手機按照那個號碼撥打過去。
果然,手機響了,桑一陽的臉色也變了。
很複雜,如同一個迷路者站在了十字路口。
「我在柳落石家裡看見的照片沒有兩人在一起的,只有單獨的,似乎所有的合照都不見了,當時我覺得有些不妥,不過也沒多想,可能這並不算什麼,不過作為未婚妻,連他錢包裡的照片都是這樣,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了。」紀顏將柳落石的錢包打開。裡面有孫穎和他的合照。
不過那照片是撕開後又重新粘上的。
「今天並不冷,也沒有下雨,可是他卻把整個車子窗戶全部關的死死的,在車子裡用王真的手機撥打了自己的電話,因為他知道,想要被割喉,需要的不僅僅是那個電話,最重要的是封閉的空間。電話亭裡的dj,車子裡的白領,浴室裡的醫生和死在電梯裡的孫穎。
和空間有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空氣了,我不知道王真到底做了什麼,似乎接聽者在封閉的空間裡接到了手機打出的電話,旁邊的空氣會被急劇壓縮,而且是從外部緩緩割開喉嚨,奇怪的是被害者直到完全割開後才有所察覺。」紀顏把手機放到自己耳邊,接著有手做了個劃開脖子的動作。桑一陽沒有說話。
「至於動機,那個車子死去的白領你們不是調查了麼,其實他最近正在和孫穎所在的公司談生意,我想柳落石應該產生了不該有的猜疑和誤解,兩人之所以吵架恐怕也是為此,大概柳落石是在忍受不了內心的自責,也選擇了這樣結束自己。
當年他逮捕王真的時候,曾經還去探視過王真一次,這個瘋狂的醫生可能把這種殺人方法和手機告訴了他,不過可能當時柳落石並沒在意,一直到今天,他打算殺死那個白領的時候,他嘗試著用了一下,往街邊的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自己則躲在旁邊觀看,結果倒霉的下班dj成了第一個受害者。至於那個醫生,可能是王真交代過柳落石,順便幫自己復仇吧。這個醫生生活很有規律,柳落石可以選擇在他洗澡的時候打電話給他,對於警探來說,要到他的浴室電話也不是難事,而孫穎,恐怕那天晚上柳落石跟著她出了門,在確定她進了電梯後,撥打了電話。」紀顏終於說完了,我也想起電梯那裡原來女孩說的不是「風」而是「封」字,原來是死去的她害怕別人也這樣悲慘的死去。
桑一陽沒有說話。不過紀顏卻忽然皺了皺眉頭,彷彿想起了什麼一樣,快步走進了醫院。我和桑一陽則跟在他後面。
病床的王真居然坐了起來,旁邊圍了很多護士。
「真實奇跡,他居然醒過來了。」一位醫生扶了扶眼鏡,感歎道。場面很混亂,桑一陽也忙亂起來。紀顏青著臉,和我走出了病房。
一周後,我幾乎忘記了此事,不過紀顏卻拖著我再次來到醫院探視王真。
他恢復速度之快令我咂舌,居然已經可以扶著枴杖下地走動了,雖然還是非常瘦弱。
王真已經獲得了保外就醫的條件,這的確也無可厚非,至於紀顏向桑一陽解釋的那些,即使他相信了,也沒有任何證據,所有的罪名都放在了柳落石身上了。
互相告知了身份後,王真坐了下來,雖然還在喘氣,不過臉色好多了。
「我可以告訴你們想知道的,因為所有事情結束了,我會重新開始我的生活。
其實當我知道了自己無法再做手術的時候更多的是高興,因為我早就厭倦了每天拿著手術刀小心翼翼的劃開別人的喉管,避開那些重要的血管和氣管來割除噁心的息肉或者腫瘤,每次我拿著手術刀的時候,我都有種衝動,一種想一刀割下去衝動,規矩是很奇妙的東西,有的人可能遵守了一輩子也不覺得,有的人卻一天也不能忍受,我就是厭倦了重複的工作。
終於,我想出了個遊戲,一個我從未玩過的遊戲,這個遊戲足夠讓我享受一下以前從沒有過的刺激感覺,那些高貴的身份優厚的生活待遇孝順的子女和顯赫的地位我都不想要了。
接下來當然是我故意發生了幾次手術失誤,我的助手順理成章的接替了我的位子,而我也開始裝瘋賣傻,整天鬱鬱寡歡。
然後,我開始選擇受害者,沒有特別的要求,只是看上去順眼罷了,我小心的電暈他們,接著割開他們的喉嚨,以前的我只在手術室這樣做過,你無法想像我在大街上,或者公共廁所裡,或者只有兩個人的車站上做這些的時候有多麼刺激,當然,我沒有殺死他們,因為那時候我還沒有這種想法。」王真說到這裡得意的笑了下,眼神裡充滿了滿足感,不過他接著喝了口水,繼續說著。
「直到我遇見了那個警察,一個鬱鬱不得志的小警察,他渴望破一個大案子,渴望得到名利,渴望和他喜歡的女孩結婚。於是我找到了他,告訴了我的計劃,起初他打算直接把我捆到警局,不過我很瞭解他,他更希望和那個叫孫穎的女孩子結婚。於是我們導演了一齣好戲,讓這個小警察救下了孫穎的姐姐,兩個人自然順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可是當我真的入獄的時候,我開始害怕了,因為我風聞到那幾個受害者居然聯繫裡監獄裡的牢頭想要廢了我的雙手!那對我來說還不如殺了我!我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到時候連雙筷子都拿不起,何況,這個遊戲我還沒有玩夠。
在即將押送去監獄之前,我在拘留所的幾天幾夜都在冥思苦想。起初我開始裝著自殺,希望可以弄點傷保外就醫,不過很可惜沒有成功,反倒讓他們把我弄的連根牙籤都不給我。直到那個警察來探視我,他居然懇求我千萬不要說出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我忽然想到這個傢伙好像還有利用的價值。
終於,我想到了一個辦法。」王真剛想說下去,紀顏忽然從床邊的沙發上站了起來,冷冷地說:「是咒媒?」
王真愣了下,接著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你居然知道,那我也就不多解釋了,我是從一個傢伙手裡高價瞭解到的,咒媒不是一般人可以完成的,搞不好我自己就沒命了,開始決定用毛巾絞殺自己之前我試驗過了很多次,我的身體窒息的極限是多少,然後終於決定告訴那個姓柳的警察在特定的時間打電話給看守說我要自殺,如果晚幾秒,我恐怕就真的要死過去了。」
「你故意讓自己陷入昏迷成為植物人的狀態,這樣你的身體可以安心在這裡躺著,而不必去監獄。不過你知道如果不為自己離開身體的魂魄找一個地方安置,因為脫魂的時間長了,你照樣還是會變成真正的活死人。」紀顏接著他的話說下去。王真居然讚許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就呆在了那個手機上,我在完全進入睡眠前告訴王真,如何使用,如何殺人,他根本不相信,不過這也很正常。因為我知道這個人總有一天會去使用那部手機。而當他開始激活那個手機去殺人,我也可以再次回到我身體,不過我必須等一個時候,等一個出現替罪羊的人,然後我才可以安心活過來,創造一個植物人甦醒的奇跡。至於那個助手,我實在很討厭他,雖然我是自願放棄我的所有,不過一想到那條卑微的雜魚繼承了我的榮譽和地位,我就想切開他的喉嚨,所以也就順帶交代柳落石殺了他。」王真的臉變的通紅,他好像很激動。
「我過了番從未有過的一種生活,這個遊戲我玩的很開心,再也沒有比能夠欺騙這些愚蠢的人更有趣的事了,很快,我的身體恢復後,即便我不繼續作我的外科醫生,我還可以寫書,收徒,對外界說自己幡然悔悟,誰也不會懷疑一個躺在病床幾年生死之間遊走一遍的人說的話啊。」王真嘿嘿的笑了幾聲。
紀顏忽然從口袋裡摸索起來,掏出一樣東西放在王真手上,王真奇怪的低頭看了看。
「你忘記一樣東西了,這是你的手機,應該還給你。」紀顏也同樣笑起來。
王真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
王真得意的表情不見了,他拿起手機看了看,一下扔到了床上。
「怎麼不接?不是找你麼?」紀顏依舊笑著。
王真重新拿起了手機,仔細的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終於,他忍不住按了接話鍵。
電話裡只有沙沙的聲音,雖然我站的很近,可我什麼也聽不到,但王真的臉卻開始扭曲起來,他拋下手機,渾身開始哆嗦,臉也變的鐵青,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抓著,喉嚨像停水的水管,發出陣陣怪聲。一個小護士走了進來,看到這個情況立即叫來了主治醫生,不過例行的幾下搶救後,王真倒是真的變成死人了。
我看了看他的手機,上面的電話號碼居然是自己的。
「咒媒究竟是什麼?」王真並沒有多解釋,我只好問紀顏了。
「你知道如果一個人眼睛瞎了,其他的感官會變得異常敏銳麼?同樣,王真把自己變成活死人,附在手機上,用自己做了個咒,咒媒是咒的載體,咒媒的力量越大,自然咒的力量就大,王真放棄了自己的身體,冒著被勒死的風險去完成了這個咒媒。」紀顏向我解釋。
「那剛才的手機?」我繼續問他。
「我不過是去舊貨市場買了個和他以前型號一摸一樣的手機罷了,然後借來他以前的手機,在口袋裡打給了他。本來只是個惡作劇,結果他居然嚇成那樣。」紀顏彷彿如同小孩子般笑了起來。(割喉完)